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听着随从带回来的消息,上官嫣然气得直拍桌子,“那熊山居然还敢出现?不是隐藏了二十年吗?他有本事就一直藏下去啊!”
对于熊山,早二十年前她就认识,那时候家里举办品宝宴,熊山每次都会出现,也不知道他为何收了宁南凡做徒弟,为了救宁南凡,他甚至隐藏江湖多年都不曾现身,如今一现身居然是在打听那几个孩子的下落。
真是个老不死的东西!
事关儿女的安危,上官嫣然肯定是气不过的。
华康单膝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回,跟着堡主和夫人多年,他清楚得很,夫人脾气一来,非得堡主出面才行,别以为夫人是贵家小姐出声,凶起来也是一只母老虎。
“华康。”上官嫣然冷声唤道。
“夫人,您有何吩咐?”
“我们带了多少人出来?”
“不足一百。”
“够了。”上官嫣然气歪了嘴。
“……”
“给本夫人把人召集起来,若是发现有谁在打探少堡主和大小姐他们的下落,不论是谁,全都给本夫人砍了!”敢对付她儿女,她誓死也要杀了他们!尽管这是在陇南国的地盘上行凶,可她心里有数,就算千姿和钦城哥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搞不好还会派人前来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华康抽着嘴角朝自家主子看去。
“按夫人说的去做。”沈韵堂沉着脸下令,很显然,这件事也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是。”华康退了出去。
……。
怡春楼
这几日怡春楼的姑娘各个人心惶惶,老鸨三娘不见了,就连轰动整个威县的大美人雨林也不见了,整个怡春楼,坐阵的人都不知去向,这怎能不让人心慌?
这都还不是最心慌的,最让姑娘们惶恐不安的是突然来了好多陌生的人,不是威胁她们告知三娘的下落,就是威胁他们告知太子殿下的下落。几十个姑娘,各个一头雾水,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到她们怡春楼来?
先别说太子殿下身份高贵,就算喜欢寻欢问柳也不会在他们这种小地方啊,难道京城就没妓院吗?
可任凭她们怎么解释,似乎来打听消息的人都不相信,来了去,去了又来。这不,突然来了一位俊美高雅的公子,带着一帮人把怡春楼的姑娘们全都赶到了大堂,似乎是要挨个审问。
“把你们叫来,我们不是想杀你们,只是想问个清楚,到底三娘去了何处?若是谁肯交代,我们公子绝对不会亏待她。”站在贵公子身边的手下最先开口发话。
众姑娘们纷纷低着头,一来是不敢出声,二来她们也的确不知道三娘的去处。一夜之间三娘就像长了翅膀飞了一样,连毛都没跟她们留一根。
“怎么?你们还不打算交代吗?那可别怪我们公子对你们不客气了。”那手下又继续问道,只不过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变得严厉起来。
跪在最前方的一名黄衣女子实在忍不住了,这才抬头回道,“官爷,不是我们不肯说,实在是我们不知道三娘去何处了。”
“不知道?”那名手下眯了眯眼,脸上浮出一抹冷色,“是不知道还是你们不想说?三娘是这的老鸨,她去何处难道你们会不知道?”
黄衣女子不停的摇头,“官爷,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那我再问你,那个叫雨林的人呢,你们可知道他的去处?”手下继续逼问道。
“回官爷,雨林也是突然就不见了,跟三娘一样,我们也在找她,可是就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黄衣女子又为难的回道。
“哼!”坐在软榻上的贵公子突然冷哼了一声,很明显是对她们的表现并不满意。
“公子,现在我们该如何做?”手下赶紧回头恭敬的询问。
“给我搜,就算把这怡春楼拆了,也要给我把他们找出来!”贵公子沉声下令。
于是,几十名手持武器的人开始在怡春楼大肆搜索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有一名手下匆匆来报,“启禀公子,在三娘房里发现了暗室。”
闻言,贵公子突然一震,带着人直奔三娘曾住过的房间——
剩下一众姑娘各个都面露震惊,在怡春楼多年,她们居然不知道三娘私造了暗室!
