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

“华云，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来找你，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找你聊聊。”
    “可是主公，您是不能进入这里的呀，这是皇上很久以前定的的规矩……”
    “我知道。”
    看来这个青蓝，定是受了宋恩的托付，才会称华云为主公，而不称其为妃。我有点为华云感到难过，原来这个地方，是被禁足踏入的呀，难怪华云出现时，没有侍从傍身，总是忽然的出现，悄悄的再离开。这个对她来说的禁地，却是我们出入畅通的住所，试问一个女人，何不会揪心吃味呢？
    “青蓝，你别这么说，华云才是真正的主人，而且她是来看我的，与你们无关。能让我与她单独说会儿话吗？”
    “这……”
    “姐，这位是谁？”阿弟见有陌生人进入，警觉的站到我的身侧，小心问道。
    “她？啊，她是皇宫里的人，可以说是皇宫的半个主人呢。没关系了，我们认识。你们两个男人能不能避开些，我与她要聊会天。”
    “可是……”两个男人同犹豫不决。“那我们回屋说吧，华云，走，在这边。”
    点点头，华云心虚的看了一下青蓝，再抱歉的看了看阿弟，随我身后，进到了我住的房间。
    “说吧，有什么事吗？你别说，还是为了上次一样的理由来的。”
    “其实，根本说来，我确是为了与上次一样的理由而来。”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因为我不想破坏你与宋恩的感情，也不想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找我无用，而且我自有心上人，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爱上宋恩，他与我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就这样。”
    华云面露苦笑。“我们之间何能谈及感情？空有一个名份关系而已，其他，不是夫妻，浊朋友，连君臣都称不上，如为臣，也能为其分忧解惑，而我……”接着，又是细细软软的叹息。
    “怎么会这么糟呢？既为夫妻，你们的关系淡薄也不至如此呀？怎样说来，你们也是亲人。”
    哀怨忧伤的话音响起，充斥了整个房间。“夫妻？亲人？你知道吗？我自嫁于皇上那日起，与他见面的次数，用十个手指也能算出，我们只有名，却无实，亲人怎能如此生疏呢？”
    “我问一句可能冒昧，你与宋恩没有肌肤之亲？”
    听了这话，可能太过直接了，华云立刻羞红了脸，使那长久受感情折磨、内心煎熬的憔悴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血肉颜色。
    “有没有？”我追根究底。
    “没……，没有。”
    “问一下你是怎么与宋恩相处的？”
    “他是君主，高高在上，我只要做好本分的事情，就可以了。”
    “什么是你的本分？”
    “侍候好皇上，打理好宫中杂务，不让琐事分了他的心。”
    “就这些？你没有争取过？没有动过小动作来吸引他的注意？”
    “小动作？什么？你意思是争宠吗？我何于屑做此事？你太侮辱我了。”她讶道，并起身想走。
    拉住，扯她过来。
    “既然不屑，上次与这次又为什么来找我？这次不提，上次呢？不是在示威吗？”
    “这，不，我不是示威，我只是想瞧瞧这使皇上迷住了心魂的女人倒底如何。”
    “你别想否认，我感觉到，你就是来示威与威胁，可是不会，只做了小小的一个动作，就清高的离去了。”
    “你胡说。”华云激动的再次站起，又要走。
    “你坐下！”我怒道，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是生气的，这三个字是吼出来的。心里气闷焦躁，直想使劲往后扒啦扒啦头发，待手停在脑门处，才觉悟自己是束发，哪与以前的满头碎发。烦乱的，把手狠狠乱下，“哐”一下巨响，手磕在了桌角上，立刻疼痛无比。手青了，我捂住手指，狠碎声道：“王八旦！”
    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如此倒霉不顺的事情发生了？以前的自己常常会这样，越是心烦，越没好事，越发泄，越是事事与我做对，让我更加烦躁，恨不得把头发全揪下来，丢在地上猛踩它几脚，最好能把地踏几个大窟窿。
    听了我说脏话，这个出身家教甚好没有接触过这般世界的秀色女子却完全不知所云，只是疑问道：“你说什么？你手痛不痛？”
    通常这种情况，再发泄下去也毫无结果，心情可能会变得更糟。无奈的，颓然向后躺去，不顾形象如何，像以前的自己，不，这本来就是我的个性，将头枕在椅背上，腿使劲的向前伸着，手无力的垂下。
    看到这般光景，我自可想象是与样貌多么的不搭调，如何的丑态，可我不想管这些，只想这样，好烦，早知如此，不如不要清醒，睡觉就没这么多事了。
    停顿了好久，自己都觉得都要让他人睡着了，我才发出了声响。
    “自己不去争取，只是默默的看着，勇夺得到什么？沉默只会让你一无所有，不会吸引别人的目光与注意，更别说是最难掌握的人心。你何能如此潇洒，说是不屑做小动作呢？你不想要幸福吗？不想要快乐吗？”
    “我……”
    “我好想要幸福呢，可我的幸福在哪呢？我连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到哪去，今后要如何走下去都不知道，何来幸福呢？那我只能尽量追求快乐了。”
    “你……”
    “可是，为什么人总是与自己想要的东西距离这么远呢？越想得到，越得不到，只能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想看都看不到了。我只想要快乐，却好像快乐总是停顿得很少时间，想再追回刚才还有的东西，却怎么也抓不到了。”
    “实钰姑娘……”
