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梳画还家

第20章


可这么多天一直没听他提过啊?一会儿等他回来得好好问问才是。
  “找到没有呀,快点快点啦~”萧弦还在查看盒子里的东西,下头五个孩子吵吵嚷嚷,攀着他摇摇晃晃的腿一个劲地捣乱。
  萧弦单脚踩在小板凳上,被底下的孩子摇得差点摔跤,手里拖出一大半的盒子倾了倾,一个棕黄色的东西顺着盒沿滑了下去。
  “啪嗒——”,清脆的木块落地声传入耳中,萧弦踮着脚往下歪了歪脑袋,看不见到底掉了什么下去,只得先跳下凳子,把手里的盒子搁在地上,孩子们一哄而上,也顾不得脏,就趴在地上开始研究起盒子里的东西来。
  萧弦拍去手上的灰尘,旋身转了一圈,找到了方才从盒子里掉下来的东西,是块半个巴掌大的薄木片。他弯腰下去捡起那块木片,突地愣了一下,这不是……
  “呀——呜哇啊啊啊……好痛……”手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细看,那边不知哪个孩子又扯开了嗓子哭起来,萧弦心里暗叹了声祖宗,又怎么了?
  当是孩子抢玩具吵了起来,结果一转头,那情形看得他心惊肉跳:小胖子手上正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子,小花儿已经捧着手指哭得稀里哗啦了。
  萧弦赶忙把手里的东西揣进衣兜,一个箭步赶去救急,抢了小胖子手里的刀子下来,又将整个盒子抬了起来,往里一看才知糟了,盒子下面竟躺着好几把小型的锯子和刻刀,大胖拿刀耍着玩,把小花儿的手指给戳了个口子出来,还好伤口不深,只冒了几滴血珠。
  萧弦取出盒子里的利器放进衣柜,这才将盒子重新搁到地上,又把哭哭啼啼的小花儿拉到榻边坐下,捏着小丫头的手指使力按了一会儿止血。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小孩子娇气,呜哇呜哇越哭越大声,吵得萧弦耳朵都快聋了,把手指放开一看,压根没再出血了,可要人命的哭声却完全没个停歇。萧弦急得跳脚,瞥到桌上装零嘴的罐子,想起来里头还剩了些花生糖,赶紧过去打开罐头,拈了一块糖出来塞进小花儿的嘴里哄道:“呐呐,吃颗糖,吃颗糖就不痛了啊~”
  嘴被堵上,丝丝甜味渗开来,屋里萦绕不散的哭声总算小了点,小丫头抽抽噎噎地开始吮起嘴来。
  “还痛吗?哥哥替你吹吹。”萧弦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女孩细细瘦瘦的手指呼呼吹起来。
  小花儿吮着糖块,嫌不过瘾,张了张嘴,一口海贝般的银牙把糖咬得咯嘣直响,手上的伤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可听到萧弦这么问,愣愣地低头看了看手指,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嗲声嗲气撒娇道:“还痛痛!还要吃!”
  “我的娘诶,全给你总行了吧!慢慢吃!”萧弦下榻,把整个罐子都塞进小花儿的手里。反正他早吃腻了,李淙说过些天给他买姜丝糖吃。
  眼下搞定了一个,没想到另一个麻烦接踵而至。萧弦歇了没到一刻,感到有人站在他身后扯他的衣袖,他回头一看,是领头那个扎红绳的女娃儿,见萧弦转身,抬手塞了个什么东西到他怀里撅着嘴道:“这个球球,会变小兔子!”
  “小兔子?”萧弦闻言,低头取出臂弯里的东西看了看,不过是个普通的木球罢了。
  “对啊对啊,就是这样这样,就变成小兔子咯~你快变给妞妞看!”那叫妞妞的丫头交错着手臂比划了两下,而后往榻上一坐,扑闪扑闪地眨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望着萧弦。
  萧弦吐血,盯着木球呆愣了半天没反应,最后被那女娃缠得受不了,索性往榻上一坐,开始认真研究起手里这个木球来。这球看着普通,上头有缝,似乎真的可以拆开拼接,可任凭他敲打按捏,牙都差点用上了,缝隙仍旧是缝隙好好的在那儿,球纹丝不动。
  “错啦错啦,不是这样的!怎么还不行啊,你好笨啊傻娘子!”妞妞在一旁杵着脑袋边看边嚷,吵得萧弦越弄越窝火,攥着手里的木球往榻上一扔,道:“这就是个球,哪里能变啊?!做梦呢!就当皮球拍拍吧!”
