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受够了

卫馨被绑在一辆马车上，不知道孟白歌这么着急的走是要去哪里。她想打开车帘看，可是双手和身上都被绑得结结实实，实在想看看不了。
    突然马骤然停下来了，她听到外面有马嘶声，接着她听到细碎的谈话声，其中一个是孟白歌。她在猜测孟白歌在和谁说话，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有一个黑衣人掀开车帘把她拉下马车。一下马车她就看到四处都有卫兵围着，孟白歌和其它人都受制其中。
    那个领兵的人竟然是秦许然？
    她还没从惊愕中恢复过来就被推至孟白歌的旁边，秦许然的面前。孟白歌拉过卫馨，对秦许然道：“如果卫相不想她二姐有事，你应该知道卫相会怎么做，秦将军。”
    秦许然微一皱眉，他确实想到过孟白歌会以卫馨来威胁他，毕竟他知道自己与卫漓相交甚好。
    “孟大人，你知道为何是本将军来这里，而非卫相么？”秦许然面前生死难关都泰然自若，更别说这种自己人被捉去当人质的事情了，所以他有自信能安全救出卫馨。
    “……为何？”孟白歌思考片刻，警惕地问道。
    “那是因为本将军和卫相不同。卫相虽能文善算，本将军却只擅长打仗，不大会考虑周全所有事情。”
    “什么意思？”
    “就是说本将军可以舍弃卫家二小姐的性命，却不会有半分愧疚。”
    孟白歌还想说什么，卫馨就趁他分神之际猛然用力冲向他，把他撞得踉跄了好几步。黑衣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秦许然就一挥手，卫兵全部冲了上去，双方人马很快打成一片。
    秦许然从马背上跳下，脚下生风般落到卫馨面前，用剑砍断她身上的绳子拉过她便往回跑。孟白歌稳住身形，看到秦许然拉着卫馨跑，自然不放过，紧接着就追了上去。
    孟白歌与容清洛缠斗许久，已然耗费不少精力。再加上要准备逃回齐国的事宜，片刻没有休息过，身心疲惫，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还没过到几招就被秦许然打落手上的剑，一败涂地。
    秦许然剑尖抵在孟白歌的喉咙上，黑衣人眼见主子已经落马，很快也被卫兵所擒获。
    秦许然还没下剑去杀孟白歌，卫馨就突然出声喊：“放他走吧。”
    秦许然和孟白歌像听到什么奇怪的话，都望住她。秦许然不解：“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再怎么样好歹是我卫馨的丈夫，如若你杀了你，你便是我的杀夫仇人了。我可不想你为他沾上这样的罪名。”
    “你考虑清楚了吗，二小姐？万一他……”
    卫馨目光落到孟白歌刹白的脸上：“我放你走。从今以后，你都不要再出现在瑞国了。我们，恩断义绝!”
    “小馨！”孟白歌喊了她一声，她却不再看向他。
    “……秦将军，除了他之外的人可以随便你处置，可以放他走吗？”
    秦许然沉默。北堂慕渊的口喻只是让他救回卫馨，并没有说如何处置孟白歌。但以他的做法，是断不会放任任何一条漏网之鱼的，以免他们有死灰复燃的一天。
    孟白歌也是有影卫的自尊的：“既然计划失败，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卫馨瞪了他一眼：“你闭嘴！”随后又对秦许然道：“秦将军我知道这样令你很为难，可他毕竟是我的丈夫，卫漓的姐夫。”
    秦许然犹豫了许久才下决定：“好吧，既然二小姐你这么说，本将军就卖你这个面子。回去后我会报告说他已经在打斗中丧生了。”
    卫馨点头释然道：“秦将军，谢谢你。”
    孟白歌还想说些什么，卫馨目光充满失望与绝情，深深地看向他：“你走得越远越好，我们永不再见！”
    孟白歌呆愣在原地，看着秦许然擒着他的手下带着卫馨一起浩浩荡荡的离去，想对卫馨说的话，终究没能说出来。
    成王败寇，没想到他筹谋许久的计划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他有负齐王所托，再无颜面回齐国，瑞国又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该往何方？
    ******
    秦许然把卫馨平安送到卫漓面前时，卫漓竟激动得上前抱住卫馨哭。卫馨实在受不了她：“我都还没死，你哭什么？”
    卫漓连忙擦干眼泪，声音还略有哽咽：“喜极而泣，喜极而泣。”
    卫馨看着卫漓那一身女装打扮，不知道是欣慰还是什么，笑得很是灿烂：“看到你这个样子，才觉得娘真是太随意了。”
    卫漓内心泪流满面，卫府基本上没几个不随意的人吧？
    女人在这边喜重逢，男人就在另一边议事。北堂慕渊合上折子，抬头看向三公：“你们刚才说什么？”
    钟耿道：“仁王为救王爷而舍生取义固然要追封，可是自酒宴变故之后，朝中动荡。是以臣等认为，王爷应该乘天子之命了。”
    话是说得那么好听。其实知道酒宴变故的人都会猜，这一切是北堂慕渊的特意安排。目的是借机铲除北堂延琤，好让自己顺利登上王位。
    北堂慕渊明知道他们大多数人会这么想也懒得澄清，不过是到了该作决定的时候。
    “本王觉得此事尚需要商议，三公莫要着急。现在最主要是提防齐王那边。齐王若知道我们发现了他的意图，肯定会另起计划。”
    “齐王知道他的计划败露，暂时不会轻举妄动。王爷，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近来坏事太多，臣等以为需要些喜事来冲冲晦气。”何太师道。
