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帝国

第16章


  猗卢对他这个把兄弟仁尽义至,刘琨也对得起猗卢,先后上表晋廷封猗卢为大单于、代公,并割让陉岭(今山西省代县西北句注山)以北的马邑、阴馆、楼烦、繁畴、崞五县给拓跋部(其地东接代郡,西连西河、朔方,方数百里)。晋阳之战后,刘琨更是上表朝廷再为猗卢请功,长安的晋愍帝小朝廷封猗卢为代王,猗卢正式受封称王,拓跋代国的雏形由之形成,两人之间的关系达到最顶峰,二人秣马厉兵,准备联合进攻匈奴汉国。他们策划率十万骑兵西进,派人联络晋廷,让晋军从蒲坂东渡,东西夹击,欲在匈奴汉国都城平阳(在今山西省临汾市)会师。
  公元313年对于大晋国来说是军事形势最好的一年。虽然在这一年晋怀帝司马炽被刘聪毒死于平阳,恰恰说明此时匈奴汉国的心虚。311年司马炽被俘,刘聪封他为光禄大夫,第二年又改封会稽郡公,仪同三司,并将自己宠信的小刘贵人赐给他,以示自己宽大的胸怀。然而随着匈奴汉国军事上的失利,司马炽的好日子为时不多了。
  汉国的领土仅仅局限于今天的山西南部,太岳山麓两侧,汉国的两员大将刘曜和石勒各自率兵在关中(今陕西)和赵魏地区(今河南北部和河北南部)作战。晋朝在关中地区的军队经过大小数百次战斗,屡败刘曜的匈奴军。江淮地区的司马睿将石勒赶过黄河,幽州刺史王浚派出鲜卑段部的军队攻打石勒,石勒的处境非常的窘迫。匈奴的主力又在晋阳遭受失败,形势一片大好,所以刘琨提出消灭匈奴汉国的建议,得到了长安诸将的强烈支持,他们拥立晋武帝司马炎的孙子年仅十四岁的司马邺为首领,意图迎回晋怀帝。
  匈奴汉主的刘聪却在大修宫殿,选美人,下令挑选大臣们女儿中有姿色的入宫,竟把大臣刘殷的两个女儿、四个孙女一并纳入宫中充当嫔妃。靳准的两个女儿靳月光、靳月华也封了贵嫔,一个皇后不够,设立左右双皇后。妃子多了顾不过来,总不能每夜都一龙数凤,身体受不了呀,也没那么多本钱啊,终于发生红杏出墙,弄得刘聪心神不定,加上前方战事不顺利,晋人整天吆喝迎接晋怀帝,消灭汉国。刘聪开始拿亡国之君司马炽出气,出宫行猎时让司马炽执戟充当侍卫头前开路,大宴群臣时“使怀帝著青衣行酒”。晋朝士庶痛哭流涕,刘聪心虚下令将司马炽杀死,把从前赐给他的老婆收回仍做贵人,匈奴人就是开放,别人用过的,照旧可以收回来,女人一样。
  大晋关中诸将不甘示弱,立马拥戴司马邺为新君,即晋愍帝,发檄天下,共讨汉国。新朝廷任命司马睿为左丞相、大都督,督陕东诸军事;南阳王司马保为右丞相、大都督,督陕西诸军事。下诏三路并进,“令幽、并两州勒卒三十万直造平阳,右丞相宜帅秦、凉、梁、雍之师三十万径诣长安,左丞相帅所领精兵二十万径造洛阳,同赴大期,克成元勋。”希图刘琨和王浚合幽并之兵南下,司马睿率江淮之兵北上,司马保督关中之兵西出。 
                  
