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上床

第2章


更何况他明天要走。    
    邱一山来到床上,方地赶忙把头转过去,避开他的嘴。她讨厌他嘴里的烟味,只要不碰她的嘴,任他随意摆布。他钻进被里,紧贴着她的身体,她蹙了一下眉头,因为他那条硬邦邦的大腿骨头弄疼了她,她一阵反感。她喜欢那种胖乎乎的身体,尤其是大肚子的。这要源于她上初一的时候,她的班主任是个发胖的中年男子,姓马,马老师不仅课讲得精彩,而且和学生的关系非常融洽。由于她是班长,所以和马老师直接接触的机会很多。她特别喜欢马老师,喜欢和他在一起。毕业之后,一次,她走在路上忽然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陌生男人竟莫名其妙的大有好感,而且立刻想到马老师。她觉得很纳闷:他们俩长得并不像啊?只是肚子都很大。直到这时,她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她最喜欢马老师的地方就是他的肚子!她常常幻想着有朝一日能用手摸摸它,这个愿望当然成了她永远无法实现的一个梦想。从此,她开始执著地喜欢大腹便便的男人,为的是能摸摸那个胖胖的肚子。她觉得,男人凸起的肚子不仅是给女人摸着玩的,更重要的是,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男性魅力的第一特征,或许,它还可以代表成功与成熟。可邱一山偏偏骨瘦如柴。    
    像平时一样,邱一山开始抚摸起她来。他把头伸进被里,从上到下地吻着她的身体。她心如古井,任其机械地抚摸、接触,她体会不到丝毫的快感。每当这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一具僵尸。“他在奸尸”,她想。邱一山进入到她的体内,她突然感到一阵疼痛。他把头埋在她的胸前,自顾自快乐地呻吟着。她讨厌这个时候他的一声不吭。她常常想,如果他能跟她说点什么,说点只有在床上说的、刺激一点的话,或许她的感觉能好一些。其实,邱一山做过这方面的努力。他曾从音像社租来一张黄色的光盘,目的就是想激起方地的欲望。但方地只看了几眼就不看了。看着那几个男人女人在一起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做爱,她恶心得直想吐。    
    对于方地的这种冷漠,邱一山早已习以为常,但当高潮到来的时候,他也常常希望她能给予配合,求她用手搂搂他的脖子,或者下身能动一动,但这种要求十有八九遭到拒绝。她总是扭过身去,背对着他,只希望能快一点结束。可他越是想顺着她的意思快一点结束就越是不行。有时候,他觉得自己都要累死了,可还是结束不了。后来慢慢地,他就习惯一个人自我陶醉了。    
    邱一山一声不响地倒在一边喘粗气。方地估计他可能是终于完事了。他本身总是一点迹象都没有,每次她都只能凭着自己的猜测来断定他是否已经完事了。她也常常为这事暗自生气,生气他怎么就不能给她点暗示呢?有时她猜错了,就会更加生气。一次,他从她身上下来,她以为他完了呢,就起身去了卫生间,等洗好了重新躺下来时他又上来了。他说他刚才只不过有点累了,想歇一会儿。那一刻,她被他气得心都快蹦出来了。    
    方地觉得她的后背上都是邱一山嘴里的唾液。她立刻爬起来,去浴室冲了个澡,连头发也洗了。当她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邱一山已经响起了鼾声。望着邱一山那张黑黑瘦瘦的脸,她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很后悔刚才对他的态度。她总是这样,经常自责,常常在心里默默地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对他好一点,可到了“下次”,她又忍不住冷淡他,疏远他,讨厌他。她真的不想这样,可这就像得了病似的。她和他在思想、观念、性格及为人处事等方方面面都合不来。就连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也存在着巨大的分歧。通常她认为不该管的事,他却十分在意;而她认为该管的事,他却觉得小事一桩。就拿儿子的暑期作业来说,邱上上只做了一半,剩下的就不做了。方地发现后问他原因,他理直气壮地说:做了也没用,老师看都不看,收上去就卖废纸了,然后他们就拿这钱去吃饭。方地认为这不是孩子的错,是老师的错误做法使然,对孩子只需教育就可以了;邱一山认为这可是天大的事,连作业都不写的学生,将来能有出息吗?这要是不管,那还了得?结果把孩子狠狠地打了一顿,气得方地一个月都没跟他说话。    
    方地仍然睡不着,她的心里堵得慌。她痛苦地问自己:这是生活吗?她回答自己说,这是非人的生活。可非人的生活又能怎样?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能折腾散了吗?就凑合着过吧。就他现在这样,如果跟他离了婚,估计他的生活费都成问题。等将来他真的有出息的那一天再离开他,不跟他过这种憋屈的日子。会等到那一天吗?恐怕这要等到来世了。不是说,幸福的家庭是由视而不见的妻子和充耳不闻的丈夫组成的吗?那我也学着“视而不见”,即使不幸福,但愿也别像现在这么痛苦。    
    
