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消失在时光机场

第31章


现就读于湖北广播电视大学。《芳草》杂志实习编辑。有小说被收入《我们,我们——80后的盛宴》、《中国当代类型小说双年选》及数本选集。并主编80后批评集《十少年作家批判书》及先锋小说书系《立场》。现任80后文化工作室主编。
    2004年,我在武汉,我成为了一个大学生,以及一个相当不错的成年人。我对一切抱着无上的憧憬和纯情,我就像一个花痴一样将我的道路投射于文字。我做装置,拍dv,周旋于社会各层男女的拥挤空间。我微笑,落泪,哀怨着屈服尔后背负着盲目的愤怒,就像被她们携带于腋窝里,挟持于胯骨间。我亲吻铜臭,渴望爱情,沉默,抽烟,在河边沙哑干嚎,我蹲在武汉天桥的墩子上,仰躺于栽满花草的天价草坪。我为了一块奖章奴颜媚骨,从凌辱的起点到伪造的朋克,从流行里摇滚起来,我在漂亮姑娘面前严肃,在严肃后自怜自哀,从神魂颠倒到不可一世,从沉迷到唾弃,我沉闷,我迂腐,我痛恨,我宽容着自我意识的一切惰性,囚禁住蠢蠢的离经叛道,我希望能拥有强烈的一击即中,勇猛的末日英雄,可是我无奈,总是无奈,无奈游离于不了了之。这就是我的2004,我的一切,我的理想和湮灭,我的世界以及无影无踪。
    昨天半夜,我在街头碰到了初中时威风八面的张中强,我们曾以嚅嗫之声称之为强哥,他用宽阔的臂膀发力,将力道传至宏大的掌心,用掌心扑扑拍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肩膀带着刚动完手术的阵痛,它随着我面部的痉挛引流入我松动的牙根。强哥不是小马,他叼着飘渺的五毛两根,在迷雾中将微笑调节至阴森兮兮,他说混得咋样?不待回答已潜入网吧。都是人,即使是"哥"也要玩cs的。他拿鼠标的样子好丑,他开枪的准头好臭。他的印象的浓缩是如此的模糊,模糊的原因是我根本不愿腾出大脑去清晰。他又见了我,在昨天的武汉街头,他穿着一身送货服,胸膛前印着xx快递,他的眼神在路灯下迅速快递向我,他嚅嗫一笑,尔后哈哈大笑,使得我不得不认出这位他乡知遇,他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只拍了一下便收回阴森的口袋,又抽出手来掸掉我肩膀上的灰尘,他问,过得咋样?我能如何作答?兄弟!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空到我那去玩。好的,再见!他头也不回,推着摩托向夜色深处走去。他望了我一眼,那颈项的挪移迅速又缓慢,我想他不会再见,虽然我没有如此期望。但我希望,再见时,他不至沉默不语。
    我的那些朋友呢?敌人呢?他们像尘土一样被扫得无影无踪。我的那些记忆呢?
    现在我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她打过来说:嗨!我说:嗨!她说我们分手吧!倒抽一口凉气。谁是在玩玩?她想将责任推付于我,将愧疚托付于我。我喝了口酒,将瓶子甩到纷飞的夜空,瓶子惊起咣当一声,我已一口气奔至东湖。我们的恋情都去了哪里呢?没有热烈和高消费,没有利益,也没有了感觉,想起来,平淡无比,仿佛可有可无,若即若离,可是我为什么要愤怒?我少了点什么?摸摸口袋,果然少了两个钢钅崩。寻找了半天,我竟然一直眼未着地。这些年我和她在做着什么?我很少找她,很少问候,很少宽容和温柔,我甚至连责备都没有给她。我又能给她些什么?拥有和需要,这是我值得思考的么?也许仅仅只是我不思考而已。她想将责任推付于我,可是我从未曾负起过责任,她想将愧疚托付于我,可是我真的能愧疚起来吗?
