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亦有味

第151章


你要知道夏亦浅可不是你的种,她是夏清婉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生下的。”
  “住口!”纪敬程上前又反手给了一巴掌。
  “纪敬程,夏清婉早就死了。你如此待她女儿是为何,是觉得有亏欠想补偿,还是你要把那份爱延续在她女儿身上,也是,她长得那么像夏清婉,保不了你会把她当做夏清婉。不过你别忘了,她可是你儿子的人。”杜洛璟肆无忌惮的挑衅他,她就是想惹怒她,最好把她杀了,这样她就可以一了百了。
  “你这女人乱说些什么。清婉明明好好的活着,就在那个小城上,她只是叫我别去打扰了而已。现在她女儿在这里,我当然要好好照顾,我一直把浅浅当自己的女儿。”纪敬程皱眉冷冷说道。
  杜洛璟倒在沙发上,凄凉的一笑,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
  他是真的疯了。自从七年前自己将夏清婉死了的消息告诉他之后,他便这样了,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一直癔想着夏清婉还活着。
  可是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只要他还活着就不能去夏清婉身边,自己依旧拥有他。
  ...
  “敬程,你说它为什么要叫‘银殇’?”夏清婉看着匕首,不解的问纪敬程。
  但他却回答不上来,他是个男生,从来不会去纠结这些东西。
  “不过这个‘殇’字虽然不大吉利,却是别有一番味道,”夏清婉自顾自的说着。说着拔出刀鞘,刀身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夏清婉似乎好奇,将手指放到刀锋上,想去试试它的锋利程度。
  纪敬程还来不及阻止,夏清婉的手指已经被划破,血一滴一滴开始滴落下来,最后蔓延成一大片。
  “清婉!”纪敬程从床上跳了起来,满额的大汗,眼神却惊恐慌乱,似乎还未从梦中醒来。
  许久之后,他拿过枕边的“银殇”,紧紧握在手里。
  ...
  清少纳言说,春,曙为最。
  逐渐转白的山顶,开始稍露光明,泛紫的细云轻飘其上。
  山坡上万物睡了一夜都苏醒了过来,在风中飘摇,舒服的伸着懒腰。万物萌动,朝气蓬勃,一个小墓宁静的躺在其间,说不上悲喜,它似乎已经于这一片山坡融合成了一体,只是静静注视,沉默。
  有个高大背却已经有些弯下去的身影,拿着一束梨花,缓缓的在小墓前坐了下来。
  洁白的花朵娇艳yu滴,上面还沾染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在朝阳的光线下,花瓣有着一粒粒璀璨的光芒在闪动,青嫩的花心上点着粉红的花蕊,娇憨可爱。
  他一直觉得梨花是种寂寞的花,有诗云:寂寞空庭春yu晚,梨花落地不开门。
  他曾许诺,一定不会让她成为那样的深闺怨妇。
  她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强装泼辣的说,你敢?
  他曾说,以后给她买个小岛,全部种满梨花,定比金庸笔下那桃花岛美。而他将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梨花漫天纷舞里,花瓣纷纷飘零,他们的孩子将吃着梨树结的果实。
  他却不知道,她在离开后再也没有种过梨树。
  ...
  他轻轻抚上墓碑上的相片,相片里的人依旧是当年的面孔,温和淡雅的微笑着。
  纪敬程坐在墓前,任凭过往的记忆肆意的蔓延他的思绪。
  当太阳从山的另一边落下,当大地披上银白的月光,他依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着,目光淡淡,思绪飘远。
  当他再次回过神,黑夜已经过去,天边已经变成鱼肚白,山那边一片火红像是血染一般。地球依旧这样转着,万物依旧生长着,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过他想,有些事情该结束了。
  他从怀里掏出“银殇”,明明是冰冷的死物,此刻却带上了他的体温。他神色平静,额角已是一片霜染的白发,似乎一夜间他生命的精髓已被抽去。
  他拔出匕首,火红的朝阳照在刀身上,竟是漂亮的鲜红,他嘴角弯了弯。
  他上前俯身吻了吻碑上的相片,清婉,你当初痛苦吗?我不痛苦,因为我马上就能在见到你了。
  他执起匕首,将刀剑放在左手腕上,刀尖依旧留有他体温。脉搏跳动,似乎有血要雀跃而出。轻轻一压,竟有一股血形成血柱喷出。再一重重压下,血液开始流淌。
  他靠在墓碑上,嘴角带着微笑闭上了眼。
  ...
