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反应过来,全身的血液都瞬间集中到了脸上,不是羞耻,而是愤怒,可是我哪里拗得过一个大男人。
“段翊枫!”我咬着牙瞪他,“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他一声冷笑,“放心,我说过不碰你,就绝对不会碰你的。不过,做不做别的,可不在我承诺范围内。”
“你……”我握紧拳头,有点发抖。
“看到正面玻璃墙了吗?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A城,就让你清清爽爽地站在这里看看风景如何?说则,他手上一扯……
我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放心,这面墙,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你就在这里好好,赏赏景吧。”说着,段翊枫打开桌上的文件,面无表情地看起来。
这算什么?变相的凌迟么?段翊枫,你想羞辱我也用不着这样!
一早就知道他的可怕与变态,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竟然忘记了这一点,甚至还慢慢地对他的印象有所转变起来。我甚至还觉得他孤独,觉得他可怜,甚至一时心软,自不量力地想要帮他!或许,真如他所说,前一阵,他对我太客气了,以至于让我忘了自己的本分。
他就在我面前静静地看文件,时不时地还打个电话,似乎完全当我不存在。我就那么站着,全身冰冷。
他说得没错,这面巨大的玻璃墙确实能将整个A城尽收眼底。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街道上缩小版的车流行人,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城市中央,接受所有人的“观赏”。这里很高,窗外的蓝天白云几乎触手可及,可是阳光却仿佛怎么都照不进来。
这种耻辱,我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了,可是当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对我做这些的时候,我怎么还是禁不住全身发抖。
我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知道,天色渐渐晦暗起来。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麻木,身体也不再颤抖,而变得毫无知觉。
当挂钟响起的时候,段翊枫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站起来,把衣服扔到我身上,我没有接,又全部掉到了地上。
“这么晚了,回去吧。”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理所当然地对我说道。
我松开握着的拳头,摊开手掌,看到几个带着血的指甲印,慢慢俯下身把衣服捡起来,默默地穿上,跟着他出门。
虽然低着头,可是每经过一个人,我都能感受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的眼光。虽然现在把衣服穿上了,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光着身体走在别人面前。
回到别墅,他继续到书房加班,我去洗了个澡,回房休息。
坐在床沿上,不知道该干什么,不想睡觉,也不想做什么别的,就看着前面。焦点也不知落到了哪里,是窗户外摇动的疏影,还是墙上“滴答”作响的挂钟?
一丝凉意袭来,我条件反射般突然抱住自己的胸口,感受到衣料柔软的触感,才发现,原来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环视了一下房间,才知道,原来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再也没有那面清晰得像空气的玻璃墙,让我站在整个城市面前接受凌迟。
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好像整个意识都不再受自己控制,下意识地就想去开旁边的抽屉,仿佛有什么魔力在吸引着我。里面,是那把嵌着红宝石的亮黑色的水果刀。
拿到手里,沉甸甸的,非常有质感。放到眼前细细看,红宝石的光芒在灯光的照射下愈显诱惑,黑色的刀柄似乎和黑夜融为了一体。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往左手靠近,刀尖有丝刺目的光划过眼睛,手上一疼,鲜血就渗了出来。
我的皮肤很白,正因如此,衬得血色更加鲜红,蜿蜒在雪白的光华的手臂上,竟有一种妖艳诡异的美。疼痛仿佛也不再是疼痛了,而是一种莫名的快感,加上血液的刺激,让我有了变态般的兴奋感。手下一划,又是一刀。
我划得并不重,因为我还不想死。可是,这种快感让我欲罢不能,长期以来一直压抑着的种种情绪,或怒,或悲,或酸,或苦,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看着从手臂上滴落的血迹,差点就划下第三刀,手抖了抖,刀掉在了地毯上。
吃下安定,在血腥味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手上的血早就凝固了,因为伤口浅,此刻也已结了一层淡淡的痂。我穿上衣服,若无其事地出门了,只是头还是晕晕的,吃安定的后遗症。
