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师亦友亦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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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不敏先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回应，才轻轻推门而入。楚香芷见他回来，赶紧搁下手中的笔，起身相迎，问了他事情处理得如何，谢不敏一一细说，只隐去了联姻一事。楚香芷也不多心，与他相继入座后，便唤了雀仔来，将先前写好的纸条塞进了雀仔右脚的小竹筒内，开窗将雀仔放了出去。
  谢不敏本因自家师傅瞒着自己应了人家姻缘而郁闷不已，如今见楚香芷满心欢喜，哪里忍心再与她商量此事。他虽无意这桩姻缘，但因自家师傅有言在先，信中又多次央求他莫犯心眼，只要女方同意，大可纳了温氏，行夫妻之礼。而看女方态度，分明不计较他已娶妻，他若不应承下来，不仅污了自家师傅名声，不能尽显孝心，也糟蹋了这家人的一片好心。
  眼下，当真是犯难之际，谢不敏心事重重。见了楚香芷，他也只能勉强欢笑，嘘寒问暖之后，知她一直在为他的事奔波劳累，心中更是怜惜。
  眼下，见她开窗，让那只金丝雀传信葛兴泽与楚文墨，只觉世间再无哪一个女子肯这般为他。近些日子因楚香芷隐疾突发，葛兴泽因受过莫叹的暗示，也知晓陆氏茶楼这一落脚处，自报身份，恳请这家主母能收留楚香芷。当时，顾盼华因闻楚香芷便是未来女婿的结发之妻，心头虽有些不乐，但想到恩公恩情，还是将楚香芷安顿在此处，极尽待客之道。
  且说，自安顿了楚香芷后，葛兴泽与楚文墨二人便混在了贤王府邸内，与楚香芷时常有联系。楚香芷当时与谢不敏说有要事相商，便是贤王之事了。
  从她口中知晓秦君贤目前并无什么动作，谢不敏并无言语，想到秦世朝并不急于一时，他也不想打草惊蛇。要逼秦君贤露出马脚，并非无计可施，这其中的关键便是桑白华！
  而要想动摇桑白华的信念，须得从当年秦楚废后一事入手。谢不敏既已将此事交给李峰与傅知兰，他也只能坐等消息，等待时机成熟。
  对楚香芷，谢不敏自是知无不言，而楚香芷知晓谢不敏这一打算，有些担忧：“那秦世朝有心隐瞒当年的事，你们要从何查起？”
  谢不敏笑道：“秦楚的后宫中必定有知晓端倪的，我已让李右使与傅姑娘探访先君后宫妃嫔的下落，相信不久便有结果。”
  楚香芷听他如此说，也不好再提出疑问，只能相信他。当下，她心里好不懊恼，只觉他如今会做这般谋划，会耍这般心机，已不似当年，不由得潸然泪下。她又怕他见怪，只得起身走到窗外，默默垂泪，心中凄苦无处诉说。
  谢不敏已察觉到异样，走到她身后，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身，低声道：“香芷，我已深陷其中，蒙你不弃，才得以脱身出来。”
  楚香芷轻轻掰开他的手，转身，见他一脸凄楚，只道他心里痛苦，便捧着他的脸，笑着安慰道：“既为夫妻，便不离不弃！生相随，死亦相伴！”
  谢不敏见她言辞恳切，心中感念万分，执了她的手道：“夫甚幸之！”
  言罢，便低头亲吻她的纤纤玉指。
  楚香芷面上一红，抽掉了被他握在手中的手，偷偷瞟他一眼，见他眼中柔情似水，不敢对视，扭头便向里间走去。谢不敏不解其故，只道她是害羞，紧随几步，见她局促不安地立在床前，他上前轻轻拥住她，轻声问道：“为夫是不是太过唐突了？”
  楚香芷感知他已有了丝丝情 欲，不敢随便乱动，只得埋头：“这里又不是自家，怎好……”
  谢不敏笑道：“没甚分别！为夫要的只是娘子你，娘子不愿为夫生儿育女么？”
  楚香芷哪里听过他说过这样露骨的话，有些羞恼，使劲挣了两下，却被他抱起坐在了床沿上。她已知此时只能由着他，也不再挣扎，只是出言嘲笑了一句：“恁般性急，与那登徒子有何差别？”
  谢不敏全然不在意她的嘲笑，反而自我解嘲道：“身为男子，终抵不过美色 诱惑。”
  楚香芷一听这话不对头，狠狠拍了他一下：“哪里学得这些不正经的话儿！”
  谢不敏知晓她是真怒，不敢再出言戏弄，只得赔礼认错：“娘子无需动怒，为夫并无他想，眼里心里能容几人？方才为夫出言轻薄了些，实属不当，望娘子海涵！”
  楚香芷掐他一下，嗔道：“如何又这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教人好生理亏！”
  谢不敏偏头一笑，见她双颊泛红，也不再与她玩笑，随手放下青纱帐，双双入账。
  真是“夫妻一夜好白头，鸳鸯交颈共良辰。”
  却说晚间那年轻伙计许植东前来送汤药时，与他一并前来还有顾氏之女温碧华，两人见开门的是谢不敏，略有些吃惊，那温碧华更是羞答答地埋首进屋坐了，见到桌上有一副未干的墨迹，心下好奇，便取过看了，却是一幅新燕衔泥图，旁题有两句诗。
