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帝国

第2章


隔江对峙的南北朝时期亦毫不逊色,开创北魏基业,成功使游牧部落向农耕社会转型的拓跋珪;北伐中原,先后砍了鲜卑族和羌族皇帝人头的刘裕;平定北中国,数次击败柔然的太武帝拓跋焘;鲜卑国中一代汉人女主冯太后;以平天下为已任,结束民族纷争的拓跋宏。在这个无数民族王国逐鹿中原、问鼎天下的时代之中,北魏犹如一颗耀眼的流星自群星璀璨的夜空中粲然掠过,如昙花般盛开在北中国,为日后的多民族国家大唐开创盛世铺平了道路。北魏王朝的先人出自林海,辗转大草原,三易都城,最终定鼎中原。它的兴盛、改革、衰败像一个又一个的谜,如果想解开其中的谜团,解读那段久远的历史,开启那段尘封的记忆,我便要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狍鹿成群、松涛澎湃、林海苍翠!
  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呢?拓跋鲜卑人的起源地,大鲜卑山。
   
                  
第一章 大鲜卑山 1
  范文澜先生的《中国通史》将北魏道武帝登国元年(公元386年)至隋文帝开皇元年(公元581年)这一历史时期称之为北朝,是中国历史上黄河流域各族大融合时期。我们讲述的北魏王朝便居于这段历史当中。北魏建立于公元386年,灭亡于公元534年,立国149年,11位皇帝,先后三易都城,第一任都城在盛乐(内蒙古呼和浩特东南)12年,随后东迁平城(山西大同)95年,最后南迁洛阳42年。关于北魏王朝,我们却不能从它正式建国的公元386年讲起,因为建立北魏王朝的鲜卑拓跋部的历史还要上溯四百余年,我们要去西汉时代的大鲜卑山。
  关于北魏鲜卑拓跋部的起源,《魏书》序记,开宗明义的记载道:“昔黄帝有子二十五人,或内列诸华,或外分荒服。昌意少子,受封北土,国有大鲜卑山,因以为号。其后世为君长,统幽都之北,广漠之野。畜牧迁徙,射猎为业,淳朴为俗,简易为化,不为文字,刻木纪契而已。”
  这篇文字记载了拓跋部祖先和他们的生活地点以及生活方式,意思就是说,我们的祖先是昌意的小儿子,昌意是谁呀?黄帝的二十五个儿子中的一位,他是嫘祖所生。我们生活在大鲜卑山,在幽都的北面,以放牧射猎为主要的生活方式,风俗淳朴,刻木记事。这段话翻译出来,好懂。只剩一个问题,文中所称的“大鲜卑山”在哪里?幽都又在哪里?无凭查考,千百年来,史学界聚讼纷纭,以至于有人干脆认为“鲜卑山乃具神话之意味,未必能指出今为何地”,而成了千古之谜。
  《魏书?礼志》中有一段记载为我们提供了一丝线索: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太平真君年间曾经派遣中书侍郎李敞去过大鲜卑山,在山中石室告祭天地和北魏的祖宗,并且说出了石室的位置,南距代京平城四千余里。既然有石室,而且还祭祀过,那只要我们找到石室,便可破解千古之迷了,可是石室又在何处呢?
  1980年7月30日这个神秘的石室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考古学家米文平先生在大兴安岭北段嘎仙洞中发现了当年李敞在石壁上的刻文,千古之谜豁然开朗。
  现在,我们第一个应该考证的就是拓跋部的祖先是不是黄帝的子孙?应不应该相信魏书的记载?黄帝的孙子能不能离开黄土高原,跋山涉水来到大兴安岭?这个问题可能也不可能,不可能也可能,谁又能说清楚呢?按照当时的交通条件,他是不可能到达的,可按照人定胜天的规律看,又是可能的。其实我们用不着讨论这个话题,当时生活在中原的汉人已经给他们下了定义,鲜卑,五胡之一。
  鄂伦春人有一首诗:朝阳总是从东方升起,无论松柏的影子有多长,它总是和根连在一起。无论你来自地北抑或天南。我们的心总是和你连在一起。
  无论汉人也好,胡人也罢,我们都是华夏民族的一员,当你读完这本书,你就会深刻的理解这首诗的含义,正是拓跋鲜卑人让我们的血液流在一处。
  嘎仙洞位于内蒙古鄂伦春自治旗甘河镇东北三十公里处,在群山怀抱之中,离地面约二十几米的半山腰中高悬着一个硕大的山洞,这就是被史书称为“鲜卑旧墟石室”的嘎仙洞。祝文为汉字隶书,字形古朴苍劲,竖写十九行、共二百零一个字。经过漫长岁月的风化侵蚀,但大部分文字尚清晰可辨。石室南北九十步、东西四十步、高七十尺,分为四个洞室,四室浑然一体、气势雄伟,其幽暗深邃,又显得神秘莫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有一种不可捉摸的神秘庄严。那么住在这样一个石室里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他们有首领吗?
  魏书给出了答案,“至成皇帝讳毛立,聪明武略,远近所推,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威震北方,莫不率服。”成皇帝毛,是北魏建国后,追封的第一位皇帝,当时他并不称皇帝,也不称王,而是叫做可汗,可汗亦做可寒,始自鲜卑族,是鲜卑人对部落贵族的尊称(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对无确切名号之前的鲜卑首领悉称可汗)。为自己祖辈效力的皇帝的祖先立传,魏书的作者魏收怕有吹嘘的成分在里面吧?他的所谓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也就是生活在大兴安岭里以捕食狍子、马鹿等动物为生的森林部落,他们吃兽肉,穿兽皮,住窝棚,过着群居的生活,典型的原始社会。
  在阴暗石室的篝火映照下,可汗毛之后的第五代,一位叫做推寅(注意,无论是毛还是推寅,现在他们都不姓拓跋,拓跋这个字号尚未出现,我们现在称呼他们为鲜卑部落)的可汗做出了关系到这个鲜卑部落的一个重大的决策,南迁!关于南迁决策的原因,寻遍史书,亦无记载。我们从自然、地理、世界历史发展变化中可以找到它的起因。人口的持续增长,使环境成为制约鲜卑人继续发展壮大的瓶颈。大兴安岭虽然物产丰富,但动物的繁殖赶不上人类的破坏快。可汗毛时代,大的部落已经有三十六个,小部落也有九十九个了。到了推寅汗一代,人口必定有增无减,本着居安思危的想法,寻找另一处丰衣足食的乐土也是摆在推寅面前的一道必须解决的课题。也许问题早就提出来了,只是历代可汗们下不了决心,我想推寅汗肯定是被逼得没有法子,狼多肉少啊!大兴安岭地区恶劣的气候环境,严寒、暴风雪是常客,让他们苦不堪言。
   
