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女天香

    巫老头走了，洛薰在房中静坐了良久。
    巫老头最后的那句话言犹在耳，一直渺茫的希望突然出现在了面前，让洛薰觉得很不真实。但这个希望是如此遥远而不确定，令她又不免心中惆怅。退一万步说，就算韩无涯真的有化解莲花刀的方法，他又为什么要给自己呢？
    正在焦躁，霍破城回来了。今日他回来的要比往日早很多，好像是刚下朝就回来了。
    不知为什么，洛薰感觉他同样有些焦躁，踏进屋来大步走到她面前，吓了正在沉思的她一跳。他一双血色的眸子看着他，好像有话要说。
    “王爷？”
    她刚站起来，就被他一声不吭地揽进了怀里。“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她感觉到他的异样，两条手臂紧紧地搂着她，像是要保护她不受侵害，她动也不敢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良久，他才放开她，低头望着她，说：“皇上要见你。”
    “见我？！”洛薰愣了。
    “今日散朝后对我说的，而且只要你一个人进宫面见。就在今晚。”
    “今晚？！”洛薰更奇怪了，什么事情让韩无涯如此急着见她？她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了呢？“皇上可说了是什么事？”
    “没有。”
    洛薰眉头皱了皱，韩无涯急着约见肯定没有好事，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诡计。转念一想，自己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探探他的口风，刚才还在想着如何能见到韩无涯，没想到他到现找到自己了。这样一想，她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了，“皇上要见我，我自然是要去的。”她淡淡地说。
    “你不必害怕。”他突然捏了捏她的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能这样说，让洛薰很感动。但同时也有些担忧，难道连血魔都感觉到了韩无涯要对自己不利吗？
    当晚，青鸾和红蔷为洛薰盛装打扮了一番，将她送上了一顶宫里来的华丽轿輦。
    洛薰坐定了。掀开轿帘看出去，绿衣离她最近，哭丧着一张小脸，“我是进宫面圣，又不是一去不返，你这样拉长着脸是做什么啊？”洛薰逗她，虽然自己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再看远些，他就在台阶上望着自己，回府至今连一身披挂都没来得及换下。他身边的青鸾和红蔷也是满脸的严肃，仿佛也预感到了此行并不是那么简单。府门后。洛薰还瞟到了一个人影，一身青色的衣裙，探出半边身子，同样沉默地望着她，有时也朝霍破城投去几瞥。目光复杂。洛薰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易容后的宁红夜。
    “走吧。”不愿再多看，洛薰放下了轿帘，轿輦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轿輦并没有去往秦帝的正宫殿，而是在宫墙内七绕八绕地到了一座偏殿。轿輦停下的时候，洛薰撩起窗帘看了一眼，宫殿上写着三个大字：无上宫。
    洛薰知道这里。这是韩无涯登基之后改建的，专门为了他的诸多占卜卜卦事宜。
    洛薰下了轿子，接她来的并不上前通报，而是很快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几乎同时，紧闭的宫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宫女探出头来。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王妃，里面请吧，皇上已经在等着王妃了。”
    小宫女的声音嫩嫩的，但举止却透着超龄的老练。
    洛薰跟着她走进宫去。刚一进门，宫门就在她身后合拢了。
    无上宫外灯火通明，但宫内却很昏暗，洛薰等了一会才适应了光线，跟着小宫女穿过空旷的大殿朝角落的一扇小门走去。
    穿过小门一直到了深处的一间院落，洛薰一个没看着，小宫女竟然不见了。左右看看，反正院子里只有三间屋子，正屋的门开着，洛薰就朝那间屋子走过去。
    门内，一个白衣老者的背影映入了洛薰眼帘。他正站在一张桌子面前，身体一动不动，似乎全神贯注地做着什么，完全没听到有人进来，洛薰也就趁此机会好好打量了下屋内。
    这是一间颇为宽敞的屋子，每面墙都摆了一个巨大的架子，有的放着书，有的放着一些器皿，还有一些洛薰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东西。正对着她的是一张长条桌子，韩无涯就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洛薰刚刚打量完，韩无涯就好像背后长了眼，悠悠地声音说，“你来了。”然后转过身来，洛薰豁然发现他背后的桌子上竟然放着一个皮球大小的透明的球体。不过最令她诧异的是，那个球体中现在正映出了她惊讶的模样。
    韩无涯竟然有个水晶球！
