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录

第二节 残梦虽尽谁书


进入五月,荆楚大地的雨季来了。好不容易放了一天晴,次日又是雨天。连绵大雨,磅礴粗暴,阻隔了两军厮杀的机会。尽管面对大西和北国的夹击,龙家士兵的士气仍然十分旺盛。自从龙雪皇包下城里的大部分青楼勾栏之地,让士兵狂欢两天后,士兵们就比以前倍加精神;而击败崔啸宇后,士兵的战意更是强烈。他们经常向龙雪皇请战,早把上次战败的阴影抛到九霄云外。对于这类热血的将士,龙雪皇只是好言安慰,却绝对不许他们出战。他甚至把大寨的兵马都撤回城里。鉴于芷容被打的前车之鉴,将士们都不敢冲动,只能听从龙雪皇的命令。
    而文天籁看着这连绵的细雨,似乎也忧心重重。他几次登上城楼,看着城外江水的变化,然后就不断叹气,走回府中。呼延霞飞不明其解,多次追问文天籁,他却不肯说,只是摇摇头,不作回答。
    可像哥舒带刀和庞飞等将领就不是这样想法。在他们看来,连绵的细雨,不仅让北国骑兵的优势尽失,而且联军扎营在郊外,难免被雨淋湿,饭做不好,睡也不好,军心未免动摇,这样长期下去对龙家军是百利而无一害。加上城中的工匠日夜开工,军中补充了大量的箭矢,心里踏实了许多。
    多日未有战事,龙家士兵在城里闲着无聊,流言自然四起,而龙雪皇到方芷容住所过夜的事情,很快就不翼而飞。虽然众人早知道他们是一对天设地合的情侣,却想不到在芷容被打后他们的关系反而更进一步。士兵在暗地里都说,当初龙雪皇责罚方芷容,不过是苦肉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也有士兵认为,这就是“打是亲,骂是爱,宝剑压脖子情深似海啊”。虽然士兵们说得有些不堪,但他们都从心底里祝福龙方两人。毕竟龙雪皇是他们的偶像,而方芷容的美丽和善良也获得士兵们爱戴,成为军中的胜利女神,大家都觉得让他们在一起,龙家军必定更加团结,更加战无不胜。至于当初开盘口赌文天籁赢的南军,自然是输个精光,没话可说了。
    而文天籁听到军中传言后,不做声,回到自己房间,久久不再外出。自那天夜里送药给芷容后,他就再也没有上门去拜访过她了。
    这天气真是烦人。看着帐篷外的大雨,战如风紧皱眉头。尽管明知这雨会带来胜利,但毕竟身处野外,食宿都极不方便,加上自己惯于北方那种秋高气爽的天气,来到湿淋淋的南方实在难受。
    他和他的军队可就轻松多了。川中的雨水也不少,大西对这种天气虽然不喜欢,但也能习惯。事实上,自己的计划,没有了他们的帮助,就根本不可能成事。可事成之后,他们突起异心怎么办?
