中箭的蝴蝶

第41章


柏榆见了便放心了,他相信,一个医德好的老大夫,医术也差不到哪里去。
  老大夫帮杨逸凤看了症,却摇头叹气说道:「这病若是早些看顾还来得及,现在怕是有些难办。」
  柏榆其实也看得出杨逸凤病症不轻,又问是什么病。
  老大夫便答:「是痨症。」
  柏榆便有些怔忡了。
  老大夫又说:「其实天下能治痨症的医者也还是有的,却不多,老夫虽自认医术不差,但也未到这个境界。」
  柏榆心中郁结,又问道:「那么还有什么办法没?」
  老大夫答:「仔细调理还是可以拖延一下的,但看的不仅是老夫的方子开得对不对,更要看他的心境如何、住的地方怎样、吃的喝的是什么,这些才是大学问大工夫。」
  柏榆听了难过,除了是因为杨逸凤与他有恩以外,更是他想道陈棋瑜的肺也不好,诸多咳嗽,易感风寒,杨逸凤武功高强尚且如此,陈棋瑜年纪尚轻尚且如此,若到了这个年纪,又该是什么光景?
  因此柏榆也问了大夫许多保养事宜,才明白大夫所言不差,这调理之道果真是『大学问大工夫』。只是说到饮食之事,柏榆也还可,当听到大夫说道『房事也不宜频繁』后,柏榆却问道:「如何算是频繁?」
  大夫听着也是一怔。
  柏榆又问道:「如果一天只是一次,但一次却很久,又算不算频繁呢?」
  老大夫只觉自己真是所知有限,学海无涯!
  老大夫后来也给柏榆指路,说道:「依老夫看,万艳谷芳菲门门主萧红药有此能耐,大概能医治好这位先生的顽疾。」
  万艳谷的芳菲门,光听名字就觉得很风情,门下弟子有男有女,女的风姿绰约,男的俊俏多情,确实是一个桃花开遍的门派。虽然他们门派行为不正经,亦正亦邪,不为武林视作正道,但他们山谷奇诡,有些奇珍花草开放,钻研中也形成了一门奇异的医学,专门以花药治人,充满了神奇的色彩。
  这一代门主萧红药,也是个精通花药术的行家,这些年来也曾显露过几次高超医术。但可惜的事,萧红药却无甚医者父母心,若想求救于他,则必须先付出倾家荡产也未必凑得到的报酬。有时还好说,他只是要钱财珠宝或是神兵利器,有时他却说要的皇宫上的一片瓦,也有时他说的要名妓的处子血,要求是千奇百怪。
  到了天明欲曙,柏榆正要带杨逸凤起行,陈棋瑜和青琛也都到了,后头还跟来了柏末。柏榆既见他们来了,便也省了再回去找陈棋瑜的功夫,便说了杨逸凤的病情,又说要去万艳谷求医。
  再说回那镜上庄园的事,自杨逸凤离去之后,秋意云既是想念,又是担忧。瞿陵见他如此,就说:「我看你真是自作孽,当初不如拦下他罢了。」
  秋意云便笑道:「当初不是你一个劲的劝我放他的?」
  瞿陵敲着桌子说:「如果不这样,我哪里像是喜欢你喜欢到不得了的人啊?」
  秋意云正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上在竹子地板上啪嗒啪嗒的。秋意云与瞿陵刚站起来,却见绿兮衣兮打起了帘子,好让外头的人进来。
  却见是秋紫儿扶着石小米进来。石小米脸色发白,步伐不稳,显然是受了内伤。秋紫儿将石小米扶到炕头,又转头对秋意云说:「有什么救急金丹没有?」
  秋意云便转头对绿兮说:「去炼药房拿个那瓶小还丹来。」
  绿兮领命便去。
  秋紫儿又说道:「为何不拿大还丹?」
  秋意云一边按石小米的脉,一边说:「伤得哪有这么厉害?你以为我的药都是容易得的?再说大还丹这种药,也不是常有的。」
  秋紫儿便冷笑道:「看今天受伤的若是你义父,看你还有没有大还丹。」
  秋意云也坦然说道:「你也知受伤的不是义父了。」
  (12鲜币)第十五章 误打误伤误担忧
  秋紫儿却笑得越发冷了:「我只怕过两天,莫说大还丹了,就是仙丹也
  没用。」
  秋意云一听就愣了,忙问道:「莫不是义父那边有什么差错?」
  秋紫儿便由头到尾交代一番。
  这事情其实也简单,也可巧。可巧秋紫儿和石小米正要出谷去镜上山庄,可巧陈棋瑜正与杨逸凤一道,可巧柏榆与柏末离开了去找路,也可巧杨逸凤咯血,石小米是认得陈棋瑜的,也知道陈棋瑜与杨逸凤势不两立的,便以为陈棋瑜使了什么阴险手段将杨逸凤挟持,更以为他伤害了杨逸凤。
  于是石小米一时气不过,一剑往陈棋瑜身上刺去。幸得青琛把剑一格,暂且挡住,但陈棋瑜十分无辜地被刺伤了手臂。却在此时,柏榆正要回来,见了此景,不由分说就往石小米身上一掌击去。石小米却是个年少气盛的,听到风声过来,也还没看清人样,就也挥出一掌,似要硬挡。秋紫儿却是个老经验,一看柏榆这阵势,忙喊石小米:「接不得!」
