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上床

第27章


由于早晨焦急等待所造成的不愉快也因此而消失了。她把手伸过去,摸起他的肚子来,还时不时地低头亲一下。    
    在两省交界的公路处,衣子逊把车停下来,站在路边小便。他从倒车镜里看着方地,大声问道:“老臭臭,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小便?”    
    “肥水不流外人田。”方地脱口而出。    
    衣子逊一边系裤子,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方地。回到车里,他捧起方地的脸,动情地亲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说:    
    “方地,我最喜欢你的聪明!”他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怜爱地说“你这颗小脑袋可不简单”。    
    “据说,男人是不太喜欢聪明的女人的。”    
    “我例外。和聪明的女人打交道有刺激。”    
    “同时,也比较费神。比如,想撒谎的话,就得认真动动脑子。不过,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容易相信人。”    
    衣子逊若有所思地看了方地一眼,没说什么。    
    他们到达江桥镇的时候,已将近中午。江桥镇是江城到北口油田的必经之路。“江桥”这个名字因一座桥而得名,这座桥是供火车通过的,各种汽车只能从船上运到对面去。由于今年洪水泛滥,再加上桥的本身已年久失修,所以,火车已停运。只能远远地看见桥上有一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在站岗。    
    衣子逊把车停在了路边的一栋平房前,这里已停放了好几辆车。他拍着方地的肩膀,用愉快的语调大声说道:    
    “老臭臭,吃鱼的地方到了!”    
    衣子逊曾不止一次地对方地说过,最好吃的鱼在江桥镇。只要是吃了一次,就保证还想吃下一次。方地兴高采烈地跟着衣子逊进了饭店。屋里比较宽敞,地上摆着两个大圆桌。其中的一桌有几个人正在吃饭。往里又是一个屋,地上也有两个圆桌,并且都有人坐。北边是个小炕,炕上放一张小方桌。衣子逊指着这张小桌子说:咱俩就在这儿吃。一个小姑娘笑盈盈地跟在他们身后,她问衣子逊今天想吃什么鱼?    
    这时,衣子逊已经把鞋脱了,像农民一样盘腿坐在炕上。他用手指着方地,“问我老婆。她想吃什么鱼,我就想吃什么鱼。”    
    小姑娘转向方地,“大姐想吃什么鱼?”    
    “鲫鱼。”    
    小姑娘一边点头一边对方地说:“跟我来吧。”    
    方地刚要跟着出去,衣子逊把她叫住了,他小声对她说:“你要看着她从水池里把鱼捞上来,看着她量好秤,再看着她把收拾好的鱼放在锅里,然后你才能回来。啊?”    
    “为什么要这样呢?”方地不解地问道。    
    “别问了。听话!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方地来到后厨,一个老太太,也就是这儿的老板娘,从水池里捞上来四条活蹦乱跳的大鲫鱼。方地说这些就够了。老太太十分麻利地边收拾鱼边跟方地聊天,她说,以前她好像没见方地来这儿吃过鱼?方地告诉她,她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早就听说她家的鱼做得好吃了。老太太高兴地说,这话一点不假,等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说着话的时候,鱼已经被放进一个大锅里了。老太太把锅盖一盖,冲方地笑着说:“屋去吧,马上就好。”    
    方地回到屋里,发现衣子逊已经躺在炕上睡着了。而且响着鼾声。衣子逊的身体很好,他胃口好,而且睡眠也好。不管在哪儿,也不管什么环境,只要他困了,立刻就能睡着。有很多次,他正开着车的时候,就忽然把车停在路边,说他困了,得睡十分钟才能接着开。这时候,方地就静静地坐在车里等他。十分钟之后,他保证会自动醒过来。然后再继续开车。方地非常佩服他这一点。她觉得他是个可以干大事的人。不像邱一山,睡着了的时候,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起来。或者,如果他起来,就可以得到一万元钱的话,那他也宁可不要那一万元钱,就是接着睡。哪怕睡醒了以后连面包都没得吃。她上班比他早,有时候,她有第一节课,又要做早饭,又要忙着送儿子上学。她多希望他能起来帮她一把。可他从来就没在早上帮过她。不管她忙到什么程度,他就只是自顾自地睡,跟死人一样。他干个体不用上班以后,更是睡得晚起得晚,从没在早上起来帮过她的忙。    
    方地悄悄坐在炕沿上,她打量着那两桌客人。其中一桌已经准备要走了,另一桌的人正在低头吃饭,没人说话,桌子上也没有酒。来这里吃饭的人,大多数都不喝酒,顶多喝瓶啤酒。可能是来去匆匆,又只是想吃这里的鱼的原因吧。    
    这时,那个小姑娘端着一大盘鱼进来了。    
