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受够了

80 【对弈】


北堂延琤急急步进小村落最后一座屋子的前院,就看到守在那里的人脸上皆挂着奇怪的表情。
    他却无暇去猜想怎么了,直接迈进屋门去找孟白歌。没料到一进门就听到女人激动的声音:“我再说一次,赶快放了我,看我不揍死你!”
    那把声音的主人正被绑在上座的太师椅上,漂亮的脸有几分憔悴,正立眉瞪眼骂着孟白歌。而孟白歌则坐在一旁,用小铁勾挑着桌上暖炉烧着的木炭,然后淡然道:“放了你,我肯定要被你打的。”
    “知道还不放,你从以前就这样……就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卫馨吵着吵着突然就哽咽着落下眼泪来。
    “小馨,有些事情开了头就收不了手了。”
    “哼,我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原谅你!”卫馨瞪向他,咬牙切齿道。
    孟白歌似乎是看到北堂延琤了,不为所动地转过头淡然道:“三王爷,你怎么来了?现在你不能与我常见面,免得遭人跟踪或怀疑。”
    北堂延琤有意地瞄了一眼卫馨这边。却见卫馨已经不哭了,正别过头撇着嘴生闷气。
    孟白歌注意他在看卫馨,随即道:“你也应该习惯卫家二小姐的脾气才是了,三王爷。”
    北堂延琤干咳了几声,急道:“我来找你自然是有事。你看这么多天过去了,那卫漓人影都没见着,更别提杀十二皇弟了。你说你绑着她还有什么意义?”
    “……你有什么眉目么?”孟白歌也在奇怪卫漓的事情。北堂慕渊居然说卫漓死了,那么卫漓肯定是把他的事情告诉了北堂慕渊。但北堂慕渊那边却没有动静,真的很奇怪。
    毕竟卫馨只能对卫漓起作用。况且北堂慕渊又怎么可能会救一个极度讨厌自己的人?
    “我正是担心他们也许联手要对付我们。你的身份已经暴露,继续住在这里会很危险。”
    “无妨。只是她在我手上,卫漓就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时间越久对我们反而越不利,我们的计划要提前。”
    卫馨听着他们的话,挣扎着想说话。孟白歌一个起身上前塞了一块干净的布到嘴里:“小馨,男人的事情你还是别管比较好。你只要乖乖呆在这里,接受我的安排便好。”
    北堂延琤问:“你是说逼宫?”
    “没错。现在卫漓传出死讯,卫漓一党群龙无首,想必正是焦头烂额之际,要拉拢他们对付摄政王,应该不难吧,三王爷?再者现在宫里有大半我们的人,有很大胜算呢。”
    “可是这样做就不怕被人诟病吗?”
    “只要他死了,把所有罪名推到他身上不就好了?卫相的死和刺杀卫相大人的事情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你只是不小心发现了他的秘密,为了瑞国着想而大义灭亲。到时你不仅能得到王位,还能得到更多人的拥戴。”
    北堂延琤觉得孟白歌说得有理,瞬间就从刚才的没有底气变得自信满满。可说逼宫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逼的。况且还是那个阴晴不定,心思叵测的北堂慕渊:“那我们要何时动手?”
    孟白歌想了一下,说道:“我会着手准备。明晚宫里有酒宴,就趁那个时候。”
    “可是你已经跟卫府那场大火一起死掉了,应该不能出席。你要在暗中帮我么?”
    “三王爷你这话是在怀疑我只是说说而已吗?别忘了,突厥使者,堤坝失事还有藩族入境的事情都是我在帮你。所以这一次,你只管交给我就行。”
    卫馨像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话,直直瞪向孟白歌,挣扎着呜呜出声。想说些什么话却被布块挡住了,可她的神色很激动,把坐着的椅子也弄着嘎吱响。孟白歌知道她这样的神色十之八/九要质问或是要打他的了。
    两个人又商议制定了一番计划,孟白歌刚收起摊开在桌面上瑞国皇宫的平面图,就有一个穿着黑色紧身夜行衣的男人从窗口外窜进来站到孟白歌与北堂延琤面前。
    孟白歌白皙斯文的脸上仍然一副谦和有礼的君子模样,但他的语调却很凛然,充满了威信:“何事?”
    探子附到孟白歌耳朵向他说了一席话,孟白歌平静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僵在那里。
    北堂延琤问:“怎么了?”
