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微笑①②[小妮子]

可是半夏就不同了，他从小到大都总是被别人欺负，没有我在他身边保护他的话怎么行呢？！
  “奶奶，半夏他是很懦弱的，在外面经常惹祸，”我努力搜寻半夏的缺点试图说服奶奶，“而且，他的右手也有问题，会给您添很多麻烦的。”
  “没关系。手我会帮他治好的，”端木奶奶脸上依旧笑着，可是笑容看不出一丝温暖，“我不在乎这些。”
  不在乎这些？那在乎什么？半夏除了很会做饭和打扫卫生外，没什么其他优点啊，可是端木家这么多仆人，不需要半夏来帮忙吧？实在想不通她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夺去我的弟弟。
  不得已，我只好使出了我的王牌杀手锏――感动苍生的微笑＋楚楚可怜的眼神＋闻者落泪的语气，无比诚恳地对她说：“奶奶，半夏是我惟一的弟弟，他不在我身边，我会不习惯的。会夜夜失眠、经常挨饿、也许还会因为想念他病倒……”
  “小蔷薇，失眠，习惯了就会好的；挨饿，小枫可以给你做；至于生病，万一你病了，我们端木家给你出全部医药费。”端木奶奶的声音不紧不慢，就像电脑机器人发出来的。
  呜，说了半天还是白说了，我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端木奶奶这么决绝地要把半夏留在他们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着一直站在那边冷着脸不说话的端木凉，他应该也不愿意被换去我家吧？想到这里，我又有了新的主意。
  “奶奶，您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孙子去换别人家的孩子呢？您有问过端木凉他愿意吗？”既然苦情戏打动不了她，那就用亲情戏来打动吧。
  “哼。这个根本轮不到他来说话！！”端木奶奶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轮不到端木凉说话？难道根本没征求他的意见吗？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孙子啊？！
  “半夏，你过来。”端木奶奶对半夏招招手，笑容变亲切了些，“好孩子，我看着你心情就会很好，这才是我理想中的继承人样子嘛。”
  “等等！”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急忙打断了端木奶奶，“您说什么继承人？！”
  “当然是我们端木家的继承人，我喜欢半夏这孩子的笑容，这才是标准的百分百完美微笑，我已经决定了：由他来做我们端木家的继承人。”
  “那端木凉呢？”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他怎么办？他才是您的亲孙子啊。”
  “他？！”端木奶奶目光尖锐，笑容瞬间冰冷，“他是我们端木家的诅咒！！”
   
                  
5
  “什么？！”我惊呆了！居然有人说自己的孙子是家族的诅咒？！不会是我听错了吧？我目瞪口呆地看向就站立在不远处的端木凉，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是他却把脸别了过去，我看不到他脸上此刻的表情。
  “他是家族的诅咒！所以，他根本就没资格继承我们家的资产！”端木奶奶又重复了一遍，口吻强硬笃定，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股冷意从后背嗖嗖窜起，这个华丽漂亮的大房子一下子让我觉得充满凄凉和寒冷。呼，我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想办法带半夏离开这里！！
  “奶奶，您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既然是您的家人，您就不可以放弃他啊。”
  “不可以放弃？”没想到端木奶奶听了我话反而冷笑起来：“呵呵，这能怪我吗？一个不笑的人，怎么可以做我们端木家族以“微笑服务为第一”的庞大服务业财团的继承人？！！要怪的话，也只能怪他自己！！”
  一个不笑的人？哦，真的，好像是没看见端木凉笑过……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这么残忍地就把他赶出去家门啊。他不笑的话，想办法让他笑就可以了嘛。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端木凉已经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走到了端木奶奶的面前，脸胀得通红，咆哮着对端木奶奶吼道：“是！我是诅咒！！不用您提醒，我才不稀罕什么鬼继承权！！”
  他剧烈的喘息声，像是被海啸冲到岸上的贝壳，愤怒又绝望：“反正我已经被你们放弃过一次了，也不在乎再被放弃一次！也许那时候我就应该走，永远地离开！！！哼，我早就想离开这个死气沉沉、冰冷虚伪的地方了，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一分钟！！！”
  说完他就决绝地转身往门外走。我愣愣地看着突然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
  “站住！！”端木奶奶的声音也绝不亚于刚才的端木凉，音调极高而且充满不容反驳的威严，“把家徽留下！”
  听到这话，端木凉的背明显僵了一下，可是并没有停住脚步。
  “难道你还存有幻想吗？既然不稀罕做继承人，就把家徽留下！！这是只有继承人才有资格佩带的东西！！”
  “好！很好！这才是端木家真正的作风！！！”端木凉倏地转身，“唰”地把领口上那个金色的徽章一把扯下，冲半夏吼道，“完美的继承人，你过来！”
  半夏被他的样子吓得往我背后一缩，我赶紧用身体小心地挡住他。
  端木凉握着徽章一步步朝我们走了过来，我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眸中竟然全是极力压抑的伤痛！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端木凉他，从来没得到过家庭的温暖吗？
  我突然间好像理解他了，原来，他的暴躁、他的桀骜，是因为这样深痛的原因吗？
  因为不被亲人重视，没有关怀和温暖，还有一次一次被放弃？？所以就用暴躁和阴郁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每次爸爸和妈妈吵着要离婚的时候，我就成了那个多余的人。半夏，如果不是弟弟半夏一直牢牢地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我恐怕早已成了无人搭理的弃儿。
  端木凉现在的心情，跟我那时候是一样的吧……
  “端木凉，你不要这样！”我紧紧地拉住弟弟发抖的手，他却已经走过来一把拽过半夏的衣领：“给你！”然后强行把徽章别在半夏身上。
  金色徽章的光芒在他漆黑的眼中渐渐变得黯淡……黯淡……
  在那渐渐熄灭的光芒中，我好像看到幼年的自己，正一步步无助地走向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冲动之下，我上前从半夏胸前摘下了那枚徽章，递还到端木凉手上：“这枚徽章对你来说很重要吧？那就不要拿它来赌气！难道你以为把自己伪装得什么都不在乎，伪装成很强势的样子，就不会受伤了吗？
  我知道客厅里所有的人现在都在注视着我，但我一点也不打算退缩：“它是属于你的东西，只要你不放弃，就没有人能抢走它！”
  静悄悄的走廊上，每个人都在沉默。天花板的吊灯仍在散发着灼人的温度，凝固的空气中，我看到端木凉漆黑的瞳孔中有光芒一闪而过。
   