    “本来刚刚平静的心，有点快乐起来了，却让我被左为抓到，还娶了我为皇妃。为了我，大家生活都乱掉了，还害得这么多人伤心难过，哈哈，真好笑，我有什么好，让这么多人喜欢我呢？为了这张脸孔吗？真的很好看吗？
    “……”
    “啊，是呀，是呀，是很漂亮，从没见过的漂亮，你们都很美丽，像可莹，你，兰姐，真言，都好美丽好漂亮呢，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的特色，绝对吸引着他人的注意、怜爱。可我呢？我是谁？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本来没有姿色没有身材，没有金钱，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
    “吱……”
    “现在更是呢，连身体家人爱人的权利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哈哈哈哈，什么都没有了，空有这么一颗心，不，这颗心都不是我的，肉的心是可莹的，虚幻的心，竟然也给了人，被人分得零七八碎，我剩下什么？我有什么？我是谁，我是谁呀？我是谁呀，哈哈哈哈……”自嘲着，转头看向华云，眼泪哗啦啦的，水笼头坏了吧，泪水止也止不住。而那位可人儿，却早已不在她应该在的位置上，空留一屋的空气与我做伴。原来那没入脑中的“吱--”的一声，是华云“体贴”的关门声呀，是不想让我的丑陋见于世上？还是怕污了她的性情？
    “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哈”
    本来是大笑的，却成了痛哭，又想笑，这样是不是就叫哭笑不得呀？
    挪到床边，摊开被子，钻了进去。好想昏死过去呢，别醒过来了。一醒来，好伤心。使劲的咬食着厚厚的被子，与刚来时相比，天气变凉了呢。痛苦的时候就睡吧，一睡就会好起来的。本着为人逃避痛苦的本能，我睡着了。
    以为过了千百个世纪，我睁开了眼睛，看看窗外，窗纸上透出了金黄色，黄昏了呢。起身，摸着干枯的脸，泪又流了出来。无限的孤独。哭了这么久，睡了这么久，没有人发现我，没有人，我在哪？这是哪呢？有谁真正的在乎我？有谁？如果，我就这样一觉睡去，长久睡去，都不会有人发现，发现后，也不知道是多久了呢。坐着吧，让泪先流光了再说吧。
    调整好心态，整理好容貌，画上了浓浓的妆，掩盖着红肿的脸，我走出了房门，却看到门前，站着好多人。这么多的人，让我有了强烈的倾诉欲望。
    在院中，摆好了饭菜，斟好了酒，对着这个世界最熟悉的大家，我原原本本的诉说起了自己被抓后的经历，没有添加，也没有删减，真正的原原本本，包括我被左为强吻，我与他的新婚之夜。带着复杂的心情，其中让我惊讶的竟然有着少少几乎不可察觉的幸灾乐祸的因素，看着大家的反应，特别，是甄子峰与宋恩。
    让我的这分丑陋的感情得到满足的，是甄子峰与宋恩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呢。是天黑有灯照的原故吗？两个人的脸一个是青的，一个是白的。
    轻松的，我拾起酒杯，畅饮起来，大口大口吃菜吃饭，无比的满足。好久没安心的吃过一顿好饭了，这顿饭菜真是美味呢。待到席撤大家散，除了我，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呢。包括那两个人。但是，当我看到阿弟离开的身影，我才感觉到后悔了。对自己的厌恶升到了极点，我竟然在一个“弟弟”面前说这些事，何况我不是他的姐姐，不是，却让他的“姐姐”受到这么大的侵犯，这让可莹这个女子以后如何过活？哪还有名声与贞操？
    不顾其他人，我跟着阿弟，一直走，走到他的房门前，他转过身来。
    “姐，有事吗？”
    “阿弟……”
    “对不起。”
    转身，我冲出了庭院，冲出了各个大小门，我想离开这里，想离开这些人，谁都不想见，谁都不想。包括可莹。
    “钰儿！”
    声音从头上传来，还不及我抬头，一个硕长的身影在月光下跃入我的视线，再不及我反应，已经将我深深的搂在怀里。这一串的动作，让我身体一僵。
    “钰儿，我不明白，不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那时的你会接受左为的那种无理的要求，为什么要对他伸出你的手？为什么你会动摇？为什么你会对那个对你做出过分事情的男人如此的宽容，为什么还要惦念他？为什么你会对他有诸多的不忍？为什么，为什么？”
    看来，我的这个“为什么”名号，今天就要让给这位眼前的仁兄了。
    “没有为什么。”我冷然的答道。“如果让你来说，我当时应该怎么做呢？顽抗到底吗？我为什么要抗拒呢？左为没有危害我的生命，无论他的初衷如何，他最后还算是善待我的。难道你是要我用生命做赌注做筹码来换贞操与名声吗？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珍惜那些无聊的东西而放弃最珍贵的生命呢？你问我为什么会动摇，那我问你，我凭什么不动摇呢？那个男人为我准备了一个全新的生活与世界，他可以带给我不一样的人生，为什么我不可以去想像一下过不一样的人生呢？为什么我就不可以选择他的手呢？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贪婪与爱慕虚荣呢？为什么？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就不行呢？”
    抓着我的手慢慢的松开了，眼前的人竟瞪着清澈的眼睛，用着在看陌生人时才会有的审视的眼神来打量我观察我，而我的脸上，竟是一片的冰霜。
    “钰儿，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些，我可以给你。和我在一起吧……”停顿了半晌，眼前的人才开口了，这一开口，也让我有些吃惊。
    “你想要这些的话，我都可以给你，如果那就是你所缺少的。”
    看来，我们的谈话有些偏题了，他的理解，也偏离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