第八章 猗卢刘琨 3
  新朝廷的战略意图是好的,可惜朝廷没有力量控制诸路兵马,诸侯们各怀异心。各路兵马中,只有刘琨是个忠臣,六月份,他与代公猗卢会师于陉北(山西代县),七月,刘琨进据蓝谷,猗卢派遣大将拓跋普根屯兵于北屈(在今山西吉县)准备攻打汉国北境的刘粲。幽州的王浚根本没有出兵的意思,何况石勒已经攻克襄国,对幽州虎视眈眈。最清闲的司马睿也没有北上的想法,不管司马邺怎样催促只是说“江东初平,未暇北伐。”倒是司马睿手下的祖逖接连向司马睿请命北伐,祖逖是范阳高门士族(北州旧姓),前文讲过他与刘琨是好朋友,曾经闻鸡起舞,而且每次总是他把刘琨踢醒,从这件事情上可见二人的优劣,祖逖主动,刘琨被动,祖逖有大志且能坚毅的付诸行动,而刘琨没有毅力改不掉天生的惰性,二人的结果与功绩也是不同的。
  祖逖渡江后居住在京口,京口即今江苏镇江,原本荒芜贫瘠,中原战乱,北方人纷纷南渡,过江士庶、流民为避战乱,而又希冀重返故园,京口成为他们聚集地。范阳祖逖、渤海刁协、颍川庾亮、东莞徐澄之、臧琨等所率子弟、部曲、闾里士庶数千余家南渡,世居京口。祖逖有远见卓识,对时局分析比较透彻,他上书司马睿说:“晋室之乱是由宗室争权,自相鱼肉引起的,不是老百姓反对,结果让胡族抓住机会,毒流中土。少数民族占据中原肯定引起汉民的反抗,大王您如果出兵的话,再用我这样人率领去收复中原,郡国豪杰,必然望风响应。”虽然他说晋室之乱是由宗室争权引起比较偏颇,但他对中原局势看得很准,不过他看不懂司马睿的心理。司马睿绝对不想北伐中原,因为北伐不管胜负与他有害无利。他是皇室疏亲,好不容易在江东站稳脚跟,一旦北伐失利,他如果在江东立足?如果成功的话,司马邺恢复晋朝基业,他身边的那些皇亲功臣必能秉政,怎么会有司马睿什么事儿?他,也包括一些在江东政权获得利益的士族也不愿意让关中集团得势,更不能让祖逖这种有名望,有大志的人去做统领,司马睿心里断然拒绝北伐。
  为了顺应民意,不让人看出他另有居心,给天下人留下口实,表面上他支持祖逖,封他做奋威将军,豫州刺史,鼓励他北伐,却一兵一卒也不给,仅仅拨给他千人的口粮,三千匹布,不供给兵器,让祖逖自己想办法募集。一个名动千古“击楫中流”的典故在这样一个历史背景下流传开来。祖逖带领自己部曲百余家渡江,船行中流,击楫而誓说:“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辞色壮烈,众皆慨叹。祖逖自己招募二千人马,在淮阴铸造兵器兵进河南,屡次打败石勒的军队,只不过他的人马太少并没有对匈奴汉国和石勒造成太大的威胁。
  关中的晋军也发生分裂,都督长安以西诸军事的司马保拥兵自重拒不出关,晋朝三路出兵恢复天下的意图化为泡影。历史赋予人们的机会稍纵即逝,所谓风云变幻、世事无常,正当唯一一支实力强大,真心打仗的刘琨与猗卢一腔雄心欲在并州有所作为的时候,塞上和中原的局势均发生了变化。
  公元314年,石勒抓住王浚称帝的野心,假意向王浚称臣,借着王浚麻痹大意之机意欲偷袭幽州,因为害怕遭到刘琨的偷袭不敢出兵。右侯张宾认为刘琨绝对不可能帮助王浚,而最终刘琨确实没有帮忙,是什么原因使一对坚持在北方抗敌的晋臣成为冤家的呢?真实的原因是因为刘琨认为王浚对晋朝有异心,他怎么可能去帮助一个叛贼,意气用事使他忘记唇亡齿寒的古训。
  石勒偷袭王浚得手,直到羯军到达易水(今河北雄县西北)时,王浚仍然坚信石勒是来帮助自己做皇帝的,对劝他出兵抗御的将领们道:“石公来,正欲奉戴我也,敢言击者斩。”正所谓猪油蒙住眼,人的欲望就是猪油。石勒到达蓟城,叫开城门,怕城中伏兵,把数千头牛羊赶入城中,塞住街巷,声言献礼,使幽州兵不能出战,最后擒获王浚送往襄国斩首,烧毁幽州宫殿而还。
  王浚既灭,石勒在北方的对手只有刘琨了。刘琨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此时的拓跋部也发生动乱,随着幽州的沦陷,塞外的羯族和匈奴人开始叛乱,猗卢用血腥的手段进行镇压,引起联盟内部的分裂。猗卢想立小儿子比延为嗣,征召帮助刘琨协守晋北的儿子六修回塞上,六修怕被杀害没听从,猗卢亲自率兵攻打六修,反被六修打败,逃往民间遇害。拓跋普根起兵为猗卢报仇灭掉六修,六修手下的大将卫雄、姬澹率塞内外的晋人以及乌丸三百余家共计三万余人南奔并州投降刘琨。
  刘琨得到拓跋鲜卑境内的精兵强将,喜出望外,马上让他们攻打石勒。箕澹、卫雄劝他说:“我的手下虽为晋人,久在荒裔,闲散惯的,不习恩信,难以法御。最好让他们休息一下,感受到晋朝的好处,然后用之,可以立功。”刘琨剿灭石勒心切如何肯听,他后悔当初没有及时出兵偷袭襄国,此次再也不肯姑息养奸,下令箕澹率步骑2万为前锋,自己亲统大军进占广牧(今山西寿阳西北)做后援。然而此时已全面控制住河北和河南北部的石勒远非昔日可比,石勒据险设伏,大败晋军,趁机打下晋阳,刘琨逃往鲜卑段部。不久,为段匹磾所杀。
  刘琨虽不长于政治军事才略,但他在民族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艰苦抗敌,愈挫愈奋的斗志,以及他那“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不屈不挠的精神永远激励着爱国志士们奋勇向前。 
                  
第九章 前赵后赵 1
  石勒偷袭幽州计杀王浚,伏击刘琨夺取并州,黄河中下游地区全部控制在他的手中。汉主刘聪拜石勒为大都督陕东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东单于,侍中、使持节、开府、加金钲黄钺,前后鼓吹二部,增封十二郡。不过无论再怎么封赐,匈奴汉国无力控制石勒已经成为事实。
  公元318年,匈奴汉主刘聪病死,宠臣勒准杀掉刘聪的儿子刘粲,自称汉天王。镇守长安大将刘渊的侄子刘曜与石勒一起发兵讨伐,刘曜攻入平阳,自称皇帝迁都长安,改国号为赵,史称前赵。
  刘曜,字永明,刘渊的侄子,他和石勒一道成为刘渊的左膀右臂,他们成就匈奴汉国的辉煌,同时也毁掉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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