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争锋

PART71
    凌风脑海中的画面到这里就中断了，一股恶寒从他的心里弥漫着，不详的预感再次如黑云压城般堆积在心头。
    “凌风，怎么了？”林雪晴的声音在耳边恍惚着，眼前的视线又开始一片模糊了。
    凌风缓缓地蹲了下来，他只觉得耳畔乱糟糟的，就像是有一群知了在聒噪不停地嘶叫。而这种感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了，每一次这种幻觉的出现就意味着下一个敌人的来临。
    在纷乱的噪音中，有一个声音逐渐清晰地进入了凌风的耳朵——那是岩壁开裂的声音！
    如同三十年前那场屠杀的开始，前方坚硬的岩石在某种外力的作用下分崩析离了，一道幽绿色的光芒在崩塌的岩壁里四散而出。
    阿克琉斯一把拉起凌风，轻声说：“躲到后面去，保护好你的小女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凌风低着头说，“刷BOSS也不不带上我。”
    凯莉与阿克琉斯相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充满了默契，他们的赫格尼之剑和雷瓦汀之剑几乎已经不能再战斗了，现在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强大的四阶幽能。
    凯泽大帝身上的蓝色护盾在此时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抹猩红的血色偶尔在护盾上划过痕迹。尽管他体内的幽能还只是恢复到小半，但他仍然选择在战斗开始就毫无保留的出击。
    雷诺看了一眼岩石壁里逐渐透出来的绿色光芒，有些心酸地提起了手中的电磁步枪，尽管在每次的战斗中他都发挥不了太大作用，但这个曾经率领起义军反抗蒙斯克暴政的男人觉得只要握住了武器，就像是握住了整个世界。
    幽绿色的光逐渐从废墟中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氛笼罩在狭小而又阴森洞穴内，让每个人的心头都像是压着一块石头，艰于呼吸。
    一个绿色的人影从破碎的岩壁中缓缓走过来，恰如三十年前的开场白：
    “死亡只是开始。”
    就在此时，凯泽大帝先发制人，他再次拼尽全力发动了血色杀戮，暗红色的气流裹挟着强大五阶幽能向着前方的绿色人影冲去！
    这道威力十足的离子风暴瞬间轰碎了人影身后的岩石壁垒，然而死亡骑士却在风暴中毫发无损地伫立着，仿佛迎面而来的并不是肆虐的风暴而是清风拂面。
    凌风缩在一块岩石下仔细观察着，强烈的气流让他的视线受到了飞沙走石的干扰，但他仍然希望能够像上次那样找到这个敌人的弱点然后一击必杀。然而除了红色与绿色交相辉映的光芒，他看不到任何清晰的东西。
    死亡骑士似乎享受完了这股“微风”，他挺了挺身子，然后吐出低沉的咒语：“安息。”
    下一秒肆虐不停的风暴竟然停止了，狂风乱作的洞穴瞬间恢复了平静，显然是受到了绿色人影咒语的影响。
    这时凯泽大帝猛地吐出了一口幽蓝色的血液，他身上的护盾也消失了，没有了护盾的保护，他整个身体因为承受不了重力而摔倒在地。
    死亡骑士似乎很满意这种结果，他模糊不清的脸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剥夺。”低沉的声音继续从他的口中传来。
    洞穴的空气在这道命令下达以后迅速地凝结起来，远古的吟唱从岩壁里若有若无地传出，一种极为沉重的压迫感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就像是。。。。。。行刑前的仪式！
    阿克琉斯刚想配合凯莉发动疾风特技，却发现自己几乎不能再动弹，他清楚地感觉到自身体内的幽能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流失，然后消融在冰冷的空气中，而凯莉也同样，她惨白的脸色说明她的幽能也几乎在瞬间流失殆尽。
    身为普通人的雷诺虽然不会受到这个咒语的影响，但他在这种威压的领域下也显然在体力和心理上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尽管作为一名拥有极强承受能力的军人，他还是汗流如注地放下了手中的电磁步枪，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凌风躲在岩石后，他身边的林雪晴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威压而昏倒在自己怀中。抱着手中的温香软玉，此时的凌风心里并没有太多想法，他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受到这个领域或者咒语的太大影响。
    凌风只是很清楚地听到了从岩壁里传来的声音，那似乎是低沉而又狂热的吟唱，听上去十分的熟悉，又记不太清楚。。。。。。
    凌风的记忆在飞速地倒回，他终于想起来了，那是在告白之夜的体育馆！
