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崖

怎么，你不知道吗？”
    你忙问：“三姐，是什么事？”
    孟如菁便笑说：“看吧，这些都是聘礼！够不够丰富？”
    你点头，说：“可是，我们家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了，哪来这么多聘礼？”
    “傻子！”孟如菁一个指头点在你额头上，你仿佛便被点明白了一般，惊声道：“难道竟然是为我给别人下的聘礼？”
    孟如菁娇笑如花：“是啊，臭小子，你该高兴了吧。娶了媳妇可不许忘了姐姐。”
    你却急了，忙问：“三姐，怎么回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爹娘都没有问过我！”
    孟如菁笑说：“你真不知道啊。你们都已经有了夫妻的名份了，现在只是在办一个隆重的婚礼。新娘，我未来的弟媳妇就是那周家的周姑娘啊。”
    你大吃一惊，惊退两步，高声道：“怎么会这样！”
    你的声音引得旁边忙碌的仆人频频侧目。孟如菁发现你的表情极为怪异，当下拉着你进屋说：“小弟，你怎么了？这是爹和娘说的，怎么了？你放心，爹说了，当时与周家说好的，周姑娘是侧房。如果你喜欢池姑娘，可以一并娶了做正房啊，不会委屈池姑娘的。”
    你更急了，叫道：“我哪个也不娶！”
    这下轮孟如菁吃惊了，她看着你说：“小弟，你怎么了？成亲是人生的大事喜事，你怎么反而不愿意了，你也不小了。”
    你当下说：“三姐，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要找爹说去！”
    孟迁和孟夫人正与一个媒婆说话，那媒婆极尽恭维之能事，一见你跑进来，便笑说：“唉哟，小少爷，真不知是哪家姑娘这般有神气，找到你这般如意郎君，我真想快些见见啊。”
    孟如菁随后跟来，发觉事情有异，当下拉着媒婆说：“刘婆婆，我们这边来坐坐，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呢。”
    那媒婆不明就里，便随着孟如菁出去了。
    你大声说：“爹，我不能成亲！”
    孟迁有些吃惊，随即沉下脸。孟夫人上前说：“航儿，怎么了？有话你慢慢说。我和你爹这么大年纪了，就盼娶一房媳妇，别的再没有什么愿望了。你为什么不肯成亲？”
    你急忙说：“娘，我与那周姑娘只见过几次面，没有一丝感情，若要生活在一起，岂不如同嚼蜡？”
    孟夫人笑说：“傻孩子，感情是慢慢培养的。我听你三姐夫说，那周姑娘长的如花似玉，又有好性情，与我们孟家也算门当户对。成了亲之后，自然就有感情了。”
    孟迁冷哼道：“当年我与你娘成亲的时候一面都没有见过，全凭父母之命。这些年来不一样相敬如宾？你小子少装模作样，恐怕你心里巴不得快些成亲吧。”
    你大声叫道：“我若想与周姑娘成亲，天打雷劈！”
    你一句话把你母亲吓怔了，你父亲冷喝道：“你闭嘴！”
    你却说道：“爹，我不能与周姑娘成亲，我根本一点也不爱她，我，我……。”你说不出话来。
    这时，你大姐和二姐已经进来了，听见你这么说，二姐孟欣慈忍不住问道：“小弟，你怎么这样说？莫非你另外有了心上人？”
    你哭笑不得的看着你二姐，摇头说：“不是，不是，只是我不能和周姑娘成亲。”
    孟迁冷声道：“成亲之事，由我和你娘操心，你只要做好新郎就是了。其余不要再多说了。”
    你忍不住气怒叫道：“爹！”
    孟迁看着你，说：“你还嫌你惹出来的事情不够多吗？若不是你惹出这些事来，我孟家何至于丢人到这种地步？我已经答应过周家，要你与周姑娘结冥婚，你却强自逃了，让江湖中人耻笑与我！现在周姑娘安然无恙，你当然要娶她！难道你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说空头白话嘛！”你父亲严厉的看着你。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真爱来临时所能够带给人的力量。你顾不得他平日的严肃与尊严，高声道：“可是你不能为了你的一句承诺而毁了我的一生幸福！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誓死也不与周姑娘成亲！”说着，你扭头跑开。
    孟迁气的全身发抖，怒道：“反了，反了，他竟然敢顶撞我！”
    孟夫人连忙上前扶住他说：“老爷，你先坐下顺顺气，我和羽儿再去劝劝航儿。他是少年心性，有心事了一时冲动也是有的，你莫要再气了。”
    孟迁重重的叹了口气。
    孟夫人带着三个女儿到了你的书房，你一见她们进来，便已经猜出了她们的用意，虽然她们一向疼你，你素来敬重她们，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听她们的劝告。
