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游医

第二十一章 情 敌?


    肖姨的麻醉药性还没过,沉沉地躺在病床上,南明辉坐在一旁,轻轻握着她的手,从手术室里出来后,这个男人就没有放开过妻的手。.nbE.他向来打理得丝丝分明的头发,现下却有些凌乱,鬓角银丝星点,一夜之间,平添几分憔悴。
    我扯扯许立的衣角,哈欠连连的小白脸耷拉着眼皮和我一起走出病房。
    “她什么时候能醒?!”找了个僻静处,我悄声问许立。
    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嗬哈~~~最迟明天早上。”
    “你说,能成功吗?”虽然是亲眼看到能量的运行状况,但我心里总还是有些惴惴然。
    许立斜睨着我:“这该我问你才对吧?!”
    算了,多想无益,我俩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一切结果明早就能见分晓。
    我掏出手机拨了苏裳的号码。
    “喂?!阿锐?!你到了?!……什么?!手术已经动完了?!你怎么不早通知我?!我马上就过来!”苏裳在电话那头惊叫。
    “喂,喂?!你别急啊,明天早上过来也来得及……”我的话没说完,苏裳已经匆匆挂了电话。我瞪着电话不明所以,什么时候这姑娘的性也这么急了?
    “嗬哈~~~”许立捂着大嘴,眼角挂着惺忪的水珠,叫唤道:“饿!”
    一看时间,哇。点多了。我们马不停蹄地从泽城赶到杭城,又做手术又发功的,连着折腾了四五个钟头,怪不得许立喊饿,连我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老南在陪着他老婆,苏裳过来也要一段时间,我们俩就趁空跑到疗养院食堂里胡吃海塞了一顿。
    许立满足地剔着一口白牙。我打着饱嗝感慨:“真他妈地FB啊!山里跑的海里游的全齐了,就差两条腿的人、四条腿的板凳没上桌!”反正记帐挂在老南的头上。我乐得吃个贼饱。许某人颇为不屑地白了我一眼。
    俩人施施然晃到病房,一个长发的女孩坐在肖姨病床地另一侧,与老南对面而视,不是苏裳又是谁?!
    我惊喜地迈上一步:“苏裳!……”谔然发现,来的并不止她一个,一个男人从旁边地椅上站起,走到苏裳身边。看了看我和许立,略一迟疑,友好地伸出右手迎向我:“你好,是阿锐吧?!我是小裳的朋友柯惜时。”他非常诚恳地微笑着说:“谢谢你,能帮肖阿姨治病,听小裳说你的医术很了不起!”
    苏裳微侧过脸望着我,连微笑都吝于绽放,容色清冷。
    这是什么状况?!我为肖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早日让苏裳自由?可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个人五人的家伙算怎么回事?他谢我什么?我又凭什么让这家伙谢?我的一颗心像变了味的韩国泡菜似地。揪到一块,又苦又辣还带点酸涩。
    这个自称柯惜时的男人和我差不多个头,并不算英俊,但他的五官线条极为分明,有着小麦色的肌肤,体格匀称。要是让我的雕塑老师秦老头见了肯定是大叫一声:“绝好的人体模特啊!”他衣冠楚楚,言行沉稳,很有一种成熟的男人味道。但是,我怎么看怎么就觉着他讨人厌呢?!
    许立歪过脑袋在我耳边轻轻说:“阿锐,劲敌哟?!”
    说什么呢?!什么劲敌不劲敌的,我又不认识这家伙,关我什么事?!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乱说话地许立,他瘪着嘴吃吃笑着,转身找了个好座位,舒舒服服地坐下。
    小裳?!这家伙凭什么这样叫苏裳?!我听着胸口堵得慌。
    “啊。”老南轻呼。像是刚想起似的,一搭自已的脑门。“阿锐,惜时是省交通厅柯厅长的二公,刚从英国念完硕士回来,这些日我一心照顾小秋,可多亏他陪着妮妮呢!”不良年男眯眯笑着,像是在介绍这位柯公的来历,言语间却半透嘲讽,笑我的不自量力。
    “哪里,南叔叔客气了。能陪在小裳身边是我地幸运才对。”柯惜时一笑,转头注视着苏裳,瞎都看得到他眼的深情款款。
    “苏裳,你!……”我的话哽在喉咙,我要说什么?我能说什么?!难道责备她不该又找上一个男人,还是责备她不甘寂寞?
