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坐一想竟然过去了一个小时,时钟滴滴答答走着就快越过晚归警戒线。
“这人怎么还不回来啊!”舒宇铭等烦了,就在这时隐隐约约听见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打开门往外望,看见孟晓和江奕恺站在院门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醋意。
舒宇铭披了件外套就出门了,孟晓和江奕恺竟然还站在那儿讲话,而且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走近。
“咳咳咳……”
这几声咳嗽终于引起了孟晓的注意,她往声音飘来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见舒宇铭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对她挤眉弄眼。
“嘶……”孟晓立即回过头来,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奕恺自然也看到了他,对着舒宇铭招了招手:“孟晓她表哥,我再说几句就让她回去。”
孟晓她表哥?
舒宇铭苦笑两声,像一个开明的家长一般点了点头,又不死心地站在他们身边瞅了几眼,最后只好无趣地踱步回到屋子里。
孟晓刚离开医院就接到江奕恺的电话,她也不知道今天江奕恺怎么突然喊她出来,而且从吃饭到回家,总感觉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江师兄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孟晓试探着问道,舒宇铭最后那几个眼色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
“嗯。”江奕恺点了点头,但没有一点儿要告别的意思,“孟晓……”
“啊?”孟晓一怔。
“我也不是很会说话,闷得很,难为你每次和我出门都要讲那么多的事情来活跃气氛。”
孟晓忙摆摆手:“没有没有,你不觉得我讲的无趣就好。”
“我觉得呢,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其实……”
其实什么?孟晓心里在打鼓,她把头偏过去,眼睛看着别处。
“其实在你先向我介绍自己前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但是……”
江奕恺的声音从上方飘来,听得孟晓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什么是早就注意到她了,他又但是什么。
江奕恺皱了皱眉,话到嘴边竟然堵住了,就是那么简单几句话他竟然说不出口。
孟晓抬起头就对上江奕恺的视线,对方神态拘谨地看着她。
说真的这么多年来,不论江奕恺参加大型活动还是结题汇报,孟晓从未见过他如此神色慌张的模样。
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她不敢去猜,只是不希望再听见他多讲一个字,也许他想要告诉她的是这么多年来她梦寐以求的故事,但现在那些所有带着懵懂少女心的回忆被尘封在心底就好,不要再起波澜就好。
孟晓忽然释怀地笑了,抢在江奕恺再次开口前:“师兄我先回去了,谢谢你请我吃饭。”
江奕恺愣了愣,孟晓对他挥挥手,转身就准备走。
“请等等!”
孟晓背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等了几秒江奕恺没有追上来,她不再停留,小跑回到家里。
当孟晓背对着他跑开的时候,江奕恺才猛然发现自己失去了的东西是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他早一点开口,不要等着什么学业、课题、工作通通办妥了之后,在她还愿意在他面前滔滔不绝地讲冷笑话的时候,在她鼓起勇气来与他认识的时候,在她扮成学生来参加他的课程的时候,在他惊讶地发现那个照顾流浪猫的女孩就是她的时候……
这么多年,无数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但偏偏他醒悟得那么迟,迟到她都不来不及听他把讲完故事就已经结束了。
孟晓心事重重回到家里,想到她这么把江奕恺留在那儿自己跑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即便等着他说了又能如何。
舒宇铭蜷在沙发上,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孟晓的一举一动,他需要挑一个好时机告诉她那件“大事”,魏子希的意思是立刻马上,恨不得明天就拉着孟晓去医院。
时机不够,甜品来凑。
趁着孟晓愣神的时候,舒宇铭默默溜去厨房,把提前准备好的甜汤端上来。
果然闻到香味,孟晓眼神一亮,目光盯着舒宇铭手中的罐子画了个饱满的弧度。
“孟晓,如果有一天有个人突然蹦出来说他可能是你哥哥,你会怎么做?”舒宇铭一边给孟晓舀汤一边把这个艰难地问题随口就问了一句,显得十分随意。
“额……抓他去做鉴定呗,是真是假一验就知道了。”孟晓想都未想就这样回答,反正也只是说着玩玩的,那真有这样的事哦。
“啪嗒”一声,汤勺掉了,还连同舒宇铭的下巴,他低估了一个化学系准讲师的专业素养。
汤勺刚落地,孟晓的手机震动起来,舒宇铭想伸手去拦,但孟晓抢在他前面接了电话。
这个电话一定是魏子希打来的,在孟晓关进房间接电话的十几分钟里,舒宇铭站在门外如是想。
舒宇铭趴在门缝那儿偷听,屋里的说话声停了,门忽然被打开了,孟晓愣愣地看着他,分不出是喜是忧。
舒宇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退后几步,倚在门边问道:“怎么样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约好了明天去医院做鉴定。”孟晓的语气镇定的过了头,就像跟他说洗衣吃饭那般稀疏平常。
“啪嗒”一声,舒宇铭的下巴应该是再也好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37再生变故
37再生变故
采完血样后,舒宇铭陪着孟晓坐在鉴定中心旁边的咖啡馆里。
从昨晚接到魏子希的电话到今天完成采血短短几个小时,事情发生的太快,孟晓来不及想得全面,原来太过于期待一件事情直到真正要面对它的时候,心态竟如此平静。
包瑜洁顺道摸过来看他们,调侃道:“你们就要在这里坐一整天吗?”
