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记者实录的日军暴行

第2章


十一二岁的女孩,五六十岁以上的老妪,均难免于淫欲者的魔手。有的在奸淫之后还要继之以残杀,继之以死后的不可名状的侮辱。这罪孽,在人类史上,实在是留下了不能洗刷的污迹的。    
    本来日本民族离开原始的区域并不甚远。在我隋朝时代,日本的俗习还不冠不履,甚且是无盘无俎,以手进食的。隋唐以来输入了我国的文明始逐渐开化,然而这德泽仅及于沐猴而冠者的上层,并未能浸润于一般的民众。直至明治初年,日本的一般平民才开始有了姓氏,这原始的程度是可以想见的。本来还是半开化的民族,侥幸地又受着了欧西文明的恩惠,而统治者不能运用理智的力量以事统御,故成为文明利器的逆用,犯出了人类空前的罪行。这罪行要斥之为野蛮,事实上单纯素朴的野蛮人并没有这样的酷烈,这样的残忍。这儿,充分地表现着了人类社会的危机。文明而无理智的统御,文明的利器而遭了逆用,这所招致的结果无疑地是人类的毁灭。人是有自杀本能的动物,人类不也在开始自杀了吗?    
    我们中华民族十二万分地不幸是有了这样的一位“芳邻”,而遭受着空前的浩劫。我们无数的同胞,无数的文化业绩,都在这浩劫中毁灭了,并且还在继续毁灭着。我们是成为了文明逆用者的牺牲。然而这牺牲,在我们不过是首当其冲而已。我们的牺牲,对于全世界全人类,绝不是毫无意义的。我们的牺牲警悟了爱好和平的民族,使他们知道了文明的逆用是怎样危险的行为。由我们的牺牲控御了文明逆用者的超野蛮人——日本的狂暴军队,使他们的兽行不至于像洪水一样立即泛滥于全世界。我们的牺牲不仅在为自己的祖国,自己的文化筑着血肉的长城,同时,也在为全世界的人类,全世界的文化筑着血肉的长城,我们是这样相信,这样坚决地相信着。    
    《孟却斯德导报》的驻华记者田伯烈氏所编纂的这部《外人目睹中之日军暴行》,正是我们所筑着的血肉长城的一部分的写照了。这样公平的客观的写照在我们自己是很难做到的,深赖明达的编者与本书中对于编者提供出宝贵资料的国际的友人们,冒着莫大的危险与艰难,替我们做出了。这儿不仅横溢着人类的同情,这儿更高涨着正义的呼声。编者在高呼着:“中国已经发生的和正在发生的事态,对于全世界的人士,不管是集体安全主义者或孤立主义者,都有切肤的关系。……除非人类准备长期放弃决定是非曲直的权利,除非人类甘冒绝大的危险,使中国目前所遭遇的无可名状的恐怖苦难再演于将来,那末,全世界人士对于英勇抗战的中国,就不应该袖手旁观,漠不关心呵。”是的,但我们相信,人类是决不“放弃决定是非曲直的权利”,全世界人士对于我们也并不会“袖手旁观,漠不关心”的,本书的编者和无数友邦人士正是无上的证明,本书的出世备受了全世界热烈的欢迎,也正明白地表示着,我们的友人是布满于全世界的。    
    现在本书的译文又呈现在我们自己的眼前来了。我们对着这片血肉长城的写照,我们相信,凡是中华民族的儿女,必然会感受着无限的悲愤而愈加勉力。我们要为死难及受害的同胞们致哀,要向同情于我们的国际友人们致敬,而同时要倍加觉悟着自己的责任,要把保卫祖国、保卫人类、保卫文化的使命,彻底地完成。我们相信,我们正是在执行着“决定是非曲直的权利”的。抗战快满一周年,敌人已经在作最后的挣扎了。我们始终相信着,人类的正义终必有树立其绝对的权威之一日。    
    二十七年六月二十三日夜
引言引言(3)
    日本帝国主义强盗军队,除发挥飞机、大炮、毒气、坦克车等现代杀人武器的暴力外,并以大规模屠戮、放火、奸淫、掳掠种种残酷野蛮惨无人道的手段,来破坏、来摧毁、来消灭我们的人力和物力。日本帝国主义强盗军队的一切暴行,决非偶然的或例外的现象,而是故意的、整个的、有计划的和有组织的举动。只要看本书内各中立国家旅华公正人士的观察和叙述,就可以明白。    
    本书的作者田伯烈氏(H.J. Timperley),是英国最有地位最负声誉的新闻记者之一。西班牙战争爆发后,他代表孟却斯德导报赴西班牙,对于西班牙政府、军队和民众团结一致抗击法西斯侵略势力的英勇斗争,予以忠实的、真切的、同情的报道,而为广大的读者所赞扬。日本帝国主义进攻中国的侵略战争爆发后,孟却斯德导报因为他在远东曾有将近二十年的长期经验,熟悉远东的情形,所以又派他到中国来观察战局。    
    田伯烈氏站在爱护正义、爱护公理、爱护世界和平、爱护人类文明的立场上,报道展开在远东大陆上黑暗吞噬光明的最疯狂的一幕。日本帝国主义的代理人当然要认为非常不利,而在各方面予以牵制、干涉和阻碍;我国军队退出上海附近后,这一种趋势更为明显,“变本加厉”。日本帝国主义的代理人,一方面在国外进行虚伪荒谬的宣传,一方面则在暴力控制的范围内,以种种方法遏止公正忠实的报道,想以一手掩尽天下人的耳目。然而,这企图是失败了。《外人目睹中之日军暴行》(What War Means - The Japanese Atrocities in China)的问世,实在是最有力的反击。    
    译者在上海时知道田伯烈氏搜集了许多珍贵的材料,写成本书,将返国进行出版事宜,乃在他离沪之前,向他商购该书中文译本的版权,议定由田君以原稿的副本,留给译者,因此日夜赶译,以期与英文本同时跟读者见面。出版的时候,恰逢我国全面抗战的一周年,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巧合,也是很有意义的一种纪念啊!    
