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雪不可置信的转过身,这时,月光又从云层中露出脸,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一袭修长的身影正静静站在那里。
“子宣!!”在确定来人真的是张子宣时,尹天雪身体内所有的害怕全部爆发,她以最快的速度抱住张子宣,然后痛哭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十多天?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给自己最后的期限?你知不和道我以为你根本不喜欢我?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要抛下我?你知不知道我告诉自己如果今晚等不到你,我就会死心?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有我害怕?表哥明天就要回来,爹爹已经跟舅舅说好婚事,一旦表哥回来便成婚!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为什么一直不出现!你不是说你最喜欢这个地方吗?你不是说你没事就会天天来这里吗?为什么我来了这么多天你都不出现!!!”
一声声一句句一字字,充满无助与痛苦,同时也有埋怨和欣喜,所有的话像钉子一般钉在他心里,黑暗中,没有人看到那一双明亮的双眼已布满泪水,同时也有浓浓的痛苦。
张子宣紧紧抱住尹天雪,“雪儿……对不起。”就在尹天雪以为张子宣要说什么时,张子宣突然一把将尹天雪推开,“雪儿,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尹天雪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送你回家。”
尹天雪不可置信般后退两步,“你说送我回家?”
“雪儿……”张子宣试图去拉尹天雪。
尹天雪一把甩开,她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你知不知道,明天我表哥就要回来了!!他回来所有一切都晚了!!你现在送我回家?你不是应该对我说,明天你就来提亲?只要你提亲,只要你家世清白,我会去求我爹爹还有我舅舅舅婶。他们那么疼爱我,绝不会逼我嫁给你!!可是为什么?还是说你一切都准备好了……明天你就要去我家提亲,所以你现在送我回家?”
“雪儿……你听我说。”
“子宣,我听着呢。你说,你有什么计划,你告诉我。”尹天雪擦掉眼里的泪水,却不知为何眼里的泪水会越擦越多。
张子宣深吸口气,浓墨的夜色掩盖住他痛苦无奈的表情,“雪儿……我听说过新晋的大将军乔玉凡,听说是个伟岸的男子,这次击退匈奴立下大功,被封为骁勇大将军,皇上格外器重。这样一个好男儿值得雪儿你拥有。”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雪儿,你答应你爹爹,嫁给乔将军吧。”
轰隆隆!
天空唰的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刚刚还有着淡淡的明月,此刻居然阴云遮天。电火雷闪,只倾刻之间,便下起倾盆大雨。
饶是在这大雨之中,尹天雪的声音也清晰的传进张子宣的耳里:“你……居然让我嫁给我表哥?”
一道闪电划过,张子宣清楚看到尹天雪痛苦的模样,心中一紧,声音嘶哑:“雪儿……你不要这样……乔将军比我更适合你。”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对我表露你的心意?你若是不喜欢我,你直接拒绝我啊?为什么当我爱上你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不适合我?你是不是想说从来没有爱过我?还有……是不是这些日子像个傻瓜一样的在这里等,其实你一直在一旁看着,对不对?你今天晚上出现也只是想要我死心对吗?或者你怕的是等我以后嫁给我表哥,还会对你纠缠,到时候会有损你的声誉。或者是怕我表哥杀了你,所以你才来见我对吗?对不对!!张子宣!!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根本就没爱过我!!”
“雪儿……”张子宣叹息一声,在暴雨中准确执起尹天雪的手,“我送你回家。”相比较她的冲动、狂乱。他表现得太理智,就像在看她平时撒娇一般,眉眼中对她全是宠溺,还带有点点无奈。
可是这些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甩开张子宣的手,却甩不掉,最后她放弃,跟着他的脚步走,然而淡淡的喃喃声却让张子宣的脚步越来越慢,“我与其他女子不一样,我娘亲与爹爹曾经是一对神仙眷侣,我不奢求他们那样,但我一直渴望自己也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我们成亲后,相扶相持,依曰古语:与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老,与子偕老。我以为想要遇到想白头到老的人很难,可惜老天怜我,让我遇到,但老天却又何其残忍,却让我生生与之错开,既然如此……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张子宣的脚步停下,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在雨中显得格外的低沉:“雪儿,你在逼我!!”