                  
第一章 大鲜卑山 2
  大兴安岭周遭邻国局势发生变化,称霸草原不可一世的匈奴帝国的衰败了。推寅可汗所处的时代没有确切的纪年,我们大约推断出他生活年代是在东汉初年。史界有种说法,鲜卑即东胡。《汉书.乌桓鲜卑列传第八十》便有如下记载:“鲜卑者,亦东胡之支也,别依鲜卑山,故因号焉”。
  东胡是何方神圣呢?涉及一个典故,匈奴单于冒顿反间计大破东胡的故事。在草原上,东胡曾经与匈奴一样强大,冒顿初立为匈奴单于时,东胡以为有机可乘,派使者索要匈奴王头曼(冒顿的父亲)的千里马,匈奴贵族反对,此匈奴宝马,怎么能送人?冒顿说怎么能为一匹马难为邻国呢,将千里马给了它。没过多久,东胡又派人到匈奴,向冒顿单于索要阏氏(匈奴单于的妃子),匈奴贵族又反对,冒顿的态度和前次一样,静静地说:“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难为邻国呢?”冒顿又将自己宠爱的阏氏送给东胡。东胡王开心了,以为冒顿单于和匈奴软弱可欺,于是再次向冒顿索取位于东胡与匈奴中间的一块约有千里的土地,匈奴贵族们一想,不就是一块荒地嘛,虽然大了一点,那里能比得上千里马和你的阏氏呢?纷纷表态,给他吧!谁也不曾料到冒顿火了,每一寸土地都是自己的呀,怎么能随意给别人!下令牧民全部出动,后出者斩,东胡毫无防备,大败。
  冒顿用骄兵之计,打东胡国一个措手不及,狡猾,奸诈!东胡据说因此亡国,东胡王战死,余众溃散。残部去哪里了呢?大鲜卑山!跑深山老林里躲起来,再也不敢出来。
  不管鲜卑是不是东胡,这则典故足以说明一个问题,在鲜卑身侧有一个强大的匈奴帝国,你鲜卑人即便是想从深山里出来,到草原上找点食物吃,你也得问一问我大匈奴答不答应。
  可惜推寅汗时代的匈奴远非冒顿单于时代的匈奴可比了。公元46年,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二年,匈奴帝国内部发生了大分裂,匈奴单于舆死,匈奴贵族为争夺单于继承权发生内讧。按照匈奴旧俗,兄死弟及,王昭君之子知牙师本应登上单于位,因为单于舆想传位给他的儿子而被杀害。日逐王比见知牙师被杀,心里犯起嘀咕,心想,“如果按照旧俗,知牙师应该做单于,如果按照长子继承制,我是前单于长子,你因为是我老爹兄弟才接的班,单于的位置该我坐,下一个要杀的人是不是我呀!”心里老大不痛快。后来,左贤王乌达革是侯、蒲奴兄弟先后继位,就是没日逐王比什么事,薄奴单于还想干掉日逐王比。当时匈奴境内连年灾害,人畜死伤大半,乌桓(我国北部游牧民族)又乘机进攻,匈奴北徙数千里,漠南地空。两年后,建武二十四年,日逐王比终于自立为“呼韩邪单于”,匈奴遂分裂为南北二部,南单于呼韩邪比归附东汉,南北匈奴大战。经过一年的战争,南匈奴击败北匈奴,北匈奴北退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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