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情踪

四十九。惊梦


四十九。惊梦
    龙泉松打来打去,正打得解气,就听有人在说:
    “龙贤侄,不用脏了你的手来,待我用粪淹之法,结果了他的命去!”
    话音未落,就见一只手抓来,将“高牙锐”的后背提起来就走,“嗖”地一声飞上了天空.龙泉松急抬头一看,原来是“燕子”李三将“高牙锐”抓去了.龙泉松知道,“燕子”李三说的所谓‘用粪淹之法,结果了他的命去’,就是要把“高牙锐”头朝下,按在粪坑里溺死.心道:这种惩治坏人的办法,确也别有风趣,更是大快人心!”
    他见“燕子”李三提着“高牙锐”的后背象飞一般的消失在屋屋楼顶之上,再回过头看那佟玉凤时,却见她已被那工商银行的周永甫副行长紧紧地搂在怀里,向停在出口处不远的奔驰轿车走去.
    龙泉松心里酸酸的,觉得十分委屈,正在对佟玉凤的举动惶惶不解时,却突然发现,从佟玉凤的裤子口袋里,掉出一个白色纸团来,他急忙跑过去抓在手中,扭转身展开来看时,就见信纸上面写了一行工整的小揩字:亲爱的龙泉松,看来,今生今世我俩已经没有缘份了,那末,我只好下辈子再做你的妻子吧,来世等我哟!佟玉凤.
    龙泉松两眼模糊了,他饱含着热泪慢慢地抬起了头,仰望着即将落向西边的红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想啊想,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桂林机场接小丽的.他又看了看天,天快降下黑幕了,候机大厅里燃起了一片灯光.他习惯地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晚上七点,他意识到自己从早晨到现在,已来机场一天了,还没有吃一口东西喝一口水,但肚子并不感觉饿,嘴也不觉得渴.
    他想到,小丽说:“明天咱俩在桂林机场见面,不见不散.”这明天,就是指的半夜十二点以前,都算明天,只怪自己太性急了,来早了许多,白白等了一整天.没准下趟飞机她就在里面.他瞅了瞅旁边接站的人,有的打着雨伞,也有的人用手中举着的牌子顶在头上挡雨,才知天已下起了雨.他下意识的向前挪了挪,躲开那溲进来的雨点儿.这时,机场里面的大喇叭又响了起来:
    “第5678次航班按时降落,场内通勤车准备接机.各位旅客,请到出口大厅验取行理.前来接站的同志,请到出口处接人.”
    他把自己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向通道里望去,见通道里开始有人走来,忽然发现走在前面的有俩人特别面熟,他们亲热地挎在一起边走着边说笑着,那穿一身绿色军装腰板挺得直直的,好象是汪鹏晓,在旁边挎着他胳膊的女青年,不就是汪小丽吗?哦!是她,是她!她终于来了!他们随着人流越走越近了,他怕他们在不经意间从自己的眼皮子低下跑掉.他把右臂高高举起,掂起脚根向他们打着招呼:
    “汪中队长——!汪小丽——!汪中队长——!汪小丽——!我在这儿了——!”
    他们也看见了他,他们一挤出出口就迫不及待地与他拥抱.他正想与小丽接吻,忽见小丽的脸突然变成了另一个模样,那脑后原本扎着的“狼尾巴”辫,也突然变成了披散着的长发.
    “啊——姐,怎么是你?”
    他眼前焉然站着的竟是郑菊红.这时,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他:
    “泉松兄弟,快醒醒,快醒醒,起来!铺好了床,到床上睡去!”
    龙泉松混身一惊,把眼睁开,眼前正见郑菊红在拍着自己的肩膀,还在叫着:“泉松兄弟,快醒醒,快醒醒,起来!铺好了床,到床上睡去!”他急忙站立起来,问道:
    “哦——郑总,几点了?”
    这时他发现,披在身上的红色女外套滑落在了地上,龙泉松赶忙躬身从地上捡起,顺手递给了郑菊红.
    “都快十点了.我见你太累了,竟然趴在电话桌上睡着了,睡的好香好甜啊!足足睡了有四个小时,我一直都不敢打扰你,就瞪着眼瞅着你睡.这是第一次瞧你睡觉”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龙泉松微笑着摇了摇头.
    “嗯!我听见你说梦话来着:汪中队长——!汪小丽——!汪中队长——!汪小丽——!我在这儿了——!”
    她连说带比划.接着又问:
    “都梦见的什麽?能说说吗?——如要保密,就不必说。”
    “这有什麽可保密的?——只是梦见了我这一辈子的情缘事,就好像刚刚发生在眼前一样。”
    接着,郑菊红提起暖水壶给龙泉松斟了杯水放在他跟前,道:
    “我会圆梦,你还能想得起来吗?让姐我给你圆圆!”
    龙泉松喝了口水说道:
    “说来奇怪,那梦像过电影似的,清楚极了,一点儿都没忘掉,正想让您给说道说道呐!”
