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牢大狱

    今天分监，所有犯人全部不出工，每个楼面都加了岗。
    广场上停着不少车子，有沪江一监、二监、五监、六监的车子。五监和六监不在沪江，是在离沪江400公里以外的山区，主要是关押七年以下以外地籍为主的小刑期犯人，五中这次转监的犯人是上一批留下的遗留犯和这批七年以下的外地籍的小刑期犯人，康小立就在这批人的名单里。
    早上，五中所有要转监的犯人全部集中，还有一个老犯人，就是原十二号监的组长吴健强，每人发了两瓶矿泉水，一袋面包。
    广场上，五监和六监的车子已经发动了，喇叭里传来了声音，一大一中准备了！
    当报到一大五中的时候，五十多个犯人下楼了。这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分在哪个监狱，只有在楼下临时集中点报号的时候才知道会分到哪个监狱。
    分监的时候，窗口是不允许站人的，所以，五中的犯人只要是没有转监的，就全部在监房里静坐。
    朱正龙说，这五监和六监的官司相对好吃点。
    钱晓庄问，这是为什么？
    朱正龙说，五监和六监都在山区，五监种茶，六监种粮，管的松。
    刘楠说，老朱，你落伍啦，这五监原先是种茶的，无影腿调回来的时候好像说，新监区已经造的差不多了，原来的地方要还给当地了，等新监区造好后，和这里一样，都是封闭式管理，六监也是这样的情况。
    朱正龙说，变化真快，这新监狱造好后，官司更难吃了。
    钱晓庄问，不都是监狱吗？
    朱正龙说，不错，都是监狱，可就不一样，新监狱的风气和老监狱不能比，老监狱都是老管教，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老的作风，这样对犯人有利，新监狱那就不一样了，就拿卫生来说吧，这老监狱就是弄不干净，除非拆掉，所以盖头也就得过且过，新监狱就不一样了，钉是钉，铆是铆，混都混不过去。知道为什么全劳改局只有一监能抽烟吗？
    钱晓庄说，不知道。
    朱正龙说，我也是听说的，这一监之所以能抽烟，是因为一批一批的犯人前赴后继，甚至付出了鲜血的代价才争取到的。
    文广一听就问了，朱正龙，你怎么知道的。
    朱正龙说，我的同案犯原先的官司就是在一监吃的，说一监那个时候禁烟，犯人的地下航线多的是，一监老三毛多，要啥有啥，只要有纸头就行。
    文广问，老三毛？纸头？
    朱正龙说，老三毛就是留监职工，以前早期释放的犯人留在监狱做师傅，纸头就是指现金，一张纸头就是一百元，老三毛那个心黑啊，那个时候沪江牌香烟两块五毛一盒，一条才二十五元，老三毛卖给犯人一张纸头四盒。就这么贵，犯人们还是千方百计的要，有的犯人一张纸头搞来四盒，再卖给别的犯人，逢年过节更是炒到一张纸头一盒。这人民政府就是一个劲地抓，犯人们一个劲地搞。就为了香烟，打架的有，禁闭的有，打出人命枪毙的有，要不怎么说是付出鲜血的代价呢？后来，人民政府一看实在是堵不住了，就开放香烟了。
    钱晓庄说，就为了抽烟值得吗？
    朱正龙说，一个，你不抽烟不知道这烟对坐牢的人的重要性，不信你问问文广。二个，在禁烟的监狱里你能香烟不断，在犯人里你是绝对兜的转的，属于飘在水面上的人物。现在，在一监你要是拿一盒沪江牌香烟出来，就没人看得起你，因为有大帐开的，但是你拿出一盒，也不要说什么中华的，就说大红鹰吧，那也算是绝对可以了。
    文广问，一监有人抽中华的吗？
    朱正龙说，我同案犯说抽熊猫的都有。
    下午，肖伟带着文广的父母又来了，这回，肖伟给文广带了皮鞋，皮带，还是文广最喜欢的登喜路的牌子，还有洗发水、沐浴***巾等生活用品和许多吃的。文广悄悄和肖伟说了钱晓庄的事情，肖伟想了想就问，这人可靠吗？文广说，钱晓庄不是坏人，你不是让我看面相吗，这人老实人，反正你看，能帮就帮。肖伟说，试试吧，不过就这么一个，不能再拖了。
    文广接见回来之后，就和钱晓庄说了，钱晓庄激动的抱住文广，文广说，你不要开心的太早，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还有现在开始，你千万稳住，别再和人家吵了。
    钱晓庄说，放心吧，广哥，有你这份心我就知足了，不管成不成，我都认了。
    晚上，事务犯老吴在楼道里叫，没有分掉的新收全部到大室里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