而在三娘房中,看着那道小门,里面黑漆漆的,为了安全起见,贵公子下令让十来名手下带着油灯进入前去打探情况。眼前的情况已经足以解开他的疑惑,不仅是三娘,就连月羲霖他们四人恐怕也是从此逃走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不见手下从黑漆漆的暗道里出来,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听到任何动静,贵公子有些坐不住了,原本坐在软椅上气定神闲的他逐渐的暴躁起来。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在门外把守的手下闻声进来听候他下令。
“把人召集过来,随本宫去看看!”贵公子白皙的脸布满了戾气,对这个充满了诡异的密道既恨又不甘心。
闻言,一旁的手下赶紧劝阻,“殿下,不可啊。这密道深不见底,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有玄机,您可千万别去冒险。”
“哼!”卢青澜一脸的傲性和倔强,“我们人多,有何不敢的?他们能从此逃离,这密道肯定有出路,只要我们追去,不怕逮不住他们!”
要他就此收手肯定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对付那几个人,他绝对不会知难而退。
“殿下……”
“不用再说了,带上人,跟本宫前去一探究竟!”卢青澜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并强硬的下令。
很快,他带的人都进了密道中——
而在郊外,夜色已黑,天上繁星闪闪,皎洁的月光洒下,气氛温馨而美好,几对男女烤完野味填饱了肚子就围着火堆开始休息。
上官珣背靠着大树,怀中是早已睡过去的古子洁,白日他睡了几个时辰,此刻精神还算好,反倒是古子洁紧张了一日,加上之前的激情缠绵,早就累了。
借着火光,看着女人柔和而可爱的睡颜,他眸中的温柔越来越多,甚至不顾自己受伤的胸口,将她搂得更紧。
而在他们相隔不远的地方,沈炎瑾同样抱着月稀宝,像哄孩子一样的姿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并枕着自己的臂弯。
火光映照下,月稀宝脸颊红红的,时不时睁开眼看了看,时不时闭眼假寐,时不时扭扭身子,很明显,对这样的亲密姿势有些不习惯。
“表哥……”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主要是月稀宝一看到上方那张万年都不变的冷脸,实在不知道该同他说什么。可是不说话,这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难道本少没名没姓?”听到她那声‘表哥’,沈炎瑾脸色顿时就沉了起来。
“沈炎瑾。”月稀宝听话的改了称呼。
“……”沈炎瑾脸色开始泛黑,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看他不高兴的样子,月稀宝索性不说话了,闭上眼又开始假寐。反正这人不好伺候,他再这样,等回京之后她绝对跟他脱离关系。
“说话。”见她不说话了,沈炎瑾更加不悦。
“说什么?”月稀宝眼都没睁,语气也冷冷冰冰的,有点不待见他。
“你喜欢何物?”突然,沈炎瑾出声问道,冷冷沉沉的嗓音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月稀宝愣了愣,还是没睁眼,“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
“最喜欢何物?”
“俊美的男子算不算?”
闻言,沈炎瑾唇角微扬,“本少知道你喜欢本少。”
月稀宝睁眼,鄙夷的看了看他,“错,只要是美男,我都喜欢。”
“月稀宝,你想死么?”沈炎瑾那脸色刷的就变铁青了,低吼声顿时引来其他两旁的人,且都是充满戒备的瞪着他。
“呵呵……”月稀宝突然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这男人不好玩,可是惹他生气的样子很好玩,她觉得她应该是找到乐子了。
明知道她是故意刺激他,沈炎瑾还是气得胸口直抖,碍于两旁的人不善的目光,他也不好做别的事。
“行了,你就别摆臭脸了,说说笑而已。”笑够了,月稀宝这才安慰道,并往他怀里钻了钻,突然说道,“炎瑾,我有些冷。”
她突然的称呼让沈炎瑾猛得一怔,心里的火气瞬间就没了,就连那双冷眼都瞬间变得深邃起来,并将她搂得更紧,“冷么?”
“嗯,冷。”月稀宝将脸埋在他胸口上偷笑。其实要驯服这男人也不是难事,时不时给他点‘甜头’,这不,一下就好了。
沈炎瑾快速的将她放开,脱了自己的外袍将她包裹住,这才重新抱着她。尽管烤着火,可夜风吹来的时候依旧能感觉到凉意。
靠在他胸口上,闻着他身上清爽的男性气息,月稀宝小脸上的笑更多。
“还冷么?”
听到他的问话,月稀宝摇了摇头。
“你喜欢何物?”突然,沈炎瑾又把话题回到先前。
月稀宝收住笑意,从他怀中抬头,认真的看着他,“是不是我喜欢什么你都会给我?”
“嗯。”
“可是我什么都不缺。”
“……”
“不过我也有想要的。”看着他脸色又变难看,月稀宝这才继续说道。
“嗯?”