    北堂慕渊虽能说得让三公哑口无言，但平时他还是很听得进他们的话：“那好，让本王考虑考虑。”
    这话听到三公耳朵里，三位老人却又是另一番感想了——这小混帐明明想坐王位想得连自己亲兄弟都不放过，现在又装什么模作什么样啊？
    其实北堂慕渊不是在装模作样，他是想听听卫漓的看法。但卫漓正沉浸在与家人团聚的氛围中，应该顾不上他了吧？
    故当他到翠蝶轩院门前，左右转悠，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可没想到卫馨很快就随着秦许然出来了。
    卫馨对北堂慕渊的看法还是没有变，见到他依旧没好气：“王爷在这里转来转去，不冷么？”
    北堂慕渊不答反问：“卫二小姐要回去了？”
    “对呢，我得先谢王爷把那空宅送给我们卫家了，虽然是个闹鬼的宅子。”
    “卫二小姐放心，那个宅子闹鬼的传言是本王散插出去的而已。秦将军，一路护送好卫二小姐。”
    秦许然点点头。
    “家里的事情有我卫馨撑着，你帮我转告卫漓，让她无需担心。”
    北堂慕渊笑而不语。刚才都聊了那么久，怎么不说？偏要他转告卫漓。估计是在变相的说要他好好对待卫漓吧。
    与卫馨话别后，他就进门找卫漓。卫漓正坐在塌上收拾衣服，他一进门就奇怪地问：“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装死也没有意义，所以要回去呀。”卫漓答得理所当然，都无暇去看北堂慕渊此时黑透了的脸。
    他几步上前拉过卫漓的手，不让她继续收拾，满脸愠色道：“你这样回去，打算继续做卫丞相么？”
    卫漓抬头望向他：“你怎么了？”
    “阿漓，你想一辈子都以男人的身份当官么？你就那么喜欢当官？”
    卫漓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三公让我登上王位，你愿意成为我的人么？”北堂慕渊牵着卫漓的手，深情款款道。
    卫漓直觉很奇怪：“难道我还不是你的人么？”都被他轻薄了那么多次，怎么说都算他的人了吧？
    北堂慕渊真是拿她没办法。不把话挑明了她还真听不懂：“我是说，假若我登上王位了，你愿意当我的皇后，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一下就扯那么远，卫漓能想到才怪。他的意思是让她来选择么？要么入后宫为后，要么回朝堂继续当着那个女扮男装，整个提心吊胆的卫丞相？
    卫漓下意识选了继续当官这一条路，可看到北堂慕渊殷盼的目光，卫漓才长叹一声道：“我可不想跟其它嫔妃争宠。”
    北堂慕渊听懂了卫漓的意思，非常开心地抱住她：“有了你，就不需要其它嫔妃了。”怕就是怕三公过于啰嗦，非让他多纳几个妃子，多留点子孙。到时候就委屈卫漓，多生几个了。
    想到这里，他喜不自禁的笑得开怀，惹着卫漓后背一阵发寒。
    卫漓答应北堂慕渊，却也要跟度沐和自家下人交代好。他们一直都以为自己是男子，又知道自己是诈死，如果突然以女装出现肯定会吓到他们。就在她左思右想的时候，卫馨一拍大腿，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其实我不瞒你说，现在整个卫府的人都知道你是女的了。”
    卫漓吃惊极了：“怎么会？那他们为什么都不说？”
    “他们又不傻，都是同一根草上的蚱蜢，说实话不等于自寻死路吗？不过现在没关系了吧，毕竟你都是要成为皇后的人了。”
    “二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虽看卫馨与平时无异，但是她肯定还在为孟白歌的事耿耿于怀。现在大家都知道卫馨的丈夫是个乱臣贼子，纷纷对她表示同情。也有的人甚至开始到新卫府去说亲了，却被卫馨一一回绝掉。
    而事情明朗化之后，卫漓也能自由随意的出入后宫，当然免不了要遭其它妃子的白眼。不过这种事情，习惯就好。
    自从北堂慕渊毫无悬念命登上了王位之后，坊间又传北堂慕由于过度思念卫丞相，刚登基不久，就不顾百官劝谏，非要封那个酷似卫丞相的女子为后。
    大家都没见过那个酷似卫丞相的女子究竟有多像，都纷纷画出自己所猜测的样貌，附上有关于这个人物的故事。故坊间又开始流行起一种叫画本的玩意来。
    转眼入春，万物雪融。
    今晚是卫漓被封后的好日子。随着宫规礼祀忙活了一天，她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寝宫沐浴梳洗完毕，准备好好睡上一觉，不想北堂慕渊又过来了。
    一见到卫漓二话不说就上前一把抱住她移到卧塌上面开始亲她。卫漓实在不习惯他突然这样，连忙推开他：“你怎么过来了？”
    “刚批完奏折，想你了就来看你。”
    “是吗？那你现在看到就该回去睡了。我今天累了一天，没功夫对付你。”卫漓说完就自顾自的盖上被子，不理会北堂慕渊了。
    北堂慕渊才不如她所愿，也把被子盖上覆身就去咬她脖子：“阿漓，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卫漓被他逗弄得心头痒，睁着眼睛问他：“什么话？”
    “我觉得活到现在，此刻最幸福。”他说完便吻上了卫漓的唇。辗转缠绵间很快便坦诚相对开。
    摇曳的红烛火映得一室旖旎。金色幔帐内媚颜娇色沾云归，樱桃落雪遍地红。细腰缠蛇足上挑，帐前芙蓉春宵暖。灵巨铁骨多伟岸，深入浅出塌上响。频传声色绘香闺，情至深处难自控。
    此夜漫长，留候一双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