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不是这样的

66 大势已去


    宋玺说那句话的时候,宋八代正从林子里走出来,抱着一怀里的野果子,听到的时候只觉得一怔,手一滑果子掉了满地都是。
    宋玺跳下马过来帮他捡果子。
    宋八代状若不经意问他,“你方才与恭亲王说什么?”
    宋玺笑了笑,故作神秘,“不告诉你,咱们可是有约定在先,我要等你说完再告诉你。”
    宋八代心说藏什么啊我都听到了!
    “愣什么,上马,出发。”宋玺捡了果子,伸手来拉他。之前宋八代抗议过,想自个儿骑一匹马,宋玺以马匹不够的理由拒绝了,没办法,宋八代只得继续跟他挤一匹马,并忍受某人由于摩擦碰撞引起各种反应。
    馨惠郡主又换了男装打扮,脸色阴郁,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
    宋八代有些担心,“她所说的可信麽?”
    宋玺挑眉,“怕什么,宗珏不过是仗着地利而已,我根本没想跟他玩手段,打过去就是了。至于她,我会派人盯紧些就是。”
    “那恭亲王……”虽说他承诺过不会伤害自己,但对宋玺可就不一定了,毕竟比起恭亲王来,宋玺继承大统更加名正言顺。
    宋玺摸摸他,趁机揩点油,面上是一本正经,“他又不傻,除掉我对他没好处。只要我遵照协议,他不会出手的。”
    “协议?”宋八代挑眉。
    宋玺猛甩了一把缰绳,“走了。”
    大军一路朝京师出发。
    守城的士兵早在大军逼近京城的时候便发现了,立刻回禀了凌素。
    “可看清楚旗号?”凌素凝眉,半响又冷静下来,心中有所猜测,“再探再报。”
    在确定是太子殿下的军队之时,他亲临城下,大开城门倒履相迎。靖王派来的名为辅佐实为监视的王副将提剑想阻止他,被身边两个侍卫挡了回去,当场拿下。“押出去,给太子殿下接风洗尘。”
    “好,凌将军也是忠义之士,眼下随我进宫捉拿乱臣贼子。”宋玺连马也没有下,转头下令,“宋郸,点五千精兵守住城门,若有硬闯者,格杀勿论。青衣,带领其余人马随我攻进皇宫。记住,万不可惊扰百姓,若有违令者,以军法处置。”
    靖王早在大军未进城的时候便进了宫。
    “母妃,凌素那个狗东西果然如你所料叛变了,如今我们只剩下宫里这五千禁卫,是不是……”
    静贵妃摇头,“急什么,咱们有先皇诏书,又有皇太后的证词,文武百官也有大半站在咱们这里,他是太子又如何,咱们还要置他一个擅闯宫闱之罪。当年那个贱婢呢?让人把她带过来,一会有大用。”
    靖王还是显得惶惶不安,“如今宝藏里的东西大半都运出去了,咱们现在从暗道走还来得及,到时候去到海外,有了这些钱财,又何尝不能东山再起呢?”
    静贵妃恨不得给他一个耳光,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没有胆识的儿子呢!
    “那是咱们给自己留的后路,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听着,一会你要是再像这样子,那咱们母子俩就死定了。给我收起你那懦弱的样子。这个赌,赢了,你就是一国之君。输了,输了也没什么,咱们还有路可以走。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一会该说什么。”
    “娘娘,太后娘娘的药到了。”侍女站在门外轻声提醒。
    静贵妃挥了挥手,“去吧,看着她服下,一会还要她出去说几句话,别让她睡死了。”
    “是。”
    侍女走后没多久,守宫门的禁卫来报,太子殿下带兵硬闯进宫。
    “来了。”静贵妃精神一震,“替本宫挽妆,你召集文武百官,上朝。”
    宋玺进宫的时候并未遭到强烈的抵抗,禁卫不过要他放下兵器便让他进来。他还以为靖王是放弃抵抗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靖王可否告诉本太子,父皇尸骨未寒,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
    靖王被他的气势吓得一愣,说话有些结巴起来。静贵妃好看的弯眉皱得紧紧的,抢先一步道:“宋玺,你可知罪?”
    宋玺冷眼看她,“喔?贵妃打算给我安置一个什么罪名?”
    静贵妃居高临下,“自然是欺君之罪。”见百官诧异,她反倒不急着解释,拍拍手,“把人带出来,本宫要你无话可说。”
    “这不是当年……伺候柔妃的、后来又出来为太子殿下正名的宫女?”