“我想要你对我好,你能做到吗?就算比不上我父皇对母后的那种好,但我希望有一个男人能宠我疼我、一辈子只钟情于我。”这算是她的心里话了,以前说不出口是因为没机会,如今她觉得应该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嗯。”没有多余的语言,沈炎瑾只是应了一声。看着她柔美纯真的脸,夜空下,她闪动的眼眸似乎比天上的星辰还美,广袖一遮,他低头覆上她香软的唇瓣,用着他的方式无声的对她许下承诺。
月稀宝没想到他会偷袭,傻傻的被他吻了片刻,直到察觉到他身体在快速的发生变化,她这才忍不住摸到他腰间掐了掐。
这不要脸的!
四目相对,她尴尬而羞赧的将头埋进他怀中,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这一吻,算是定情的一吻,之前种种的不愉快似乎都烟消云散,不管她还是沈炎瑾,心里那根悸动的弦都在不停的弹跳……
而另一旁,沈爱嫣也同样的睡了过去,脑袋枕在月羲霖腿上,身上盖着月羲霖的外袍。而月羲霖时不时会朝火堆里扔点柴禾,时不时会摸摸她的额头看她是冷是热。
渐渐的,他身侧的柴禾没了,于是小心翼翼的移开她的头,准备去那间茅屋再取一些柴禾出来。
就在他进入茅屋时,突然耳尖的听到有异响,正是从那木板下方传来的。
也就在他愣神之际,突然木板被人撞开,一抹黑影突然从木板下方爬了出来。
而爬上来的人显然没想到外面有人,也是愣了一瞬,尽管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对方,可他眼中依旧生出了几分杀气,并抽出剑对木板下面喊了起来,“这里有人,你们赶紧上来!”
他举着剑朝月羲霖扑过去,月羲霖反应快,丢了柴禾就飞了茅屋。
很快,十来名陌生人气势汹汹的出现在毛屋外,外面火光映照,一切人和事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杀了他们!”最先冲出来的那人高声命令道。
这突来的情景,让睡梦中的沈爱嫣和古子洁都被惊醒了,看着叫嚣着要杀他们的人,三对男女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对方的口音直接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也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测——的确是东岳国的人!
“你们退后,让我来。”不等其他几人迎战,月稀宝最先飞了出去。
那灵敏如燕的身子让沈炎瑾想抓都抓不住,就在他也想跟着加入时,一旁的上官珣将他拉住,“炎瑾表哥,随她去玩吧,我们看着就好。”
他眼中没有担心,只有从容的笑意。
可沈炎瑾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其他男人比他还了解自己的女人,这感觉怎么想怎么心堵。
眯着眼,他凝视着那抹娇影,原本想助阵的他在月稀宝用了两招之后突然就打消了助阵的念头,眸光再一次因为她的功力而露出了震惊。
只见月稀宝灵敏的躲开对方的刀剑,素手一翻,愤袖飞舞之中,有什么东西从她指尖飞快射出,只见一个接一个的人突然丢了刀剑,手捂着脖子全身抽搐的倒在地上,几息之后,突然就不动弹了。
十来个陌生的人,倒下只用了片刻功夫,就连沈爱嫣和古子洁都没看清楚对方是如何中招的。大着胆子跑过去,看着口吐黑血的人,两人震惊之下同时朝月稀宝投去钦佩的目光。
“宝儿,你好厉害啊!”古子洁一脸的崇拜。
“是啊,宝儿,你的暗器都练得出神入化了。”她只知道宝儿小时候爱玩搓泥巴,后来又喜欢用泥弹子打东西,而今,居然能用银针杀人,这身手,不服都不行啊!
看着其中一人脖子中细小的针孔,真的杀人无形、杀人不见血。
月稀宝被夸的‘呵呵’直笑,不慌不忙的将自己的手摊出,只见她掌心之中还有未射出的绣花针,只不过针体颜色泛着绿光,明显就不寻常。
“宝儿,给我看看。”古子洁说着话就准备去抢她手中的针。
“不行!”月稀宝赶紧收回手不让她碰,顺便还白了她一眼,“这些针可是熏过毒的,要是刺破肌肤就算是牛也会当场丧命。”
这些玩意儿全是冯爷爷那金香炉里炼制出来的,哪能随便玩的?