    苏裳低头望着肖姨脸,轻轻碰了碰她头顶包扎的纱布,又极快地缩回手,像是生怕触痛了沉睡的肖姨。她轻声问:“肖姨,什么时候能醒?她,会好吗?”
    你在问我吗?如果是问我,你为什么不看着我?!我心底喊着,嘴上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只是睁着牛眼死瞪着苏裳如玉一般苍白的侧脸。许立望望我,无奈地叹口气,回答道:“最迟明早,要是病人体质良好,可能还会早一些醒。至于恢复的状况,我和阿锐很有信心,但最终的结果如何,还是要等病人醒过来才知道。”
    “小裳,你也别太担心了,肖阿姨吉人自有天象,你和南叔叔都要注意保重自体,别肖姨还没醒,你们先累坏了。”柯惜时附耳对苏裳轻声劝说,一手轻轻放上她的肩。苏裳微一侧身,不动声色地闪过。那家伙的伸在半空,有些尴尬地对我们苦笑一声。看得我却是心花怒放,嘿,小,叫得倒欢,小裳小裳地,小裳是这么容易让你这二鬼得手地吗?
    老南瞅着屋里不尴不尬的状况,略一欠身,打着哈哈说道:“好了,你们都别在这儿陪着了,小秋我会照顾。惜时你先陪妮妮回去。她睡晚了又该上火了。两位大神医先在疗养部休息,我已经让老陆他们安排好了。有什么状况,我会立刻通知你们地。”
    “那好,我陪小裳先回去。”柯惜时点点头,一手温柔地扶起苏裳,“小裳,先回去休息。肖阿姨一醒,我马上送你过来。”苏裳皱着眉飞快地瞟了我一眼。微一点头,目不斜视,径直向病房外走去。
    “苏裳!”我脱口而出。苏裳脚下略一停顿,却并不回头,微抬下巴,像一个孤独地女王,昂首而出。柯惜时微带歉意地一笑。礼貌地告辞:“对不起,失陪。”匆匆追随出门。
    “那我们也先去休息了。”许立站起身,一扯我的胳膊。
    老南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说:“不送。”
    等我们出来,只听见汽车的发动声,月色下一辆幽蓝的靓车载着苏裳疾驰而去。
    “别看了!眼珠瞪出来,我可不会帮你塞回去。”许立懒懒地说,“你就是为了这女孩整天惦记着怎么治植物人?!嘿。眼光不错,可惜下手太慢。”
    “你知道什么?!”我冲着他大吼,不知道心头滴血的男人需要安慰吗?还这么刺激我?!
