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婚后重生

10 第十章 凉拌甘菊面


自,自然随性;
    由,由心所欲。
    这是江谣这段日子的感受,太舒服、太幸福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由会带给她如此幸福、如此舒爽的感觉,就好比连续几个月阴霾重重细雨绵绵后终于出太阳了。
    心情放松,生活悠闲之余江谣还认识了一个好朋友,是个年龄比她还小一点儿的女孩余心月——心月在大院门口的王胖子早点铺里帮厨做早点,冷面做得那个叫绝!(很多年后江谣才知道那不是冷面,而是甘菊冷淘。)
    夏日悠长,江谣无事可做,就帮着心月一起做甘菊冷面。黄绿色的甘菊清洗后滤水待干,捣成汁,绿汁和入面粉,揉成柔软的面团。面团切成细丝面条,煮熟后放入冰水中浸漂,色彩鲜碧,然后捞起,以熟油浇拌均匀,放入冰柜中冷藏。食用时再加入特制的佐料调味,那个清爽、劲道、鲜香,江谣百吃不厌。
    余心月给人的感觉非常奇特,她穿着寒酸,总是几套洗得发白的校服,可容貌婉约清新、纤弱幽微,特别是为人处事间带着的大气洒脱,举止间的精致细腻,绝不可能从这样一个早点铺子里长出来的,也绝不是L城这种小县城能长出来的,所以每次江谣去吃冷面看到她的时候都觉得很怪异、很突兀。
    慢慢熟悉之后才发现,心月十分内秀,刚开始的时候沉默不语;熟悉了之后,简直是字字珠玑,以至于江谣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心月和她一样是外逃的小可怜,迫于生计只能在小吃店里帮工。
    联想到自己的经历,如果不是三妹的支持,她逃出来后也只能在这些小店帮厨,因为年龄还太小,正规的饭店、酒店都不会招收她们这种童工。
    同命相连的微妙感受,对美人蒙尘的深深同情,使得江谣对这个一见如故的女孩特别关心。短短几天,她就邀请心月到自己租住的房间做客,教自己做冷面;一个星期后,她跟早点铺子老板王胖子和胖嫂——也就是心月的表舅、表舅妈打了招呼,心月不用睡在早点铺那热烘烘像火炉的隔层了,江谣的书房里还有一张小小的床呢!
    想到晚上心月就会来自己“家”里住了,江谣激动得坐不住:这是她两辈子的第一个闺蜜、第一个如此亲密投契的朋友。在书房里转了几圈,江谣觉得这些床上用品和装饰根本配不上心月。
    她急急拿起背包,跑到小吃店拉起心月就去小香港。
    心月被她唬了一跳,得知原因后,便欣欣然跟着她去大采购了。
    小香港步行街最前端是一家前几年开的大百货商店,高五层,是L县城里最早有电动扶梯的建筑。当年开张的时候,人满为患,但大部分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来看看热闹、坐坐传说中的电梯。
    床上用品在三楼,带着心月站上自动扶梯的时候,她明显有些紧张,紧紧抓着扶手。到了三楼,看到江谣关心的注视,她微微笑:“第一次坐这种梯子,以前光在电视里见过,实在新奇!”她说普通话速度很慢,似乎要想很久才慢慢说出,口音中带着江南的绵软甜糯。
    琳琅满目的床上用品铺展得花枝招展的,心月摸摸这,看看那,挺新奇,最后她选了两套活泼鲜艳的卡通四件套:米奇和维尼熊。
    “经常在电视里看到这两个小家伙,没有想到,还能印到床单上!”
    “你喜欢就好啊,我们再去挑挑其他的东西!”
    江谣的购物模式全开,大扫百货店。从漱口的杯子、牙膏到睡衣、枕头,最后两人满手都拎不下了,大大小小的包装袋,以至导购们一见到她俩停下来,笑容就漾了起来,屁颠颠跑上前去介绍自己卖的商品。
    “谣谣,好了,回去!买太多,都拿不动了。”
    “嗯,我想想——差不多了,不够的,明天再来买!”