    看她那副惊讶的样子，韩无涯手拈须髯微微一笑，“很神奇是吗？只要是这宝贝方圆十里之内的东西，都可以显现出来。若是施以真力，看到的范围还更广。”
    “原来你就是用这个占卜推挂，运筹帷幄的。”洛薰嘲讽地说。
    “你好像并不惊奇于这件宝贝啊。”韩无涯审视着她，“难道在两千年后，这样的宝贝很普通吗？”
    “那到没有。”洛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普通！这东西只在电影里有好嘛，还是外国片子里的巫婆才用的东西！“其实你有这么多宝贝，想成大事不是很容易的吗，何必要设这样大一个局，而且要等上十八年？”
    “因为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让我去杀霍破城，你就有把握？”
    “虽然有些周折，但你不还是做到了吗。”韩无涯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她，洛薰看的火直往上撞！“好了，今日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这些陈年往事的。”韩无涯话锋一转，“你当了当朝护国王的王妃，我还没有恭喜你呢。”
    “不敢。”
    “不过说起来，你能有今天，还要多亏了我当日的大计啊。哈哈。”韩无涯笑起来。
    “恐怕这个结果让你失望了吧。”
    “怎么会失望，”韩无涯笑容不减，“只是有些意外而已，没想到你对他竟然这样重要。其实这样很好，哈哈，知道霍王爷如此在意你，有此等佳人相伴，我也替他高兴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洛薰皱着眉问，此处反正没有旁人，她也没有必要对这个从头到尾都骗了她的人客气。
    “你如此聪颖，想来也看出来了，血魔之所以会辅佐我登基，其实是受了莲花刀的牵制。”韩无涯终于开门见山地说，“这一点，还要多亏了王妃的成全。”洛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韩无涯并不以为意，“不过这段时间我也察觉了，莲花刀的效力不知为什么有所减弱，他竟然在朝堂上公然地违抗我的旨意！”一抹怒意掠过韩无涯的脸上，“作为辅佐我的人，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接着，我在地牢中关押了十八年的人也突然消失了，这件事，我想你跟你也应该脱不了干系。”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哼！那个老家伙的手脚筋都断了十八年了，如果他自己能医好，只怕早就逃走了！可他早不逃，晚不逃，偏偏在你关进去过之后逃了！我还记得霍破城替你求情的时候说过，你颇通医理，西征途上曾多次破解了大军中的毒，当时我还半信半疑，以为不过是他的借口，但是我后来打听了一下，居然都是真的！那些毒，我都清楚，可不是一般的人能解得了的，你既解了毒，难保不会医好了那个老家伙的手脚筋！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
    韩无涯边说边逼近过来，将洛薰逼到了角落里。
    洛薰靠在墙上稳住了身子，一挺脊背，“不错，是我医好的。”
    “真的是你！”看韩无涯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掐死她，饶是洛薰豁出去了，也还是缩了缩脖子。但瞬间的狰狞过后，韩无涯又患上了一副平静的嘴脸，“果然是你，呵呵，我倒是真好奇了，你是怎么医好那个老头的，你在地牢中，又是那里来的药材？”
    “你想知道？”洛薰斜眼瞟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但是又觉得不太确定。
    “是啊，你告诉我。”韩无涯和蔼地看着她，就像她刚刚穿越来大秦的时候。
    “那我能得到什么？”洛薰此时反倒不慌不忙了，从墙边移开，走过去坐在了桌边。
    “你能得到什么？！”韩无涯差点鼻子气歪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没有吗？”洛薰也不着急，还摆弄了一下水晶球，“那一个包含了世间所有珍奇药草和灵方的灵药空间怎么样？”
    “你说什么？！空间？”韩无涯从未听这个东西，有些发愣。
    “是啊，就是一处地方，有药田，有灵泉，还有一本上古药典，我就是靠着这个解了众多的异毒，又医好了大巫师的。”
    “药典！”韩无涯眼睛一亮，“可有长生不老的方子！”洛薰立刻明白了他的软肋所在。
    “有。”她很确定地说。
    韩无涯那张保养得当的脸瞬时因为兴奋涨的发了红，但随之收敛了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洛薰，你可不要骗我！”
    洛薰笑了，“我也很想说这句。可是从开始到现在，好像一直是你在骗我吧？”
    韩无涯没吭声，只是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那你想要什么？”
    洛薰一阵激动，“很简单，”她稳住声音，“我要你破除莲花刀效力的解药。解药换长生，你别太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