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曾识干戈

第42章


  闫啸海被她看得不自在,放下茶杯笑道:“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帅啊,看个没完?”
  付思韵一脸严肃,认真地说:“啸海,我觉得你变了。”
  闫啸海见付思韵一副认真的样子,也不再玩笑:“那你说说,我哪里变了?”
  付思韵微微叹气,脸上闪过一抹哀伤,楚楚动人:“以前,你有什么心事,都愿意和我说,现在倒是把我当外人了。”
  闫啸海苦笑道:“女人啊,真是可怕的动物。当年让你嫁给我,你不肯,现在却怪我有话不跟你说。”
  付思韵脸色微变:“陈年往事又提起来做什么?我关心你才会问你,你不想说就算了。”
  闫啸海见付思韵真生了气,赶紧赔不是:“算了算了,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其实每次我心情不好,都想来你这里坐坐,跟你聊聊,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没有了。”
  付思韵看着闫啸海,美丽的双眸中似乎有一层水雾笼罩,闫啸海不得不承认,付思韵的美丽仍然如十几年前一样,在某一刹那会让他怦然心动。
  “啸海,虽然……”付思韵话到嘴边,却又吞吞吐吐,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虽然我们没有走在一起,但你一直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如果你有事,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
  闫啸海看着眼前的付思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是在几年前,付思韵对着他说出这番话,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因为他曾经那么深爱着她。即便她嫁了人,他仍然守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可是,今时今日,当付思韵真的说出这番话时,他不是不感动,只是那种感动早已变了,淡淡的,无波无澜,是温情,而不是爱情。
  “看你说的,我能有什么事。”闫啸海故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轻快一些,缓解两人之间略显尴尬的气氛:“不过呢,你也没有看错,最近我的确有些事想不明白。”
  “是什么事?”付思韵问。
  闫啸海放下茶盅,眼神飘向远处:“前些年,我在生意场上起起伏伏,逐渐明白一个道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绝对是真理。我一直按照这个真理行事,在生意上,与对手交锋绝不留情。因为这样,有人叫我‘活阎王’。他们爱怎么叫怎么叫,我不介意。因为我相信自己的方式是对的。”
  他停下来,喝了口茶,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开口。
  付思韵为他蓄满茶,静静地听着。
  “可是,最近这些日子,我开始怀疑自己。”闫啸海神色变得黯然:“我一再容忍对手,甚至让她有机可乘来对付我,当我给她还击时,却又担心伤她太重。到头来,把自己逼到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收回眼神,却仍然没有聚焦的目标。
  付思韵已经猜到,闫啸海口中的这个“对手”应该就是方雅致。她了解闫啸海,正如闫啸海自己所说,他是个魔挡杀魔,佛挡杀佛的主儿。如果有一个人让他如此犹豫,必定是他对那个人动了情。
  付思韵心中一阵酸楚,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着问道:“那么,是不是这个对手与别人不同,对你来说,有着特别的……”她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眼睛转了转才说出:“意义?”
  闫啸海心中暗惊,看来自己这些年在付思韵面前真的是毫无保留,以至于自己的心事轻易就被她看穿。
  他并不接付思韵的问题,而是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是个商人。”
作者有话要说:  
  ☆、53、家变
  方铸回到家时,李美芬和绍康已经先回到家里。李美芬还是刚才在华拓开会时的一身套装,正焦虑不堪地坐在沙发上。绍康靠在沙发上用手机看股市,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见方铸进门,李美芬赶紧起身去迎接。方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
  绍康端正坐好,却不开口。
  “铸哥,对不起。”李美芬怯懦的声音响起。
  绍康横了母亲一眼,似乎对母亲的态度不满。
  “你们今天这出戏演得好啊!我低估了你们。”方铸强压着怒火。
  “爸,我早就跟您说过,工厂的投资风险太大……”绍康想解释却被方铸打断,“那你们就联合外人一起跟我作对?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姓方的?”因为气愤,他的声音高起来。
  “铸哥,你别生气,当心身体。”李美芬走到方铸跟前,想要安抚他。
  “你给我滚!”方铸一把推开她,李美芬一个趔趄倒在沙发上,方铸指着她大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进这个家门的?我给你股份抬举你,你就真以为自己能当这个家了?”