    当时整个体育馆的灯光在强力的声波冲击中全部破碎，满地的玻璃碎屑反射着耀眼的金光，似乎来自远古的吟唱在大厅里响彻开来。
    而现在久违的吟唱再次莫名地响起，难道是在暗示着什么？
    凌风耳中的吟唱声里隐约夹杂着一丝窃笑声，笑声在愈演愈烈的高声唱诵中一闪而过，但凌风却敏锐地听到了它，却无法辨识这是什么人发出的声音，只是觉得笑声在这远古的吟唱中单纯地不和谐以及刺耳。
    “三十年前的祭祀将在此刻再次上演，”死亡骑士的声音冷如寒冰，“你们的幽能和灵魂，我先收下了，而你们低贱的肉体——将永长眠于此！”
    如同三十年之前那场悄无声息的屠杀，死亡骑士的口中继续念着低沉而又快速的咒语，这种残酷的仪式显然不能受到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否则吟唱者将会受到魔法的反噬而死亡。当然，这种几率在死亡骑士的眼里几乎等于为零，释放这种魔法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在千万次施法中从未失手。
    只要再过几分钟，所有人的生命力将在死亡骑士的领域中流失殆尽，到时他们将于这些三十年前误入此处的人类同样横尸于此，在这里忍受千万年的孤独，然后等待着下一批的牺牲者。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谁能救救我？”凌风在心里低声说，他已经呼喊、诅咒、祈求那个无所不能的小男孩无数次了，可他依旧没有出现，就像是永远地不再接受他的召唤。
    绿色人影虔诚地双手合十，他感受着身体正在急速地吸收着这些异族体内的生命和幽能，不觉脸上露出一丝满足而又诡异的窃笑。
    “死亡只是开始，漫长的孤独将会在地狱永远地陪伴着你们卑贱的灵魂。”死亡骑士熟练地吐出最后的咒语，只要最后一个词“寂灭”从他口中蹦出来，仪式也就结束了。
    死亡骑士的声音却在这时戛然而止，就像是演奏到最*的交响乐在一瞬间中止，无论是弦乐组、木管组还是铜管组，都停止了最后的演奏，观众们好奇地睁开原本闭着的眼睛，不解地看着金碧辉煌的舞台。
    那么问题一定出在指挥上，是指挥家停止了演奏。
    死亡骑士的眼神凝滞了，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始终无法再吐露最后的咒语。
    只差一步。
    一柄锋利的短剑插在了死亡骑士后心的位置，这把剑的材质也是以水晶矿打造而成，但这种水晶不同于一般的水晶，它以绿色的亚格斯水晶和蓝色的凯达林水晶混合而成。这把短剑的炼制显然使用了神秘的人类炼金术，否则普通的锤炼方式根本无法对具有强大幽能力量的两种水晶有任何作用。
    剑柄上刻着一行英文字母：Nidhogg，即北欧神话中那条名为“绝望”的黑龙，字母下方镌刻着它的所属者：阿克图洛斯•蒙斯克。
    “我握着剑柄，就像是握着您的手，”维勒安轻声说，“老爸，你所有的敌人，我都会用这把剑放干他们的血。”
    死亡骑士的眼神里露出了惊恐的目光，他想要看清楚袭击自己的人是谁，却根本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在刺入体内的一刹那，这把短剑里的水晶就开始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并疯狂地汲取死亡骑士体内的幽能，而这种汲取的速度要远远超过他吸收幽能的速度！
    维勒安在黑暗中的身体渐渐显露出来，他之所以能悄无声息地接近死亡骑士而不被发现，是因为他继承了蒙斯克强大的幽能体质，并且拥有自己的专属幽能特技：影遁。
    这种特技的BUG之处在于他的使用者能够与神族的黑暗武士那样运用虚空幽能扭曲自己周身的气流从而达到隐身的效果，而死亡骑士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对周围环境的严密监视中，他以为自己所释放的死亡领域已经将所有的敌人都放倒在地，殊不知最后杀死自己的袭击者当时正隐匿在了岩壁之后。
    维勒安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嘲笑，他拧动了短剑，使得水晶的吸收速度更加的疯狂，而死亡骑士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就化为了几道黑烟四散飘去。
    维勒安惨白的几乎像是失血的脸庞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低声说：“老爸，如果这把武器你还带在身边，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地离开我呢？”
    他摇摇晃晃地走着，像是一具失魂落魄的玩偶。
    突然他开始轻声的唱起歌来，沙哑的嗓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着：
    BackwhenIwasachild,
    Beforeliferemovedalltheinnocence,
    Myfatherwouldliftmehigh,
    Anddancewithmymotherandme,
    Andthen...
