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遍地是土豪

    【连城孤月x吟无霜】12
    由于兰家礁最近也没什么事,所以兰老夫人这次便一起跟着出了海,一行人在海上倒也热闹，以至于在抵达兰家礁时,竟然都有些不舍得，约定了下次若有机会，还要一起坐大船巡海畅游。
    虽说在海上颠簸了五六天，但吟无霜身体底子本来就好,再加上有兰老夫人每天变着花样炖汤，脸色比起先前也好了许多。兰溪特意为两人收拾了一处安静临海的小楼,周围开满密密匝匝白色小花,远处碧海蓝天一望无垠，海风夹杂着海腥气迎面而来,放佛又回到了先前在海边渔村的安宁生活。
    屋内烛火昏黄，吟无霜半靠在枕被里出神，身上带着沐浴后的微湿气息，还有浅淡的冰寒花香味，很是安静美好。
    下人送来煎好的药汁，虽说着实酸苦，但吟无霜显然不会计较这些，依旧是乖乖一口气喝光，然后便打算继续发呆。倒是连城孤月在一边看着他，没忍住笑出声。
    “嗯？”吟无霜不解。
    “怎么也不嫌苦。”连城孤月捏捏他的脸颊，“你若耍赖不肯喝，我还能趁势哄一哄。”
    吟无霜挑眉，“你喜欢这种？”
    “我喜欢你。”连城孤月翻身虚压住他，低头亲了亲，“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当真？”吟无霜拉住他的一缕头发，眼睛眯了眯。
    连城孤月好笑，“又准备欺负我了？”
    “谁要欺负你。”吟无霜微微使力，将两人换了个位置，自己坐在他身上。
    “每次你要欺负我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连城孤月与他十指交握，“像个小狐狸。”
    吟无霜埋首在他脖颈，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连城孤月眉头微皱，双手握紧他的腰肢，哭笑不得道，“还说不是欺负我？”明知鬼手前辈叮嘱过最近某些事情不能做，也就吃准了自己不舍得，才会嚣张成这样。
    吟无霜懒洋洋“嗯”了一声，又在他身上蹭蹭捏捏捣乱了许久，然后才心满意足缩回被窝，闭上眼睛睡觉，留下连城少主一个人欲求不满辗转反侧，很想对月狼嚎。
    果然是被自己宠坏了啊……
    在兰老夫人和鬼手神医的精心调养下，吟无霜的身子很快就恢复了起来，脸上也有了血色。岛上的小丫鬟们最喜欢就是偷看他，一边看一遍揪手绢，好羡慕连城少主喏，简直好运气！
    某日清晨，鬼手神医照旧在与吟无霜运功疗伤，连城孤月闲的没事做，于是独自一人去了背岛，摘了好多酸梅回来给他开胃——岛上最近天气太炎热，吟无霜又在东北待习惯了，所以一直就没什么食欲。兰老夫人看到之后，索性帮他做了桂花酸梅糕，配上冰镇酸梅茶一起入口，很是清爽，于是没忍住就多吃了些，直接导致第二天……
    “牙酸。”吟无霜坐在床边皱眉。
    连城孤月哭笑不得。
    吟无霜问，“有没有药能治？”
    “我去帮你问问老夫人。”连城孤月亲亲他，转身出去找药，却过了好长一阵子才回来。
    “去哪了？”吟无霜不解。
    连城孤月道，“我才见到老夫人，刚说了要帮你找药，就被数落了老半天，嫌我没有照顾好你。”又悲愤补充，“连周围一群小丫鬟也瞪我！”
    “然后呢？”吟无霜失笑。
    “先是说我没提醒你要少吃一些。后头索性干脆说我不该去摘酸梅，又不是猴子转世。”连城孤月道，“总之错的都是我，对的都是你。”
    “嗯。”吟无霜被逗笑，“我也这么想”。
    连城孤月长吁短叹，“日子不好过啊……”
    吟无霜靠在他胸前，懒洋洋闭起眼睛。
    海风阵阵，海浪声声，真好……
    虽说岛上的日子很悠闲，却也不能一直住下去，在治好伤之后，两人也终还是踏上了返程。回去的路途很是顺利，再回到无雪门时已是初冬时节，吟落雪正站在院中，清点一大堆红绸缎捆好的箱子。
    “这是什么？”吟无霜微微皱眉，近年来，他不记得无雪门曾出现过如此浓烈的色彩。
    吟落雪道，“嫁妆。”
    吟无霜：……
    吟落雪又补充，“你的。”
    连城孤月忍笑。
    吟无霜面如寒霜。
    吟落雪转头就跑。
    但显然没跑掉。
    小半柱香的工夫后，落雪公子被他哥拎着丢进了冰泉里。
    简直就是残忍无情无理取闹啊……
    吟落雪抱过同样湿漉漉的雪貂，啧啧摇头。
