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妃太嚣张

第三十二章 脐带之血


    高大宽阔的红砖墙下,一个娇小的女人越听越是心惊,她蹲在地上手心冰凉。
    忽而,梅妃冷艳勾唇,抚掌大笑,“老天待我不薄,我梅儿命不该绝!”
    “小姐,您……您早该这样!”瞧着自家主子神彩飞扬的模样,碧莲挺直腰板也跟着斗志昂扬,“王太医不是说了嘛,只要有婴儿的脐带之血混入药中,没准您就可以续命十年。”
    梅妃踌躇满志地在梅院中徘徊,“可王爷真能下狠心让千妃堕胎吗?那贱妇可是他的心头之肉啊!”自从上次同秦政恩爱过后竟然没有得到种子,她便知道王爷心里最爱的还是那个女人。只是她自欺欺人一直不肯接受现实。现在事情迫在眉睫,不能再有顾忌了。
    “小姐,您别忘了赵氏孤儿的典故,千妃怀的是野种,那是燕丹的孩子,王爷这般刚烈的脾气,怎能留下敌人的子嗣在自己身边,难道等他长大成人替父报仇,反咬一口?”碧莲愈加笃定,“只要您放下身段再去恳求他一次,王爷顾念您现在一身的病痛也有他的责任,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王爷天生好面子,以前遮遮掩掩说不好还能留下那孽种的贱命,可是如今丑事全府上下无人不知,他岂能忍气吞声帮他人养大孩子?您再苦口婆心讲明事情的关系利弊,王爷如此明.慧绝不会心慈手软,拖泥带水,定然当场给那未出生的胎儿一个了断。只要那未成形的东西降生,咱们便可取来脐带之血,延年益寿。”
    梅妃双瞳中闪烁着希望的曙光,而且那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千妃,在王爷面前你将我几乎说成风尘女子,现在也别怪我无情,不管那法子是否有效,就让你的孩子为你的不敬买单吧!”
    红墙外的清竹已经心惊肉跳的几乎昏倒,低头差点哭出声音,用手轻缓抚摸平平的小肚:孩子,没想到还没出生就有人打你的主意,放心,有妈妈在一天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一根手指头,一根汗毛都不会缺少……
    深夜,风大,秦政在丁香花中伫立良久,一颗心起起伏伏,思绪翩飞。
    今日晚间,俏脸惨白如雪的梅妃哭哭啼啼地来到他的房中,跪地哀嚎,长跪不起,痛不欲生。她说只有用婴孩的脐带血才能治愈她的病痛,还说了一大套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为了江山社稷,为了血脉的纯正,清竹的孩子势必不能长留,求他为了子孙后代也为了自己救救她的性命。
    说实话,自从上次秦政发现梅妃挑唆他和清竹的关系事后,就对她十分冷淡。因为在气头上,她病了将近十日,还曾托碧莲捎话,都没去看她一眼。傍晚见面时瞧她病得走路都亦步亦趋,心中难免不忍。
    梅妃现在半人半鬼的样子也是拜秦政所赐,本来宰父已经警告过他,梅妃的病全数康复之前,不宜同房。可他为了同清竹置气,更是为了留住清竹,硬是没听劝阻,与梅妃颠.鸾倒.凤,才引得大病复发。此时强烈的内疚与自责涌上心头,再加上梅妃将父亲梅贤儒也搬了出来,新皇登基,大局不稳,正需要这种能压住阵脚的老臣。秦政左右思量,不知怎样才好。
    “找我什么事?”受到秦政传召的宰父,刚刚进入园中便看到王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这位善于用计的师弟,不是马上就要等上皇位吗?应该正是春风拂面的得意时期呀?
    秦政没有回头,轻描淡写地开口,“师兄你来了,近来可好?”
    “师兄?宰父可担不起,”宰父拧起了眉头,轻哼一声,“王爷有事就快说吧!宰父要事缠身没有多余的空闲陪你闲话家常。”他没有说谎,最近因为清竹的冷淡,某位自负医术天下第一的男子,整日呆在药方中,不语不眠只是一心为清竹配制能够解毒的良药,此刻瞪着两只黑眼圈,痴痴地望着清竹居住的东厢房出神。
    一听这话,秦政不再绕弯子,“我要一幅汤药,既能成功落胎又不能伤害孕妇的身体。”相比王太医,他更相信的人还是宰父,毕竟二人同出一门,就算看在师傅的面上宰父也绝对不能骗自己。
    “什么?”宰父凤眸圆瞪,替心爱的女人抱不平,“秦政,你还不死心?究竟要伤害清竹到什么地步才甘心,才肯罢手!你到底是不是人,有没有人性?她怀的是你的骨肉,你却如此怀疑她的忠诚,苍天有眼,作孽如斯,也不怕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自从我服下千合蛊的那一刻,恐怕就注定今生膝下无子,大业无人继承,”秦政迅速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宰父的眼睛,“师傅说过没有神女的真心泪,我此生都不会再有子嗣,难道你还想袒护竹儿吗?”