  “不可能,不可能...”杜洛璟难以置信的摇着头,手不受控制的揪住自己的头发。
  眼前是一片鲜红,纪敬程躺在一片血泊中,半个身子被血染红。墓碑上也沾染了血,然后更多的血则慢慢渗入到周围的土里。
  “啊——啊——”杜洛璟跪坐下来,仰头尖叫。声音悲痛凄厉,似乎要叫喊出血来,人间最悲惨不过如此。
  她眼里没有泪,眼眶却通红,似乎是被那血染成的模样。一头精致的盘发,已经散落凌乱。
  她突然转过头,狠狠的盯着碑上的相片,竟疯疯癫癫的笑了起来,
  “夏清婉,你以为这样他就是你的了?别想了,他永远是我的,他是我杜洛璟的丈夫,即使要死也要和我死在一块!”
  她走过去,跪坐在纪敬程面前,摸着他苍白的脸,原来他已经老了。
  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好好看过他,从来不知道他头上何时有了第一根白发,眼角何时爬上了第一条皱纹。她不知道他很多事情,他们几乎是最亲密的陌生人。二十七年前,她就再也没有靠近过他,再没有勇气好好看他一次。
  可是这一次,纪敬程,我终究能好好看看你,摸摸你了,可为什么会是这样?
  杜洛璟嘴角依旧是优美的弧度,眼角却淌出了泪水。
  “纪敬程,你知道吗,你逃不掉的。”杜洛璟问问他的脸颊。然后吃力的扶他起来。
  高大的身子几乎要压垮她,她咬着牙,一步步拖着他回到车上,血一路淌,泪一路流。
  “敬程,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儿子在家里等着。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不讨厌胤南,他简直就是另一个你。”杜洛璟自言自语,眼神空洞,车速不知道已达到了多少码,只觉得周围景物已经看不清楚,似乎要飘了起来。
  “敬程,你怎么又坐歪了。”杜洛璟好笑又好气,然后放开方向盘,将他扶正。
  待她回头再次握住方向盘时,发现前面一片白茫茫,她笑了笑,对纪敬程说道,
  “敬程,我们飞起来了...”
  ...
  纪氏夫妇开车坠崖双双身亡,叶沐心丑闻之后此事有让平静的A市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然这对普通人来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闲谈的话资而已。纪氏夫妇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一个小地方?坠崖是否因为惹上仇人?或是什么豪门恩怨?亦或是自杀?人们纷纷猜测。对于豪门的事,普通人总是有莫名的热情。因为这件事消息封锁的很好,关于事情原由外人几乎没有知晓的,所以人们纷纷各种猜测,从来不要怀疑人的想象力。有些人甚至怀疑是纪夫人对纪先生的花心怀恨在心,最终纪夫人忍受不了,决定杀了自己的丈夫,但毕竟还是爱丈夫的,所以事后终于受不住内心的折磨,最后也跟着自杀了,坠崖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当然这种不关自己的事情无聊时谈论谈论也就罢了,毕竟人生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管闲事,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于是,这件事就在半个月后逐渐冷了下来。
  “胤南,吃晚饭了。”夏亦浅走到书房轻轻的唤他。
  “恩,就来。”纪胤南低着头回答,手上的笔还不停的动着。
  夏亦浅默默的转身离开。这些日子他没有什么反常的,反倒是出奇的平静。照常和她说笑,照常工作。只不过他不再去公司上班,只叫秘书将必要的文件送到他公寓,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要她过来陪他。
  “今天做这么多菜?”纪胤南尾随着她出来,然后皱着鼻子闻了闻菜香,“手艺越来越好了,你已经抓住我的胃了。”
  有句话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少贫嘴,干净洗手吃饭吧。”夏亦浅推了推他。
  纪胤南洗过手后,习惯性的打开酒柜,却发现空空如也。
  “浅浅,我的酒呢?”
  “嗯,怎么了?”夏亦浅诧异的看着他。
  “都没了。”纪胤南有些委屈。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绝望的爱
  “天呐,居然都被你喝光了!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夏亦浅神情夸张,有些责备。“不过喝光了就罢了,直接吃饭吧。”
  其实,那些酒是被她藏起来了。这些日子纪胤南总是不停的喝酒,醉了,只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不说一句话。
  看着纪胤南久久不动筷,“怎么,不想吃饭?哼,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做。”夏亦浅起身,就要拿一盘菜去倒掉。
  纪胤南立刻拉住她,“我又没说不吃,脾气怎么这么大?”他笑着刮刮她的鼻子。
  夏亦浅将菜放下,转过身子,“胤南...”
  眼睛雪亮,眨巴着,然后捧着纪胤南的脸,踮着脚尖,在他额上吻了吻。
  纪胤南一愣,然后反手抱住她,“浅浅...”
  两人相拥静默,许久之后纪胤南才开始出声,“我一直很恨他们...他们将我生出来,没管过我一天,没有给我一点爱。你不会明白一个有父有母的孤儿的心情。”纪胤南声音干涩,嗓音低沉哀伤。
  夏亦浅用力抱紧他,试图给他安慰。
  “我们这样的家庭,亲情,友情,爱情或许都是可笑的存在,利益是永恒的,所以别人对你的一颗心都要细细斟酌,更加不能轻易付出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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