    “好啊,买东西挺好玩的!”
    “是啊,好久没这么爽了,走!回家!”
    叫了两辆三轮蹦蹦车才把东西都塞下去,到家后,好一通整理,洗的洗,晒的晒,折腾好后已经快天黑了。
    本来打算好好做一顿大餐庆祝心月“乔迁之喜”,实在有点来不及,江谣做了几个快手菜:蒸蛋羹、手撕包菜、农家小炒肉加肉末豆腐汤。
    洗米蒸饭,清洗各种原料,切菜,将调好的蛋液放入饭锅一起蒸。电磁炉上在烧水,冷水加入肉末和豆腐,等水开的时候,液化气灶上翻炒小炒肉和手撕包菜。肉末豆腐汤煮开好一会儿,加入各种调料,汤好了。饭也熟了,炒肉未加辣椒时爆香的肉末铲出了一些,现在正好浇入蒸好的蛋羹。
    油汪汪的手撕包菜、青红辣椒配诱人的肉丝、香喷喷的蛋羹、清淡的肉末豆腐汤——心月在厨房边眼见半小时内三菜一汤热腾腾出炉,惊得目瞪口呆。
    “谣谣,你好能干啊!”
    “心月妹妹,这算什么!最厉害的时候,你姐我可是三小时做出了三十多人的自助餐!来,尝尝看,你不怎么吃辣,这个小炒肉的辣椒不辣的,可以试试。”
    心月边吃边微微笑,举箸端碗容姿优美,夹菜咀嚼意态从容,一举一动都似乎暗含韵律,令人赏心悦目。再看看,似乎那套专门从百货商店买的高级餐具都配不上她,拿在她手里显得那么俗气。
    这回轮到江谣目瞪口了!
    看来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问道:“心月,你真的一直在乡下长大吗?”
    心月放下碗,凝视了她一会儿,忽然洒脱一笑:“罢了罢了,实话与你说吧。我不是此间之人,来处也不可知。去年初夏,王家妈妈找村边的小溪里捡到昏迷的我,等我醒来后,却不记得自己的来处,当时什么都忘记了。王家妈妈甚是良善,一直教养我,她还帮我在村里入了户籍。今年,又让我到她堂弟这儿帮厨。”
    “啊?那你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儿吗?你这样不回家,爸妈肯定会担心啊!”
    心月面露消沉:“不记得家在哪儿了,再后来想起一点点信息,家慈——我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亲宦海生涯,身不由己,可能也没法来找我吧。”
    “唉,心月,我本来以为你和我一样是离家出走的,没想到……”
    没想到,这女孩子更悲惨。
    “王家妈妈猜我是拍戏的时候出事了,又猜我是大家千金被绑架,那几天山上山洪暴发。她捡到我的时候,我奄奄一息,应该是从山上冲下来的,可我身上的衣着饰品全都完好。她还说我得山神和水神庇护呢!”
    边吃边聊,两人聊得火热,江谣把自己逃家的经过说了个原原本本,三妹、江顺宸、顺歆、顺逸、双胞胎妹妹,越说越伤心,再后来,把这些年的经历都抖露了个底朝天:被鄙视、被辱骂、被毒打、被骗去可以当爷爷的老头那儿差点当了生子工具、被所谓喜欢自己的人强行拘禁……这些年这些天心里压抑的苦楚,不能对三妹说的痛苦也被一一释放。最后和心月抱头痛哭了起来,你哭你的伤心,我哭我的难过,又为彼此的命运坎坷而潸然流泪。
    闹到快十点,江谣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看看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张罗着去冲洗。
    心月也不好意思了,连忙擦脸梳头洗澡。等两人都洗漱完毕,她从随身带来的布挎包包里,取出被布包好的洁白玉饰:“姐姐,既然我俩已是金兰之交,妹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独有一套玉饰到此间来一直随身相伴,请姐姐收下!”