    Spinmearoundtil"Ifellasleep,
    Thenupthestairshewouldcarryme,
    AndIknewforsureIwasloved
    IfIcouldgetanotherchance,
    Anotherwalk,anotherdancewithhim,
    I"dplayasongthatwouldnevereverend
    这首歌是早在21世纪R&B音乐教父级人物LutherVandross的一首专辑，歌曲的大意是：小时候，天真懵懂。父亲会把我高高举起，跟我和母亲一起翩翩起舞。然后，抱着我转圈，直到我入睡。父亲会把我抱上楼。我知道父亲深深爱着我。如果我还有一次机会，跟父亲散步，与父亲共舞，我会放一首永远不会结束的曲子。
    维勒安低着头边走边唱，直到声音因为泪水倒灌进嗓子里而哽咽。
    “维勒安•蒙斯克，皇宫对你来说太狭小了，外面的星空才是你真正的战场！”
    父亲临走之前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但他的身体却已经在不久前的那场爆炸里四分五裂，化作空气中亿万尘埃了。
    当我走向战场的时候，你却已经不在了。
    维勒安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手中还带有余温的短剑，泪流满面。
    倒在地上的凯泽大帝惊讶地发现这把武器的材质正是凯达林水晶和亚格斯水晶，他突然想起来叛军首领弗伦斯在离开帝国议事厅之前悄悄跟自己说过他为了获取起义的资源而将水晶的秘密告诉蒙斯克的事情，不禁惊出冷汗。现在看来他只是告诉了蒙斯克关于这两种水晶的炼金术，而不是最终的秘密。
    此时维勒安缓缓地站了起来，他通红的眼睛扫视着躺在地上的众人，右手紧紧地捏着短剑的剑柄，像是在搜索着什么。
    “该死！”雷诺无力地骂道，“这个小崽子不是在爆炸里死了么？”
    “他也是一名幽能者，”阿克琉斯盯着走过来的维勒安艰难地说，“他当时应该使用了刚才的隐身幽能特技，才躲过一劫。”
    突然，维勒安血红的眼睛里闪烁过一丝兴奋而又恶毒的神色，就像是潜伏已久的猎人找到了自投罗网的猎物。
    他提着手中的剑刃径直朝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凯莉，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不！”雷诺和阿克琉斯显然发现了维勒安的目标，不由得发出了绝望地呼喊。
    “凯莉，快跑！”阿克琉斯大吼道，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凯莉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死亡骑士之前所释放的领域和饥饿骑士十分类似，被死亡领域影响到的生物会在极快的速度内失去幽能和体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
    雷诺挣扎着在地上爬行，虚弱的他硬是凭着顽强的意志恢复了一点行动力，他想要爬近十米远的那把电磁步枪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但以他现在这种龟速来说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而维勒安现在已经站在了凯莉面前。
    凯莉仰着的脸没有一丝畏惧的表情，她甚至动用面部肌肉笑了笑，没有说话。
    “维勒安﹒蒙斯克，阿克图洛斯之子，”年轻男人阴鸷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诚恳的神色，“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说完他甚至像个日本人那样鞠了一个四十五度的躬，样子显得十分滑稽。
    但当他三秒之后重新抬起头时，他的脸色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一股凶残暴怒之气弥漫在他的两颊。
    维勒安俯视着脚下的凯莉，忽然从这个女孩宁死不屈的眼神里读到了很多意味，然后他浅浅地笑了笑，之前的那种佞气全然消散，仿佛化身成优雅娴静的贵族。
    维勒安缓缓地蹲下身来，贴近了凯莉的耳朵，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想象一下，五秒钟后我手里的短剑就将插在你的心脏中央，然后由外力造成的脏器破裂和血管损伤将会造成你心包腔内血液积存，但由于你心包的弹力有限，积血在达到150ml时将会限制血液回心和心脏跳动，引起急性循环衰竭，进而导致心跳骤停，然后你就死了。”维勒安像是一名外科医生般在对伤者讲解着医学知识，他接着轻声说，“但是我难道会让你就这样痛快地死去么，凯莉﹒米迦勒，对你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你再次成为所有人都厌恶的样子！”
