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

第五十六梦  冷水


“什么?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你这一路之上竟然没有与她有过什么交谈?”
    “是呀,皇上,钰妃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没有搞清楚吗?”
    “左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这十多天的共同相处,你竟然告诉我说你没有去了解?”
    “为什么钰妃一直在哭?从我走进去之后就一直……”
    “好了,你们不要说了。”不耐的,左为烦躁的打断了接下来的问话。
    而站在他面前的流番对他进行语言轰炸的,正是他最亲近的两个人--黄荣与兰姐。最近这二人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至少兰姐已经默许了黄荣的爱恋,并也暗示对黄荣存在着好感。但二人还不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现在竟然先在他面前摆起了夫唱妇随的戏码,更何况是在他最头痛的时候。
    其实也不怪他们的指责,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在这十多天的归程中没有与钰儿有过多的接触,甚至话都没说上几句。本来他不是有很多话要对她说的吗?他还要为她做很多事,让她开心,他要与她白头偕老。可在那路上,看着钰儿,他竟然没话可说,没有了倾诉的欲望与靠近的思想。看着那车内的她,大多时候他的心是平静的,陌生的,正如钰儿望向他的眼神般,没有太多的感情。
    从再见到钰儿时,他只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与无助,好像二人从未相识过,那样的眼神打痛了他的心,那样的眼神只会让他认为钰儿对自己没有丝毫感情及眷恋。
    他深深的为自己感到悲哀,何时起他一个傲视一切的君王会为一个小女子心荡起伏,为了她,他可以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务,包括推迟延缓了吞并师国的步骤,亲自去卫国接她,只因为他想快点见到她想亲自把她带回“家”。呵,多么单纯幼稚的想法,这些早被左为扔在了一边的纯真性情,今时今日又为了这个叫“钰儿”的女人重拾了回来,却得到这样的无情对待。
    可以说一路上刻意的避免与钰儿的单独相处及简单对话,他怕再看到冷漠平淡的眼神,怕无情的话语打击到自己,直到现在左为才知道,自己的内心竟然如此薄弱易攻。
    “皇上,我劝您还是去看看钰儿吧。我刚刚去看她时她竟然对我露出陌生的表情,对我的靠近避之不及,刚说上几句就兀自的哭起来,令得我尴尬异常,实是不知如何触动了她的伤心事。她身边的两个男孩子也一直帮我劝她,还不住的向我道歉,不知那两个孩子是谁呢?怎么会与她一起被带了回来?”兰姐问道,心里却在疑惑。
    看到那样的钰儿怎会如此奇怪,不止是钰儿对她显得陌生,她自己也有些不认得那眼前的女孩。还是那么漂亮,但却凭空多出了娇弱、胆怯、小心翼翼,别提令她多么不舒服。倒是那两个男孩很是懂事,特别是那个大男孩,清秀大方,举止得当,并不住的对她露出歉意的笑容叫她不要太多心,钰儿只是受惊过度没有别的意思。
    那个孩子很是讨她喜欢,看他那身材相当不错,柔软的骨骼,腿长身细,有着飘逸轻灵的感觉,还有那一对雾气昭昭的眼睛更是勾人心魂引人疼爱。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教他跳舞吟唱,想来必是与柔弱纤细的女孩不同,将会别有韵味。
    突的,兰姐惊吓了一下,原来是黄荣故意的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这才察觉到刚才的自己竟然想事想出神了没有注意到左为的问话,歉意的低了低头,问道:“皇上您刚说什么?”