“那你还带身上?”古子洁睁大眼,对着她上看下看。
月稀宝笑而不语。
“行了,你们别只顾着说话,赶紧把这里收拾妥当。”月羲霖出声吩咐起来。
“月羲霖,看来那密道已经被人发现了,我们在这里恐怕也不安全。”沈爱嫣看了看不远处的草屋。
“太子兄,爱嫣表姐说得在理,我们是否该换个地方?”上官珣面露担忧的附和道。
月羲霖冷笑的哼了一声,上前踹了踹其中一个死人,“不用换地方,把这些人扔密道里,再把密道堵上就可。”
“太子兄,如何堵密道?”上官珣不解,若是用泥石填坑,也会被人挖掉的。
月羲霖回头,对着火堆扬了扬唇,倾城绝色的容颜,在火光映照之下充满了妖艳感,可他唇角的笑却如同蘸了毒汁一般,又邪又毒。
“大家分散,各自找些枯柴过来,越多越好。”
……
而在怡春楼,卢青澜带着人从密道离开,众姑娘们刚松一口气,又有人带着人找上了门。
“把你们老鸨叫出来!”其中一名长相粗犷的男子一进来就高呼。
“几位爷,我们三娘人不在,敢问你们找三娘何事啊?”还是那名黄衣女子主动迎上前问道。
“不在?”男子嫌恶的一把将她推开,大摇大摆的四处看,“那个叫雨林的人呢?给我们叫出来!”
黄衣女子给他推倒在地上,有两名同伴赶紧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并小心翼翼的回道,“这位爷,雨林同三娘都不在怡春楼,你们若是来寻欢的,我们这里有的是姑娘,随便你们挑选,若是为了雨林来的,那你们还是请回吧,因为我们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闻言,男子面露不悦,转身对着后面一名虎背熊腰的老者说道,“熊爷,你看着办吧。”
大厅里,站满了还未散去的妖娆女子,全都警惕的看着这一批进来的人。同样是带着刀剑,可这一批人似乎更凶恶,说话更狂傲不羁。
“怡春楼现在是谁主事?”有人给熊山搬来凳子,他也不客气,大刀阔虎的坐下。
全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熊山花白的眉头紧蹙,粗犷的面孔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随手指着一名红衣女子问道,“你出来,老夫有话要问你!”
面对着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人,红衣女子哪敢拒绝,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小心谨慎的问道,“大老爷,您有何话要问的?”
“三爷可曾来过这里?”
“来过。”
“何时来的?”
“三天前。”
“那三爷现在人在何处?”
“今早三爷都还在,可是不知道为何,三爷突然就不见了。”红衣女子如实回道。
“哼!”熊山猛的冷哼了一声,脸上瞬间布满了怒色,“好端端的他如何能突然不见?你们是当老夫傻子不成?说!可是你们杀了老夫的徒儿?!”
红衣女子受惊,吓得浑身发抖,“大老爷,冤枉啊!”
而随同熊山一起进来的另一名抱剑的男人冷着脸逼问道,“说我们雄爷冤枉你们,那你们说说,之前进来的那些人是谁?他们去何处了?”
红衣女子被吓得哭了起来,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赶紧如实交代,“不瞒几位大爷,刚刚的确有人来过我们怡春楼,可是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何人,他们也说要找三娘和雨林……不过他们搜遍了怡春楼也没找到人,只在三娘房中发现了密道,那些人从密道离开了。”
闻言,熊山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横眉厉眼的瞪着她,“密道在哪?带老夫去看看!”
红衣女子尽管怕得要死,可还是给几人引了路,将几人往三娘房里带——
剩下的姑娘们,各个恐慌不已,围在一起说个不停。
“到底出了何事啊?为何他们都要找三娘和雨林?”
“就是啊,三娘和雨林怎么就离开了呢?丢下这么个摊子让我们姐妹如何应付啊?”
“这些人到底是何人啊?”
“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人来找三娘和雨林?”
“现在该如何办?”
“要不报官吧?”
当一人提出报官后,其余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对,赶紧报官!”
趁着现在还没死人,得赶紧报官才是,要是发现死了人,到时候她们可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于是有两名女子自告奋勇的去了官府。
剩下的人等了片刻都不见那几个恶凶凶的人从三娘房里出来,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肯定是进了密道。大伙围在一起商议过后,都同意先关上大门暂不接客,而这时突然又有人进入怡春楼——
来的人比贵公子的人更加严肃冷漠,统一的黑袍比熊山的人看起来更不友善,只不过多了一名风韵犹存的美艳女子。
这是今日第三批人马了,许是有人去报官的缘故,姑娘们稍微镇定了一些。
“请问两位贵客到我们怡春楼来所谓何事啊?”黄衣女子脸上堆了几分虚笑,眼前的男子气质冷冽,相貌俊美,估计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出众的男人了。只不过对方一看就不是来寻欢找乐的,不仅正眼不看他们,甚至手里还牵着女人,两人的年纪一看就是一对夫妻,且对方带的人严肃冷漠,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人。
“这位姑娘,我想问一下之前到怡春楼的人都去哪了?”上官嫣然也没拐弯抹角,直言问道。他们在外监视了一天,见过两批人进这里,可是就不见他们出去,这怡春楼有多大他们不知道,但是大晚上怡春楼就打烊这似乎不合理吧?
