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妆

第69章


    白萱一愕,抬眼看一看他,犹犹豫豫地将那象牙腰牌接了过来。
    道了一句“多谢大人”,她半句话也不敢再多说,屈膝一福,低着头匆匆离开。
    .
    “……大人。”旁边的禁军围了上来,看看白萱的背影,诧然道,“大人方才把腰牌给她了?死罪啊……”
    凡禁军悬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及借与者罪同。
    “别多嘴。”那人一沉息,“找几个功夫好的暗中跟上,保她顺利进宫。”
    “……进宫?”几人皆讶住,方才离得远听不到二人说了什么,可……那姑娘是进宫去的?那是云氏的人?怎的不拦呢!
    “是。”他点一点头,十分确信,又说,“再着人去禀指挥使大人,云氏必定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霍洹:你从哪儿搞了个禁军都尉府的牌子啊姑娘……哎嘛镇抚使,官衔还不低,你还真敢用啊?!
    白萱:外面的禁军把牌子给我了。
    霍洹:胆子够大的啊,传他来。
    北镇抚司镇抚使:我造她是云氏的人啊,救云氏要紧啊,明鉴啊陛下!
    白萱:Σ(っ °Д °;)っ 瞎说,你怎么知道的。
    北镇抚司镇抚使:………………常年住山里的姑娘礼数这么周全?最后还行个万福。
    白萱:Σ( ° △ °|||)︴ 我……我有吗?!
    北镇抚司镇抚使:常年住山里的姑娘仪态这么端庄?走山路还走得规规矩矩?
    白萱:Σ(っ °Д °;)っ 我有吗?!
    北镇抚司镇抚使:常年住山里的姑娘用个荷包还挺讲究?褶子打那么细?尚服局做的吧?
    自以为演技很好的白萱大哭着离去:公子!瞅你教出来的人!尼玛太可怕了啊……
    云意V型手:术业有专攻,我大禁军棒棒哒o(*////▽////*)o
☆、第68章 重聚
即便手握禁军都尉府北镇抚司镇抚使的牙牌,白萱还是难免在黄城门口被挡了道。
    毕竟样子太狼狈,又持着禁军的牙牌,实在令人生疑。
    和看守皇城的守卫争得不可开交,想着云婵和徐氏还在山中,白萱急得快要哭出来。急迫中争辩得连嗓音都有些嘶哑,忽闻有沉稳的通传声自皇城内一路疾呼而过。
    “指挥使急令,速放来者入城——”
    守卫讶得面色一白。
    白萱大松口气,索性不再多言,提步就往里走。来传令的那人一揖:“姑娘请上车,指挥使大人已入殿禀事,想来陛下即刻会召姑娘觐见。”
    白萱看了看眼前的马车,却顿了脚,分毫不敢轻信地问了他一句:“指挥使是谁?”
    问得对方一怔,心说你不是云家人么?自家公子作了这么久指挥使你竟不知?
    当下险些成了互相起疑,白萱又问了一句:“陛下……是谁?”
    对方这才知她何来此问。
    那人笑了一声,白萱听得他道:“冯家已灭,满门抄斩。姑娘放心。”
    白萱凝了凝神,话中是真是假她无从分辨,仍是只好放了心随他上车——若是真,她入宫无妨;若是假,话问到了这个地步,她便已是被冯家人盯上了,难逃一死。
    马车便像皇宫驶去,行得快而稳。车轮在地上轧过的声音虽不算吵却不绝于耳,让白萱更加静不下心来。
    直至在宫门口下了车,见了熟人,才全然冷静下来。
    “萱姐姐。”白芷噙着笑走上前来,一握她的手,又道,“姐姐快来,陛下正等着。”
    二人一同走进宫门,半点弯路不绕,径直往宣室殿去。
    自长阶下往上望去,宣室殿一如从前的肃穆。拎裙向上行去,踏上最后一级长阶时,清晰地觉出两旁的宫人都屏了息。二人也屏了屏息,又徐徐呼出一口气,提步入殿。
    殿中比外面更沉肃些,一众宫娥宦官似乎比往日显得更“低眉顺眼”。白萱不自觉地低了头,走到差不多合适的地方,驻了足要下拜,皇帝倒先开了口:“免了,坐。”
    是以二人皆福了个身,一并落座。
    不做耽搁,白萱三言两语说清了云婵和徐氏现在在何处。走哪条路、从何处上山、拐哪道弯、看到哪棵树,均说得一清二楚。
    霍洹看向云意,云意一揖:“臣告退。”
    他便退了出去,带人去寻云婵与徐氏。殿中重新恢复了安静,三人皆不作声地静默等着,没有什么心思想别的,只想速见到二人再说。
    过了半个时辰,有禁军入殿回了话,说人找到了,无恙。
    一阵暗带喜悦的松气之声。
    白芷眼眸一转,看一看霍洹又想想云婵,就拉着白萱离了席,福身道:“云姑娘与夫人无恙,奴婢便先告退了。”她一睇白萱,“先带萱姐姐歇一歇去。”
    这是有意不打扰他们团圆,霍洹略作沉吟,却说:“不急,先等一等。”
    .