    然后,他就把刚才所做的梦,从前到后,一点儿不落的说与她听,有的地方还怕郑菊红听不明白,对梦中一些他认为她所不知道的情节,都临时作了补充和解释。郑菊红在旁听得津津有味,并不随便插话,只是用眼瞅着他频频地点头。
    龙泉松讲完以后,心里似乎轻松了许多,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微笑着向郑菊红问道:
    “郑总,您听了觉得怎样?啊?——如何?给我圆圆吧!”
    郑菊红站起身转身向后渡了两步,随后若有所思地说道:
    “希望似火,失望如烟,人生如七处点火,八处冒烟。令人难以自拔的除了牙齿以外,还有爱情啊!哈哈……女人本是个麻烦,但男人就喜欢自找麻烦!”
    龙泉松被郑菊红刚说的这两句话闹懵了,只是楞神,不知怎么来应答.郑菊红见他那副表情,知他一时懵住,便道:
    “噢!你那‘桂林接机’梦真是像你所说,是你一辈子的情缘链啊!酸甜苦辣什麽味道全都有了.俗话说,梦是心中想嘛!但说回来,作为一个人,只要在这世上走一遭,谁也逃不掉这情缘二字,不过每个人所经历的过程或情况不同而已.”
    龙泉松似乎听明白了她所指的是什么.刚想张嘴问她几个问题,就见她又接着说道:
    “再说白一点儿,情缘就是人生一世的幸福。如亲情、友情、恋情、爱情等等,任谁也脱不净、离不开它。一旦离开了,就失去了作人的味道——嗨嗨,白来一世!但你刚才所作的‘桂林接机’梦,好像俱是恋情、爱情一类,对不对?”
    龙泉松木纳的点了点头道:
    “对,那梦可就像是贾宝玉掉进了大观园,乱七大八糟的。”
    郑菊红笑了,她慢慢迈步度了近来,坐在桌前对龙泉松说道:
    “松弟,世上情缘最不可思义,更不可琢磨。它不仅从形态上表现得千奇百怪,而且走势也千变万化,难以把握,难以找出规律。特别是像恋爱一类的情缘,人们就像是喝了迷魂汤,复又掉进了绵延万里的大狭谷。呵呵,就是你那个‘桂林接机’梦里,所谓‘贾宝玉掉进了大观园’,哈哈!整整一部现时代的《红楼梦》《石头记》呀!说明,只要你一掉进这情缘谷里,别说是一般的人,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可能自拔出来。现在细细想来,情缘谷这三个字里面,大致包括四种类型的故事,即一亲蜜型、二怨偶型、三鸟巢型、四平顺型,都算上约有五六十种之多,每种还各有各的走向,其中当然不乏有许多可歌可泣的典例,像范蠡与西施、司马相如与卓文君、蔡文姬与董祀、李清照与赵明诚、梁山伯与祝英台、杜十娘与李甲、萧史与弄玉等等。也有被那被万人唾骂的,如秦桧与王氏、陈世美与秦香莲、西门庆与潘金莲、朱卖臣与崔氏、裴如海与潘巧云等等。总而言之,甭管是哪种类型,属何样故事,只要你把它写出来,都是一部让人回味的书,那故事里的人物,其结果,不是千古留芳,就是遗臭万年!——哎,现今社会留传着一本书,名字叫什麽《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作者叫——什麽张贤亮?听说过没有?”
    龙泉松点头道:
    “前些日子刚刚看过。”
    “喔,书里面所说的那个主人公章永粼和黄香久的情缘,本没什麽可希罕的事情,却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竟引起社会一片争论。哈哈,少见多怪嘛!”
    郑菊红说着说着,话锋一转,直奔龙泉松而来:
    “——但从你所经历的诸多爱情表像来看,绝大多数属于亲蜜型的情缘,一般还多来自过去曾结下的恩情、爱情、亲情、友情等善缘,交往过程中往往表现为相敬如宾、惺惺相惜、男欢女爱、如胶似漆,其间,虽能刻骨铭心,并给人留有好的感觉和好的记忆。但又好似那露水鸳鸯,表现得今日有缘相会,明日却又各奔东西,如儿戏一般,只是暂时的,不能长久,终究不踏实。即所谓你与她们之间缘份浅薄或有缘无份,属人生过客一类。因此,我断定你在这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内,似乎陷入了绵延不绝的情缘谷之中,至今虽还没走到尘埃落定的地步,但确已到了情缘谷的尽头,距脱离谷口已为时不远。”
    龙泉松听了,急忙问道:
    “那?姐——,您看我眼下该怎麽办才好?”
    郑菊红道:
    “主要不必对已往恋爱的结果太过在意,比如就像我们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可志在山顶的人,不会贪恋山腰的风景。那握不住的沙,干脆你就扬了它。啊——!漫漫人生路呀,我们一直都在迷路,但是,凡自己选择的路,跪着爬也要将它走完,只做第一个的我,不做第二个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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