    战如风不禁想起当日初见帅英旗的情形。帅英旗的面貌平常,而且对自己奉承有加,一副软骨头的样子,可在他人不注意之时,那眼中深藏的精光让人悚然心惊。若不是自己一直紧紧盯住他,又怎能发现他的深藏不露。此人素以防守出名,作战时先是示弱,让敌大意,然后长期坚守不出,消磨敌人的耐性和锐气。待敌人懈怠之际,突施冷箭,来个雷霆一击,而且一旦得手,就决不放过敌人,哪怕穷追猛打,也要全歼敌军。
    当年北军进犯,攻打帅英旗所镇守的大散关,却无法越其雷池一步,粮食耗尽,只好退兵。帅英旗却带兵紧蹑其后。起初北军还能有所防范,后来见不到追兵的踪影,就大意起来,却被帅英旗趁隙攻之,大破。一般的优秀将领到此也回师了。但帅英旗却不肯,冒着深入敌境的危险,急行军一天一夜,穷追北军残余一百余里,尽数歼之。此役奠定了帅英旗大西第一名将的地位,与当日自己率领五千精骑,五天内破城十处,斩敌七万之役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谓名将,计事必审中机会而后发。正确判敌动向,适时投入重兵,攻敌之要害,方为名将之风。在各个方面,帅英旗都不比自己差。如今和自己联手,不用与他为敌实在幸运。可万一和自己作对,那就是最大的敌人。到时自己并不掌握地利,如何交战呢?唔,到时自己必须和他同一条船上,一旦发现他有所异动,就只好击而杀之。帅英旗虽然指挥出色,但个人技巧并不出众,决非自己的对手。可他万一在离船后才动手呢,看来别管这么多,打败龙雪皇后,立即反面动手罢。
    战如风主意已定,却见有士兵通传,霍全忠将军求见。战如风知他冒雨前来拜访,必然有要事,便吩咐士兵让霍全忠进来。看到他进了大帐,战如风笑了笑,道:“全忠,你来所为何事?”
    霍全忠恭敬地道:“士兵久受雨临之苦,有不少人已经心生怨言。末将惟恐有失,特来禀报元帅。”
    战如风森然道:“我军在雨中驻扎,为的是破城杀敌,士兵凡出言埋怨者,一律斩首示众。你先去挑了一两个有些威望的,杀了震慑全军。然后通令上下,破城后,我们会找附近一两村庄,让士兵快活快活。”
    霍全忠心中一寒。战如风所指的“到村庄快活”,就是默许士兵在村中任意奸淫掳掠,以作激励士气之用。事后,不管那村庄变得如何,为避他人口舌,必然尽数烧之坑之,不留半点活口。幸亏鄂州有着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否则以神武大军的死伤,必然要屠城三日,以泄胸中闷气。霍全忠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安守霸和帅英旗也在交谈。而安守霸显然为帅英旗的提议而吃惊不已。“什么?破敌之后,全军立即向北军动手?可我们不是盟军么?”
    帅英旗淡淡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下我们确实是联军,只因我们谁也没有把握单独战胜龙雪皇。我需他的策略,他要我的兵力,各取所需。但破敌之后,为夺鄂州,我们必定会反目成仇。幸好届时我们拥有地利,正好趁机击溃他们。万一让他们回到平地上,我们就难以获胜。”
    安守霸迟疑道:“纵然如此,也无须现时就下令准备。万一有人泄露出去,那该如何是好?”
    帅英旗冷冷道:“破城杀龙之计随时都会执行。眼下船只已从江陵调来,只待天气放晴,咱们就立即动手,到时再知会士兵就来不及了。当然,我已下命严禁士兵和神武大军交谈,违令者必斩无赦!”
    安守霸又道:“由于连连下雨,士兵无法好好作饭休息,有不少人已经口出怨言。请问元帅,我该怎办?”
    帅英旗不屑道:“些许少事,你也来烦我?敢口出怨言者,斩!你先杀他十个八个,看有谁敢再说。”
    安守霸提醒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此虐杀,士兵口中不讲,心中不服啊!”
    帅英旗想了一想道:“既然如此,你就再通令三军。破城之后,我会选几个富裕的村子,让士兵‘享受享受’,这下他们满意吧?”