  石小米也似感到杀气沸腾,心下犯怵,又听到秋紫儿警告,便掠开了些,幸得他轻功不俗,一下略开三丈,但虽没碰到掌,却也被掌风劲道所伤。他只闻身旁那巨石爆破之声,还来不及惊讶,心胸一疼,就喷出一口血来。那山石破碎,飞开的碎石也砸得石小米伤上加伤。见状,秋紫儿忙将那披帛一甩,把石小米卷将过来,双足点地,便飞也似地扛着石小米跑了。
  柏榆正要去追,却被杨逸凤和陈棋瑜齐齐喊住,才算作罢。
  石小米虽然被打了一掌,却也还没看清那人容颜。而秋紫儿也未看得清柏榆的容貌,只知道是个极高大的、也极狠厉的。
  秋意云一听就心惊:「你们两个都没看清他容颜,就被他伤了?」
  秋紫儿白他一眼,说:「被伤了的是他,不是我。更何况,如果我要与他拼命,也指不准谁能占得上便宜。」说着,秋紫儿又转转眼珠子,说:「不过我倒是看清了陈棋瑜的容貌,长得挺清俊的。」
  秋意云正想说她这个时候还在想俊男,但脸色又倏忽一变,说道:「那陈棋瑜长得多高、年岁多大?身高是不是到我肩膀?人是不是挺瘦的?脸色不好仿似有疾?可是个书生模样?」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秋紫儿有些发懵了,想了想,便说:「是了。你见过他?」
  此刻秋意云真是捶胸顿足,恼恨得也险些要吐血了。他竟不想自己眼巴巴看着陈棋瑜带走了杨逸凤也不自知!他又想,杨逸凤当时必然是被挟持了,才会谎称陈棋瑜是自己友人。恐怕当时,那位狠厉的高手便在附近,因此杨逸凤才撒谎。
  秋意云并不知陈棋瑜与杨逸凤已冰释前嫌,也不知杨逸凤更是和那『高手』交情不浅。因此也不知柏榆为救杨逸凤,已开始想该如何说动万艳谷那性情怪异的萧红药。
  陈棋瑜受了伤,又不会武功,不宜舟车劳顿。柏榆更想将事情尽快解决,好和陈棋瑜去个好所在养伤。见陈棋瑜换过药后已在客栈房中睡了,柏榆便为他掖好被子,走了出房,便见青琛在房外站着。
  柏榆便对青琛说:「他已睡下了。」
  青琛听了便点头,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蹲守不出,一是要随时服侍陈棋瑜,二是以防这僻静小店有什么机关。
  柏榆敲了敲隔壁房的门,便听到杨逸凤在屋内说:「请进。」
  柏榆便将门一推,只见杨逸凤懒懒地坐在炕头,似乎比吐血那天好了些,便说道:「你今天挺精神的。」
  杨逸凤盈盈一笑道:「那天倒是叫你们太担心了,实在过意不去。其实吃药了也好多了。我这病也是时好时坏的。哪个人年纪大了不添些毛病呢?」
  柏榆将裙袍一撩,便坐到炕上,说道:「你要是不想活了,我也不劝你。」
  杨逸凤先是一愣,然后说道:「你总是这样。」
  柏榆嘴角微牵一笑,道:「大夫说得了这病,做人便要宽心些才是。我认为,你也不要太为别人想了。似我这样无心肝,才能长命百岁。」
  杨逸凤本想揶揄道:难道陈棋瑜不是你的心肝?
  但他突又想到,陈棋瑜脸色苍白,时有干咳,又是消瘦,越看越似初有病症的自己,竟不敢多言了。
  柏榆又道:「大夫说你此证不可再拖了。我也要找个地方让棋瑜养生,也只愿事情速速有个眉目。」
  杨逸凤便答道:「此话不假。但也不知萧红药愿不愿意治我。」
  柏榆说道:「我是想到个办法,但极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不知你可愿一试?」
  杨逸凤苦笑答:「我此身也近似沉舟了,还有什么『破釜沉舟』可言?」
  若陈棋瑜听到这话,定要好生劝慰一番,然而柏榆却只是当杨逸凤答应了,便十分满意,从袖里拿出一个瓷瓶,说道:「这里头便有化功丸三颗,你以破蛹经的内功运行,全将功力拿去护心肺了,馀下的又自己锁进丹田,再吃一丸,那你的内功便会无法启用,自己使不出内功来这是坏处,可好处也还是有的。」
  杨逸凤问道:「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再高明的大夫替你把脉,都察觉不出你是习武的。」柏榆又说道,「当然了,运不了功,你的身体也会差很多。」
  杨逸凤点点头,说:「然后呢?」
  「然后待适当时机,你找个安全所在,硬提丹田中的真气,冲破药性,又运转三周天,那便成了。」柏榆说道,「剩下两颗给你傍身的。」
  「可是我没了武功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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