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似故人来

第249章


顿了下,肖彬道,“赵董,您觉得交给那个人可靠吗?以敬之前只和我拿到材料给他,他再去找人处理丝路那边盗取商业机密的事。但是他并没去找谁。我担心我们现在找的这个人,不是他要找的。”
    赵信儒叹口气:“我也并不晓得他要找谁,所以才让你留好备份。但目前丝之恒危急,也只能找他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他和另一位的争斗,现在到了白热化,他应该会想到用丝路做这些不入流的事做文章,斗倒对方吧。”
    此刻我才隐约听出了些眉目,忍不
    住插嘴问道:“肖彬,你是,你拿到了丝路盗取丝之恒商业机密的证据?”我的声音竟有些不稳。
    肖彬淡淡笑了笑:“算是吧。拿了一些数据。之前以敬发现丝路的新款丝绸是用了丝之恒的技术,便起了疑心。当时恰好赵信俭为了削除他的左膀右臂,故意拿我的事找茬,以敬就索性将计就计,让我离开了丝之恒。”
    我恍然,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没有什么,比真情更让人温暖。赵以敬和肖彬,这两个人虽然思想并不同步,但是却做到了始终并肩作战。只是我还有几分不解:“你去的是德庆,和丝路有什么关系?”
    “这还多亏了凡苓,还是她告诉我投资德庆不错,公司成立没几年,资金回笼的非常快,还给我看了一些数据。我看到就觉得不对劲,那已经不是普通的效益好了,那么的规模,也没什么特别的营销模式,没理由做出那么好的业绩。有洗钱的嫌疑。我便暗中查了查,那家公司的法人,是蒋正齐的亲戚。我就明白了它和丝路是一条裤子。”肖彬扬唇道,“而且他也代理着丝路的产品,他那里产品的数据信息,肯定是最真实的。不是一般代理商那里做出来应付检查的官方数据。”
    我这才彻底明了,不觉由衷的感慨着肖彬的无间道做的我都已经摸不清头脑了。肖彬有些微微不好意思着:“之前的事,你多体谅。如果不是那次对你落井下石,我也很难取得德庆的信任。虽然我帮凡苓在德庆处理一些经营的事务,但是德庆那边对我始终不是很信任。直到用你做了一次枪筒子。”
    我忙摇头,如今看来那只是赵以敬布的反间计的一局,我又怎么会计较。只是起凡苓,我不由有些担心:“可是如果德庆跟着丝路遭了秧,凡苓的投资怎么办?”
    肖彬沉吟了一下,着:“我已经帮她把成本收回了。对她的影响不会很大。”顿了一下又着:“这场火灾来的太蹊跷,丝路应该对以敬的动作有所察觉,才会狗急跳墙。只是他没想到以敬的动作比他想的快了几个月。等他察觉的时候,我早已把数据拿出和以敬找人做过专业的分析比对了。”
    赵信儒舒了口气,眉眼间也有了丝暖意:“火灾在调查了。以敬的局总是出其不意,我也是前几天肖彬找我才知道。”
    我的心酥酥麻麻,不出的感觉,那个全盘筹谋的男人,是我两世的骄傲。可是想到他如今生死一线,我的心又是一阵疼痛。肖彬拍拍我的肩:“清扬,一切都会好的。”
    我抬眸看着肖彬和赵信儒,屋外的阳光很暖,春山暖日和风,所有的事,应该会
    是向着期冀的方向发展吧?
    肖彬的归来,让丝之恒得到了一丝残喘。肖彬对全局的把控和应对能力,比起吴董事和马董事要强不少。一时丝之恒被债主逼债的情形得到了些许缓解。
    然而肖彬交给上头那位的材料,犹如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反馈。我不禁暗暗起急,肖彬也有些琢磨不透,揣测着:“上面的两位斗的虽然激烈,但是丝路的问题,只怕一查,除了盗取商业机密,还有洗钱这些事,那位看来也不敢动真格的去查。现在看来,以敬要找的,只怕真的不是那个人。”
    不是他,又会是谁呢?只有赵以敬知道。可是想到他躺在医院里,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那么运筹帷幄的人,如今意识全无,我的心便酸涩的近乎麻木。如果可以替他,我情愿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我。起码那样,丝之恒不会这么无助,成悦锦不会这么无助。
    上交材料的事情还没有心焦结束,赵以敬的手机又响了。这些天,他的手机一直是我拿着,以防有找他的要事。
    那个电话是地标申请初审部门的莫打来的,我听赵以敬起过这个人。他在初审部门找了些关系,莫也是其中一个。他的声音有些急促,知道我的身份后,对我道:“既然赵总生病了,那我和您也一样。之前他让我们这里评定的成悦锦丝通过了,我们下一步要送到复审的部门。但是复审的部门最近新购置了一台仪器,是三维扫描检测纤维微结构的。再做全点同位素检测年代。”
    我听的云遮雾罩,不禁着:“抱歉,我听着有些吃力,是什么意思呢?”
    莫解释着:“这么吧,就是我们的仪器简单,电脑随机从你们送来的成悦锦选十个点做同位素检测,看是不是民国年代的,十个点很少,厂标很容易就漏过了。但是复审部门的那个机器,是成千上万个点,那么厂标必然不会被漏过。我知道赵总那个厂标是做过的。所以复审肯定过不去。要是这次再被退回去,还是因为做旧的问题,就涉及到弄虚作假了,和上次那个性质还不一样。只怕以后都没法再申请地标了。所以我就是问问你,还要不要继续报复审?”
    我还是没有完全懂,但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这次拿去的成悦锦,那块做旧的厂标虽然给我们争取了时间,但是现在也到了现原形的时刻。如果还是执意申请,有可能会导致因为弄虚作假被惩罚。毕竟上次姚清莲那块百子图的包被,虽然不是成悦锦,但是货真价实的民国赵家锦缎,只是需要考据。而这次,以旧做新,是大事。
    我追问着:“那如果撤回来
    会怎么办?”
    “那就视同弃权,五年内不能再申报地标。”莫着,“你们再商量商量,我这还能压两个月,两个月后,要么继续上报复审,要么撤掉。你们必须要告诉我个结果。”
    “如果两个月内找到真的成悦锦呢?”我情不自禁就是脱口而出。
    “那就太好了,赶紧拿到我这里替换。”莫和我把厉害关系讲清之后挂了电话。
    我捧着赵以敬的手机,心里突突跳个不停。成悦锦的申报也卡壳了。放弃申报,硬着头皮用假的冲复审,都不是良策。我思忖了许久,决定再回去找趟外婆。毕竟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杜衡的成悦锦衣裙是给了乔鹃的。
 