  绍康扑上去扶住母亲:“妈,你没事吧?”他抬眼怒视着方铸:“爸,你怎么能这么对妈妈?是我劝妈妈投反对票,你要怪就怪我。”
  李美芬泣不成声,哀哀说道:“铸哥,我知道你会生我的气,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忤逆过你。可是,我就绍康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看着他一无所有。”
  “糊涂!”方铸怒喝:“绍康能得到什么,靠得是他自己,你能管他一辈子吗?”
  “自从方雅致回来,你的眼中就只有女儿,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她,你想补偿她,但是,你不能牺牲绍康啊,绍康是你的儿子,他才应该是华拓的继承人。”李美芬声嘶力竭地喊出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妈,别说了!”绍康喝止她。
  方铸气得浑身颤抖:“好啊,你们的算盘打得真好啊!我告诉你们,我还没死呢,我还没死呢!”他说着说着,忽然用手捂住胸口,面色一下涨得通红,跌坐在沙发上。
  李美芬和绍康看见方铸的样子都大惊失色,绍康抢步上前扶住方铸:“爸,你怎么了?”
  方铸已经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
  躲在外面的保姆听见声音不对,也赶紧冲进屋里。李美芬大声吩咐:“药!快去拿药!”
  绍康已经背起父亲,抓起车钥匙向外奔去,李美芬慌慌张张地紧跟在后面。绍康开车载着父母,一路疾驰奔向医院。
  雅致和夏墨然得到消息后急匆匆赶到医院,在医院的走廊里遇到方铸的主治医生。方铸上一次住院时,夏墨然常到医院,与这位主治医生已经很熟捻。从医生口中得知,方铸经过抢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送回病房了。
  医生看着雅致,问夏墨然:“这位是病人的亲属吗?以前没有见过。”
  夏墨然赶紧介绍:“哦,这位是方铸先生的女儿。”
  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略带诧异地问:“去年方铸在这里住院很长一段时间,怎么一直没见过他的女儿?”
  夏墨然面色尴尬,不知如何回答。雅致微微一笑:“我工作比较忙。”
  那医生一边摇头一边走开:“你们这些儿女啊,就知道用工作忙当借口。”
  “雅致……”夏墨然担心雅致介意医生的话,想要宽慰她几句,却被雅致打断:“我没事。既然医生说他没事,我就不进去了,你过去看看,我先回公司了。”
  雅致说完,转身要走,却被夏墨然拉住。
  “雅致,来都来了,总要看一眼再走。”
  “医生都说他没事了。”雅致固执地要走。
  “难道你猜不到他忽然进医院的原因吗?今天他看到绍康和李美芬投反对票,脸色当时就变了。如果不是因为工厂复工,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夏墨然语重心长地说。
  雅致的一颗心犹如被揉碎了又挤在一起,纠结得生疼。她明白夏墨然所说非虚,也猜到方铸必然是因为今天股东会投票之事而与李美芬和绍康发生争执才进了医院。可是尽管现在方铸旗帜鲜明地站在她一边,多年以来积蓄在她内心的伤痛却无法一笔勾销。
  两人正在僵持,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老夏?”
  原来两人光顾着自己说话,没留意到李美芬已经走到近前。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看样子是来送饭。
  与下午时的怯懦惊恐相比,现在的李美芬冷静了许多。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雅致:“该反目的反目,该进医院的进医院,现在你满意了?”
  雅致一直将李美芬当作逼死母亲的凶手,今天她又公然作对,可谓新仇旧恨,岂能容得下她如此挑衅。
  “满意?哼,”雅致冷笑一声:“我告诉你,差远了,你以为凭着自己手里那点儿股份就能为所欲为,别做梦了。你自己有时间最好想想,你欠了我多少,我可是连本带利都要收回来的!”
  雅致的两道目光犹如冰冷的利剑,边说边逼着李美芬后退。李美芬已吓得无所遁形,强壮着胆子说出:“你……你……”,却接不下去。
  夏墨然见势不妙,怕两个女人真的争执起来不可收拾,只好劝雅致:“雅致,那你就先回去吧,这边我照应着。”
  雅致向李美芬抛下一个狠狠的眼神,拂袖而去。
  股东会后,工厂复工的工作暂时处于停滞状态。雅致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方面没有办法向鑫盛那边交待,另一方面工厂闲置太久,维护的成本和费用与日俱增。
  她思前想后,只怪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千算万算没想到绍康和李美芬会与闫啸海站到同一阵线。
  她将闫啸海、方绍康、李美芬三个人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盯着看了半天,首先将李美芬的名字划掉。那一日她虽然在医院对李美芬放出狠话,但她明白,李美芬不过是依附绍康,绍康让她向左,她便不会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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