    安守霸心中一震,所谓到富裕的村子“享受享受”,就是让士兵到村子糟蹋女人,抢劫财物,事后为掩人耳目,还需将当地百姓杀个精光,烧个干净。看来,附近的村子和鄂州一样,都面临大劫了。
    安守霸接过命令后,心情沉重地走出帐外。他没有打伞,让雨水将衣甲打得透湿。
    他并不知道,几乎在同一时刻,战如风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连日下雨,即使是呆在城中的龙家军也不大好受。尤其是守城的士兵,往往要在磅礴大雨中站上半天,十分辛苦。而龙雪皇以身作则,经常巡视城头。他不带雨具,经常被雨淋得透湿,连往日飘逸的长发也凌乱地沾在身上,仪容不整。可就是这样的龙雪皇,却获得了士兵热情欢呼,连雨淋之苦也在欢声中逐渐消散了。
    今晨他又是如此。在城上呆了大半夜后,眼见天色将明,才返回城中。但他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走到芷容家中。方芷容刚批衣起身,见他浑身湿透的样子,十分心疼,连忙换来望晴,帮助他换上以前留下的衣服。待他梳洗完毕,赫然又是一翩翩公子。
    龙方两人坐在房中,望晴端上一壶清茶和一些早点。两人喝着茶,有意无意地闲聊了起来。
    众人都为梅雨所烦,唯有芷容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心。后院那满墙的蔷薇花,在雨中越发娇艳欲滴;窗口旁的广玉兰,绿油油的叶子被雨水冲洗得亮光光的,纤尘不染。偶尔童真心起,穿上木屐在雨中淌水,凉凉的雨水把脚丫子泡得白白的,甚是清凉。晚上睡觉时,盖上条薄被,在窗外的雨声或蛙鸣声中,酣然入梦。最开心的,当然是龙雪皇经常到访。有时他带来水灵灵的梅子或枇杷,酸甜酸甜的,回味无穷。
    “你听过这个故事么,芷容?”龙雪皇轻轻地问道。
    “你说来听听。如果是打仗和历史方面的故事,我可能听过,其他的就不一定了。”
    “这个故事我也只是听来的,不过应该是真的吧。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药材商人来到一条村子里,他向村民高价收购灵芝。但此时正是冬季,山上寒冷之极,上山采药十分危险,许多村民都不敢轻易上山。
    那药材商见无人应答,便又提高了价钱。这时,终于有人答应了。那时父子三人。他们决心冒一次险。他们登上高山,而且来到了冰川地带,但却一无所获。准备回来的时候,山上起了暴风雪。年事已高的父亲被严重冻伤,再也无法行走了。他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果断地对两个儿子道:“我不行了,你们快把我的衣服脱下来穿上,设法下山。”
    两个儿子不肯丢下父亲,不愿从父亲身上脱下大衣,坚持要背父亲下山。
    父亲不断斥责着他们,说他们是在自杀,但却无法阻止他们。不知不觉间,父亲的眼泪已经凝结成了冰花。
    他们背着父亲只走了一小段路,就迷失了方向,父亲也晕过去了。
    儿子们泪流满面,一声声地喊着“爸爸”。大儿子脱下身上的大衣盖在父亲身上,试图把他救回来。然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父亲已经没有一丝气息,大儿子也被冻伤了。
    他对弟弟说:“看来,我要留在这里陪伴父亲了。小弟,你把我的衣服脱下来穿上,设法走下山去,家里还有母亲、奶奶在等着我们。”
    弟弟非常伤心,他摸摸父亲,再摸摸哥哥。父亲的身体已经僵硬,哥哥的身体还有一丝余热,他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哥哥的身上,千方百计地要救回亲生哥哥的性命。
    第二天,暴风雪过去了,父子三人倒在一块。父亲盖着大儿子的大衣,大儿子盖着小儿子的大衣,而小儿子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衣。
    村人们把他们抬下来,边走边流泪。他们明白风雪中所发生的一切。村民称赞他们父子三人父子情深,为他们的骨肉之情而慨叹不已。却没有想到,一年后,他们的家人也在痛苦中郁郁而终……“
    龙雪皇的嗓音本来很是清脆,但他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声音却慢慢地地祇下去。说到后来,当他抬起头来,发现芷容已经泪流满面。
    他拿起手帕,轻轻地替芷容拭去眼泪。芷容羞红了脸,低声道:“谢谢…谢谢……”
    待芷容擦干眼泪,龙雪皇才道:“芷容,这个故事,你可曾明白什么?”
