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娱乐圈之寻芳

75 第 75 章


    我低头又看了一眼我的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脚底微微有些凉,“常姐帮我去拿了……”
    话音刚落,常阮玉就提着我的行李包走了进来,笑着对谢平之说:“你醒了啊……”语调和之前判若两人。
    当真是实力型演技派,我自愧不如。
    常阮玉把平底鞋放到我面前,我穿回了鞋,思绪仿佛也清晰了起来。
    我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谢平之是主角,根据主角定律,他最终会化险为夷的。
    一旦我开始试图说服自己以后,就感觉略微轻松了些,脑中嗡嗡的回响由浓转淡。
    小护士替他量完体温,就红着脸往旁边退了退,几个医生记录完数据,讨论了一会儿说:“目前的方案是通过药物缓解,中西医结合调养,我们医院有最先进的……”
    于是就开始蹦出了各种我听不懂的药物名称。言外之意,就是他得吃很多药,得吃很多很贵的药。
    我的视线落在谢平之脸上,他的表情谦和又平静,耐心地听着医生说话,末了,只问了一个问题:“能彻底治愈吗?”
    我和常阮玉不约而同地期盼地看向了医生。
    那年纪最大的医生,胸前的铭牌写着,名老专家,李立国,之前一直没有说话,此刻沉声说:“有可能,两种办法,一种是取脐带血,一种是寻找配型骨髓。”
    常阮玉立刻问:“在时间上那一种可能性比较合适?”
    李立国看了她一眼,“取决于疾病恶化程度,骨髓短期内一旦配型成功,是最快的方法,但合适的骨髓很少,一般多存在于血亲关系之中……”他看向谢平之,停顿了片刻,才说:“不过就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你似乎没有血亲。”
    是的,谢平之是孤儿,没有血亲。
    “至于脐带血……”李立国看向了我,“就我了解到的情况,你也没有怀孕……”
    我立马站了起来,“我可以怀啊……”出口速度之快都吓了我自己一跳。
    众人看向了我,纷纷露出或惊讶或了然的表情。
    常阮玉假咳了一声,谢平之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睛里的笑意一闪而过,留下得却是丝毫没有高兴的模样,什么话都没有对我说。
    李立国沉默了一会儿,“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前期阶段,药物控制可以起到一定的缓和作用,待会儿我让护士把具体的治疗方案拿给你们看,你们有了决定就签字吧。”
    等到医护人员都走了以后,常阮玉对谢平之说:“我去你的工作室一趟,看能不能帮上忙。”
    谢平之笑了笑,“那麻烦你了。”
    片刻之后,房间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病房很宽敞,床前有一台空气加湿器,喷洒着丝丝缕缕的烟雾,不时发出“呜呜呜”的响声。
    我俯□亲了亲谢平之,劝慰他:“会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谢平之握着我的左手,手指摩擦着我的掌心,看着我的眼睛,隔了一小会儿,才慢慢地说:“我不希望你是为了这样的原因怀孕,你还很年轻,还有事业,他们总会有别的办法的,况且,脐带血也只是一种可能性,不一定会成功。”
    我一听他不同意,就有点着急,诚然怀孕对我来说,显然是毫无准备的,“可是……可能性就是说明有可能啊,我承认我是没有想过这么早就……但是,说不定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反正,媒体都预测到了……为什么不呢……”
    我越往下说,越发觉得这是一个goodidea。
    谢平之却听得皱起了眉头,笑意也渐渐消失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同意……
    难道是不愿意和我生小孩,害怕以后有负担?
    一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忐忑了,“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生小孩……”毕竟,这和谈恋爱大不相同,谢平之有顾虑也很正常。
    他的表情怔忡了片刻,看了我一眼,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是,亮亮,我觉得我们还没到那一种程度。”
    原本在我心中生根的担忧转眼就变成了一把尖刀,刺得我呼吸猛然一滞,心脏瑟缩了一下。
    我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平之。
    不过三秒过后,我又想,他是演技帝啊,他这么说,不代表他一定这么想啊,他的目的说不定就是担心我的事业,所以阻止我怀孕啊。
    于是我笑了一下,又说:“没到那种程度不要紧,以后可以慢慢培养嘛……”
    他的手轻抚上了额头,慢慢的婆娑着,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怀孕意味着什么吗?一个新生命会到来,他的到来不是为了那几滴脐带血,是你我的责任,不是你可以随意对待的责任,亮亮,你没有准备好,我也没有准备好。你单方面的决定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如果说之前我还觉得谢平之是在演戏的话,眼下,我再不觉得了。
    他是真心地认为我不合适,不负责任。
    这种认知比之前一种“没到那种程度”更让我难受。
    我因此沉默了,觉得自己又委屈又白痴,上赶着给人生小孩却被拒绝的难过程度比之任何一种拒绝更为淋漓尽致。
    是啊,如果谢平之想要小孩,多少人会上赶着来,差得不是我这一个……
    “哦……我知道了……”我眨了眨眼睛,抬头看谢平之,仍旧笑了一下,“那就可以考虑骨髓配型……”
    谢平之点了点头。
    我站了起来,伸手攥了攥微皱的衣角,把行李袋放到了隔壁的病床上,语气轻快地说:“正好东西都在,我都不用收拾了,你想吃什么吗?我可以给你去买……”
    谢平之朝我微笑了一下,“黑椒牛柳,谢谢。”
    “好。”我随意抓了一件外套,戴上口罩就出了门。
    一路走到医院大厅,我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我的心里难过极了,谢平之生病了,谢平之说我们不到那一种程度,谢平之说我不负责任……
    更让我难过的是,我觉得他说得话都是真的。
    站在医院的大厅里,隔着玻璃,我看到门外被保安挡着的摄像机和照相机以及一波又一波的记者,站得稍远的地方,浩浩荡荡的谢平之的粉丝。
    我转了个身,从后门的巷道去了隔着一条大街的餐厅,打包黑椒牛柳。
    我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听着邻桌传来的声音。
    “外面咋那么多人呢?”