萧萧从房间里整理好出来,惊慌失措地看着我,见我没什么异样,才没有问什么。
我吃过东西正准备出去取车,却被段翊枫拉住,让我今天不用去上班了,还是跟他去总部大厦。看到他,昨天在他办公室经受的耻辱立刻出现在眼前。
“我不去。”我甩开他的手,声音不响,可是很坚决。
“翅膀硬了,想跟我作对了?”他略略低下头,凑在我耳边说,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际,激起一阵战栗。
刚才的所谓坚决顿时就土崩瓦解,在他面前,我终究还是太嫩。
坐着他的宾利,还是到了总部大厦,还是到了那间高高在上,与蓝天那么接近的办公室,我还是站在了那面恐怖的玻璃墙边上。
“脱。”简简单单一个字,让我流下了眼泪。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轻易流泪,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湿了眼。一滴很大很大的泪水落在了地上,我几乎听到了它落地的声音。
之后几天,段翊枫每天就是这么对我的,每过一天,每过一秒钟,都让我对他的恨意多加一分。可是,最悲哀的就是,我对他不仅是恨,还有惧。本来我以为自己是例外的,别人怕他,我可不会。现在我发现,我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从前他对我没有显示出真正的手段罢了。
如果说对高纪扬的恨让我毫不犹豫地去报复,去宣泄自己的仇恨,可是对于段翊枫,我偏偏连报复都不敢。只是恨,恨到呕血,可是就是不敢拿他怎么样。就算如我以前想的,有一天我强大了,就可以保护自己了。可是现在看来,且不说那一天在哪里,就是真的有那一天,我还是没有勇气和他硬碰硬。
就如这几天,我就是不听他的又能怎样呢?可是,当他冷着脸对我下命令,我心中再是抗拒,还是乖乖地照做。我怎么这么贱?此时,我更恨自己。
不过也好,暴风狂雪统统都下来吧,全部都落在我身上,也许,有一天,我就再也不怕这些了。经历得多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我之所以还会有眼泪,就是我受的苦还不够多。
“这几天风景看得怎么样?”终于,埋头于文件中的段翊枫抬起头来,问我。
我面前一片模糊,眨了眨眼才看清楚他的神情,扯开一丝笑容,回道:“我记得你以前就说过,有一天我会喜欢上这里,果然不错。”
是不是从那时候起,就想过,要是有一天想要作践我,就用这种手段。那你起初设计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看来你还没有看够,那就继续吧。”他说完便不再理我,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那天是我自己回去的,他陪几个美国来的客户去酒店吃饭,让我自己打车回家。临走前,为了表示我们的“伉俪情深”,他还特地关照了好一会儿。
等他走后,我拖着无力的双腿走到马路上,一步步往前走,完全没有目的。
包里的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好久了,听得烦躁,便拿出来看看是谁找。原来是孟姐,她问我这几天怎么都没去上班,连个假都不请,是不是生病了。
我半天没有说话,她就没再问,只说随我吧,要是还想跟着她好好做事,就不要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嗯”了一下就挂了。
刚挂掉电话,看着马路上车流如潮,却由于是下班高峰,一辆紧跟着一辆,缓慢地蠕动着。
“阿凝。”后面有人叫我,木然地转过头去,是段翊轩,“阿凝,他对你做什么了?”他的表情愤怒且心疼。
“他?他能对我做什么?我们好着呢。”我虚弱地笑笑,随手拉了一下胸口的衣服。
“好?阿凝,你就不要再瞒着我了!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们是真的好,但是我想既然你们都已经在一起了,也许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去打扰你,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你的困扰,我希望能看到你好好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了……”
“这么长时间了,我们越来越恩爱,如胶似漆。”我打断他,看着他笑得灿烂。
段翊轩听到我的话痛苦地闭上眼睛,片刻睁开来,再次看着我道:“我不傻!每次你们俩一起出现,你都在笑,可是,有哪一次你的笑是到达眼底的?再温柔,再美,都是脸上的那张面具在笑,那不是你,阿凝!”
原来,还是有人看出来了,那我的表演到底还有没有意义。我顿时泄了气,“随你怎么想吧,你看出来又怎么样呢。”
“我早就说过,如果你真的过得很好,我绝不会插手,可是,你不好,非常不好,我不会再这样袖手旁观了。”他说着就一把拉住我的手。正好抓在了左手臂的伤口上,我轻声“哼”了一下,还是被他发觉了。
“你手上怎么了?”不由分说,立刻卷起我的袖子,我没来得及阻止,也没力气阻止。他看到上面的伤痕,震惊地看着我,然后全身散发出暴怒的气息。我这才发现,这个我眼里单纯的大男孩,原来也会有这样是时候,几乎不逊于段翊枫。
“没什么。”我想要抽回手,可是被他紧紧抓住。
“很好嘛。”身后响起鼓掌声,那嗓音对于我来说,仿佛就是来自于地狱的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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