    这样都能嫁出去，真是好不容易。
    ******
    吟无霜的床原本是块千年寒玉，后来被连城孤月换成了金丝楠木床，虽然和屋内清雅的氛围格格不入，但两人的卧房也没有外人能进来，见他执意要如此，吟无霜也便没有再反对。床上铺着厚厚的棉絮被褥，就好像是躺在云朵上。
    “下次有机会，我派人去南洋帮你找一批白云木。”沐浴过后，连城孤月抱着他回到床上，“然后做一个新的床。”
    “嗯。”吟无霜搂住他的脖子，“你什么时候回长白山？”
    “不是我。”连城孤月亲亲他，“是我们。”
    吟无霜皱眉，“你先回去。”
    “不行。”连城孤月道，“都写信回山庄了，说好要带媳妇一起回去。”
    “不去！”吟无霜很是坚决。
    连城孤月道，“先前路上都说好了。”怎么还能中途变卦。
    吟无霜转身背对他，“我反悔了。”
    “总得告诉我原因。”连城孤月从身后抱住他。
    吟无霜道，“我怕你娘。”
    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连城孤月一时间哭笑不得。
    吟无霜道，“所以你先回去。”
    “怕我娘做什么。”连城孤月道，“她儿子你都不怕。”
    吟无霜：……
    “她一定会喜欢你。”连城孤月将他的身子转过来，“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吟无霜继续沉默。
    “好不好？”连城孤月捏捏他的下巴。
    良久之后，吟无霜总算轻不可闻“嗯”了一声。
    连城孤月总算是松了口气，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亲。
    既然决定要一起回去，那就没理由再拖延，在无雪门住了五天之后，两人便准备启程去长白山。临行前一天，吟落雪抱着雪貂，坐在他哥房里目光炯炯。
    吟无霜道，“出去。”
    “出什么去。”吟落雪索性坐在他身边，“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哪样要送给谁都写了纸条，你记得不要送错。”想了想又叮嘱，“送人前千万要将纸条撕掉。”
    吟无霜自顾自喝茶。
    “第一次见十三娘，记得穿喜庆一点。”吟落雪又道，“白的不好，老人家不喜欢。”
    吟无霜被吵到头疼。
    “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去给你写下来吧。”吟落雪对他哥极度不放心——实在是太不食烟火了啊，不食烟火什么的，简直让人担忧。
    看着他弟急匆匆跑出去的背影，吟无霜无奈揉了揉额头。
    半晌之后，连城孤月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半路遇到落雪，让我带给你的。”
    吟无霜：……
    连城孤月看了看，然后揉成一团，随手丢在了一边。
    吟无霜微微皱眉。
    “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连城孤月将他抱在怀里，“平时是什么样，到山庄内就是什么样，那里是你的家，不是你的牢笼。”
    吟无霜眼底有些许笑意，“嗯。”
    “这世上没人敢委屈你。”连城孤月拍拍他，声音很是温柔“早些沐浴休息，明早还要赶路。”
    吟无霜趴在他肩头，侧过去亲了亲。
    连城孤月笑笑，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烛火轻摇，挑亮一室温柔春光。
    而连城山庄内，此时也很是热闹。
    虽说家里平日里就很干净，但红棉依然里里外外来了次大清扫，又专门收拾出一处清雅的宅院，甚至还移植了满院子的花。
    十三娘看着那副巨大的画像，道，“真有人能长这么好看？”
    “应该没错吧。”红棉道，“沈公子先前都说了，真人比这幅画还要好看。”
    十三娘皱眉，“该不会真是个妖精吧？”
    红棉道，“像沈公子那般的妖精也不错。”
    十三娘不满，“你为何一直向着他说话？”
    红棉失笑，“吟门主是孤月喜欢的人，孤月是我亲外甥，我不向着他说话，难不成还要处处挑刺？”
