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记事本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洛巍就跑出去买了早点回家。
    穆清抱着包子和稀饭，笑的傻乎乎。
    “笨死了。”洛巍捏捏他的鼻子。
    小眼镜是个小傻瓜。
    到了学校，教室里空荡荡的，穆清放下书包准备做值日。
    “我来吧。”洛巍从他手里抢过笤帚，“你去看书。”
    “可今天是我值日。”穆清呆呼呼。
    “笨，去看你的书！”洛巍不耐烦。
    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够自己闹心的呢！
    看着洛巍卖力扫地的样子，小眼镜咧开嘴笑。
    自那以后，两个人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小眼镜很好奇，为什么洛巍一次都不让自己去他家。
    “呃……”洛巍挠挠脑袋，“我家……乱！”
    “乱？”穆清莫名其妙，这算什么理由。
    “哎呀走走，带你去看好东西。”洛巍转移话题，揽着小眼镜的肩膀往校外走。
    “去哪？”穆清问他。
    “笨，去了你就知道。”洛巍跨上单车，“上来！”
    穆清抱着书包，乖乖坐在后座上。
    单车七拐八拐，拐到了电影院门口。
    “你有电影票？”小眼镜兴奋的差点蹦起来。
    最近在放一部国外的战争片，几乎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说这件事，可真正看过的却没几个，因为据说只有部队里的人才能看。
    “我没票，不过也能让你看到。”洛巍拽着穆清的手，从后门偷偷溜了进去。
    “去哪啊？”穆清小声问他，紧张得要命。
    洛巍小心翼翼，带着他一路到了一座小阁楼里。
    “来这干什么？”穆清皱着眉头四处看。
    就是个黑暗的小屋子，只有天花板上的小窗户透进来一束光，看上去阴阴冷冷的。
    洛巍轻轻打开靠近地面的小窗子，把穆清拉了过来。
    “哇！”小眼镜瞪大眼睛。
    从这里竟然也能看到电影——不过，看上去有点怪……图案是反着的！
    “这里是电影放映室。”洛巍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你，你先凑活看，等我以后当兵了，我再带你坐在电影院看！”
    小眼镜笑眯眯的点头，蹲在窗户旁边看的认认真真。
    洛巍也蹲在窗户边，不过没看电影。
    小同桌的侧脸真好看。
    “洛巍洛巍你快看！”穆清兴奋的推推洛巍，“那是什么啊？”
    “嗯？”洛巍顺着他的眼睛看向银幕，就见上面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孩，正站在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上往前滑行。
    “不知道……大概是国外的自行车吧。”洛巍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
    “外国人真笨。”穆清扁扁嘴，比自己还笨。
    中国的自行车多舒服，外国的自行车怎么长这么奇怪啊，就一个脚踏板，两个小轮子，外带一个扶手。
    还不够累的呢！
    “以后我买一个给你。”见穆清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屏幕看，洛巍以为他喜欢那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我才不要。”穆清翻翻白眼，“难看死了。”
    洛巍嘿嘿笑，往穆清跟前凑凑。
    小同桌真可爱。
    “看完后去我家吧？”冷蔚一个不小心说了实话，“我家就在这座电影院隔壁。”
    “啊？”穆清疑惑的扭头，“你家不是住在我家附近么？
    “呃……”洛巍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那个，我，我家搬家了！”
    “搬家？”穆清纳闷，“我怎么不知道？”
    “刚搬的，就前天！我没顾得上跟你说。”洛巍打哈哈。
    “骗人，今早你还和我一起上学呢！还有，前天你一直都在我家！”小眼镜气鼓鼓。
    洛巍骗自己！
    “我……我……”洛巍结结巴巴，“那个，我……我就是想跟你一起上下学！”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洛巍索性梗着脖子吼了出来。
    真是的，想和他一起上学又不是什么大错，自己有什么好纠结的，最多就是傻一点么，傻一点又不是错！！
    小眼镜被他吼的一愣，呆呼呼的咽咽口水：“你你你，我就问问，你凶什么啊。”
    “哼！笨死了。”洛巍鼻孔朝天。
    你才笨！
    小眼镜在心里默默的回嘴。
    银幕上，两支军队正在火拼，本来应该是影片最高|潮的部分，两个人却谁都没心思看。
    “看完电影后去我家吧？”洛巍拿胳膊蹭蹭穆清。
    “嗯。”穆清看着银幕点头。
    “以后，我还来找你一起上学吧。”洛巍心里很忐忑。
    “嗯。”还是点头。
    “晚上我们家有烧鸡。”洛巍继续蹭他。
    “嗯。”
    ……
    洛巍暴躁，伸手把他的脑袋掰了过来：“嗯什么嗯啊，不就是骗你我家住在城西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烦死了!”