对于这些女人,她喜欢不起来,若她们好说话,她也不会为难她们。反正她家韵堂不沾惹这些人就是了,其他男人玩女人跟她无关。
许是因为上官嫣然是女人,所以黄衣女子显得很干脆,直指着三娘房间的方向说道,“也不知道出了何事,今日好些人都过来寻找我们三娘,听说三娘房里有密道,所以全都去密道里了。”
有了两次被威胁的经历,她是一句谎都没说。与其被人威胁,不如老实交代,否则这些人要搜查起来他们也拦不住,到时候反而为难她们众姐妹。
上官嫣然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继续问道,“他们去了密道就没出来吗?”
“是的。”黄衣女子回道。
上官嫣然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韵堂,你如何看?”
沈韵堂朝身后抬了抬手,冷硬的下令,“去看看。”
华康带着几名黑衣袍的人去了,片刻之后就返了回来。
“回堡主,房里确实有密道,只是不知道通往何处,可否让属下前去查看?”
“不用。”沈韵堂直接拒绝。眸色沉了沉,他朝华康吩咐,“把这里的人全都带出去,不许让人踏进这里一步。”
“是。”华康领命,随即就朝那名黄衣女子说道,“姑娘,请你们的人都离开,这里我们堡主买下了。”
闻言,不止是黄衣女子,就是其他姑娘们都不赞同。
“你们要带我们去何处?”
“就是啊,我们离开这里可就没地儿住了。”
“我们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很明显都不愿意离开。
上官嫣然朝华康递去一眼,华康受令,赶紧从衣兜里摸出一叠银票,“这里有五千两银票,你们可以拿去分一分,至于这怡春楼,就当我们买下了。谁要是同意就现在离开,若是不同意离开者,稍后我们的人会打断她的腿脚抬她离开!”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可却充满了威胁。
众姑娘们听得脸色全变了。
一刻钟之后,一群女人从怡春楼蜂拥而出,各个挎着包袱就跟被鬼追一样四散逃离。
而怡春楼里,华康一边命人准备柴禾送到密室,一边暗自得意。他们要点火烧了这怡春楼,还有几个敢留下?
大厅里,上官嫣然来回走动,脸上带着不安,“韵堂,你确定他们几个孩子都不在这里?你可别弄错了啊。”
沈韵堂将她抓到身前,不让她再晃来晃去,“你且安心就是。”
上官嫣然还是不放心,“你说收到暗号说炎瑾他们不在这里,可是我怎么觉得都古怪。”
原来,他们在找到沈炎瑾的人时,得知沈炎瑾已经给他们发了暗号,是在郊外,所以今日他们盯着东岳国和熊山的人,就等着把这两伙人一网打尽,没想到他们全都进了密道,于是沈韵堂就准备火烧密室,有可能连整个怡春楼都给毁了。
看着她焦急不安的样子,沈韵堂哭笑不得,忍不住拿冷眼瞪她,“难道我说的话就如此不可信?”
他们沈家堡的暗号只有自己人看得懂,跟她说过了她也不清楚。
“韵堂,我想早点见到炎瑾和爱嫣,见不到他们,我心里始终放不下。”上官嫣然抱着他手臂摇了摇。
“你稍安勿躁,等把这里的事处理干净了,就带你去见他们。”拗不过她,沈韵堂只能耐着性子安慰。
上官嫣然觉得他是在敷衍自己,放开了他一甩衣袖就朝外走,嘴里还愤愤的说道,“烧吧烧吧,把这里都烧了!反正我警告你,要是炎瑾和爱嫣出了何事,我跟你没完!没见到他们之前,你也别跟我睡一起了,免得我看到你心烦!”
“……?!”沈韵堂脸都青了一层。这死女人又乱发脾气!
那两个兔崽子搞出来的事他这个做老子的已经在替他们擦屁股了,还想让他如何?等抓到那两个兔崽子,他非得好好教训才是!