    许立双手举过头,作投降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向后楼走去,过走边回头喊:“别的我地不知道。‘手快有,手慢无’这种道理我还是懂的。哈哈……”这笑声格外愉快,荡漾在树影摇曳地庭院间,恨得我牙直痒痒。这种浅显的道理,还用你这小白脸说?!我和苏裳之间的事可不是你能弄明白的,我们是……
    呃,是什么?朋友出头,恋人未满?一时之间,我也迷惘起来,只觉得生气也没有什么“正当”理由。无从生起。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叹了口长气。散散郁闷,垂头丧气地睡觉去也。
    肖姨是在早上四点多的时候醒的,南明辉在第一时间给我们俩打了电话,把我们痛苦地从热被窝里拉起。
    我们匆匆赶到肖姨的病房时,满屋地人,却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老陆医生、三四个护士站在一边,老南激动地捧着妻的手坐在床边。肖姨半坐在床上,倚着床背,她光头上的那块纱布更显得格外醒目。肖姨睁着眼缓缓地扫视着屋各人,我屏着气,紧张地瞪着她。许立则咬着牙,紧张得快要咬人了,也难怪他,普罗米修斯2号在人身上的首次正式应用,他这么多年心血的是否终成正果,就看这一刻了。
    肖姨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一一停留,她望着周围的医生、护士们,眼光似乎有些迷惘;她望着我和许立,眼神之是完全地陌生。但就是这样的目光却也让我和许立小小地吁出口气来,怎么说这眼神也算是有人味了,现在就看她能不能认出老南了。
    一屋人屏着气,看着她终于将眼光移到老南脸上。肖姨有些迟疑地看看俩人交握的双手,又缓缓抬起头。一向颇有风度的南明辉,此刻抖着嘴唇,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握着肖秋的手,越握越紧。“啊!”肖姨一皱眉头,轻声呼痛。老南这才恍然松手,忙不迭地问:“小秋,对不起,你没事吧?你,你认得我吗?小秋?小秋?!”他越喊越大声,语气却是越来越不确定,紧张又惶恐,像是眼见着最美丽的要在眼前破灭。就连我听了,都对这变态叔叔生出半分隐恻之心,一颗心随着他地喊声也越提越高。
    肖姨轻轻抽出手,抚上老南的脸颊,神色柔和,眼怜意大盛,慢慢涌出泪水,她低声说了两个字:“明辉?!”她又点点头,捧起老南的脸,郑重地说道:“你瘦了好多!”
    老南狂喜地望着妻,忽然之间放声大哭。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哭得丑成这模样,可是,为什么连我的鼻都有些酸酸的?周围啜泣声大作,一干小护士们被感动得连连拭泪,连老陆都眯眯笑着直擦眼角,连声说着:“真是奇迹,真是奇迹啊!这太神奇了!”呸,便宜这变态叔叔了,但愿他老婆醒了就别再惦记着苏裳。忽而想起,就算老南不惦记着,苏裳身边不也有了一个人模人样的护花使者了嘛?!一想起这事,我顿时胃口大倒,半点感动都没了。瞅瞅许立,这家伙长长吁出口气,狠狠捶了我肩膀一记,笑容之间满是自信。
    “哐!”房门被猛地推开,苏裳匆匆走入,口叫着:“肖姨?肖姨真的醒了?!……”柯惜时紧跟而入,轻轻把房门掩好。
    “妮妮?!”肖秋轻声叫着。老南笑着,怜惜地轻拥妻的肩。
    苏裳不敢置信地倒吸一口气,一手捂着自己的嘴,泪水急涌而出,倒退半步。我正想去扶她,柯惜时抢先一步赶上前,扶住她,低声说:“小裳,别急。”我讪讪地缩回半伸的手,许立轻声嗤笑。有什么好笑地?!我狠瞪他一眼,他却笑得嘴巴大张。
    苏裳微微一挣,推开殷勤地柯某男,突然几步飞奔上前,冲到肖姨的床前。肖姨微笑着缓缓伸出手,苏裳微一迟疑,终于扑上前去,狠狠地抱住了她地肖姨和南叔,泪水疯狂地滑落她的脸颊,却始终没有哭出声音来。
    柯某男微一抬手,终于没有上前去打扰哭成一团的一家人,只是宽慰地叹了口气。
    我看不顺眼,我很不顺眼!我瞪着这位柯二公,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各位,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柯惜时点点头,应道:“是啊,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值得珍惜了,大家先让他们好好静一静吧。”他深深地望了苏裳一眼,当先退出。
    众人叹息着纷纷散去,我瞪着那位讨人厌的公哥的背景,压抑着吐血的,恨恨地回手掩上门,苏裳仍埋头在她肖姨的怀里,望都不望我一眼。
    “光看是没有用的。”许立吐出一句至理名言,飘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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