    孟白歌沉声道:“没什么。此事你不宜久留,三王爷该回去了。”
    北堂延琤虽心存疑问,但他说的没错。万一被人发现他与孟白歌在一起,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也不再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小村落。
    孟白歌看着卫馨,抬手想抚摸一下她的脸,卫馨却死死地别过头,一点也不让他碰。孟白歌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接着忽而笑了笑,柔声道:“看来我还是太小看你弟弟和摄政王,没想到他们连秦将军也利用了。”
    卫馨上半身动不了,就想抬起脚踢他。孟白歌却轻而易举地挥手死死定住她的动作:“等一切结束,我就带你回齐国。”
    北堂延琤刚进怀德殿,高福就过来请他到凌轩殿走一趟。北堂延琤随高福去凌轩殿的路上思忖北堂慕渊请他过去的意图,不多一会儿高福已经把人带到了殿内的小厅。
    小厅角落燃着暖炉,几枝刚摘的墨梅在龙纹青花釉里红的梅瓶里盛开,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厅前中间置了一张铺着绒毯的矮几,上面放着一个棋盘。北堂慕渊坐在苏锦蒲团上,修长的手指正执着一颗黑子陷在沉思之中。
    高福向他福了福身,“王爷,三王爷来了。”
    北堂慕渊才像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望向这边:“三皇兄,你来了。”然后向高福挥了一下手,高福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北堂延琤颀长的身姿在厅外站直了:“不知道十二皇弟找我何事?”
    “一个人下棋实在太无趣,就想找三皇兄过来陪陪本王。”
    闻言,北堂延琤迈步坐到北堂慕渊对面的蒲团上,挽起衣袖执起棋碗里的白子笑道:“说来我们还未曾对弈过,不知道十二皇弟棋艺如何。我棋艺不太好,还要请十二皇弟多承让。”
    “那倒不一定。棋局上百变丛生,下错一步便会满盘皆输。说不定会是三皇兄棋高一着呢。”
    看着北堂慕渊把黑子放到棋盘上,北堂延琤跟着下了白子:“棋盘上自有真章,十二皇弟莫要谦虚了。”
    北堂慕渊但笑不语,平静地继续执子下棋。
    北堂延琤一边下棋一边揣测他的用意——这种时候找他下棋,总觉得有些动机不良。莫非他知道了……应该不会吧?
    先试探看看好了:“我听说你从蓉城带回了一个女子,之前我怎么没注意到?”
    “她么?一进宫门就直接让人带走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是吗?看你这么宝贝着,不晓得我能不能见一见这位姑娘。难得十二皇弟会对一个女子上心。”
    “三皇兄指的本王是断袖一事?”
    北堂延琤干笑着落下一个白子,顿觉尴尬。
    “本王不会让她见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三皇兄。”北堂慕渊似是不在意,依旧是那种七情不动的淡漠。
    “……没想到十二皇弟对那位姑娘看重到如此地步。莫非她长得跟天仙一般,怕被我见到而有所损失?”
    北堂慕渊径自笑道:“虽不是天仙的样貌,但在本王眼里,她是个很特别的人。”
    “那我更加好奇了。”
    “三皇兄,等本王坐上王位之后,你自然会见到她。”
    北堂延琤正欲落子的手就定在棋盘上空,随即顿了顿才把棋子落好:“三公已经同意了么?”
    “哼,本王想做什么,三公能阻止得了吗?难道说三皇兄也想坐上这个王位?”北堂慕渊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北堂延琤,似笑非笑地问道。
    北堂延琤摇了摇头,道:“可是你这样一意孤行,恐怕对日后行事有所影响。”
    “挡我者诛,无所谓有无影响。倒是我最近查到一些事情,感觉很苦恼。”
    北堂延琤的心往上提了一提:“不知十二皇弟查到了什么?”
    “关于圣上之死,与卫府失火还有之前那些刺客的事情。本王觉得幕后主谋很可能就潜伏在我们身边。”
    北堂延琤的脸色僵了僵,很快恢复了一张平静笑脸:“怎么会?”
    “怎么不会?说不定宫里很早之前就混进齐国的奸细了,或是有人与齐国的奸细狼狈为奸。”
    北堂延琤怔在那里。冷不防又听到北堂慕渊继续道:“三皇兄,承让了。”
    北堂延琤回神往棋盘一看,胜负已分。他苦笑道:“是我输了。十二皇弟都不懂让一下兄长。”句末还带了些许抱怨的口气。
    “有些东西能让,有些东西却不能。”北堂慕渊勾唇笑道,一言一行都充满了胜券在握的气度与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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