☆、墙里墙外情两地
    江南的早春,万物融融复苏,枝条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鹅黄,空气中都飘着悠悠的清甜。河水的流动清泠做响。我把车停在巷子口,外面飘起了细雨,我撑着伞向着自己家门口走了回去。
    江南的雨丝细细的,我忽然明白了古诗里那句“无边丝雨细如愁”的含义,雨细起来,竟然真的就像丝一般。如今我对丝这个字眼,产生了一种独特的情怀,雨丝,情丝,这些含有丝的词语,听来都带着几分悱恻呻吟。哦,连呻吟二字,都是丝字旁呢。
    撑着伞,独自走在悠长的巷,走在熟悉的青石板,以前这些风景我习以为常,而今却多了几分唏嘘,民国独有的记忆,让我看到了温润江南的傲骨,也觉得自己肩上多了几分责任。以敬的心血,无论如何,我要帮他坚持到最后,坚持到我实在无法坚持的那天。
    回来之前打过电话,知道外婆住在我家的老屋。而父母住在弟弟清义家里。每天妈妈和真会过来给外婆送饭照料。推开老屋的门,木制的家具在潮潮的屋里有着淡淡的味道,外婆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看到我回来,外婆的露出一丝笑意:“清扬回来了?”
    我点点头,外婆的容颜比起上次见,又苍老了一些。却依然是淡定从容。我的眼前,不由闪现出七十多年前,那个叫杜鹃的女孩,羡慕着杜衡脸上的从容,如今她是否知道,自己也练就了那样的风骨呢?
    “这孩子,发什么愣。”外婆指着旁边的椅子,“坐过来,让外婆看看。”我顺从的坐了过去,外婆拉过我的手,仔细瞧了瞧,摇头叹气:“又瘦了。”低头看了看我微微隆起的腹,有些惊讶:“你——”
    我面上有些绯红:“以敬的孩子。”
    外婆“哦”了一声,微笑着问道:“你和以敬,是不是也该结婚了?”
    我的心悠悠的沉了下去,我和他是该结婚了,可是此刻,他却躺在那里任我怎么呼唤,他也无法再起来同我结婚。我不想让外婆担心,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心痛,憋出一个笑脸:“快了。”着我转移话题道:“外婆,您身体怎么样?”
    外婆淡淡笑着摇头:“老了。近来老做梦,梦到时候的事都真真切切的,醒来的时候,忽然就分不清是到底现在是梦,还是梦里是梦了。也到岁数了。”
    我急忙道:“外婆,现在多少百岁老人啊,您才多大,就叫老啊老的。”
    外婆拍拍我的手笑道:“傻孩子。人都有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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