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娴只觉得刺眼红色,仿佛一排排利箭,一根根刺穿了自己刚刚装好的盔甲,只是这刺穿并没有让她缓和,反而是更深切的寒冷,比这漫天大雪,冰天雪地,刺骨寒风,更冷,更冷,更冷……
“表妹?”宋濂背着那红色,望着那张脸,寒风之中,没有俏艳,却象是与飞雪融成了一片,化成雪影,眼堪堪飞扬而去,唬地伸出手,抚摸着那脸颊,凉凉的,凉凉的,连眼泪都是珠子,捏着硬邦邦的没有温度,不由心慌,又叫了一声“表妹?你怎么了?”
“没什么……表哥。”谢娴回过神来,望着表哥关切的眼目,笑了,伸手捂住他摸着自己脸的手,道:“表哥冷吗?”
宋濂听了这话,再无迟疑,伸手搂住了谢娴,紧紧抱在怀里,低低道:“还冷吗?”
谢娴靠在温暖的胸膛上,眼睫上的冰霜化作了雪水,浸湿了那月白牙色的绸面,她不想哭了,也哭不出来了,因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已经结束,连同回响,也被娘的那封信截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念想……
她的世间,本来就是表哥这样的月白牙色,从来不是红的,也经不起那半点红色,所以……所以……
常大哥,放下,放下吧,放下才是你我的解脱,只愿从此以后,相忘于江湖……相忘,相忘……最好的怀念,就是忘记,不是吗?
谢娴忽然伸出手,抱住了宋濂,轻轻道:“表哥真好。”
宋濂没想到谢娴会主动相拥,浑身一震,讷讷道:“娴儿……”
谢娴仰起脸,嘴角弯弯,冰雪一点点打在俏脸上,如玉的面容显出皎洁的美,连同那红唇也宛如朝圣的苍白如雪,宋濂的脑袋“嗡”一声,浑身热血涌了上来,低下头狠狠地堵住那红唇,不知为甚,本应欣喜若狂,却是眼泪蜂拥,点点滴滴打湿了谢娴的脸,这样庄重而强大的女人,论心机谋略甚至论到诗才,都比他高了不止半分,让他总没有来的胆怯……
便是这份胆怯,让他终于失去了她,下意识接受了什么都不如自己的灵儿,可是人到失去的时候才知所拥有,在每个烂醉街头的夜晚,在每个伤心绝望的时刻,在听到谢家抄家的崩溃里,终于明白所爱,朝思梦想,梦寐求之,却近在咫尺,天涯之外,错了,从前全错了,爱是一种勇气!
一种勇气……
他用尽力气抱着谢娴,仿佛要把她嵌在自己的怀里,前程往事,一场空梦,只愿抓住所有,珍爱一生一世……
谢娴闭着眼,感受着宋濂的清凉的泪,忽然想笑,又觉得想哭,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只想就此昏了过去,再也不能睁眼,免得再见到那红色……
她知道自己是多么多么的残忍,或者说,她一直就这样无情,对别人,对自己,永远理性优先、规矩冷然、不动声色,而,心狠手辣,可是,此时此刻的残忍,就是一种别样的慈悲,还君明珠双泪垂,只愿君心似我心……
谢娴低下头,埋在宋濂的怀抱里,唯恐让那个影子看到自己眼泪,甚至连呜咽也不肯留下,直到可以抬头,终于笑颜如花,拉起宋濂的手,言笑晏晏,仿佛鲜花绽放,道:“表哥,良辰美景莫辜负,去花苑里赏梅如何?”
宋濂见谢娴忽然异常的活泼,只以为她心里归属了自己,心中越发暖洋洋的,笑道:“你倒是不怕冷。”说着,拉着她的手低低道:“一会儿子丫头婆子就来了,我不希望看到她们。”
谢娴抿了抿嘴,道:“我们先走。”说着,拉着宋濂向那花苑走去,游廊里的雪早被仆从打扫干净,外面的花苑则是一片雪白,两人亲密地手拉手,宛如雪白世间上的一对蝴蝶,在漫天如梦里飞舞,只留下那苍然孤独的茕茕孑立……
雪一直在下,在下……
“咦?元福,这里什么时候堆的雪人?”栾福与元福走到游廊,不见了小姐与表少爷,却见不远处瓦基上堆着偌大的雪人,五官突出,惟妙惟肖。
元福仔细望着那雪人,忽然见到鼻子下的湿润,心中一动,上前拉住正要过去看的栾福,道:“你倒是有闲情,快走吧,小姐穿的那样少,不定冻成什么样呢,得快把手炉给她。”
栾福转过身,叹了口气,道:“元福,不是我说,表少爷太不知礼了,三天两头往这里跑,一点也不替小姐名声着想,老太太还替他瞒着老爷……小姐这样懂规矩的,竟也纵容他胡闹。”
元福自从见了那雪人,就有些心神不定,听了这话,忽然一笑,意味深长道:“他是怕小姐跑了吧。”
“跑了?小姐往哪儿跑去?”栾福奇道。
元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小姐这样的性子,就是笼子里的鸟儿,除非你把笼子打烂了,否则她是绝对不会飞出来的。”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忽然高扬了许多,压过了雪天里的呜呜风响。
栾福“吓”了一声,道:“元福,胡沁些什么,我见过的男子里,表少爷是最最好的了,摸样才华前程都是一等一的,又是自小知根知底,小姐心里还有什么不足?什么笼子鸟儿的。”
元福“噗嗤”一笑道:“你一会儿怨表少爷不知礼,一会儿又夸他最好,到底想怎样?难不成想陪着小姐过去,争个姨娘当当?”
