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之一世宫妃

第八十一章:爱与恨之间(三)


答案是否定的,谁都不知道‘爱’与‘不爱’之间的关系,或者永远都没有先来后到之说,只是于一个人来讲,他对谁有感觉,那便是最终的答案,而非先后。
    祈芸如此,她亦是如此,时间长了,以为会变,可他的执着谁也无法料定,或许这句话说得太早,毕竟他也是个人,只要是人总有会变的一天,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祈芸哭过闹过之后便安静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放她出去。
    这四个字沉甸甸的埋在莫若然的心口,转身走出篱落轩时,仰头看了一下夜空,心很难受,脚步也跟着沉重起来,虽说祁芸谈不上是个知心人,但出发点她们都是属于同一类人,她曾因为紫陌夏殒而答应自己父亲的要求被迫嫁给落尘君,后来又因着爱上了落尘君被关在了冰冷的宫墙里,而她,因为追求自由,失去的都是曾经得到过的...
    冷风袭来,吹醒了莫若然的双颊,伸出手拍拍冰冷的脸颊,扫去脑海里的阴霾,这才迈着步子疾步走回前和殿。
    刚走到殿门口就看见落尘君倚着朱红色的大门,站在黄色的灯火下,那丝阴暗的光线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很是好看,他双手环胸倚着门,头靠在门墙上,微微闭起的双眼似乎有些疲惫,可他依然只着单衣靠在门旁,一动也不动,似乎在等着某个人的归来。
    莫若然止了步子,他是不是发现自己不在了,所以才着急的?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肯定早已四处找起自己来,照这样说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只是没有跟来而已。
    “然儿...”落尘君见是莫若然,急忙朝她走过来,而后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呵,又用自己宽厚的肩膀揽住莫若然娇小的身子,将她整个人都包进了那件单薄的披风里,他拢了拢莫若然的衣服,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的手都已经冻僵了,答应我,以后出去一定要带上厚袄子,莫要冻坏了自己,我看着会心疼的...”
    说完就牵起她的手往前和殿里走,一边走一边替她暖手,眸子里都是柔情似水,动作之间也甚是温柔,似乎真的在呵护自己的妻子一般…
    那种感觉让莫若然的心颤抖了一下,他不问自己为何半夜出去,反倒关心起她的冷暖来,这样的反差令莫若然在狐疑的同时也感到丝丝温暖。
    但也只是稍纵即逝,侧身的时候看见满头银发的紫陌夏殒正站在树下,望着她的眸子似笑非笑,还带着些许戏谑。
    莫若然心下一惊,原来紫陌夏殒已经来了,消息可真灵通,只是他的胆子可真大,也不怕落尘君发现,既然他有本事来,那就说明很快就可以让落尘君消失了。
    莫若然抬眸望着落尘君的背影,似乎比以前要消瘦得多,这一年来,改变的不止是她,连他也变了,他原本就打算忘了自己的,她又何须去惦记曾经?
    回到寝宫里,落尘君伸出宽厚的手替莫若然拂去青丝上的白雪,而后拿来紫金暖壶放在锦被里,接着扶着莫若然坐在床榻上,唤人端来热水,这才抬起俊美的眸子看了莫若然一眼,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他忽然弯下了二十年来从不曾弯下过的腰,缓缓蹲在莫若然的面前,替她脱掉鞋子、内袜,接着撩起水盆里的热水,用手帮莫若然洗起脚来。
    莫若然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愣是看着他半天不敢言语,末了,才反应过来,急忙缩回了脚,垂首道了句:“圣上,我何德何能,不敢劳您大驾…”
    落尘君闻言微微停顿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不过抬头时,还是露出了温暖的笑容,那股子笑容几乎很久没有出现在落尘君的脸上了,‘明媚开朗’四个字似乎不能用来形容冷若冰霜的落尘君,可现在,他既明媚也开朗,因着他的笑容犹如四月的芙蓉花开,煞是好看。
    他捉住了莫若然缩回去的脚,将其轻轻按在盆里,边洗边道:“我们相识大概快十年了,十年之前,我初见你,那时候就想认认真真替你洗一次脚,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就让我这样做吧…”言语间带着些许祈求,抬眸用眼神征求了一下莫若然的意见,见她并未拒绝,这才接着道:“也许你觉得我们之间的结合是场联姻,可我那时是真的想娶你,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变得不再是最初的自己,你也变得不再是最初的你,但我始终清楚,我这辈子都可能忘不了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记得你了,那么就让我忘了吧…”
    说完后,他拿起暖巾替莫若然擦干脚,随后起身扶她躺下,替她掩好被子,将紫金暖壶放在她的手心里,望着她足足看了好久,直到莫若然侧了头,他才转身离去。
    莫若然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心中一股暖流涌动,直冲眼眶,可她仰了仰头,硬是忍了回去,对着他的背影道:“圣上,莫要再认错人了,我是薄汐颜,并非你口中的然儿…”
    若是很多年之前,他能这么平心静气的同自己讲一番心里话,或许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也许孩子早已围绕在膝下,一家三口早就过上了天伦般的生活,可惜一切都太晚了,人世间什么都能买到,唯一买不到的就是后悔药。
