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

有时想起来，也会觉得自己似乎很没血性。他暂时的
  目标就是掌握平常人不曾掌握的力量，让自己和家人、朋友的日子更好过一些。
  “在不同的位置、层面，你就会有不同的对手、敌人。以前你的状况几乎不
  可能有，以后，我保证，只怕会很多！更多的时候，你都会身不由己。但是，对
  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残酷，这句话你慢慢会理解的。”玄鸟的声音低沉下去，
  “我们玄鸟一族，被灭族的又有谁会在意我们哀求。乞怜的目光呢？……没有。
  所以，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个。孤零零地一个。”
  玄鸟没有再说下去，停住了身形。
  他们正浮在云团之中。
  周围就是白云。水汽飘在脸上，凉丝丝的一阵舒泰。白色翻腾的云气伸手可
  鞠，但真正用手去捧时，却又像水一样慢慢地溢了出去。
  ——腾云驾雾追风逐电，说得就是现在的情况吧？
  马新可像乍到孩童乐园的小孩子，心里充满了惊喜，才开始的惊惧早被抛到
  了九宵云外，他开始享受这难得经验。虽然身体是由玄鸟控制的，却还是很感激
  它。没有它，没有师父，终己一生，也只能在梦里飞翔吧？！
  “谢谢。”马新可想起向泉来，要是她在这里，该不知道有多欢喜呢！自己
  也能还了对她的承诺了。
  玄鸟没有接腔。透过云层，马新可清楚地看到他们的目标正从下面不远处的
  地方飞掠过来。隔着那么远，又是夜晚，全靠玄鸟的力量才能看见那个家伙，和
  隧道里伤害了马新可的那个形貌类似，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
  马新可心中泛起疑惑，这样活了前年的吸血鬼，没有大事绝对是不会轻易出
  动的，现在已经见了两个，好像还有三个在那边。究竟有什么惊天大事发生？！
  才想到这里，只感到身体一沉，惊叫声里，身体已经朝下方落去。秤锤一样
  直直地坠落下去。
  适才还不觉得，现在才知道原来高空的风如斯强劲，马新可的身体不由自主
  连连翻起跟头，看似在向下坠去，偶尔却又会被风向上吹起，身不由己像狂风中
  的一片落叶。
  他惊叫连连，顷刻间嗓子都喊哑了，却得不到玄鸟的任何回应。
  眼睛几乎被强风吹得睁不开，身体翻滚中，只见黑色的夜空、白色的云、闪
  烁着灯光的大地，一一交错，速度快的像动画片里每秒被分成25帧的画面，还没
  有看清就又晃了过去。
  一咬牙间，马新可做出了选择。
  他伸开双臂，瞪大双眼，头下脚上，朝着玄鸟的目标，同样也是他现在唯一
  的活命机会冲去！只有抓住了那个三代吸血鬼，他才有可能活命！即便这只是场
  考验，他也不能就这样任由自己自由落体下去，总要做点什么才对！！
  气流很乱，身体被吹得乱抖乱飘，眼看着那个吸血鬼正在飞快接近，他只有
  一次机会！一定要抓住！
  忽然间，世界像是静止了下来，眼里除了那个近乎黑色的吸血鬼外，再看不
  见别的东西。脑海里还没有总结出什么规律，身体却开始像在游泳般闪避扭动，
  顺应着气流，落向那个吸血鬼。
  “啪！”
  那个吸血鬼只来得及抬头看一眼，就被冲撞下来的马新可猛然撞在头上。马
  新可被那一下冲击力只碰得两眼一黑，手才抓住了对方的头，却又一滑，还好身
  子也贴在对方身上，在朝下落的同时手忙脚乱地乱抓一气，终于在最后关头抓住
  了吸血鬼的双脚脚踝。
  那个吸血鬼猝不及防之下，身体也被撞得向后翻滚着落将下去，一下又把马
  新可甩向了高处。马新可闭上眼睛张大嘴巴大声吼着，死死揪住吸血鬼地双脚不
  敢松开，任凭自己被甩来甩去，一时间好像心里空荡荡地，血都被甩出了体外，
  难受到了顶点。
  幸好只是翻滚了三五下，吸血鬼就用翅膀稳住了落势，一双红色的眼珠看向
  马新可，即便是塑胶般的脸上也难得有了表情，一副不胜惊骇难以置信的样子。
  马新可脸向上谀媚的一笑。
  “做的好！”
  玄鸟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像是从上一辈子传过来的。
  马新可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
  吸血鬼的惊呼陡地响起，似乎马新可是一条眼镜王蛇，正咬在自己的脚上
  ，双腿乱弹，忽上忽下，竭力要把马新可甩掉。
  马新可只是稳稳地握着对方的脚踝，吸血鬼的挣扎完全无济于事。吸血鬼脸
  上露出恐怖已极地神情，弓背弯腰，伸出利爪抓向马新可，却不知怎地双爪只是