    “鱼好了,两位请慢用。”    
    衣子逊“腾”地坐起来,喊道:“上饭。两个四两。”    
    方地最喜欢吃的就是鲫鱼。她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仔细品尝着。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她高兴地说道。    
    衣子逊自豪地说:“我没骗你吧?说实在的,这里炖的鱼比哪儿炖的都好吃。保你吃了这顿想下顿。”    
    方地一声不吭,一心一意地吃鱼。往往在吃鱼的时候,她总是非常认真,很少说话。因为一不小心,她就会把鱼刺弄到嗓子眼里。一次,当衣子逊给她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家里吃饭,吃的刚好是鱼。衣子逊说他正在去淞江的路上。晚上可能回不来。她一听这话就急了。因为他跟她约好晚上要在一起的。她一着急,一根鱼刺正好卡在了嗓子眼。她赶忙吃了一块蛋糕,没管用。又喝了几口醋,也没管用。她折腾了半天,怎么也没弄出来。她只好带着哭腔给衣子逊打电话求救。衣子逊听了立刻叫她打车去追他。他在半路上等她。会合以后,衣子逊首先带她去了附近一个小镇的卫生院。医生给她打了麻醉药,叫她坐在“探照灯”的下面,费了好大的劲,弄得她的舌头都不听使唤了,最后还是没把那根刺给弄出来。没办法,他们只好继续赶路。她只能就那么忍着。三个多小时以后才到达淞江市。衣子逊把他的事办完以后就赶紧带方地去了一家大的医院。这个时候,她的嗓子已经疼得说不了话了。急诊室的值班医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大夫,戴着一副近视眼镜。他既没给她打麻醉药,也没给她用探照灯,而是用一个很小的镊子一下子就把她的刺给拿出来了。他把这根刺递到方地的眼前,奇怪她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一根刺忙乎到嗓子里。方地委屈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衣子逊见了,立刻向方地道歉,他说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根刺能有这么大。否则,他就不会先去办他的事了。从那以后,他们俩再吃鱼的时候,就达成了一种默契――方地吃鱼头,鱼肚;这些地方没有小刺。衣子逊吃鱼尾和鱼背。他说他的嗓子眼粗而且皮厚,不怕鱼刺。也真是奇怪,他从来就没被鱼刺扎过。    
    这时,刚才在厨房炖鱼的老太太走进来,她看见衣子逊,热情地说道:    
    “哎呀,原来是衣老板啊?好久不见你来了。工程开工了吧?”    
    衣子逊连忙点头。老太太看了一眼盘子里的鱼,说道:    
    “衣老板今天怎么换口味了?”    
    衣子逊略显尴尬地指着方地说:“是,她喜欢鲫鱼。”    
    老太太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连忙出去了。    
    方地的脸色立刻沉下来。她心想,衣子逊肯定带别的女人来过这里,而且吃的肯定不是鲫鱼。衣子逊见状,小声对她说道:    
    “老臭臭,我可警告你:别在那儿瞎寻思!我是带女人来过,但那是我妻子邵玉华以及我女儿衣兰。我可以发誓!”    
    说着,他就高高地举起了右手。方地嗔怪地说:“你别自以为是了好不好?我根本没想这方面的事。”    
    她心里却在佩服他,因为他总是能揣摩到她的心思。衣子逊把手放下来,小声嘀咕着:我家老臭臭一撅尾巴,我就能知道她屙几个驴粪蛋儿。    
    方地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临走的时候,方地想买几条鱼回去自己炖,老太太笑着说,这江里的鱼只有用这江水来炖才有味道。方地心想,的确是这个理儿!世间万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就说这里的鱼吧,首先,鱼得长在这条江里,然后再用这江里的水来炖。否则,这江里的鱼,用别的地方的水来炖;或者,用这江水来炖别的地方的鱼,都不会有这个味道。就像她方地,如果没有邱一山的移情别恋,丁大成的不辞而别,她怎么可能和这个叫衣子逊的人在一起?又怎么可能和他一起来这里吃鱼?    
    
第二部分方地跟衣子逊的感情迅速加温(1)
    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北口油田到了。他们先去了位于市东区的旋转餐厅。餐厅高达一百五十米,是个圆形建筑,周围是落地玻璃。餐桌临窗摆放,坐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北口市全貌。当你坐下时,如果看到下面是一所幼儿园的话,等你离开时再看,就决不可能还是这个幼儿园了,你的座位已经在你不知不觉中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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