    落尘君闻言止了步子,回头望了一眼躺在榻上一脸认真的莫若然,随后笑着点了点头,他想说他知道,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离去,留给莫若然一个忧伤的背影。
    落尘君走后,莫若然更加睡不着,掀起被子就下了榻,发现落尘君走进了外殿的内书房里头,她便耐不住好奇,越过众位宫奴婢女,直直走进落尘君的内书房。
    内书房一般是落尘君睡不着觉时才去的地方,相当于卧室里头的书房,与御书房不同,这里相对来说更像个人书房,除了书之外,还多些字画、笔墨等等文房四宝,还有些古玩、古董、最多的是书籍和先皇留下的笔迹。
    刚溜进门里,就看见落尘君拿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宝玉,高度正好类似于玉玺,见他拿此宝玉往皇榜上重重盖了个章,又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回到香木所制的盒子里,随后拿来盒盖子将其盖起来,这才起身放到书架最低层的竹屉里,见放得妥当,他才回到书案旁,将所写皇榜卷起来投进书桶里,才再次起身去了后殿。
    从侧门走就能直达后殿,而莫若然所站的位置是正门,所以落尘君并未发现她,莫若然蹙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见落尘君如此呵护此物,想必这就是玉玺了…
    莫若然本想进去取的,不想那落尘君忽然折身返了回来,见他匆匆拿走了竹屉里的盒子,莫若然暗自跺了下脚,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蹑手蹑脚的跟在了落尘君的身后,他却只是去了前和殿,打开御书桌上的通牒,挨个盖了章,才将盒子扔在了龙椅上,也未宝贝般的拿走,接着就再次离开了。
    莫若然站在前和殿的侧门等了很久,见落尘君并未返回,这才敢走出来,待她想上前去取时,紫陌夏殒率先一个转身坐在了龙椅上,满头的银发随着风摆动,他一手举着盒子,一手撑着头,整个人看起来桀骜不驯,却也是潇洒俊逸。
    “你好大的胆子,这位子岂是你能坐的?”莫若然压低了声音,呵斥紫陌夏殒的不是。
    “很快就是本君的了,本君又何须拘束?”紫陌夏殒抬眸看了莫若然一眼,仿佛对于她的呵斥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紫陌夏殒毫无兴致的打开盒子,里面一块完美无瑕的翡翠宝玉顿时展露出来,莫若然眼疾手快,上前就夺过那块美玉,见上面写着‘南越高祖辰帝于侯年九月十日所造’几个簪花小字时,她才敢确定这就是南越帝王的专用玉玺。
    “光有这个没用,本君还需要控制铁骑军的虎符以及军队的兵符,这才是关键,只有这两样东西才能开午门,否则本君的将士们根本就进不来…”
    莫若然闻言点了点头,她将玉玺放回了香木盒子里,冷声回道:“这块玉玺先放在这里,等我取了虎符和兵符时,再取这个也不迟…”
    紫陌夏殒勾起嘴角露出妖孽般的笑容来,随后他慵懒的伸出手指朝莫若然勾了勾,眸子里尽是戏谑,见莫若然并不待见他,他才坐直了身子,将莫若然手里的盒子扔在了龙椅内,而后侧头对着莫若然笑道:“本君可是都看见了,莫非你对他还有情,不想报仇了?”
    这话本就是试探性的问,却问进了莫若然的心里,见紫陌夏殒像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一般,就越发不安起来,急忙绷着一张脸,冰冷回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紫陌夏殒翘起嘴角再次邪魅的笑,看见莫若然有些无措时,心里一阵泛酸,他站直了身子,银白的发丝滑落至腰间,随即甩了甩袖袍,丢下一句:“就照你说的办…”
    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就提步离去,背影也显得很是孤寂,与他妖孽般的性子完全不相符,莫若然再次锁了眉头,对着紫陌夏殒的背影叫道:“那我怎么联系你?”
    “拿到后,站在西南方向对天奏长萧,本君自会来…”
    莫若然还想问哪里有长萧时,紫陌夏殒早已消失不见,那速度之快令莫若然大吃一惊,紫陌夏殒的武功是不错,可是却不敢贸贸然与落尘君单打独斗,他要的是有惊无险,与她合作是最正确无虞的,虽然她不知道紫陌夏殒是否真的愿意这样做,或者说是因着她要求合作,他才竖起旗帜对付落尘君,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事已至此,便不能半途而废。
    刚迈起步子打算离开前和殿,就看见龙椅内有一把翡翠绿的长萧,莫若然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紫陌夏殒离去的方向,这个妖孽,行事真的从未正常过,若是她只顾着离开并未看见这长萧,从而被他人给取走了怎么办?
    落尘君独自一人走在雪地里,看见紫陌夏殒从前和殿出来时,他仰头看了看夜空,一道乌云自头顶飘过,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里,他握紧手里的短笛,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却没有任何想去责问莫若然的心思,只顾着往御景亭上走。
    那亭上正有一人等待着他的到来,尽管此人并不想再理会这些事情,可是他无法袖手旁观,再说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时,他也就不那么难过了,却依然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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