    插入本书的几十帧照片,是译者向各方面搜集的,与本书的作者无关。还有一点须加声明,就是:因为中文本出版的期间非常急促,不及参阅英文本,倘有出入之处,这责任完全由译者担负。    
    译者代表受难的同胞,向本书的作者致敬,向国际的友人们致敬。    
    最后,请读者不要忘记:我们要为受难的同胞复仇!要为被侮辱被蹂躏的父母妻儿兄弟姊妹们复仇!    
    一九三八年六月二十五日
第一部分 南京的活地狱第1节 第一次所看到的活地狱
    中国全面抗日战争爆发后,在八月九月十月间从上海附近和苏州无锡等处以及在十一月十二月间从杭州镇江芜湖南京等处逃亡的难民,不下一千八百万人。上海公共租界法租界的中外人士,纷纷设立难民收容所,救济无家可归无路可奔的男女老幼,上海各收容所里的难民,最多时曾达四十五万人。    
    在华中战区内,死伤的中国士兵至少有三十万人,平民的死伤数目,恐怕也不相上下。四乡人烟绝迹,满目荒凉,日军则长驱直入,欲囊括中国所有的财富,并消灭正在撤退中的中国军队,然而他们却大失所望。中国军队是撤退了,但几个月之内又重新组织起来。中国的财富,最主要者是能够刻苦耐劳的人民,日军愈前进,就愈把中国的老百姓赶入内地,中国民族资本家所有少数的工厂,也经过了日军的猛烈轰炸而同归于尽,所以日军可说是一无所得。    
    成千成万的难民,为死亡所威胁,为黑暗所包围,他们的一线曙光,只是希望能够达到一个外国人管理的安全区域。去年十一月间,上海饶神父曾在南市设立难民区,容纳二十五万人,这是一个不可掩饰的功绩。    
    也是在十一月间,南京若干热心公益的人士,曾经一度讨论是否可能在南京设立同样性质的难民区,对是否可避免空军的轰炸,也曾经过热烈的辩论,一时未获结果。可是日军愈迫近南京,这一个问题也就愈见其急切,终于成立了一个委员会,筹备难民区的进行事宜,希望能够获得中日双方的承认与尊重,这委员会产生了南京难民区国际委员会,其主席为德商雷伯(John D.H.Rabe)(委员会详细名单见附录之四),与国际红十字会南京委员会密切合作(详细名单见附录之四)。    
    这二十余位公正勇敢的人士,实在值得称道,所有南京的居民以及各国侨民均已纷纷设法逃避,他们却不顾该国使领馆的劝告,仍愿居留危城。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态,其性质之严重,固非他们当初意料所及,可是,他们都是富有经验学识的人士,对于自身所处地位的危险,当然早就洞察无余,他们的勇毅、大公无私、热诚,以及不辞赴汤蹈火来拯救难民的决心与精神,将永为本书的读者所敬佩。    
    南京难民区的面积及其位置,详见第三页附图。难民区国际委员会致日本当局及其他机关的许多信函,择要载入附录之四。日本当局从未有过书面答复,只在口头上偶尔表示不负责任的承认而已。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即在日军冲破了上海方面中国防线的一个月以后,日军攻入南京——中国的首都。这不失为近代战史上的一个伟绩。可是,日军在占领区域内的暴行,却把这伟绩打下一个极大的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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