    又过半个时辰,通禀声贯穿大殿。
    一声接着一声,禀着二人已进了哪一道皇城门、哪一道宫门。
    在听闻她们已离宣室殿不远的时候,霍洹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迎了出去。
    白萱和白芷不知该不该随着。相视一望,皆觉得还是不随着更好。
    行下长阶,霍洹终于看到二人从永延殿旁的宫道拐了过来。还有几十丈远的距离,就见那淡青色的身影一顿,显是也看到了他。而后似是看了看身旁徐氏,见她点头应允,就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顾地跑向了他。
    于是霍洹定住了脚,笑看着她跑向自己,又在她在他面前停下的瞬间,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云婵还是和从前一样忍不住挣了一挣,又很快安静下去。
    “中了冯家奸计,委屈你了。”他紧搂着她,感受着她缩在自己怀里的一呼一吸。很熟悉的感觉,他连日来都担心再也见不到这感觉了。
    “陛下无恙就好……”云婵笑了一声,听上去却有些哽咽。他垂下眼眸,看见她正抬了手要擦眼泪,叹了口气,手便先抚到了她面上。
    云婵衔着下唇抬眸看向他,认认真真的凝视,许久未动。
    “不哭了。”他低低一笑,目光向不远处一划又很快挪了回来,“母亲要笑话你了。”
    这话果然十分管用。
    云婵当及哭不出来了,从他怀里挣出来,这才意识到徐氏还未和霍洹说一句话,自己如此实在不合适。
    她低着头张惶地擦了擦眼泪,霍洹行上前去,一揖:“母亲。”
    徐氏温和而笑:“进去说吧。”
    他颔首,搀着徐氏往殿中走,经过云婵时,又腾出一只手来拉她。云婵见状,泪意未绝地笑瞪他一眼,径自绕到了徐氏另一侧去,与他一并扶她入殿。
    .
    先传了御医来为她们诊脉,寝食不安地熬了几日,难免要好好调养一阵子。
    这厢御医为徐氏搭着脉,霍洹便静下心,说起了未料理完的事情。
    “白芷。”他看过去,目光在白芷面上划了一划,“母亲也回来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白芷身形一紧。
    霍洹便看向徐氏。
    徐氏哑音一笑:“不怪白芷。这么多年,是我不让她说。”
    云婵安静听着,对这已猜到了六七分的事情并无什么诧异。
    白芷的母亲白氏,和徐氏的经历差不多。此前徐氏对她说的也基本都是真的,只有一句不是:她说,白芷的母亲是霍洹的乳母。
    其实并无这一道。只是霍洹初去寻她的时候,年纪还轻,她怕霍洹童言无忌,听了真话说漏了嘴,让冯氏知道白氏逃出宫后藏在了她那里。
    ——且那时还不只有白芷。白氏在徐氏处诞下的原是一双龙凤胎,儿子几年前大病一场夭折了。
    如是让冯氏知道,山中还有另一位皇子,那么……不管他们多不争,冯氏也必会先行除之的。儿子活不成,白芷的命大抵也留不下。
    “白氏临终前没说别的,只说让我替她照顾这一双儿女。”徐氏叹了口气,“我哪敢大意?”
    满殿的宫人皆是惊愕难忍,白萱都听得发懵,倒是云婵笑叹:“夫人怕陛下童言无忌,可陛下大概早已察觉了。”
    她看向霍洹,霍洹沉默未言。
    那是她头一次去拜见徐氏的时候,白萱和白芷一同为她挑选耳坠,白芷取了副海蓝宝的来。
    这一副海蓝宝的坠子,论材质算不得多珍贵的东西,巧却巧在工艺上。从周围的一圈细小金环到下面的一缕点翠都做得精巧,既让耳坠瞧着华丽了,又并不压海蓝宝原有的光泽。
    这坠子没有重复的,却有相似的。均出自同一位工匠之手,在相仿的设计中做出不同来。
    她与霍檀各有一副,是霍洹着人赐下的,彼时她还是锦宁长公主。
    第三“副”,在白芷的钗子上挂着,虽是改成了步摇,她一度不曾注意,但当白芷取了耳坠呈到她面前的时候,两样像极了的东西一眼看过去……
    让云婵狠抽了口冷气。
    云婵缓缓道完这原本寻常的旧事,白芷懵住,看向霍洹,霍洹沉然一叹:“是,朕早就知道。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