  徒劳地在空中划过，怎么也抓不到马新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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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文  第六十二章：玄鸟6
 
  吸血鬼发出一声恐怖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恐慌。他的身体像被扎了几
  个孔洞的气球，正飞快的瘪缩下去。蓦地，它带起马新可，急速朝不远处的山峰
  撞去。
  身体飞速激降落，血一下子全都冲到了头上，马新可却依旧能清楚地看见黑
  黢黢地山峰越变越大，倏忽间已到眼前。眼见身子就要被撞个骨断筋碎不成人形
  ，“啊——”惊呼声中，身子像荡秋千一样被猛然高高抛起，脚面堪堪掠过峰顶
  ，重回到空中。
  惊魂稍定后，马新可才意识到双手空空，吸血鬼已经不见踪影。
  “它已经完了！”玄鸟告诉正惊于这次吸收速度之快的马新可，“现在，我
  们去那边找另外三个吸血鬼。我会给你留下三分钟的时间，让你掌握着飞翔，想
  怎么飞就怎么飞。之后，我会把你最需要的东西留给你，作为我的临别纪念。”
  定在空中的身子再次向下落去，马新可伸直双臂，身体就像张开了一双巨大
  地翅膀般，“嗖”地一声向上飞去，眨眼间已经钻进云层。
  月亮就在云上面，即便是肉眼，也能清楚地看到上面的黑斑——那些巨大地
  环形山，似乎只要加把劲，马新可就能飞到那上面去。
  轻松的扭转着身子，想快，身体就像离弦之箭倏地加速，想慢，速度就慢慢
  地放缓下来，从心所欲从自由自在，比梦境还像梦。
  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地怨气，终于忍不住问，“刚才……为什么……”只是
  语气里并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
  “唯一能帮你的人，就是你自己。”玄鸟郑重地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永
  远不要奢望有人帮你，永远都要作最坏的打算，尽量只靠自己。在这有限的时间
  里，我能教给你的就是这些，因为你的个性太过轻信和依赖别人，这将会是你致
  命的短处。”
  马新可有点不服气，但没有出声驳斥玄鸟。他记起来了玄鸟刚才的话，“先
  前你说吸收够吸血鬼后，就能出来了，刚才，你又说……你要走？！”
  “回我自己的家乡！”
  马新可一个失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是说……”
  “我说得很清楚。你也听的很明白。”玄鸟淡淡的说，“这也是你们茅山
  历代祖师的本意，救我，就是为了给我重生的机会，让我早一天重新飞翔，回到
  属于我自己的地方。”
  马新可还是不能接受，“可……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说过了，会给你留下你需要的东西的，”玄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漠，
  “你所希望的，都可以在里面找到，只要你认真去找的话。”
  “是……什么？也一样能让我像现在这样飞行，不怕吸血鬼咬我……”马新
  可尽量向好处揣测。
  “那只是一部分，我留给你的并不是简单的力量、本领，而是需要你自己
  去发掘的一个绝世宝藏，这个世界自从有了人类以来，还从没有谁得到过的秘密
  。现在，我会留给你。”玄鸟声音听起来十分庄重。
  马新可兴奋了，“到底是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的。当你发现那些东西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玄鸟卖
  了一个可恶的关子，不肯向下说了，“时间到了，下面的事还是由我来继续吧！
  ”马新可能有什么话说，即便抗议也抢不回身体的控制权，并且那种被控制的
  感觉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他需要静静的看着听着就行了。
  又是那种情况，似乎一下子就突破了距离的限制，当速度达到某个数值时，
  空间的距离像是变得不再是问题，只要钻进涡点，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到达了
  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