第一部分方地跟丈夫之间没有感情(3)
     “方地,方地!”    
    方地正漫不经心地在人行道上走着,心里想着邱一山的煤矿,不知道他开采得怎么样了,连个信儿也没有。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她,她回头一看,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小汽车。身材高大魁梧的丁大成从车里钻出来,藏蓝色西装,藏蓝色衬衣,藏蓝色领带,金丝边眼镜更显得他风度翩翩。他大步向方地走来。    
    “方地,你怎么没上班?”    
    “我已经放寒假了,闲着没事上小荷的酒店去看看。”方地微笑着。    
    “噢!”丁大成像是突然意识到这一点。“那你去吧,改天我再约你。”    
    方地愉快地答应着。见到丁大成,使她原本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丁大成是她小姨夫鲁裕庚的同学,而且他又是何小荷酒店的老顾客。丁大成自己开一家“大成通讯商行”,经营各种手机、电话、BP机及其零部件业务。这是江城市第一家私人性质的通讯商行,规模最大,资格最老,信誉最好。丁大成经常在何小荷的酒店吃饭,他从不像有些客人那样,因为是常客,吃完了饭,就只签个字,什么时候结账不一定。他一向是一次一清,非常痛快。他的儿子丁一是个初中学生,英语学得不太好,为此,丁大成请方地给他补习了一段时间,效果还真不错,双方都很满意,尤其丁大成。他总是想找个机会表示一下他的谢意,可方地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所以始终没给他这个机会。    
    方地望着丁大成的背影,觉得他是个很有人情味的男人。她对他很有好感,走着走着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何小荷正在吧台跟一个服务生说着什么,见方地进来了,她高兴地说:    
    “这下可以彻底放松了吧?这个假期打算怎么过?”    
    何小荷个头不高,但长得很漂亮,大眼睛,长睫毛,高鼻梁,薄嘴唇,而且皮肤细嫩光滑,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她性格开朗,说话办事干净利落。她的酒店生意做得很好。    
    何小荷这会儿已从吧台出来了,她亲热地搂着方地往楼上走去。方地边走边说:    
    “我一个教书的,学生一放假,我跟着也没事了。这不,刚休了两天,就开始闹心了。”    
    听方地这么一说,何小荷爽朗地大笑起来:    
    “你们这些‘臭老九’现在的地位也可以了,每年休两次长假,工资照拿不误,有社会地位,受人尊敬,而且动不动就有学生家长请客送礼。没办法啊?他的小毛驴现在正在你的槽子上拴着呢,敢不恭敬吗?这要是还闹心的话,那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下岗人员活着了?”    
    “怎么,你看着眼红了?平时我们的起早贪黑,披星戴月,你怎么不说?比起国家规定的工作时间不知要多出多少倍,按每天多出两小时计算,一年要多出多少天?这是在时间上;再从精神上算,简单点说吧,就连我们做的梦,都与学生有关。这种劳心劳神的付出,该怎么算?我们辛辛苦苦、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学生,有哪一个挣了工资先给老师送来了?又有几个学生家长孩子毕了业以后还想着来看望老师的?学生家长请客送礼,是在对老师施小恩小惠,也是对老师的不信任,我还真不稀罕他这个,甚至很反感。所以,我们这种付出是一种职业道德使然,是心甘情愿的,没想图一点回报,理当受人尊敬,你听懂了吗?”    
    此时两人已来到了楼上的卧室。听方地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何小荷赶忙笑着说:    
    “打住!方老师,我错了!我在你方老师面前讲道理,不等于在‘龙王爷面前卖水嘛’。快请坐吧,方大小姐!想喝点什么?”    
    何小荷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冷饮,方地摆摆手,说她喝不了这么凉的东西。小荷启开一瓶饮料,喝了一口。之后又问她热露露行不行,方地点点头。小荷打开房门告诉外面的服务生煮两个热露露。她回过头来轻声说道:    
    “方地,我正想找你呢。我家老熊来电话了,叫我把熊健送过去,他说他春节不回来了。”说完,她又喝了两口饮料,“这两天我就是心热,大概是胃里有火,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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