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酿青梅

56 长公主你要私奔到何方


苏默默轻手轻脚地放下手中的墨条,好奇地走过去,全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原目的,李白也不恼,顺着她的步伐望去,提笔一个字一个字的描摹。
    这不是一幅普通的水墨画,它上了颜色,更近于西洋画了,画的是小小的寺庙一角,铺满院子的银杏叶,而画中的主角是一个身着戏服的小女孩子,大概也就12、3岁,化着江南独有的新娘妆,有着精致漂亮的侧脸。她的裙摆微微蓬起,正蹲在寺庙里面的银杏树下仔仔细细地挑银杏叶,真是像极了话本里的公主。
    苏默默只觉得这画里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看得这般入神,可是喜欢这画?”李白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后来问她。
    “喜欢是喜欢,只是觉着这幅画好生眼熟,你是从哪里得来这画儿的?”苏默默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画看。
    “从哪里得来的?你可是忘了,我也会画画。”李白轻笑。
    “什么?这意思是这画是你自己画的?”
    “会些皮毛。”
    “画的极好。”苏默默咂舌称赞。
    李白眼眸里闪过些许喜悦,从后拦腰揽住苏默默,下巴靠在她软软的小脑袋上,问她。
    “你再仔细看看,这画里的人你可是识得?”
    苏默默就真的仔细观摩,可画里的人只有侧面,一时更让她不能辨识,只是凭着这一身戏服……戏服?!
    “我知道了!你这画里莫不是画的我啊?”苏默默惊喜地抬手,片刻又自己否决了,“不对啊,你那日并未见着我,可是这画里的衣服就是我那一日穿的衣服才对啊。”
    “哪一日?”
    “江南去爬山那日,我记得我先走了,后来回去的时候他们说你去寻我了,我上山去进了寺庙,见后院有一株特别大的银杏树,树下的银杏叶好漂亮,就拾了一些,后来一阵大风就太猛烈,我就回去了。”
    李白听她偏着头努力回忆着江南寺庙的事,觉着好笑,就用手去捏她光滑的小脸蛋。
    “啊呀,别搞我。”
    “……”
    “那便是了,后来我梦到了那日的情景,醒来就把它画下来了。”李白开始信口开河,苏默默有些不信。
    “做梦?好巧啊,我如何从来没有做过如此神奇的梦?”
    “因为我聪明,你笨。”
    “是吗?”
    苏默默还在纠结此事,李白却只是揽着她在怀里不说话。
    原来早在那时候,苏默默这小丫头就走进了她的心里。一眼就喜欢上的人,要怎么愉快地做朋友。
    李白从来都是知道的,苏默默就是一个有些调皮任性的女童,需要娇惯和宠幸,所以他也愿意,一如既往地宠她爱她。
    不过还好,还好我遇见的是你啊,苏默默。
    没过多久,宫里就下派消息定下了公主和李白的婚期。
    居然选在一个月以后的腊八节,虽然不知道太后哪根筋崩了选在这天,但到底还是这样定下了。
    苏默默知道他们的计划,其实这计划大多数人都知道,长公主不低调,李白不低调,也没法子,兴许皇上也知道了,可就是不提,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假装不知道。
    京城的气候越来越冷,苏默默生性怕寒,深冬里喜欢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怕着了凉,搞得李白偶尔想抱抱她也只能熊抱式,简直不能再爱了。
    这京城继“魅莲”一案后,又出现了一件轰动一时的大事。
    桐阳公主于大婚三日前,离奇失踪。
    是夜,安静的长安城里处处充斥着寒意,逼人连连却步,太子爷的长郡殿亦是如此。
    只剩下夜里打更的宫人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宫门口一边的守卫来了瞌睡,连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对面的守卫用手边的□□去轻轻捅了他一下。
    “我说,你别瞌睡,这几日上头吩咐了,可得看紧点。”
    那守卫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兀自裹紧身上的棉袄,努力地睁开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哪里会出什么事,这皇宫晚上又没得出行的人,你说几遍才安心……”
    由远及近却悠悠地来了一辆小马车。
    马车外坐着一位帽檐拉的低低的小太监,也不说话,只自顾自地驾着马车。
    车内握着一位仿若已经酩酊大醉的官员,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口中时而还呢喃着梦话。
    守门的两位官兵立即打起精神来,岔住□□喝住他们,那马车马上停在了他们面前,刹车有些急促,大抵是生手。
    “来者何人?可是要出宫去?”