    方芷容略带愕然地望着龙雪皇,良久才道:“我明白的,你的意思是,在某些时候,我们也必须要勇于放弃吧?倘若儿子们脱下父亲的衣服,就能走下山去,而他们的亲人也不会因悲伤过度而逝去……我明白的,可即使我再明白,我也不那样做……”
    方芷容抬起头,一双美目晶莹剔透,略带悲伧地道:“我会像父子三人一样,绝对不放弃任何一个亲人的性命。即使徒劳无功也好,总好过下山后,过那无尽无穷的痛苦生活。在父亲离开的时候,我仍在家中安逸,不知天日;兄长离开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倘若不是知道他们心愿未了,我早就跟随他们从于地下了……”
    龙雪皇心中一颤:这个女孩哦……是的,在那一年她失去身边最重要的两位亲人,孑然一身,却要没有半点退缩,披上戎装,勇敢地和敌人作战。却不知,在夜深人静之际,孤单无依的她,流下多少眼泪……
    他怜惜地摸着芷容如缎子般的长发,带着歉意道:“真是抱歉,我带起了你的伤心事……”芷容扑入龙雪皇的怀中,嘤嘤痛哭起来。良久,她才抬起头,道:“要说抱歉的是我,我明白你的好意。你是希望我不要再像上次那么冲动,要懂得照顾自己。其实,这个道理我也知道的,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啊……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想到那些死于我手上的敌军,想到他们也有兄弟姐妹,也会替他们痛哭流涕,我的心就无法平静;很多时候,我不敢去伤兵营去探望士兵,每当看到死去战士的尸体,每当听到受伤战士的*,我就想到,这些都是因为我带兵无方造成的。我需要向他们负责……
    以前,我以为让百姓安居乐业,这些牺牲是必须的。可是,让他人幸福是一回事,可让人牺牲又是另外一回事。其他百姓或许会过上幸福的生活,但被牺牲的人,还有他的家人,却是不会快乐。因为不管他人怎样,自己的生命只有一条,一去不再复来的……我可以对得起其他百姓,却始终无法面对那些丧失亲人的家庭……
    这些年来,我杀害了多少敌人,又连累了多少自己战士?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无比幸福的。可正因为如此,我才害怕。像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是否还会得到上天的眷顾?有没有资格得到幸福呢?“
    龙雪皇缓缓地道:“做人最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许有些时候你不知道怎么抉择,但只要你有良心地去选择,即使错了,也无愧于心了……芷容啊,你是如此地善良,一定会有幸福的……”
    此番说话,应该不是由我来说的啊……
    方芷容抬起头,看着龙雪皇的眼睛。但觉他的双眼犹如夜空般宁静、深沉,却璀璨晶莹,教人情不自禁地安详、舒和下来。她想起自己仍在他的怀中,面一红,收住眼泪,离开龙雪皇的怀抱,低声道:“谢谢……其实…其实有你在我旁边,我……我已经很开心……”说到这里,芷容但觉羞不可及,竟将身子背对龙雪皇,只觉面上还是发烧,用手帕遮住面。
    龙雪皇静静地看着芷容,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随即恢复了平和。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理会芷容的表白,转移话题道:“芷容,你知道神武大军所挖的那几条地道么,现在是否已经将封住了。”
    方芷容见他没有回应,有些失望,随口答道:“已经封好了。你带兵一来,文家侯爷就立即命人将那几条地道用土塞死,敌军已经是不可能利用那几条地道了。”
    龙雪皇点点头,道:“那么,我们就能争取多一点时间了。”
    方芷容不解地望着龙雪皇,这些天来,龙雪皇一直督促士兵准备大量的船只和引火之物。芷容不明白,以为他要和敌军进行水上交战。可是虽然雨下得挺大,但长江和汉水还不至于泛滥;何况神武大军不擅长水战,水面作战的可能性不大。今天他又问关于地道情况时,芷容想起和文天籁共守鄂州的情情种种,顿时恍然大悟,不禁吓得香汗淋漓。
    方芷容颤声道:“难道敌军要重施故伎,决堤放水,准备水淹鄂州么?”