    静贵妃冷冷道:“不错。只不过大家,包括先皇,都被这个女人和宋玺蒙蔽了,宋玺根本就不是先皇的孩子,一切都是他们串通好了。”低头看了看下面的人,“你自己说。”
    那宫女浑浑噩噩地,说话倒跟背书一样,“先皇的孩子死在了路上,他姓宋,是宋家的孩子。先皇的孩子死在了路上,他姓宋,是宋家的孩子……”
    宋玺笑了,浑不在意,“贵妃就打算用这个……”他一副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样子,随兴挥了挥,“先皇立我为太子,你是在说先皇有眼无珠?”
    “放肆!”靖王站出来,“父皇只不过是受了奸人蒙蔽而已。”
    静贵妃点头,“不错,况且先皇在驾崩之前也已经察觉不对,又命人重新彻查,这才让他发现了真相,一怒之下竟是就这么去了。宋玺,你不但欺君,还害死了先皇,你可之罪?”
    宋玺掏掏耳朵,“当真不知。”
    文武百官有立场坚定的,跟着看着热闹;有惊疑不定的,四下里互相打眼色。
    静贵妃站了起来,“知你不信,好在先皇驾崩前立下诏书,为的便是废你太子之位,另立明君。”她微微示意,季公公便拿着明黄色的圣旨而来。
    底下有站在靖王这边的大臣,当下便站出来配合道:“陛下英明。贵妃娘娘,不知陛下所立新君为何人?”
    静贵妃倒没有立刻说,只是挥了挥手,“请太后娘娘,陛下立诏书之时,太后娘娘也在场做了见证,一切自有太后娘娘做主。”
    太后被一个宫女搀扶着走进来,在主位之上坐下。
    众人行礼之后,静贵妃假惺惺走到太后跟前,“母后,陛下当日可是另拟了诏书?”
    “是。”太后呆滞地回答。
    静贵妃挡住众人探究的视线,继续道:“母后可否为文武百官解一解惑,此诏书是真是假?”
    “真的。”
    静贵妃闻言笑了,转头看向众人,“众位还有何疑问?”
    底下立刻有人回应,“既有季公公和太后娘娘作证,那此诏书必定是千真万确,还请公公宣读诏书内容。”
    静贵妃点头,“既如此,季公公便宣读吧。”
    “是。”季公公躬身,“朕即位五十有六年矣,海内河清,百姓安乐……皇太子宗玺,虽人品贵重,奈何身有隐疾不堪重任,剩余皇子之中惟皇二子宗瑾甚肖朕躬,朕欲传大位于皇二子宗瑾。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这不可能!”靖王跳出来,指着诏书大喊,“是假的,一定是被人调换了!”
    宋玺冷冷看着他,“这可就好笑了,方才皇祖母,贵妃与季公公都说是真的,这会儿又说是假的,敢情这圣旨真假全在三哥你这一句话啊?”
    静贵妃脸色煞白,显然也想不出为何忽然变成这样。她看向季公公,又猛地转头看向太后,太后正盯着她,目光清明,哪儿还有半点喝了药的神态。
    “你以为让哀家喝了药,便能随心所欲?”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好在老天有眼,这个丫头救了哀家一命。”
    靖王定睛一看,差点昏了过去,那个宫女看着很眼熟,不是别人,正是馨惠郡主近身伺候的侍女,她怎么没死?!
    宋玺看够了戏,这才慢悠悠走出来,“我与二哥识破你们母子俩的狼子野心,知你们定会换了父皇的诏书,便抢先一步将诏书藏了起来,今日趁机换了回来。”
    下面有大臣疑惑了,“殿下是说……”
    “不错,这诏书是真的,当日父皇立诏书之时我与皇祖母都在场,各位可以看看,上面还有皇祖母与我的印鉴。我身体不好,难堪这一国重任,为了定西百姓,便央了父皇另立明君。父皇疼爱我,一直犹豫不肯,好在最后父皇还是以大局为重,立二哥为新君。从今日起,我不再是定西的太子。”
    说着利落一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语气是铿锵有力,殊不知他说这句话是有多么不甘愿。
    众臣一愣,随即跟着跪下来。
    静贵妃和靖王呆住了,大势已去,等待他们的是万劫不复。
    “不,本宫不会这样认输的,本宫才是太后。”静贵妃忽然冲过去,从鬓发抓下凤钗抵住皇太后的脖颈。“都别过来,珏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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