“什么叫我在逼你!!”尹天雪大声嘶喊,声音有些尖利:“你既然不要我,我想要怎么做那是我自己的事,我是死是活也不关你的事,你有何资格来管我!!”
“尹天雪!!”
“你不用叫我名字,你说我在逼你,你又何尝不是在逼我?你让我在爱上你之后,却告诉我你不要我,你既然不要我,但是我自然要对得起这段感情……要么你娶我,要么就别管我以后是死是活……我……”话还没说完,却被张子宣狠命的拥进怀里。
他拥得很紧,紧到尹天雪快要窒息,她有些不知所措,“子宣……”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带着浓浓痛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这种压抑到极度痛楚的声音刺痛尹天雪的心,她回拥住张子宣,“子宣,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可是为什么要让我嫁给表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抗。你家世不好,我不会嫌弃的,我愿意跟着你过贫苦的日子。还是说你已经娶妻了……不,就算你娶妻我也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做妾我也愿意,只求你不要抛弃我……好吗?子宣。”
“雪儿……”张子宣放开尹天雪,定定的看着她,伸手抚着她湿滑的脸庞,“我不值得你这么爱。”
握住张子宣的手,尹天雪使劲摇头:“不,你值得的!你值得的!!这世上就你值得我最爱!!”
“我不配得到你的爱……”张子宣低低的笑着,然而很快,尹天雪便瞪大眼睛,“子宣,你的声音……”
张子宣的声音一直是低沉的,仿佛春雨一般令人舒畅,而现在,他的声音居变得轻脆悦耳,那是属于女子才会有的声音……
一道闪电再次划过,张子宣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雪儿……你还没想明白吗?我不娶你,不是不想娶你,而是不能娶你……因为……我也是个女子啊……”
咚咚……呯!
往后退了几步的尹天雪重重摔倒在地上,而对面的张子宣见状,想伸手去拉,却又收回了手。
“雪儿……我是女子,所以我不能娶你。”
“不可能!!”尹天雪大声反驳,“你绝不是女子!!你的身材修长,你的眉眼,你的声音,你的语气,你的功夫,所有的一切都标志着你是个男子!!货真价实的男子!!!”
“雪儿……”张子宣叹息一声,将身上的外衫脱掉,借着闪电刺目的光芒,她看清了张子宣被雨水淋湿的身体
,虽然消瘦,然胸前却微微凸起……这是男子绝不会有的……
心里的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为什么……怎么会,她深爱的人居然是个女子……上天,上天怎么会给她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雪儿……”
“不要喊我雪儿!!!”尹天雪仰天怒吼,她抓起身边的草就往张子宣身上扔,“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是女儿身!!这样我就不会畸形的爱上你!!也许我就会把你当成我的生死好友!!可是你却不说!你什么也不说!你让我傻傻的在一旁用小儿女的心思揣摸着你的心思,然后傻傻的爱上你,以为可以嫁给你时,你却告诉我你不能娶我!”
“我想过千万种你不能娶我的理由,却从来没想过你居然是女儿身……哈哈……张子宣,但凡你有一点爱我,你当初就该给我说明白,别让我越陷越深,可是你没有……你没有啊!!那么现在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让我彻底死心,想让我不再寻死,想让我安安心心的嫁给我表哥,对吗?我该庆幸你至少还是有一点爱我的对吗?因为你不想让我寻死,所以才告诉我真相对吗?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宁愿死也不想要你告诉我这么残忍的真相!!”
“你如果不说,我至少可以怀着对你的爱,我会一直以为你一定有苦衷,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你寻借口,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些……我宁愿你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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