    说完，他从衣服一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装有血红色液体的针管，然后在凯莉面前晃了晃。
    这是虫族的血液。
    “Zerg基因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存在，你以为自己体内的虫族基因已经完全消失了么？”维勒安的脸上露出了小人得志般的笑容，“不不不，你太天真了，Zerg的基因依然在你的体内，只是它们在人类基因的压制下潜伏着，你体内依旧还有百分之一的虫族遗传信息，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在等待着被重新唤醒！”
    维勒安熟练地将针头对准了凯莉手臂上的静脉，像个护士一般柔声说：“小姑娘不要怕疼哦，打完这针以后你体内的虫族基因将会再次苏醒，到时它们会将懦弱的人类基因彻底消灭，而你，将会再一次地成为刀锋女王！只不过那时，你漂亮的金发，柔嫩的脸蛋，还有记忆中的哥哥、雷诺和所有人都将灰飞烟灭！”
    话音刚落，维勒安就将针头狠狠地扎了下去。
    然后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一个影子像是闪电般地冲过来，一头撞翻了蹲着的维勒安！
    “凌风！”雷诺和阿克琉斯在近乎绝望中惊喜地大喊道。
    “终于当了一回主角了。”凌风看着安然无恙的凯莉，脸上充满了得意而又欣慰的笑容，他一直躲在岩石后方，等的就是维勒安失去戒备的这一刻。
    然而凌风看到的却是凯莉惊恐的神色，她的目光里满是惊讶和恐惧。
    然后凌风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发现那把水晶短剑正笔直地插在了自己的心脏部位，殷红的血液正不住地透过制服往外浸润。
    “师姐，我领便当去了。”凌风说完翻了个白眼倒在地上。
    维勒安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怕手上的灰尘，低头看着失去意识的凌风，笑容里满是不屑和鄙夷。
    “废物终究是废物，即使在正确的时机出现，也无法改变结局。”维勒安走到凯莉身边轻声说，“这就是命运啊，不是么？”
    维勒安继续从地上捡起了那根玩好无损的针管，温柔地将针头重新对准了凯莉手臂上的静脉，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够站出来阻挡他了。
    太子听着耳边阿克琉斯和雷诺愤怒的低吼声，脸上露出了浅浅地微笑，他低声说：“凯莉﹒米迦勒，既然你决定了我父亲的命运，那么我现在就来决定你的命运，我们扯平了。在这管血液注射到你体内十分钟之后，你的命运，将会落定！”
    说完，他讲针管狠狠地扎了下去，针头刺破皮肤将玻璃管内的液体迅速地注射到了凯莉的静脉中，维勒安似乎十分享受凯莉痛苦地表情，此时的她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昏死了过去。
    维勒安站起身来，将已经空了的针管扔在地上，转身找到了洞穴的出口，慢慢地走了出去。
    三分钟后。
    这位年轻的帝国太子走在空寂幽暗的洞道中，之前因为复仇成功而带来的灼热感渐渐被周围冰冷的空气所减弱，一丝凉意也在他的心头浮现。
    他猛地停住了脚步，像是突然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
    “隐遁，发动！”维勒安的身体在一瞬间就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维勒安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黑影从身后抱住，即使他使尽全身力量也无法挣脱！这种束缚感越来越强烈，维勒安发出了痛苦的叫喊，他的骨头在越收越紧的怀抱中逐渐地变形，尖锐的肋骨在外力的作用下刺入脏器引起大失血，维勒安的瞳孔渐渐地涣散开来。
    “他们与羔羊争战，羔羊必胜过他们，因为羔羊是万主之主，万王之王。同着羔羊的，就是蒙召被选有忠心的，也必得胜。”黑影松开已经死去的维勒安，在黑暗里低声说。
    “以后再没有咒诅。在城里有神和羔羊的宝座。他的仆人都要事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