栾福的脸“腾”地红了,跺了跺脚,道:“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儿!”说着,就扑了过来,元福“哇”了一声,抱着手炉向花苑奔去,栾福提着裙子在后面追赶,不一会儿功夫就追上了,只要去扭元福的脸,忽见元福用手指做了个“嘘”字,忙住了手,见元福隔着花枝指了指,抬头向前望去。
宋濂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花伞,一边撑着伞,一边拉着谢娴的手,站在梅花从中,一个翩翩如玉,玉树临风,一个紫衣岚岚,端丽无双, 便是极美的水墨画卷,让人只觉岁月悠长,安然静好。
栾福想过去说话,却被元福拉住,轻轻摇头,栾福指了指元福手中的暖炉,元福低低道:“正对诗呢,别打扰。”
栾福仔细听去,果然,宋濂的笑声朗朗传来:“我输了,表妹,这次赔你什么?”语气里的欣喜连冰雪也挡不住,汩汩流淌的全是幸福的欢悦。
不知为甚,谢娴的声音也异常地欢快,拍了拍手笑道:“表哥,你曾经说过你在学院的时候,曾经见过文澜先生,我要他一幅字,你给不给?”
“他啊……”宋濂迟疑了下,道:“他脾气古怪得紧。”
“物以稀为贵,登峰造极的人,自有一番古怪吧。”谢娴语气里带着唏嘘,道:“历经官场,看尽沧桑,便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说着,说着,竟带了几分悠然地向往。
宋濂侧头望着少女,见她神色憧憬,望着前面的一支雪梅发怔,笑了笑,走过去把梅花掐了过来,放在手心里给她瞧道:“我知道你喜欢梅,可是这是庸俗的世间,你这样厉害精明的人,竟羡慕起梅妻鹤子的活法,倒也古怪。”
谢娴低头望着那手中的雪梅,笑了笑,拿了起来,放在眼前转来转去地看,道:“表哥,你将来是想入主中枢,还是外放地方?”
宋濂本心自然是出将入相,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怕说多了俗气,迟疑了下道:“我看表妹的意思。”
“宦海浮沉,君心叵测。”谢娴淡淡道:“我们谢家经历了这次反复,我也看透了。”
宋濂“嗯”了一声,欲待答应,却觉得好容易遇到这千载难逢的机遇,正是登高望远之时,欲待反驳,却怕违了谢娴的心意,只好不答,只紧紧攥着谢娴的手,道:“有表妹的地方,我便心满意足。”
谢娴听他这么说,反手握住宋濂的手,直言道:“殿下心狠手辣,伴君如虎,我希望表哥能找机会外放,造福地方,也算是报国恩君。”
宋濂说不过谢娴,便紧紧拦着谢娴的腰,转了话头道:“方才你说的那句诗,我想了个更好的: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说着,忽然笑了,道:“人都拿花比女,这梅花象你。”
谢娴一怔,捏着那梅花,道:“我?怎么会?我这种俗人。”
“表妹外热实冷,冷中有艳,不是梅花是什么?”宋濂见谢娴转移了注意力,心中松了口气,不敢再与谢娴谈下去,转身道:“回了吧,表妹,好冷。”一转身见两个丫头站在不远处,笑道:“她们倒是忠心,一直在那里等着。”
“小姐,手炉。”元福这才跑了过来,热热地给谢娴捂住,栾福也走了过来看谢娴脸冻得铁青,十分心痛,用手搓着谢娴的脸,道:“怎冻成这样了?” 说着,幽怨地望了宋濂一眼。
宋濂对这位心直口快的丫头是极怕的,忙道:“是我的不是了,栾福姐姐别怪,这就回去。”说着,想去牵谢娴的手,忽然觉得守着两个丫头不好,只得缩了手,谁知谢娴却主动拉住了他,笑语盈盈道:“一起回去。”
谢娴性子虽然温和,却并不是个主动热情的人儿,如今当众拉起宋濂的手,把众人都惊了惊,宋濂欣喜异常,紧紧攥着谢娴的手,道:“走。”
一行人一高一低地向谢娴的院子走去,经过游廊的时候,元福特意抬头去看,见那雪人竟然还在哪里,不由抬头看向谢娴,却见谢娴紧紧拉着宋濂的手,连眼眸也不瞟过一下,心里忽然砰砰乱跳,也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竟站住了。
“元福,怎么了?”栾福见元福停在那里,拉着她的手道。
“没……什么……”元福被栾福拉着一下下向前去,走到游廊的尽头,终于忍不住再回头去,见那雪人因为站得太久,已经臃肿庞大,再也看不清轮廓,忽然松了口气,大约是看错了,若是活人怎么可能站那么久,早就冻死了!
