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

第三十六梦 现状


“娘。”
    “恩?”
    “今天爹还回来吗?”
    “不知道呢。他回来也没关系,我们尽量不要惹他就是了。那样他就不会打我们了。”
    “爹为什么每天都会打我们呢?他不喜欢我们吗?”
    “我不知道。”
    当我来到这个身体里时,从浑浑噩噩中痛苦的醒来时,“我”就躺在一堆柴禾旁,身边是这个小孩在哭着,不断的摇晃着我。那时的我的身上全都是伤,到处是淤青,还有的地方在流着血。而我的手腕上,竟然有一道深深的口子,还在向外汩汩的冒着血,血流淌了一地,着实让我吓坏了。起身时头很沉,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去,我解下了腰带系在肩膀处,意欲尽量减少血液循环,再用一块布捆扎住了流血的手腕,当时只有麻木,过后,却是疼痛不已。不过,还是幸运的存活下来。
    在我挣扎忙活的时候,这个小小的孩子就跟在我身后,走前走后,看着我包扎,看着我晕眩,看着我不支倒在地上。倒在地上后,他立刻跑进了屋子,过了一会,我迷蒙的看见他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手里,竟是一杯热腾腾的水。
    “娘,你喝点水吧。”
    这就是这个孩子第一句与我说的话。但是我的脑筋那时实在是转不过来了,只是觉得好累,好想睡,头好沉。
    “娘,这里凉,你到屋子里躺会儿吧。”说完,小孩竟然用力的想把我扶起,却是徒然无功。
    我笑了,好懂事的孩子。
    为了不让他再吃力的去做不可能的事,我用力的,撑起笨重的身体,而他还在我的身下,用力的扶住我,一只手将我的手搭放在他的肩上,一只手扶住我的腿,就这么顺着他,走入了前面低矮的小屋内,在昏暗中,我迷糊的躺在了炕上,沉睡了下去。
    “我操,竟然装死,你个死婆娘,快起来,老子饿了,快给老子做饭去!”
    在这吵杂的沙锣敲破铜的嗓子叫嚷下,并感觉到不断的拉扯与拖拽,我睁开了差不多工粘在一起的眼皮,就看见了那个可恶的男人。
    虽然称不上强壮,可是由于长年的劳动,干瘦的身材下,也有着力气的手脚。当那力气加注在“我”的身上时,那就是疼痛与难受。
    被男人扯着,我被带到了地上,没有太多的力气,说不了话,也没法起身。
    “爹!”
    那个小孩愉好进门,看见了这一切,即刻冲了过来,挡在我的身前。
    “爹,娘病了,你别打她了。”
    “我打不打她,还要你小子管了啊?老子不过刚出去一个半天,出去时她不还好好的吗?现在装上死了啊?快给我起来,我要吃饭。”
    “爹,让娘休息吧,我……”
    “你个屁!”打断了孩子的话,那男人举脚就踹了孩子一下,看来下手不分轻重,孩子身后一倒,重重的栽在我的身上。
    “你会做饭啊?臭*,快起来,别给我装伤,快!”
    我是没有力气去抵抗他的,在他的另一脚踢在我身上时,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承受及忍耐。我现在也还不太明白自己的状况,要先了解环境才好做以后的打算。
    为了不让自己与孩子再受到暴力侵袭,我只能勉强起身,在小小的陌生的环境里找着可怜的食物,做着难做的饭菜(因为根本找不到什么新鲜可吃的饭与菜)。将就着做完了一顿饭,自己也完全虚脱了。
    男人吃完饭,骂骂咧咧的,一口的脏话伴随着口水不断的外喷着。
    “真他妈难吃,你就知道给老子做这种猪食,叫我怎么吃?”
    这么说着,那些饭菜还是进了他的肚子,一点也不剩。
    吃完后,他抹抹了嘴,踢踏着布鞋,也不提脚,甩门而出。
    孩子看来也是饿了,看着空空的碗碟,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
    悲哀着,自己的肚子也是饿了的。
    那一顿饭,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吃下去的。身体是虚弱的,精神了是疲惫的。
    就那样的过了好几天,我也明白了自己大概的境况。
    这个孩子是我寄宿的妇人的孩子,没有名字,肚子里,也还有着一个孩子。这个家庭是黑暗的,贫穷而又残酷。那个男人是这个家里的天,却也是统治这个家的恶魔。他完全没有所谓的农民应有的淳朴与善良,也没有耿直与老实,有的,只有做为人来说最恶劣的东西。
    自私、势力、尖酸、刻蔳、恶毒、暴力、没有人性。
    从他对待家人的态度,就可以完全的明白这个人了。没有希望的人。
    这个妇人,太长久的放纵这个男人,或者说她是无能为力的,阻止不了,抵抗不了,只能顺从忍气吞声了。
    那天,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这个男人将这个妇人打得半死,让这妇人处处受伤不说,长久以来的心理压力、负担、委屈竟然一涌而出控制不住。妇人提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举起了刀子,但可惜的是,刀刃不是向着那个可恨的男人的,而是对着自己的腕口割下去的。
    可悲的女人,惟一的一次挣扎,竟然只是为了这种结果。
    丢弃了两个孩子,一个就在身边看着她,另一个,在她身体里与自己一起,没有了生存的机会。
    我想,这是天意,让我替代了她,不让孩子们这样无辜的失去母亲,失去生存的机会。
    但是,想我自己,我为什么会来到了这里?怎么就从可莹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难道是因为我当时的脆弱吗?那时的想法,是可怕的想要消失,再也不见。这是不是就是与可莹和这个妇人的自尽时是同样的心情呢?
    光这么想,我就不住的打寒颤,身子抖着,让我错觉自己在吹着冬天的冻人冷风。
    那时想要逃离痛苦的悲恸是真实的,是透心而出的,也许就因为这样,我真的逃离了那里,离开了那些又爱又恨的人,来到了这里,反思我的人生。
    现在处在这种环境下,再回想先前的过往,竟觉得自己如此可笑,当时觉得痛彻心扉的事情,此时完全不觉得真的严重到那种地步,可以让自己产生那么可怕的感觉。轻嗤一声,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差距,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而伤痛的变换,还是因为自己的不成熟,小事当大事样感觉,还是现在的自己处在了另一个环境,有了另一种痛苦与悲伤,先前的经历就再也不算什么,因为那些已经过去,无法再回头亲身体验了,现在感受到的才更加真实深刻?
    那是不是,这时的苦难,不久以后也会成为过往云烟,只是一时的,只是眨眼的工夫,可以改变、脱离、不再经历?是不是那时再回首,也不过是小小的伤怀一下、感叹一声就可以放下了呢?
    不知道,因为我现在正在经历,必将过去但仍然存在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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