  而谢不敏见她只是专注这未完成的画作，没有出声打扰，只从许植东手中接过食盒，说一声“劳烦”，便拎了食盒向里间走去。
  许植东每每来此总要拿捏楚香芷几句，今不见她，心头有些闷闷，又见房中这位姑娘只是盯着一幅水墨画发呆，心中好生烦闷，摔门而去。
  温碧华向里望了望，犹豫片刻，沾了墨汁，便续了后两句。
  “城廓春绿润如雨，往来不湿行人衣。堂下新燕衔春泥，柳荫深处佳人痴。”
  续完，她又反复看了好几遍，渐渐面颊发烧，赶紧将画放回原位，起身就要离去。却是楚香芷听说她来此，药也不吃，连忙起身出来相迎，硬是将她留了下来，引到里间叙话。
  而谢不敏才坐下，想要续完那首诗，发现已有人续了后两句，续得自然贴切，有情有景。谢不敏自然知晓那后两句是谁续得，诗中意思也明白，却不敢受。
  此画本是楚香芷所作，应她之语，他原想题诗一首，以表心意。无奈，他只好在墨迹干后，将此画收好。听到楚香芷叫他，他立马起身进了里间，看了温碧华一眼，那人立马撇开目光，谢不敏无心理会，见楚香芷气色好了许多，也宽了不少心，便问道：“如何唤我进来？”
  楚香芷拉过温碧华的手，将人引到谢不敏面前，道：“碧华精通诗词歌赋，学生不及，想请先生进来讨教讨教。”
  谢不敏讶然，望向温碧华，那人却连连推却：“姐姐真会说笑，碧华才疏学浅，怎敢讨教？”
  楚香芷不顾她的推脱，执意如此：“你不必谦虚，只管出题！”
  谢不敏已见识了温碧华的些许才华，当下对楚香芷的提议也有些动心，也道：“姑娘尽管出题，在下全力以赴！”
  温碧华见推脱不了，请了笔墨，遂写下谜面：淮海又见水退时，双人换走阻碍石，月顶右手不见口，青年男女树心旁，世上何物最懂爱。
  谢不敏接过细细看了，眉头渐渐锁起，手中的笔并不落下。温碧华看着未免着急，而楚香芷以为他被难住了，起身凑近观看，略一思索，脱口而出：“谜底可是‘难得有情人’？”
  温碧华羞涩地点了点头，赞了一句：“姐姐好聪明！”
  楚香芷笑笑，却望向谢不敏道：“先生如何不落笔回诗？”
  谢不敏只得写下两句话：愿为塞上雁，无心衔春泥。
  温碧华看了，面上一红，羞得夺门而出。楚香芷不知何故，追喊了几句，转身看了看谢不敏写的话，依旧一头雾水，当面问道：“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谢不敏笑着拉她坐下，依在她耳边道：“日后，娘子自会明白！”
  楚香芷缩了缩脖子，道：“我让你题的诗，做得如何了？”
  谢不敏愣了片刻，歉然一笑：“为夫不慎脏了娘子的画作，他日再补做一份。”
  楚香芷半信半疑，却也不再深究，只嘱咐道：“日后可别忘了这茬事儿！”
  谢不敏点头称是，不敢怠慢：“敢不从命！”
    正文 第216章 答复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3-8-29 10:20:20 本章字数:2904
   第216章 答复
  【先生，学生求您娶温碧华为妻！】
  这三日内，谢不敏不曾离开楚香芷半步，每日汤药服侍，吟诗作画，好不自在惬意！
  而自那一日后，温碧华也不再来茶室，却是楚香芷时常当着谢不敏的面提起，偶尔会问起那日谢不敏回的那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谢不敏只不答。
  这一日，谢不敏与楚香芷从街上回来，与柜台内的温碧祥打了声招呼后，两人便相携着进了后堂。因楚香芷这两日不见温碧华，心里有些担忧，与谢不敏分别后，便独自一人寻到了温碧华的闺阁。
  她正欲举手敲门，却听见屋子内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如何嫁得他？女儿不能与香芷姐姐争丈夫！”
  屋内又一声音道：“怎么是争？按理说，是她抢了你的丈夫才是！恩公十年前便同意了你二人的婚姻大事，如今他却娶了别的女子，理亏的是他！为娘的不要他休了他那位结发妻子，只要他同样以妻礼迎娶你！”
  言罢，屋子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温碧华抽抽噎噎的哭泣声。良久，楚香芷才听到这家主母顾盼华低低的声音：“明日他便有答复，为娘的现在就找他要答复！他要是不同意娶你，料想看到恩公的面上也会同意这门亲事！”
  楚香芷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擦了擦眼泪，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可以暂时隐藏自身的地方，只得垂首立在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