孟晓怔了怔,条件反射般回答道:“包老师,我还是回学校吧,系里新安排的任务我还需要时间熟悉起来。”
“嗨,我开玩笑的,我出门的时候顺带给你请了假,说是帮我办事去了。”包瑜洁笑了笑,挤在他们旁边坐下。
孟晓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雷厉风行的包瑜洁么,舒宇铭也是满脸惊讶。
包瑜洁无视他们的目光,爽朗地笑道:“偶尔休息一次还是允许的,反正也会补回来,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
“我就知道。”舒宇铭小声嘀咕,又问道:“他怎么没来?”
“我也不清楚。”包瑜洁耸耸肩,魏子希并未出现,他提前打点好了一切,检验员说最快一天内就能拿到结果。
“你们先聊,我去一下洗手间。”孟晓忽然起身,溜了。
“孟晓?”舒宇铭准备起身去追,被包瑜洁拦下来。
“你让她去吧,她一紧张就是这样。”但舒宇铭还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包瑜洁又道,“你追过去也是在女厕所外眼巴巴地等着,还去么?”
舒宇铭瞅了她一眼,没再做声了。
“你跟她讲了那件事么?”孟晓刚走远,包瑜洁忽然出声。
“啊?你指的什么?”舒宇铭心里一沉。
“瞒着孟晓也就算了,连我也不说吗?”包瑜洁质问上来,见舒宇铭再没反驳装蒜才道:“他们也联系我了,在这个时空滞留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们问过你的想法了吗,你又是怎么决定的?”
这还真是件棘手的事情,舒宇铭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我也不知道,眼前事儿先办好了再说。”
包瑜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笑道:“没多少时间了,但你应该让她知道。”
舒宇铭点了点头,沉思片刻才问出口:“那你呢?你想好了要回去么?”
包瑜洁摇摇头,眼神失焦地看着对面:“不了,我的养父母岁数大了承受不了我突然消失,而且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那个世界的记忆就像是个顽固的梦境,如果我不去回想,它早该过去了。”
说完,她长叹一声。
见到孟晓走过来,包瑜洁及时终止了对话,视线最终落在舒宇铭身上,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知道了。”舒宇铭轻声道,声音微弱得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得到。
远远看着舒宇铭和包瑜洁脸色凝重,孟晓还在纳闷,怎么一个亲子鉴定,他们看起来比她更紧张。
于是,她走过来小手一挥,问道:“子希哥怎么还不来?”
话音未落,先有笑声从身后传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孟晓回头一看愣住了,来的人正是魏子希。
就在孟晓愣神看他的时候,魏子希轻轻一揽,给了她一个友好的拥抱。
包瑜洁围着他们看了几圈打趣道:“啧啧啧,你们俩真的是亲兄妹么,长得不太像啊。”
“我看也是,这妹妹……似乎有点拉低平均水平了。”舒宇铭也在旁边插话。
孟晓只觉得刚才他们凝重的神情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回头瞪了舒宇铭一眼,又问向魏子希:“身体感觉怎么样,昨天我去医院听说你提前出院了,短短几天哪能恢复这么快,要多休息才好。”
魏子希笑着一一作答。
孟晓的心思全不在他的回答里,这个场合下再面对魏子希,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包围了她,说不清紧张和激动哪种占了上风。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孟晓怯怯问出口。
“家里么?”魏子希挑眉。
孟晓听到“家”这个字,瞬间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魏子希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只记得一些画面,但不知道是梦到的还是真实的……”
包瑜洁扯了扯舒宇铭的袖子,示意他“咱们可以撤了”,舒宇铭意会过来,紧随着她悄然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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