    孟夫人上前，坐下，柔声道：“航儿，你爹这些天来日夜操心，脾气暴燥了些。你便听娘说吧。告诉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你欲言又止，看着你的三个姐姐。李镇的存在，此时你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尽管你的心里对他是一心一意，你也始终认为你这一生一世只会和他在一起，可是如果真的要说起来，你才发现真有些困难。面对着你亲爱的亲人，你甚至怀疑自己这样是对是错？你的爱我的亲人们将如此面对他人的眼光？你三个姐姐嫁的都是名门啊！你惶恐至极。你从来不曾想到你的另类的爱情将给亲人们带来的难堪，此时一想到，竟是铺天盖地的不安与不忍。
    孟如菁上前，直视着你的眼睛，调笑说：“咦，小弟的眼中情意绵绵，分明是动了情，却不知为何不肯答应爹。小弟，你倒是说呀，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对不住池姑娘，如果你认为这样，我们可以劝爹，让你先娶池姑娘过门，再娶周姑娘也行啊。”
    你苦笑说：“三姐，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样子。无论是池姑娘，还是周姑娘，我们都只是朋友关系，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我不能让爹这样，让我娶一个我一点也不爱恋的女子，这对我们双方都不好。”
    孟羽上前说：“小弟，你也要站在爹的角度想一想，爹在江湖上享有探花剑客的无上美誉。我已经听你姐夫说过了，让你和周姑娘结冥婚，那实在不得已的事情，本来也无所谓。可是现在周姑娘没死，爹既然已经答应周家要娶周姑娘，给她一个交待，你为何不能满足他老人家呢。”
    你痛苦的说：“大姐，可是我根本没有爱过周姑娘。爹让我娶周姑娘是因为江湖传言我伤害了她，可是现在我们都已经是清白之身，为什么还要兑现那样一个可笑荒唐的承诺？大姐，难道你也糊涂了吗？”
    孟羽终于叹了口气，回过头看看另外两姐妹，再看看孟夫人。孟夫人不禁也叹了口气，满脸忧色。
    你上前抓住你母亲的手，急切的说：“娘，你去说服爹，让爹打消这个念头。爹只肯听你的话，娘，你去说服爹吧。我真的不能娶周姑娘。”
    孟夫人叹了口气，说：“可是，航儿，你已经不小了，你愿意娶池姑娘吗？”
    你坚决的摇头。孟夫人说：“虽然你是我的孩子，可是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扈员外的儿子今年才十九岁，孩子都已经七个月大了，冯先生的孙子今年二十岁，孩子也已经两岁了，航儿，你已经二十一岁了，你要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安享天伦呢？”
    你鸦口无言。
    你痛苦的趴在你母亲的膝上，唤道：“娘，孩儿对不住您。”
    孟夫人没有听说你话中的异样，却叹息说：“好吧，我去劝劝你爹，不过，我也不能保证能说动他。你知道，他从来不肯失信于人。”
    说着，孟夫人在你肩上抚了片刻，站了起来，与你的三个姐姐走出去。
    ……
    你矛盾极了。你母亲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他们老夫妇中年才得了你这个幼子，本指望靠你光宗耀祖传宗接代，但是与李镇在一起，你们如何生得出小孩？可是，你不能与一个你不爱的女子结婚。你无法在你和李镇之间再加入一个第三者，你的爱已经全部付出，再也无法分散给第三个人。而且你也不能因为传宗接代而娶一个女子，那是对她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李镇曾经也劝你娶一房妻子，他作为一个男子甚至愿意放弃一切，在暗中陪伴你。但是，你想来想去也无法做到这一步，你是读书人，你是有思想的人，你必须独自思考你自己的人生。你下的这个决定也许将来李镇会不安，但是，你相信只要你们两人相爱，一切都不成问题。你打定主意，便这样做。
    你母亲最终还是没能劝动你的父亲，或者你母亲根本不知道你娶一个女子之后，对你们彼此的危害性，所以当你父亲提出在第二天送出聘礼的时候，你的母亲仍是站在他的立场上。
    那些聘礼已经由林叔准备好了，你叔叔孟彦光满脸喜庆，坐在厅中。只要与你父亲这会儿的话说完，他便将代表你的父母去周家，为你提亲。
    你根本没有睡着，所以小青飞奔过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时候你立即爬了起来，冲进大厅。
    你的父亲看着你，说：“你这么急到这儿来，有事吗？”
    你痛苦的说：“爹，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做你会把我逼疯的。”
    孟迁看着你，叹了口气。
    你的父亲当然爱你，你自小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