    “我没生气。”穆清声音小小的。
    “没生气你不理我？！”洛巍瞪他。
    还没瞪完，就看到穆清突然凑了过来，然后就觉得自己脸上一凉。
    洛巍彻底呆住。
    小眼镜刚才……亲了自己一下？！
    穆清脸红的快要滴血，蹲在地上手足无措，自己刚才……疯了吧？
    “我……我，对不起，我不是……”穆清语无伦次，低着头不敢看洛巍，窘迫的眼眶通红，眼泪落在地上，变成一个小小的湿印。
    “……笨！”洛巍伸手把他的眼泪蹭掉，顺便捏捏他的脸蛋。
    “嗯？”穆清疑惑的抬头。
    洛巍不生自己的气么？还以为他要打自己呢。
    “回家吧。”洛巍拉着他的手站起来。
    大概是因为蹲的时间有点久，穆清腿一麻，差点又坐回地上。
    “慢点！”洛巍一把接住小眼镜，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小同桌笨死了，自己要一辈子守着他才放心！
    时间很快就过去，转眼间就到了高考前一个月，这天放学后，穆清跟着洛巍到他家自习。
    “对了，你想考什么学校啊？”洛巍一边往他嘴里塞水果一边问他。
    “师范学院。”穆清使劲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你呢？”
    “我考军校。”洛巍帮他擦擦嘴边的果汁，“喏，以后等我当上将军了，就开着大炮来接你！”
    “好！”穆清很用力很认真的点头。
    “笨！”洛巍捏捏他的脸蛋，“今晚住我家吧，反正我家也没人。”
    “好。”小眼镜眨眨眼睛，点头答应。
    睡觉的时候，洛巍趁着穆清洗脸的功夫，特意换了床新被子。
    “大夏天的，你怎么盖这么厚的被子啊？”穆清穿着小背心和小短裤爬到床上。
    “呃……我去洗脸！”洛巍跑出门外。
    丢死人了，自己光顾着要给小同桌一个好印象，没顾得上看薄厚！
    “热死了。”穆清把被子踢到墙角。
    “嗨你这么小个怎么占这么大地方！”洛巍进门后就看到穆清摊手摊脚的躺在床上，于是扔掉牙缸蹦上床，和他打打闹闹抢地方。
    小眼镜的眼镜被抢走，急得伸手去抢。
    “不给！”洛巍把眼镜丢在桌上，仗着自己力气大，骑在穆清身上欺负他。
    小眼镜视线里模糊一片，于是很茫然的眨眼睛，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白兔。
    “笨。”洛巍看的心里一软。
    小同桌不戴眼镜真好看。
    “嗯？”穆清揉揉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却看到洛巍的脸越来越清晰。
    下一秒，双唇就被他封住。
    “唔……”穆清有点慌，想要逃走，却被他死死的压住。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亲吻，笨笨的，谁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那就，全凭本能进行吧。
    小眼镜一点都不反感洛巍的亲吻，不仅不反感，甚至还有些喜欢。
    洛巍越亲越不舍得走，心里还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早点亲他。
    手伸进小眼镜的背心里胡乱摸了几把，觉得碍衣服挺事，索性抱着他半坐起来，伸手脱掉了他的衣裤。
    “不要！”穆清紧张。
    洛巍没空搭理他，两把拽掉自己的衣服，搂着穆清倒回床上。
    “清清，我，我喜欢你。”洛巍结结巴巴，“我想，想……”
    穆清咬咬嘴唇，把脑袋埋在他怀里。
    安静的小屋里，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赤|裸相拥，抵死缠绵。
    那时候，大概以为那就是永远了吧。
    二十年后，穆清每每想起那个夜晚，都会摇头苦笑。
    年少的事情，谁又能说清说对谁错。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现在这座城市，已经找完全找不到当年的痕迹。
    人也已经找不回来当年的感情。
    回来又怎样，再见面又怎样，充其量也不过是点头微笑。
    所以，算了吧。
    手机滴滴响，把穆清的思绪拉了回来。
    “穆叔叔。”手机里传来小胖子嘬手指的声音，“临临刚刚烤了巧克力樱桃曲奇，还有蓝莓蛋糕，带馅儿的哦！超级好吃的，我帮你送一点过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