    龙雪皇见她已经明白,便轻轻点头道:“正是,而且由于连日来不断下雨,无论是汉水还是长江都已经水满,只要敌军一旦决堤,滔滔江水将无可抵挡,鄂州必成泽国。”
    方芷容这才明白龙雪皇为何害怕雨水连绵不断。倘若雨一直下,汉水和长江泛滥,决堤放水的威力将大大增加,对鄂州城墙有着致命的冲击。雨水,只能阻隔敌军一时,但反过来也成为敌军的必杀武器啊!
    她惶急地问:“雪皇,这如何是好,你可要想个办法啊!”
    龙雪皇看着芷容那动人心魄的星眸,长长地出了口气,道:“我不是说过么,我一早就已经有办法了。只是……算了,到时才告诉你吧。”
    方芷容是个乖巧的人,既然龙雪皇暂不肯说,她自然也不会追问。她相信龙雪皇,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对付敌人的水攻的。这时,她的心思已经放在如何保护鄂州上面去,对于刚才的疑惑已经淡忘了。
    龙雪皇忽然道:“听军医说,公子将军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方芷容点点头,和龙雪皇一道出门。此时大雨已停,一抹飞虹横挂天际,美不胜收。两人的马匹踏着青石大街,不时溅起些许水花。不一刻已到公子无伤的住所。
    自公子无伤受伤以来,他一直就留在鄂州养伤,最近才渐渐恢复过来。方芷容在留守鄂州之际也曾抽空探望过他,单见昔日雄赳赳的汉子瘦得皮包骨,面如纸灰,眼窝深陷,浑没有平时那热情飞扬的模样,不禁暗自神伤。她和公子无伤虽然无深交,却常常被他那如火的热情所感染,觉得他为人有时虽然卤莽,但他就如活力四射的夏日艳阳,让身边的人都开朗起来。虽然叶琼和他的关系若即若离,但方芷容却是衷心祝愿他们能在一起的。
    公子无伤见到龙雪皇亲自来探望他,不禁又惊又喜。他挣扎着要下床迎接,却被龙雪皇阻止。当龙雪皇问起他的伤势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有些揶揄,道:“总算从地府那里逃回来了。虽然每天吃得蛮多,却还是浑身无力。看来我要加把劲了。”
    龙雪皇安慰了他几句,这时,连哥舒带刀也来探望了。原来哥舒带刀老来无子,而叶琼和公子无伤两人又对他极好,于是老将军几把两人当作自己的儿女。当初公子无伤受伤之际,还是哥舒带刀抱着他去见军医,其怜爱之情由此可见一斑。
    众人聚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嘻嘻哈哈,连老成持重的哥舒带刀也眼笑颜开。大家聊了一会战事和民生,然后才各自告辞而去。
    龙雪皇和方芷容并肩走出门口,龙雪皇见阳光灿烂,不禁眉头一皱,便对方芷容道:“我们上城头看看。”
    两人策马而行,不一刻已到城下。他们登上城头,但见碧空万里,丽日中天,竟无一片云朵。龙雪皇远远眺望汉水和长江,只见水势凶猛。龙雪皇忽地转过和方芷容互相望了一下,一时无言。方芷容忽觉手心一暖,原来龙雪皇已轻轻握住她手。方芷容发觉在他们周围还有大量的士兵,她虽然已和龙雪皇成为情侣,但毕竟还没有出阁,在众人面前如此亲热,不禁微觉羞涩。却见龙雪皇迎风傲立,在霞光万丈中身长八尺,神逸无比,心中一热,只觉自己无比幸运与幸福,尽管前途凶险,但只要能像此刻两人牵手而立,自己也就别无所求了。
    PS:里面这个小故事是来自青年文摘,或者是读者,大致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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