    不耐的将手支放在额头处,左为道:“没什么,你们下去吧,我这就去看看钰儿。”
    身前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点点头,对左为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他们可以关心,可以建议,但是对于出了问题的两个人,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要他们自己来解决,别人再着急也是枉然。
    待二人出去后,左为定了定神。起身离开了案桌,向钰儿的寝宫急急走去。
    虽然不明了自己的内心,也不想见到钰儿眼跳的陌生与自己眼中陌生的钰儿,但是他还是关心着她的。当他听说她一直在哭时,想像到那般梨花带雨的情景,他的五脏六腑就好像被人用力的揉攒到了一起,很不是滋味。
    他此时的冲动就是要跑过去,用手擦干那带泪的脸庞,让满含水气的墨黑双眼绽放出迷人的光彩来。
    来到钰儿所在的庭院前,刚要跨进,就见一丫环匆匆走出。
    拦住了丫环,左为问道:“钰妃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丫环欠了欠身,低头答道:“钰妃娘娘现在情绪很低落,两位小爷怎么劝也劝不住,只是一劲儿的落泪。现在钰妃娘娘仍在哭着,眼睛已经肿了,嗓子也都有些哑,我这正是要到厨房去吩咐些清淡去火的食物,再送些清茶好让钰妃娘娘去去火润润嗓。”
    皱了皱眉,左为摆摆手,让丫环退下了。
    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院落深处的屋门。想那钰儿不喜喧哗,也不喜欢中规中矩的宫殿,也就在一开始没有将她安排在皇妃应住的“抚元殿”,而是另在皇城内一独立的清静小院中将她安置。曾经,只是在这小屋内,她与他只共处了一夜,她也只在这里住了那么一夜,应该还没有机会细细体会这个小院的独特之处。
    手触到了门,却迟迟没有推开。他有丝害怕,是怕再次面对一栋空空没有主人的房屋吗?那一次,当他喜冲冲的打开屋门,迎接他的那种空荡、那种失落他终身无法忘怀,绝对不允许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定下了神,坚决的推开了房门,惊动了里面安坐的人。那人儿惊吓得弹跳起来,转身来看是谁闯进了她的房间,却惊恐的发现不是自己想看见的人。畏缩的,可莹向后退了退,却被身后的梳妆台挡去了最后的退路。此时的她唯有瑟瑟发抖,好似风中残叶。
    这下意识的举动又伤了左为的心,左为心痛的发现,在她的脸上泪痕犹在,未干的泪珠正轻挂在她的下颚,摇摇欲坠。
    缓步向前,再次惊动了那镜前的人儿令她向侧向移去。左为的脚步顿了一顿,迟疑的再次接近了女人。
    “钰儿,”说着左为探出了手,却摸了个空。女人尖叫着蹲下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那仍然悬在空中的手紧握成拳,久久无法收回。按捺住心中的痛楚与不快,忍耐住急躁的心思,他轻身蹲下,与女人平视。
    “钰儿,你……”
    说到这左为呆住了,他竟然不知道要对着这个女人说什么好。表情僵住了,动作也僵住了。
    胆怯的抽泣,可莹低语:“我不是钰儿,我叫实可莹。”
    左为听到此话着实不知要如何说话了,他的心里从来只想念着名叫“钰儿”的女人,不是叫可莹,而是叫钰儿。
    固执的,左为答道:“我认识你时你叫钰儿,不论你真正叫什么,我喜欢的是钰儿,无论是人还是名。这个名字我会一直叫下去的。”伸出手,左为将女人拉起。他不习惯她如此低微的说话。
    “不,我不叫钰儿,我叫实可莹。这位官人,你行行好,求你放我回去,放我回去好不好?求求你。”
    “这位官人?”左为越听越不对劲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看来、听来,面前的这个女人完全不认识自己呢?是她在故意逃避自己还是……
    如此想来,左为怒了,完全的怒了。
    抓着女人的手,越来越紧,如钳子般,表情也越来越狰狞可怕,像魔鬼般。他的浑身上下散发出恐怖的修罗似的煞气,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的吓傻了弱小的可莹,她忘记了痛,忘记了挣扎,只是睁大了双眼的看着,看着刚还是君子的人瞬间变成了魔鬼的左为。
    左为冲动的想要剖开这女人的心看一看到底她是怎么想的,为何要这般的折磨他。是否,她厌恶了自己?是否想借这种方式来远离自己?是否……
    “喂,放开她。”
    左为慢慢的回头,用满含怒气的双眼望向发出那犹如冷水般的声音的主人,却眼前立刻一亮,感觉那怒烧的火在一点一点熄灭,暴走的空气在一点一点的降温,狂啸的风暴在逐渐的趋于平静。
    而依在门口的,淡然注视着他的,正是自称是这女人义弟的男孩--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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