  “呜哇——你欺负妞妞,坏蛋坏蛋……”
  萧弦扶额,不就说话声音大了点,又惹来一阵震天响,小丫头金豆豆说掉就掉,啪嗒啪嗒湿了床榻,把萧弦直弄了个措手不及,扶着妞妞的肩擦也不是哄也不是地道:“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我错了、我笨总行了吧,嘘,嘘,别哭啊,乖啦乖啦,别哭了……”
  “不行不行!你是坏蛋,坏蛋!我要变小兔子,你给我变小兔子!呜呜呜……”小姑娘脾气挺大,拿过被萧弦扔到一边的木球抱在怀里气鼓鼓地瞪着惹哭自己的罪魁祸首就是不松口。
  “我——哎,我不会啊!我带你去找阿哥好了!让他给你变!”萧弦无法,只得搀着小姑娘的手站了起来,要同他去见李淙。
  听见萧弦这么说,小姑娘终于止住了嚎啕的哭声,一抽一噎地犟着脾气哼了几声,脚下却蹦下了榻,任萧弦牵着就要出门。
  其他孩子见妞妞已经掀开了里屋的帘子,也各自拿着手里的东西一哄而上。
  晌午已经过了好些时候,太阳仍旧明晃晃地照着,已有偏西之势,萧弦估摸着这会儿大概三点多,也就是古人说的申时,再过不多一会儿又该吃饭了。李淙说晚上会做肉豆腐丸给他吃,萧弦想到这儿,吸吸苏苏地吮了下口水,开始想念起李淙来了。
  萧弦关了门,牵着妞妞往村口走。半天见不着李淙,对那木球他自个儿也挺好奇,正巧逮到个机会能去田里玩玩,他心里乐呵着呢,于是一大五小手牵着手,慢慢悠悠晃荡着往田地里去。
  开春的天暖洋洋的,虽说还穿着棉袄,已有回温的势头。田里麦子一返青,劳作的人也多了起来,风煦天蓝,良田阡陌,一片欣欣向荣,看得人心情也莫名地舒畅起来。
  萧弦不认得自家的田在哪里,妞妞倒是知道得清楚,跟着萧弦在田垄上走了一段路,远远地望见李淙的身影,甩开萧弦的手臂直往前头去,边跑边扯开嗓子嚷了起来:“大傻哥哥大傻哥哥!妞妞来了,看这边看这边哟~”
  “喂!回来!当心摔着!”对上这群调皮孩子萧弦心里只想骂人,脚下却不含糊,立马跟了上去拦了人回来嘱咐小丫头慢些走。
  “妞、妞妞要见大傻哥哥,放开妞妞!”小丫头倔得不行,萧弦蹲下去抱住人,觉着小孩子口里那称呼无比刺耳,于是把妞妞转过来一字一句道:“以后不许叫我家阿哥大傻,听见没有!我家阿哥一、点、也、不、傻!”
  妞妞一手抱着木球,一手咬着手指,愣愣地问:“那,那叫什么啊?”
  萧弦还没回答,大胖哈哈大笑了几声,不知天高地厚地道:“大傻哥哥就叫李大傻,娘说的!”
  萧弦攥紧妞妞的手不让她偷跑,回头狠狠拍了下大胖的脑袋斥道:“滚蛋!你才傻呢!我家阿哥的名字可好听了,不信看我写给你们看。”
  说到写字,几个只偷偷去镇上听了几堂课的孩子瞬间来了兴致,围着萧弦蹲了一圈等着他写字。萧弦转着脑袋四处找树枝,终于被他找到一根,吹了吹灰,又站起来把跟前一块地踩平了,埋头写了起来。
  萧弦握着树枝,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写着,横竖撇捺写得异常用心,土埂上不一会儿就浮现出了“李淙”两个字。
  萧弦得意地拍了拍手,还没解释怎么念,就听小胖子咧了嘴唏嘘道:“哇哦,这是什么字呀?”
  “哎呀,这是字吗?”小花儿的声音又尖又嫩,直把萧弦嘲笑了个够。
  “哈哈哈哈,比镇上老先生写的字还丑呀!”妞妞更夸张,跺着脚站了起来,扭着腰哈哈大笑。
  萧弦瞪着眼睛呲牙,真是气爆了!虽说自己写的字是不咋样,可好歹四四方方端端正正,能看得清楚是个字的模样吧,哪有很丑啊?
  萧弦鼓着腮帮子往旁边挪了挪,拿起树枝打算再写一个,哪知斜地里忽然伸出一只脚来,对着萧弦手掌下的树枝梗轻轻一踢,萧弦手一松,树枝弹了开来,直滚到旁边的田里看不见影了,那人又按下脚尖,把地上写好的字哗啦一下都给抹了。
  萧弦愣了一下,眼睁睁地望着地上端端正正的“李淙”二字就这么给人胡乱毁了,仿佛有谁往他哥脸上抹了黑似地,心里突地窝起一股火,皱起眉头抬头就骂:“哪个不长眼睛的啊?!”
  19、第十九折 斜阳西归 ...
  申时,淡阳西斜,哺鹊进食。
  踏在田埂上的那双布鞋莫名地有些熟悉,萧弦抬头,那人抱着双臂立在他跟前,高大的身躯罩下一团氲黒的阴影,明朗的日色投在粗布衣衫上,仿佛映着一层镶金似的光晕。
  萧弦一下垮了脸,虽说背着光看不太清那人的脸,可毕竟与他朝夕相对了这许多天,哪能认不出来是谁。
  见萧弦拍了拍手站起来,李淙张口刚欲出声,却被萧弦立马扯到了一边。
  “哥,嘿嘿……你、你不是在干活么,干完了啊?累不累?”萧弦一下挽住李淙的胳膊,小跑着把他往回去的路上扯,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胡乱献殷勤,直把人拖得离原来那地儿老远才停下来,又贼头贼脑地往后探了两眼,心道若是被那群黄毛孩子见到李淙教训他,脸都要丢尽了。
  李淙脱开萧弦的手,停下步子站直了,抱着手臂揶揄道:“让你扎的马步呢?嫌院子里不够凉快,换这地儿来扎了?”
  李淙端起一副要给萧弦算总账的架势,萧弦蔫了,自知没理,便也没再强辩,抬手扯住耳朵垂下头,认错态度极好地道:“我错了,我莽撞,我没耐心,哥你骂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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