    十三娘语塞，刚准备说什么，红棉又道，“我可不做戏文里的恶婆婆，那棒打鸳鸯之事，一看就是无知老妪才喜欢干。”
    十三娘头疼，半晌后才道，“那连城家的祖训呢？”既然是无雪门主，那又如何可能会余生不出长白山？
    “现在孤月才是连城一族的主子。”红棉道，“你我能给他建议，却不能强迫他走决定。”
    红棉：……
    “时间也不早了，姐姐早些休息吧。”红棉道，“至于其他事情，就算你我不问，想来孤月也会主动解释，现在担忧也没用，只能徒增烦恼罢了。”
    十三娘心里叹气，微微点了点头。
    几日后，一行人果然便到了长白山脚下。吟无霜虽说一直在东北，却从未来过这附近，与他共骑一匹马从入口一路往里，眼看着四周景致由白雪皑皑变成莺飞草长，心里难免惊奇，再往前走，一座巨大的宅子便出现在眼前，虽说只是简单的白墙灰瓦，看上去却颇有几分气势，牌匾上“连城山庄”四字草书更是龙飞凤舞，教人一眼生畏。
    “是我爹写的。”连城孤月道。
    吟无霜道，“一看便知是洒脱之人。”
    “那可未必。”话音还未落地，十三娘便从门里走出来，身侧跟着红棉，以及一大堆丫鬟仆人。
    第一次见儿媳妇，气势必须浪起来！
    “娘亲，姨母。”连城孤月带着人翻身下马。
    没料到竟会被亲自出门相迎，吟无霜有些猝不及防，愣了愣才道，“两位夫人。”
    红棉自小就疼连城孤月，这晌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先前她便已经打听了不少关于吟无霜的事，觉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现在一见着，更觉得果真比画像还要好看，就是身子有些单薄，该多吃些才是，于是笑着上前道，“一路上累了吧，快些进门。”
    “就是。”白茫茫也道，“家里已经备好了接风宴，再不吃该凉了。”
    其余小丫鬟也好奇偷偷瞄，先前都在奇怪为什么少主找了个男人，现在看看，真的不是一般男人啊……可真好看。
    现场气氛无比融洽，直接导致原本想威严些的十三娘也泄了气，平心而论，她的确也不讨厌吟无霜，看了无雪门这些年在江湖上所做之事后，甚至还有些欣赏，否则当初也不会愿意做腊肠。
    “娘亲。”连城孤月试探叫了一声。
    吟无霜难得紧张，也一起看着她。
    十三娘内心天人交战。
    白茫茫在一边幽幽道，“姨母大概是没睡醒，她今天一早就起来炖汤了，还亲手做了酸汤鱼。”
    十三娘：……
    连城孤月难得赞许看了眼他表弟！
    白茫茫骄傲无比。
    吟无霜微微意外，道，“麻烦夫人了。”
    连城孤月也道，“没想到母亲竟然还知道无霜爱吃什么。”
    十三娘冷静道，“瞎蒙的。”
    周围下人闻言纷纷暗自呲牙，欲盖弥彰什么的，最虚伪了好吗！老夫人平时明明就特别玲珑八面，满肚子都是心眼，为什么一见吟门主就会变成这样。
    简直让人捉急。
    连城孤月称赞，“蒙的真准。”
    十三娘开始由衷后悔，当年为何没将他丢了重新生一个。
    “都站着做什么，快些进来。”见气氛有些尴尬，红棉热络拉过吟无霜，带着欢欢喜喜进了门，其余人也赶忙跟了进去，连城孤月站在十三娘身边道，“你儿媳妇被姨母霸走了。”
    十三娘伸手扯住他的耳朵。
    连城孤月倒吸冷气，“我又说错什么了？”
    “你什么都没说错。”十三娘怒道，“怎么，不能掐？”
    连城孤月从善如流，“随便掐。”
    十三娘被气笑，“出息！”
    见她总算笑了，连城孤月趁势道，“无霜已经紧张了一路，你就别再吓他了。”
    “紧张什么，我有这么凶？”十三娘皱眉，“我还做了腊肠送过去。”简直就是绝世好婆婆。
    “正是因为母亲太好，所以无霜才会紧张。”连城孤月道，“他怕配不上儿子。”
    十三娘立刻嫌恶，“人家还会配不上你？”
    连城孤月：……
    十三娘继续道，“除了能吃长得高，你也没有别的优点。”
    连城孤月诚恳无比，“母亲说的是。”
    十三娘又滔滔不绝说了一阵子，包括小时候尿裤子长大了欺负表弟等等，时间跨度长的一比那啥！才总算觉得心里舒爽了许多，连日来那股不知道是忐忑紧张还是矛盾犹豫亦或是其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随之散掉，于是高高兴兴转身回了宅子，看儿媳妇去。
    连城孤月跟在后头，笑着摇摇头。