    “是城外刘员外,今日太子设宴庆贺长公主大婚,喝得忘了回去,太子殿下特命我送他回去。”那驾车的小宫人尖细着嗓子回答,伸手自腰间摸出一块令牌来给他们看。
    一位守卫接过令牌仔细端详,另一位就去掀开帘子看向车内,一阵浓郁的酒味散发出来,那守卫挥了挥手,想近点看得仔细。
    “刘员外有些感染伤寒,大哥还要小心为上。”驾车的小宫人转过头来温声提醒他,那位守卫立即缩了缩脖子,瞅了一眼车里呼呼大睡的那人,放下车帘看向另外一位同伴。
    “是太子殿下的令牌。”他给出肯定答案,伸手还给驾车的人。
    那位宫人忙拿过来,顺手递给他一锭银两。
    “劳烦两位大哥了,太子爷吩咐下来,为保刘员外的声誉,还希望两位多多包涵,这是两位的买酒钱。”
    两位守门人自是秒懂,收下银两连连应声,忙给他开门送他出去。
    待马车驶得远了,他们才又关上门紧了紧身上的棉袄,颠了颠手上的银两。
    “这太子殿下怎么会打赏我们银两,倒也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这上面的人,心思捉摸不得,谁管这么多呢,有的赏就好。”
    “那倒也是,不过刚才那小子还真是细皮嫩肉,方才我给他令牌时看见他手可真是细嫩,比女人一般。”
    “可不是,我也听见那小子声音尖细尖细的,真是像女人的声音。他们啊!不像我们这糙老爷们,大半夜地守门,风寒露宿地,吃的好,自然啥都好。”另一个随声附和,感叹万分。
    并不知晓他们口中的“小子”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马车出了皇宫不久,马车里那“刘员外”就爬出来挪到驾马的人身边来。把方才车里的毛毡给她披上。
    “我不要这玩意,惹了一身酒味。”驾车的人见他出来,把缰绳递给他,耸耸肩把毛毡抖落,翘着小脸嫌弃万分。
    这驾车的人着宽大的宫衣,正是装扮成小太监的长公主李子期,方才扮“刘员外”的人正是魏珍。
    这般奇特又麻烦的出宫之道,实属迫不得已,婚期临近,太后却派了一干人马去严格监控着李子期,像是料到她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太后又不许李子期踏出自己的宫门半步,无奈之下,太子爷只好借着大婚的响头来宴请一些好友,李子期趁着这一机会,随着魏珍深夜出逃;而这守门的侍卫们,大多都是认得魏珍的,这才不得不这样装扮。
    见李子期把毛毡抖落,魏珍愣了愣,也闷头闷脑地不说话,只是驾马前行。
    李子期见状马上拾身后的毛毡蹭过来。
    “你莫要生气,我穿着还不成么?”
    “下官不敢,这毛毡着实是不好闻,是我考虑欠周。”
    “你莫要再说什么下官不下官的了,我不管你愿不愿,反正今日是你带我出逃的,我便跟着你了,去哪也好,你休要再拿以往那一套对付我!”李子期见他抬出身份来,有些生气,就气鼓鼓地指着鼻子骂他。
    魏珍转过头去望了她一眼,李子期彤红的的小脸在夜里亮闪闪的,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帽檐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他。
    “好,这外头冷,公主还是进马车里去吧,过不了几时我们就能得到李大人的响应。”
    “我说了不许叫我公主!”
    “……”
    “我不想进去里面,就想在你身边呆着,一点也不冷。”李子期一把挽住魏珍,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臂膀,闭着眼俏皮地说。
    魏珍身子一僵,有些不好意思。
    而另一边的苏默默和李白早已在路道上恭候多时。
    苏默默不停地搓着小手哈气,李白瞟了她一眼,捉住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眼神继续望着前方。
    “他们真是慢啊,哎李大白,你说,这魏珍该不会又胆小鬼毛病犯了,不敢带公主出来吧。”
    “不会。”李白应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应该不会。”
    “……”都这么久了还没到,简直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就不能耐着性子慢慢等会?”
    “……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苏默默又开始假设,李白斜了她一眼,没应声。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徐徐驶来,马车里空无一人,驾驶座上却是依偎着两个人。
    准确点说,应该是一个在驾马,另一个则在强行依偎着他。
    “来了。”李白戳了戳蹲在地上打瞌睡的苏默默。
    苏默默立刻跳起来擦了擦眼睛,嘿!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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