    “天下间没有绝对的事情,说不定你的余毒早就肃清!既然竹子如此确定,我相信她的为人,她绝不会说谎话。”宰父怒瞪着他,两个男子眼中一片血光。
    “说到底师兄就是贪恋竹儿的美色,对她的话自然深信不疑。”秦政截住话头,缄默地看着宰父,目露凶光,“我就是想问你要一幅汤药,给还是不给?”
    “秦政,你知道吗?照现在竹子的身体状况,生命最多两年,倘若再次对她用药,也许她连一年都坚持不住,更何况滑胎对女人身体十分不利,尤其是第一胎,稍有不慎,留下习惯流产的毛病,可能造成终于不孕。”宰父极力劝说,他定不会再次伤害最心爱的女人,“你为何还在孩子的事件上如此执着,难道挚爱之人的命还比不上所谓的面子重要吗?要不待到竹子腹中的胎儿降生之后,你可以滴血验亲,倘若真的并非己出,再杀之后快,如何?”宰父知道顽固的秦政听不进任何意见,只能用怀柔的方法拖延时机。
    “师兄,等不及了,梅妃的病脱不了太长时间了。”秦政不是傻子,宰父的心思一看就透,当即鼻子一哼,笑容冷酷,“竹儿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你见天在药房中为她配药,想来治愈她身体上的毒素不过是迟早的事。”
    宰父并没有留意秦政后面的话,却成功捕捉到前面话的大致内容。
    “秦政,你提梅妃是何意思?”宰父步步紧逼。
    “呵,没事,只是顺口说说罢了。”秦政自知失言,慌忙摆手。
    “别想瞒我,我是大夫早晚必然知晓原因。”宰父咬着后槽牙,忿忿说道,“王爷还是早些说明为妙,否则到那时别怪我翻脸无情。”
    害怕惹毛了一贯脾气偏好的师兄,秦政忐忑地睨着他良久,终于还是低声说出真相,“梅妃旧病复发,王太医说需要竹儿的脐带之血延续性命。”
    起初宰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当他恍然大悟时,已是气得踉跄两步,冲上前去揪住秦政的衣领便是两拳。
    “秦政,你根本不配为人!梅妃再次发病就是你有意为之,你自认为只要我治不好她,便可以永远也不履行承诺,放竹子同我一起走!”宰父的话是血与泪的控诉,字字珠玑,“为了一个梅妃,将竹子做成药人,已经害了她的一生,现在又来害她的孩子,难道她们母子两人注定成为梅妃的炮灰吗?”
    面对师兄的几记老拳,秦政没有躲也没有挡,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做得过分了,凭宰父的痴情,如果不让他出了这口怨气,恐怕真的要吐血身亡!
    “打够了没有,君子动口不动手,师兄现在越发粗鲁沉不住气了,怪不得竹儿没有选择你!”秦政倒是没事人一样,浑然不在乎,“消了气就好好说话,王府里又不是只有一个郎中,不愿意赠药,本王向别人讨要便是,不劳你的大驾。”
    这是实话,秦政完全可以让王太医开方下药,只是因为顾忌清竹的健康才退而求其次,师兄毕竟是雪谷子的传人,医术自然非凡人所及,故而才主动向宰父示好。
    言罢,秦政用右手拭去唇瓣的血丝,故作绝然,旋身提步便走。
    “等等!”宰父忽然叫住秦政,清浅月晖,映出他分明的面部轮廓,以及那一双黑湛的深眸,“我答应你,不过,我要亲自见竹子一面。”与其让旁人有机会伤害最爱的女人,不如自己假意答应,再设法解困。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只愿师兄别做了无信之人。”秦政悠然冷笑,他死也一定要拉一个下水,这便是自己要的结局。借助师兄之手除去燕丹的种儿,到时竹儿最记恨的恐怕就是宰父了!
    “竹儿就在房中,师兄早去早回,别做什么不和规矩的事,省得下人们瞧见,编排千妃淫.贱的恶名,现在政王府可是流言四起,种种都对竹儿不利!”秦政强忍窃喜,语重心长的说出奉劝的话,心里乐得天女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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