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报告

第103章


更可怕的是,你又是一个有政治野心的拜金狂……”
孙立新有些疯狂地大叫起来:“难道你没有政治野心吗?难道你就没有男人的欲望吗?难道你对金钱就无动于衷吗?难道你敢说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就没有受到过诱惑?难道你敢说你就没有使用过不符合道德理念的手段吗?”
两个男人长久的相互对视,好像要把对方给吞下去。过了好长时间,方宏宇才缓缓地开了口:“伸手必被捉,这是千古不变的铁律!你最后的失败和我的成功,只是应在四个字上,邪不压正。至于手段,服从于目的。”
孙立新狂妄自大地声称:“我最多也就是有错无罪。如果要说有错的话也就是不该借国家的钱下自己的蛋,但这却是体制转轨经济转型不可避免的。就是我孙立新不这样干也会有何立新、甚至你方立新这样干,而且会前赴后继,谁都挡不住。”
方宏宇丝毫不为所动,自信地说:“所以我们要加强法制,从源头上杜绝漏洞。顺便问一句,你知道赵欣现在会躲到哪儿呢?”
孙立新嘴角浮起一个讥讽的笑容:“方宏宇,你是不是也太黑了,连赵欣也不放过,杜慧卿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了。”
方宏宇有些意外,这个孙立新真的是不可救药了,现在居然贼喊起捉贼来了:“害她的是你,而不是我,没想到那么纯洁的一个姑娘被你害得有家不能回。”
孙立新冷冷一笑,气焰嚣张地说:“我从来不害人,我要害人的话那次就把你们炸死在你那个破三菱车里了,我心太软了,只是一把火烧了那些帐,其实我今天输给你,也是输在我心太软上。对了,我再告你一件事,你们审计部门内部有我们布的一个探子,但我绝不会出卖人家,人活得都不容易,何必要死要活的非要把人往死里整呢?”
方宏宇不想再和这个不可理喻的人谈下去了,起身边往外走边说:“谢谢你没有烧死我,留了我一条收拾你的命,收拾你这种人,我从来不手软。”
孙立新冲着方宏宇往外走的背影大声喊道:“方宏宇你给我记住,我孙立新出来后依然是一条好汉。虽然在政治上可能失去了机会,但在经济上凭我的智慧和头脑绝对还可以大干一场。而未来的中国是经济中国而不是政治中国,谁控制了经济谁也就控制了政治。”
方宏宇在门口站住,也回头坚定地答道:“孙立新你也给我记住了,只要有我们审计在,就不会让你孙立新这样的人控制中国的经济,更不会让你这样的人控制中国的政治。”
20·7、
童北海的墓坐落在信州市郊的烈士陵园里,方宏宇打开一瓶信州白给墓碑前的一个酒杯里斟满了酒,然后自己对着瓶口也喝了一大口,他喘了几口气后淡淡一笑:“老哥,你说的对,还是这信州白好喝呀,你没忘了吧,我来信州的第一天晚上,咱们俩就喝的这信州白,还是范翔忠请的客呢,我算了一下,从那天第一次喝这信州白到现在是整整的一百天,你老哥走得那么急干什么,怎么就不等着我们今天的胜利呢?……” 方宏宇一边念叨一边眼泪就流了出来:“老哥,你说得对,喝了信州白信州就白了,来,我们再干一杯。”说着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
这时背后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只见罗晓慧捧着一个鲜花编的小花圈走了过来,她默默地将花圈放在了童北海的墓碑前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双手合十,默祷起来来。不一会儿,泪水完全失控地流满了整个脸庞,她开始还咬着嘴唇,想克制住自己,不一会儿,便忍不住地哭出了声,越哭越伤心,最后终于捂着脸大哭起来。方宏宇在一边默默不语,任罗晓慧哭了个痛快。等情绪稍稍平静下来了,罗晓慧才转身对方宏宇说:“于然走了,独自一人走了,她电话里告诉我说信州是她的悲情城市,她要找一个地方给自己的情感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方宏宇仿佛没听见,只是红着眼盯着墓碑上童北海的照片:“老哥,你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说破了这个案子请我去你家喝信州白,你……。”他抹了把泪说不下去了。
罗晓慧蹲下来轻轻从方宏宇手中夺过酒瓶,温柔地说:“去北京的飞机两小时后起飞,少喝点酒。”
方宏宇这才站了起来对墓碑深深鞠了一躬:“老哥,我去北京向署党组汇报一下我们的工作,回来后我再来陪你喝信州白。”
墓碑上像片中的童北海在慈祥地笑着,目送着方宏宇和罗晓慧向墓区外走去,似乎在为两个战友送行……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后方宏宇长叹一声:“晓慧,我妈今天从医院探望杜慧卿的父亲回来,又哭着对我说了半天,我……我从来没见我妈这么伤心地哭过。晓慧,我这个人的心是不是太狠了?”
罗晓慧摇摇头,鼓励地说:“不,等你这个案子真正了结的时候,你妈会理解你的,她也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方宏宇苦笑一声后又自言自语地说:“我的心太累了,可还有这么多的问号摊在我们眼前,杜慧卿到底对赵欣的事知道不知道?她为什么慌慌张张地把女儿送出了国?范翔忠到底和孙立新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就这么无原则地一直死保这个人?如果他们三个人是个铁三角的联盟,那……那孙立新不开口,赵欣不回来,这些谜可就永远是个谜了……,晓慧,我怎么觉得这个案子好像才掀开了一个角,才刚刚拉开了序幕,可我,可我却筋疲力尽地快要垮了。”
罗晓慧悄悄地伸出手握了握方宏宇的手,坚定地说:“你不能垮,你也垮不了,你……你身边是应该有个人照顾了。”
方宏宇苦笑着摇摇头没吭气,罗晓慧松开了手,沉吟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宏宇,童特和我说过……,他说要给咱俩做大媒。”
方宏宇一愣,想起童北海就有些哀伤:“童特喜欢开玩笑。”
罗晓慧耳根微微有些发热,但她依然固执地说:“童特从来不开玩笑。”
方宏宇有些手足无措地向罗晓慧表明心:“晓慧,我不知该怎么说好,从我来到信州,我没有一天不在面对我失败的婚姻,就像我现在混乱的心境一样,至少现在我无法面对情感,我不知我这么说会不会伤害你。”
罗晓慧马上就理解了方宏宇的心情,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也许我不该在这个时候……”
方宏宇却突然迅速伸手搂了下罗晓慧的肩膀,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真的心里很乱。”
方宏宇拿着公文包在信州机场候机大厅里匆匆走着,突然大厅电视里的画面吸引住了他,他停住了脚步走到了电视机前,仰头正见电视里的范翔忠在做政府工作报告,声音依然是那样铿锵有力:“……在这个政府工作报告中,我想重点说一下反腐败的问题,我们要特别感谢审计署信州特派办;他们通过对信州高速集团公司的审计,揭露了信州省历史上最大的一起窃取国有资产案,也是信州省最大的一起腐败案,……”
看着范翔忠依旧神采奕奕的样子,方宏宇一时百感交集。
两个男人,宛如穿透了时空,隔着电视互相凝视着对方,宛如一场意志与精神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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