两刻钟后,怡春楼上方浓烟滚滚,衙门来了人,可是衙役全都给拦在了外面,最后连县衙知府都赶来了,这一看不要紧,赶紧把沈韵堂和上官嫣然请到了衙门。
夫妻俩也不是第一次来威县,其他人不知道,可是知府还是略有耳闻的。这对夫妻哪里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于是夫妻俩大大方方的在衙门做客,而怡春楼却被威县的百姓包围看热闹,对于这个前不久因为‘绝世大美人雨林姑娘’而轰动一时的妓院,许多男人表示叹息,而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这场大火简直烧得太好了。
在郊外,几对年轻男女真没闲着,很快找来了许多柴禾。十来具尸体被扔进了密道中,甚至还扔了柴禾在密道里,做完这些,月羲霖几人这才将小茅屋点燃,一瞬间,火光冲天,小茅屋被大火烧得噼啪作响。
而几对男女冷肃的站在大火之外,片刻之后,几人这才朝京城而去——
对于两边的大火,放火的人似乎都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给密道中的人一点教训,压根就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份巧合让密道中的人由此走上了被熏死的绝路……
……
几日之后,月羲霖一行人回到京,当然,迎接他们的肯定是一番责罚。
几个孩子无故离开,沈千姿险些都急坏了,就差让月钦城下通缉令把几个孩子给抓回来。
御书房里,看着一字排开的三对男女,沈千姿都不知道拍了第几次桌子了,总之各种怒各种气。
“你们现在是翅膀长硬了,想往哪飞就往哪飞了是不是?你们自己看看,你们像什么?!”
对于沈千姿的怒火,几个晚辈跪在地上没一个人敢吱声。
“月羲霖!”沈千姿怒眼瞪向儿子,这里面就他年纪稍长,肯定得先拿他开刀。
“母后,儿臣知错了。”月羲霖规规矩矩的认错,没敢有半点不满。
沈千姿再次拍起了桌子,“你知错?你知道的错还少吗?身为太子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你是打算让我把你掐死再塞回肚子重造?”
“……”月羲霖额头直冒冷汗。
“你身为兄长,不以身作则,竟然带着弟弟妹妹四处瞎混,难道你还有理了?从小到大我是如何教你的?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去哪也不用打招呼的吗?”
“母后……”月羲霖面露可怜的望着她。
“别叫我!”沈千姿一点都不买账,“你给我好好跪着,何事我高兴了你就何时起来!”兔崽子,这一次非得好好治治才行!
看了一眼自家父皇的脸色,月羲霖叹气的低下头,表示不用求请了,估计他开口求请会死的更惨。跪就跪吧,反正跪天跪地跪爹娘也是应当的。
处置了一个,还有五个,沈千姿挨个看了一遍,竟不知道该找谁下手了。
“姑姑,珣儿也有错,珣儿甘愿受罚,只希望姑姑饶了他们,毕竟离京的事都是珣儿出的主意。”上官珣主动的认错,算是六人之中态度最好的一个了。
沈千姿这次一点都没心软,“既然你要求受罚,那就陪着你太子兄一起跪着吧。”
“娘?”月稀宝小心翼翼的抬头,不敢看沈千姿严肃的脸色,只能往自家父皇身上瞄。
可惜月钦城这一次也跟铁了心死的,对几个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一点都没放进眼中。
“月稀宝!”沈千姿接着下旨,“你别急着给他们求情,这件事你也逃不掉责罚!”
“母后,我愿意同皇兄和珣哥哥一起受罚。”月稀宝吸了吸鼻子,很坚决的说道。
“姑姑,我也要愿意同他们一起受罚。”沈爱嫣也很义气的说道。
“娘娘,子洁也有错,也愿一起受罚。”古子洁也没让自己落单。
最后只剩下沈炎瑾没有表态。
沈千姿朝他看过去,“炎瑾,你有何想说的?”
沈炎瑾抬头,面无表情的回道,“姑姑如何处置,炎瑾都无异议,炎瑾只想恳求姑父和姑姑将宝儿嫁我为妻。”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这小子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同他们谈条件?
月钦城浓眉皱了皱,对于这个未来的女婿,很明显就喜欢不起来。
“有关你们的婚事,等你们爹娘来了之后我们再议。”沈千姿婉拒道,并严肃的瞪了几人一眼,“你们就好生跪着吧,等跪好了兴许我们就让他们成亲了。”
说完,她主动拉着月钦城的手,夫妻俩头也没回的往外走去——
“钦城。”走在御花园里,沈千姿突然停了下来。
“嗯?”月钦城挑眉看向她,知道她是有话要说。
“让人选个吉日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吧,至于子洁和珣儿的婚事,过几日北疆皇帝也会到达京城,我想让你收珣儿为义子,替上官家向北疆皇帝提亲。”沈千姿认真提议道。
月钦城嘴角微微抽搐,“上官那厮找了你?”