    江谣看着那套和田玉玉饰,吓了一大跳,江三妹虽是暴发户,但富起来后,也颇有几分附庸风雅的作态,花大本钱收了十几块和田玉饰。可她收的这些和田玉,不管玉质、设计和雕工,都远远比不上眼前的这套饰品,莹润洁白幽幽散发着光华,一看就是由整一块玉石雕琢而成:繁复华美的玉璎珞且不说,那只钗子,形似孔雀,钗头是孔雀尖尖的嘴和头部,身体、羽翅线条流畅,高高开屏的雀羽根根分明,用刀十分老道,雀爪延伸成钗尖,整只钗子色泽莹润,一看就不是凡品。还有一对耳环,两个造型不同、风格相似的玉镯,玉带,玉挂件。
    江谣推脱不已,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拿起最小的那对耳环:“心月,我就拿这对耳环,这些可都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我看这些物品实在不是凡品,肯定有专业的珠宝设计师和制作师。以后你要找到家在哪里,肯定还得从这些东西上找线索。我都拿走了,你怎么回家?”
    心月默默低头思忖了一会儿,一抬头:“姐姐你也没有耳洞,不如再拿着这块双云雁玉佩,我现在也不大穿裙子,不需要压住裙角,双雁相接处有一个环口,可配成一根项链。到时姐姐穿了耳洞,与这对耳环一起佩戴,倒也符合此间大众的眼光。”
    江谣拿起那块双云雁纹饰玉佩,扁而平,单面镂空雕工,比掌心略小,握在手心里光滑沁凉。两只云雁并排在一起,头圆,尖尖的鸟喙相交,双翼并和紧贴鸟躯,尾巴仿若行云流水。造型别致可爱,典雅古朴。
    这也太珍贵了!
    江谣走进自己房间,打开柜子,拿出三妹给的那个背包。那里面有一块江诗丹顿石英表,镶钻粉红金,是江谣刚上初中那年,三妹磨着江华买的情人节礼物。后来见江谣没手表,就当成生日礼物转给了她。江谣一直非常喜欢这手表,但因为太过精致炫目,极少戴出去。
    她暗暗庆幸三妹放了这块手表进来,否则收到干妹妹那么贵重的礼物,自己却没有回赠,多不好意思!
    手表是闪亮的粉红金,以指针交汇处为圆心,五个同心圆,圆圈里镶嵌着一颗颗白色小钻石。拿着腕表,心月十分欢喜,研究了好一会儿手表按钮和指针的关系: “以前经常在电视里看见手表呢,没想到手表可以做得这么精致!此间艺人手艺也不差啊。”
    的确耀眼漂亮,心月爱不释手,心满意足往手腕上戴。江谣帮她扣好表带,因为太瘦,戴在手腕上晃晃悠悠的,一不小心还会甩出来。
    “明天去百货商店找找修表师傅,请他拆卸两三节,大概就可以了!”
    “啊,表带还可以拆卸,设计好精巧呢!”
    两个人都很兴奋,睡不着,一起躺在江谣的房间里,头抵着头,一会儿看看你的双云雁纹饰玉佩怎么佩戴,一会儿又把手表戴来戴去。
    一时兴起,心月帮着江谣梳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发式,把白玉孔雀玉簪插在她的发上。又帮她佩戴上玉璎珞,可惜江谣没有穿耳洞,耳环也无法佩戴。
    江谣拿闹着要心月把全套玉饰佩戴好,光看头部令人震惊的古典优雅,可是再往下看,穿着米奇睡衣的心月佩戴着玉璎珞,就是一个偷戴妈妈首饰的小女孩形象了!
    两人兴奋得像喝了咖啡加小米椒,弄到快凌晨两点才昏昏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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