                  
6
  “小蔷薇，你的意思是――”端木奶奶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语气依旧很威严，“你对这个不可救药的家伙有兴趣吗？”
  “奶奶！他是您的孙子，请您不要这样说自己的亲人！！”我突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您是说他不笑所以不可以成为继承人是吗？那是不是我让他笑了，您就能让他回来，让我领回弟弟？”
  “呵呵，小蔷薇也会跟我谈条件了。好吧，我就答应你，只要你能让他笑，我就让你把半夏带回去。”端木奶奶脸上又有了那种贵族家长的笑容，但又似乎内容很丰富，我猜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那这段时间，半夏就拜托您了！”我朝端木奶奶深深一鞠躬，然后走到正愣愣地看着我发呆的端木凉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走！跟我回家。”
  他条件反射地收缩了一下，我赶紧露出招牌笑容稳住他，语气尽量友好地对他说：“我说带你回家。难道，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吗？那我就真的不管你了哦。”
  意料之中地，他没有再反抗。我牵着他，大步走出了那幢写着“端木宅”的大房子。
  “小蜜糖，你们等等我。”千代枫跟在我们后面追了出来。
  “我和端木同学回家，你跟来干什么？”一听见他的声音我就想到昨天他耍我的事，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不由得一阵烦乱。
  “呵呵，小奶糖，我必须跟来啦。”千代枫的手爪子自然而然地搭上了我的肩膀，“因为我是凉的守护者哦。你知道守护者是什么吗？”
  “我没兴趣知道！叫你别跟着我们啦，我家不欢迎你！”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糖果甜香弄得我鼻子痒痒的。
  “好伤心啊，小蜜糖，你怎么能对我的事情这么漠不关心呢？当心你以后想知道的时候我不告诉你哦。”千代枫从衣袋里掏出一粒太妃糖扔进嘴里，接着说，“虽然小蜜糖不希望我跟来，可是我必须要跟着凉哦。因为我是他的守护者，按照契约，如果守护者不能保护被守护者的安全，就会遭到惩罚。小蜜糖，你也不想看到我这么惨吧？”
  “呵呵，我还真希望看到你这么惨呢！走开啦，鬼才相信你的什么‘守护者’！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了！”我不耐烦地拨开他的狼爪。
  真是的，今天老是碰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词，一下子“家族诅咒”，一下子“守护者”，神秘兮兮的！
  “小蜜糖，你还在生昨晚的气啊？我发誓，我是真的没有骗你啦！不信，我证明给你看……”他正说着，忽然一辆洒水车唱着欢快的歌朝我们这个方向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