沈千姿也不瞒他,笑道,“他怕你不同意,所以才跟我提了一下。”
月钦城没好气的回道,“那厮真是越来越狡诈了,以为这样就能少掉一部分聘礼?”对于上官游的为人,他是在清楚不过,当初义父掌管上官家的时候还算慷慨大方,自从那厮接手上官家之后,事事精打细算,说他抠门都不为过。
‘认义子’?哼,早些年怎么不说?现在让他认上官珣做义子,不就是想让他也出一份礼么?
沈千姿好笑的拿手肘撞了撞他,“人家都开了口了,难道你还打算拒绝不成?多一个儿子你也不吃亏啊。”
月钦城忍不住嘀咕,“早知道当年为夫就该让你多生几个。”
沈千姿呵呵的笑了起来,“我现在说不定也能生啊。”
月钦城瞪了她一眼,“你少胡思乱想,你想生我还不想呢。”眼看着儿子就要继承皇位,该是他和她逍遥的日子了,现在再生孩子,那他所有的计划都得被打乱。
提到孩子,月钦城就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为何要早早的让他们完婚?难道就不能多养宝儿几年?”
沈千姿收住笑,突然惆怅起来,“你啊,亏你还是他们的父皇,你就知道多养几年,也不考虑下实际情况。宝儿和严谨都有了夫妻之实,万一不小心有了孩子,难道你想让宝儿遭天下人白眼?”
月钦城皱紧了眉,他倒是没想过这些。一想到自己女儿被人糟蹋,他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快,“我要是你我非得狠狠折磨那小子不可!”
沈千姿拉了拉他的手,认真说道,“你可别乱来,要不然你女儿也不会依你的。而且老丈人打女婿,越打越晦气,他终归是宝儿以后的丈夫,你难道希望他倒霉啊?”
“歪理!”月钦城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沈千姿撇嘴笑了笑。其实这一次看到几个孩子回来,她心中已经有了数,对年轻人的事她是真不想过问太多,只要他们能安安稳稳的在一起过日子,不要让他们去操心,其他一切事都好说。
“皇上、娘娘。”就在夫妻俩说话时,突然有名太监跑了过来,“奴才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何事?”月钦城背着手,威严的朝他看了过去。
“启禀皇上,沈家堡堡主和夫人已经到了京城,此刻正前往上官府,刚刚奴才收到口信,说沈堡主和夫人晚些会进宫拜访皇上和娘娘。”
“朕知道了。”月钦城淡淡的回道,“你且下去吩咐宫人好生准备,晚上朕要宴请沈堡主和夫人。”
“是。”太监躬身退下了。
……
从下午到晚上,几对男女在书房里等着沈千姿赦令,可等到天黑都没等到沈千姿出现,三个男人还好,跪得笔直的,可就苦了三个女孩,平时都被护在手心里的,哪受过这种苦?
“宝儿,你母后太凶悍了……”古子洁蹲在地上揉着膝盖抱怨,“她怎么都不怜香惜玉啊?”
上官珣一边帮她揉着膝盖,一边哭笑不得的瞪她。怜香惜玉这种词哪能用在姑姑身上,她还没见过姑姑真正凶悍的一面呢,他小时候就听说了姑姑能徒手打死活人。
月稀宝愧疚的看着古子洁,“子洁,对不起,连累你了。”
古子洁摇了摇头,笑道,“你别说得如此见外,我只是说说玩的,你别介意。其实大家能一起同甘共苦,我觉得挺好的啊。”
一句‘同甘共苦’瞬间暖了许有人的心窝,就连平日里最不和睦的月羲霖和沈爱嫣都保持了沉默彼此看了一眼对方,两人挨在一起,十指交错,一直都没放开过。
月稀宝同样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见她也看着自己,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累吗?”耳边是他低沉的询问声。
“还好。”她淡淡的摇了摇头。
突然,沈炎瑾起身,顺便将她捞了起来打横抱在了手臂上。
“沈炎瑾,你做何啊?”月稀宝大惊。
其余几个人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
“回寝宫休息,明日再跪。”沈炎瑾抱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房。
“……?!”留下的众人额头上纷纷掉下了黑线。这家伙是不是太任性了?还明天跪,明天估计不是跪而是挨板子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月羲霖同样拉着沈爱嫣起身往外走,“走,我们也回寝宫休息。”
沈爱嫣有些不愿意,只听到她在门外大声说道,“月羲霖,我住的寝宫在那边……你、你别拉……”
“跟本宫走,要不然别怪本宫不客气!”