    幸好这么多年，也早就练出来了啊……
    前厅主院里，一大桌家宴正热热闹闹摆开，红棉盛了一小碗汤递给吟无霜，越看越觉得喜欢，亲热的不得了，于是作为准婆婆的十三娘便略不舒爽，明明就是我儿子带回来的。
    “这是寒冰石？”吟无霜看到红棉的手串，微微有些诧异，寒冰石向来只在无雪门有，但大多是用来做玉佩或是摆件，还从未做过女子用的东西。
    “是啊。”红棉笑道，“落雪派人送来的时候，我一看就喜欢，又听说能清热去火，便一直戴着了。”
    毫无意外，吟无霜再次被他弟震住了。
    到底还背着自己做了多少事情啊……
    略头疼。
    千里之外，吟落雪抱着雪貂，坐在院中长吁短叹。
    为什么觉得心这么虚。
    这次到底能不能顺利啊。
    无雪门可是连嫁妆都准备好了。
    迟迟送不出去简直着急。
    接风宴之后，红棉原本还想着与吟无霜聊一阵子，不过见两人从南海一路回来也着实累了，于是便也只好先放回去休息，完全不顾十三娘的想法，简直没有说好的姐妹情。
    两人离开后，十三娘果然便抱怨道，“我还有话没问。”
    红棉道，“从孤月他们回来到现在，少说也有两个时辰，莫说是问个问题，念本书都够了。”
    十三娘：……
    红棉叹气，“真不知姐姐为何要这样。”
    十三娘冷静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红棉看着她的背影摇头。
    不过是见个儿媳妇而已啊。
    知道的说是紧张，不知道的，只怕会以为是被邪灵附体转了性。
    连城山庄内建筑极为气派，但为吟无霜准备的小院却很清雅安静，什么都素素淡淡的，只有床上的被子有些奇怪，绣工歪歪扭扭，配色也很是……奔放。
    看着上头那两块黑煤球般的鸳鸯，吟无霜面露不解。
    连城孤月失笑，“是娘亲亲自绣的。”
    吟无霜闻言吃惊。
    “这一带的风俗，新媳妇第一次回家睡，婆婆要亲手缝被子。”连城孤月握住他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亲，“我娘今天有些反常，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大概是因为太紧张，别放在心上。”
    “嗯。”吟无霜道，“两位夫人对我都很好。”
    “自然要好。”连城孤月将他抱进怀里，“因为你是我媳妇。”
    吟无霜笑笑，懒洋洋环住他的腰，“嗯。”
    “今晚我在你这里歇着？”连城孤月道。
    吟无霜摇头，“不要。”
    连城孤月抱着他不撒手。
    “你分明就有自己的住处。”吟无霜挣开他，自己坐在床边，“回去。”
    连城孤月道，“你都没去过我的住处。”
    吟无霜挑眉，“我为何要去你的住处？”
    “现在不去也好。”连城孤月想了想，又改变主意，“等成亲的时候再去，反正以后是要住在那里的。”
    吟无霜和衣靠在榻上，转身背对他，“谁要与你成亲。”
    “那不管。”连城孤月从身后将人抱住，“骗都骗来了，哪里还有放走的道理。”
    吟无霜向后拍了一掌。
    连城孤月握住他的手腕，趁势将他的身子转过来，凑过去亲了亲，“你就让我留下吧。”
    吟无霜：……
    不说话就是默认，连城孤月坚定挤进被窝，并且开始手乱摸。
    吟无霜皱眉，“去沐浴。”
    连城孤月重重亲了他一下，“带你去后山泡温泉，很好玩的。”
    “温泉能有什么好玩？”吟无霜不解。
    “你去了自然会知道，和无雪门的不一样。”连城孤月下床，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吟无霜拉住他的一缕头发，“我还没答应。”
    “那也不管。”连城孤月将他抱紧了些，“反抗也没用，你又打不过我。”
    把媳妇骗回家就变恶霸什么的，真是非常英俊。
    十分值得点一个赞。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实在太忙了，出差没网，手机流量也不行，总之一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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