    “你还不知道啊,对面医院住了两个大明星,一个是那个啥,蔡寻芳,就是演季云的那个,还有一个是谢平之。”
    “呀,谢平之怎么了啊?”
    “嗨,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炒作呢,粉丝都来了,弄得街道堵得不得了,烦都烦死了……”
    ……
    服务员把饭盒递给了我,我拿上就匆匆走了。
    回到医院的时候,谢平之刚刚签完那一份治疗方案书。房间里站着两三个小护士,都眼巴巴地把谢平之望着。
    我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低头亲了亲谢平之的额头,几个小护士才拿着方案书走了。
    当天晚上,谢平之的工作室发布了一份公告,将谢平之的病情告诉了大家,并希望媒体朋友不要打扰他,让他安心养病。
    舆论一片哗然,媒体都震惊了,在谢平之如此坦白的情况下,他们无法再去揣测,能够做得就是维持其道德度,给予理解和祝福,而我可能有孕的消息也被遗忘到了九霄云外。
    粉丝哀嚎遍野,大呼难以置信,每天都有粉丝群静静地站在医院楼下,以表支持。
    我在医院连续呆了一周以后,常阮玉把我拉回了家,隆德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以命令式的口吻说,你要是再不回校,就取消学籍。
    我刚洗完澡出来,头发稍还在滴水,掉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地响。
    我默默地听完电话,说:“取消就取消吧。”
    常阮玉坐在我家沙发上,望着我叹了一口气。
    我挂完电话,喂了alex,就拉上窗帘,在家睡了一整天。
    常阮玉仍旧给我接片,接广告,前提都是在本地开拍,时间不长,再加上平时出席拉法耶服装代言和各种电视通告,我的白天很忙,晚上我就呆在医院里,一周却总会有一两天完整的空闲时间。
    我和谢平之有了很多时间在一起,比从前任何一段时间都要多一些,也算因祸得福吧。
    有时,他精神好的时候,我们也溜出医院到附近走走。更多的时候,他就在医院里拉琴或者写歌。
    精神状态很好。
    可是,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他人却急剧地瘦下来了,原本不明显的颧骨,也明显了起来,换作是常人,早瘦的没形儿了,可谢平之底子好,还是个病公子的模样。
    我每天都看着他,每天都体会着这一种变化。
    很多人都来医院看过谢平之,来来回回,骨髓配型却一直没有找到。
    我一天比一天更加着急。
    有一天晚上我鼓足勇气悄悄地用针把condom戳了几个小洞,穿了一身很清凉的睡衣,出现在他面前。
    谢平之看了我一眼,就流鼻血了。
    护士们一拥而入,忙着给他止血,我没能成功。
    自那次以后,谢平之也许是识破了我的计策,总是很早就说很累,要睡了。
    七月初的时候,《刀客和女人》在各大院线上映,票房一路飙升。
    今天阳光很好,早上去医院的路上,我看到了电影院门外巨幅的《刀客与女人》的海报,鬼使神差地,我叫司机停了车,买了一张电影票,第一次观赏了我演的电影。
    我和谢平之当主角的第一部电影。
    偌大的放映厅,座无虚席,等到灯光灭了,我才沿着一旁的台阶走到了座位。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对话翻滚着记忆。
    沧海一刀虬须的模样掩盖了谢平之的大半面目,可是那一双眼睛是那么的亮,让人难以忽视。
    恰到好处的剪辑和曼妙的音乐配乐,不得不承认,整部电影很出彩,对得起它的好票房。
    长达两小时的时间里,我沉浸在沧海一刀和如烟的爱情里。
    最后一幕,茫茫大漠,一轮醉月高悬,如烟在酒肆楼上歌一曲,沧海一刀身披一段风雪而来,告诉她:“你把刀收好,我不走了。”
    明明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我却看得哭了。
    等到散场以后,人流走得七七八八了,我才起身戴着墨镜往外走。
    售票处排着长队,两个年轻的男人停在《刀客和女人》的海报前,一个人想要看《刀客和女人》,另一个人想要看《火车侠》。
    “这片子有什么好看的,太文艺了,尽讲什么爱啊恨啊。”
    “我挺喜欢两个演员的,听说导演也是个大导演。”
    “我想看美国片。”
    “你去看看吧,谢平之都要死了,搞不好是个收官之作。”
    “你特么放屁!”我突然地失控了,转头大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刚才未尽的哭腔。
    闹哄哄的售票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梨树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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