“沈炎瑾,你能不能要点脸?”
听到两人走远的声音,上官珣额头上汗滴滴的。看着还在揉膝盖的古子洁,他也没再坚持了,起身将古子洁抱了起来。
“上官珣,我们这又是去哪啊?”古子洁好奇的问道。
“回上官府。”上官珣笑着回道。
……
事关威县的事,沈千姿和月钦城也是听上官嫣然说的。得知东岳国太子以及他的随从还有熊山和他的几位好友被熏死在密道中,夫妻俩都倍感震惊,于是赶紧派人去把几个孩子叫来,结果前去的宫人回来回话说御书房早都没人了。
“这几个兔崽子,还敢造反不成?”沈千姿一听,火气又忍不住上头了。
“千姿,这几个孩子真该好好管管了,一个个实在太不像话了,这样大的事情都敢瞒着,要不是我和韵堂出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何事呢。”上官嫣然也跟着起哄。
就连向来话少的郑欢乐都忍不住附和道,“珣儿也真是的,出了如此大的事,他怎么就不跟我们说啊?”
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是又气又急,倒是一旁三个男人喝着小酒极有默契的装聋作哑。反正她们这些女人在一起就是没完没了,谁插嘴都是讨骂的。
对于东岳国太子的死,沈千姿的确是很意外,可是人已经死了,总归要处理。她现在唯一想到的办法也就是掩盖事实,等四国结盟日过去,到时候再做决定。
而此刻正在途中前来的东岳国皇帝是怎么都没想到,由于太子卢青澜的年少轻狂、野心贪婪,不仅把自己的搭上了,还让东岳国近百年的基业从此毁于一旦。
半年之后,东岳国因太子之死对陇南国发兵,三个月后,东岳国败。为维持同其他两国邦交关系,东岳国疆土被三国和沈家堡均分,至此,在这个没有历史记录的朝代中,再也没有一个叫东岳的国家……
……
四国结盟日过后,陇南国又一次迎来三桩喜事,如同二十多年前一样,普天同庆,见证着三对新人的成婚大礼。
上官珣被月钦城收为义子,赐封南安王,正式同北疆国长公主联姻。对于这个高贵的儿媳,作为年轻婆婆的郑欢乐险些惊掉眼珠子,在古子洁进门之后,做事一向小心谨慎的她对古子洁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怠慢了这个远来的儿媳。好在古子洁性子大大咧咧,也没那种娇生惯养的公主病,婆媳俩相处得温馨而融洽,可是羡煞了许多人。
而在成婚前,沈潇也从沈家堡赶了过来。
几大家人难得欢聚在一起,虽然岁月不留情,当年威风凛凛的老头子们如今都到了花甲之年,可唯一不变的是几个老头子对晚辈们无私奉献、疼爱有加的心。
父慈子孝、儿孙满堂,历经不同的风雨,走过匆匆岁月,容颜易老,可那一颗颗充满真情的心却一直都不曾变过……
人生不过数十载,有此幸福的晚景,谁能不叹一句——此生足矣!【番外终】
番外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支持,新年到了,祝所有爱凉子的妞美满幸福!
以下是番外小剧场:
大婚翌日——
沈潇一早端坐大堂等着喝孙媳妇茶。
直到晌午还不见新人出现,于是拍桌大骂。
“爹,您消消火吧,他们天亮才睡,哪有那么快起床的?”上官嫣然安慰道。
“那小兔崽子太不像话了,有了媳妇连规矩都坏了!”
“爹,他们也是想让您早点抱上曾孙。”
沈潇默。片刻之后,起身往外走,临走前突然叮嘱道,“把他们房门锁了,何时有了孩子何时候他们出来。”
“……。?!”上官嫣然凌乱风中。
而新房内
某少主正举着一件白色肚兜,时不时的还在某个小女人身上比划。到底哪根带子系脖子上?
两刻钟之后,某少主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女人,火大的把手中肚兜揉成一团并扔向了床外,倒床抱着小女人继续睡觉。
也不知道谁定的规矩要人大清早的敬茶。天天都能吃茶,也不差他们这一口,谁要吃茶谁自己煮去!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大么么!新文开始了哈,大家要给力点哦,当然了,凉子也会给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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