这么想着,又把心放了下来,随着栾福回到了谢娴的院子,进了正房,见谢娴与宋濂在内室里说话,便不再进去,与栾福一起去抱厦把靴子脱了,换上室内的软底绣花鞋,见玉福花福两个正围着暖炉子烤手,正要说话,听栾福笑骂道:“两个偷懒的小蹄子,表少爷在这里呢,还不去换茶?”
玉福资历最浅,忙站了起来,伸了伸舌头道:“栾福姐姐,这就去。”说着,端着茶进了内室,还没出来,却见宋濂喜气洋洋地走了出来,玉福也跟着出来,去拿了蓑衣给宋濂穿上,宋濂冲着栾福等一稽道:“这几日劳烦姐姐们看顾了。”后日,便是他们的亲迎之日。
栾福见宋濂冲着自己来了,脸“腾”地红了,正手足无措,听元福笑道:“表少爷好走。”
宋濂“嗯”了一声,走到门口,玉福给他打帘子,只觉得外面一阵冷风刮过,走到了院子里,,忽听一声“表哥”,见谢娴忽然从里面跑了出来,也不穿斗篷,只着紧身的粉色袄裙,把一个汤婆子塞到他手里,笑道:“天怪冷的,拿着这个暖和些。”
宋濂见她眉目之间全是关切,心中感动,握着谢娴的手道:“表妹……”
谢娴用力握了握宋濂的手,轻声嘱咐道:“回去路滑,表哥别骑马了,还是坐车的好。”
“嗯嗯。”宋濂用力点了点头,心中暖洋洋的,只觉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恨不得上去亲上一亲,却守着院子里的婆子不好意思,只把手用力一握,揣着汤婆子出了院子。
谢娴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背影,怔怔不语,栾福出来给她披上斗篷,低声笑道:“小姐,你终于知道表少爷的好了,我看着也欢喜哩。”
谢娴“嗯”了一声,捂着着斗篷正要转身,却在余光里忽然见到屋角之间的红色,虽然并不显眼,可她还是看到了,那心便宛如这漫天飞花,碎了一地的冰凉,偏生还在笑,一字一句道:“当然,在我心里,他是最好的。”说着,一步步向正屋走去,进了屋子,忽然腿软地没了气力,只是强撑着不肯倒下,换了家常服,走到内室,临窗而坐,静静道:“掌灯,我要看书。”
元福过来掌灯,劝道:“小姐,天不早了,你病了刚好,早些歇息得好。”
谢娴低下头,笑道:“也好,躺下看。” 让丫头伺候她卸妆洗漱,躺在迎风枕上,拿起那本诗词集子翻来覆去地看,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干脆吹了灯躺下,眯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觉得屋里静悄悄的,大约丫头们也睡了的,便掀开被子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站住了,咬了咬嘴唇,再也忍不住,爬到案几上,把那窗纸点破,从这个角度正能看到那屋角,那红色居然还在,只是已经变成了雪白,寒风瑟瑟,一动不动……
谢娴忽然紧紧地抓住窗棂,无力低下了头去,过了许久,从案几上爬下来,走到梳妆台前,摸索了许久,从药匣子里掏出一个药瓶,仔细看了看名字,倒出了十几颗,吞了下去,又觉得不够,又倒出了十几粒吞了下去,悉悉索索地爬上了床,把被子蒙着头,眼泪就流了下来,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
第二日起身,几个丫头伺候她梳妆,见她一言不发,神情憔悴,沉默异常,也不敢随意调笑,就这样默默地梳洗完了,走到厅堂里,见余嬷嬷已经把早食提了过来,饭几上摊开一溜,胭脂紫米粥、薏米燕麦粥、花卷子、玉米窝窝,四五样素菜,谢娴只低着头,搅动着那粥,忽听余嬷嬷笑道:“这么大雪,主子们的院子里都堆了雪人,让我瞧着,竟大小姐院子里那个堆得最好哩……”
元福心头一跳,问道:“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
余嬷嬷惊讶道:“就是屋角那个?好大一个,五官都象得紧……”
元福的心忽然停止了跳动,情不自禁地向谢娴望去,却见小姐正用勺子搅粥,连头也没抬,一勺又一勺地喝着粥,直到喝到精光,抬头笑道:“走,去老太太那里数嫁妆去!”
作者有话要说:(1)“只愿君心似我心”出自李之仪《卜算子》
(2)“还君明珠双泪垂”出自张籍《节妇吟》
(3)“病树前头万木春”诗出自刘禹锡《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4)“冰雪林中著此身”诗出自元代诗人王冕的《白梅》
谢谢“浅浅”亲,“月章”亲的雷雷,鞠躬~~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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