    我拥有的也许只有麻木。我为之而悔恨,且为悔恨而欣慰。
 第47节:拒绝哭泣和一切妥协主义
    一直以来,我在写着一部小说。全本/小说/网它概括了我所有的生与死,它沉闷,通俗,充满了嘲笑和讥讽,它随意而疯狂,哥特架构,再他妈的解构,一直以来,这部小说都只存在于我的臆想里。我落笔千言,不知所云,往往只是我废纸篓的填补,父亲躬腰提出,倒进八楼的垃圾管道里,他回来时,大门沉重的关闭,真的无比沉重。嘭!我的脾气就是一抖。我真的应该抹掉这。他诅咒着,讥讽着,我架构臆想,他解构当下。我吃饭,他曾为我盛了一碗。
    我想我应该盛一碗给他,可是我发觉我该死的不敢。我已经发了太多的脾气。而我现在不想发脾气了,我想哭。
    2004年,我过得不错,生活费充裕,精神食粮供过于求。我带着自己挣的辛苦钱前往北京,我跟年龄不等的人打交道,我渴望一场列车艳遇,我漠视磕头如捣蒜的车站求救人,在人流中握紧自己的钱包,我沉默,我喝酒,上网聊天至凌晨五点,呼呼大睡,等待迟来的午饭。有钱了我住三星,没钱了我找个楼道,我困窘,困窘的是我的梦想,他们已经成型,可我该如何去将它捏至平坦?我踏着路,可我感觉举步维艰。
    2004年,我真的应该称呼你一声爷爷。我对着,我什么也没对着,我就是想叫爷爷了。你是一片树叶,一抹风,一块肥皂还是一捧灰尘?而我,是一个呆立的木人。我的爷爷活在上个世纪,他永远定格在了上个世纪的某个黑色的相框里,微笑的,是一张手工劣质的素描。那个相框陈列于我家乡的灰白墙壁上,它吃着香烛,腐朽,模糊。而泛白的是记忆,但绝不是我的心。我想我的爷爷,我想了,我想哭。
    从梦中醒来,我已无数次这样醒来,我已经做了十几年的梦了,再过一年,就满二十年了。我们是不是要为之做些庆祝呢?那么祷告吧!向上帝叩拜吧!呢喃低语的呻吟,也许这祈祷声会偶然传到那里塞进他的耳朵他说呸!我他妈才没有闲工夫哩!2004,我的2004,我将这几个数字拉扯进深梦里,挖开一个坟墓将它埋葬。然后站在坟头大喊一声,撕心裂肺。
    我还活着!我拒绝哭泣和一切妥协主义!
    flyAwAy
    寂地cluB
    寂地cluB16岁。有许多梦想,但是没有理想。不是一个颓废堕落的人,养一只叫梵小高的猫。个人有幻听症,可是从未和任何人提起。
    我站在公共汽车站台,迎面是车流如水的马路。我跨出一步就会被车撞到,或者受伤,或者死。
    你相不相信我会纵身?
    站在十字路口感到无比恐慌,车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我找不到出路。想起十三岁时对自己说:我是一条蚯蚓,在阳光下挖掘自己的阳光理想。十六年来,我的理想种子埋在地下,未曾发芽。或者说,从未有过,不曾存在。
    红灯闪绿灯亮,变来换去,我在马路中央。挤上公车找个位置坐下,我抱着书包透过车窗看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车窗倒映着我模糊的身影,风灌满我的校服,我的白衬衫衣角飞舞。坐在公车上,我的耳中却长鸣着火车的汽笛声,它尖锐以至于要刺破天空。火车飞飞飞,载着我的谁。
    我不止一次地幻听,就如现在。每每走在路上,我总觉得背后好像有人呼喊我的名字,回头却是空空。我从未把这些告诉任何人,我只把这一切当作那个夏天残留下来的幻觉。
    我无比怀念那个已故的2004年的冰蓝夏天。那个夏天我过得很重复,读卡夫卡上网写字想很多年代久远的事情。八月的时候忍不住聒噪跑到另一个城市里淋雨晒太阳。那个城市下雨的几天,我就这样一个人在积满脏水的柏油马路上飞快跑过,泥水飞溅在我干净的裙子上,花朵一样绽放,它们漂亮如同我的骄傲。时光穿过我细碎凌乱的短发飞快流走,流走我掌心里细微的温暖与幸福。我跑到教堂里看天使。看见它们顶着光环脸上盛开橙色微笑。他们俯望我这个双眼迷茫的孩子,试图看透人间的烟火流年。这个孩子也跟着微笑,她带着凛冽伤口匆忙行走。她不知道飞蛾扑火是怎样的快乐。没有人告诉她。
    天使说,幸福的跑道,你不能赖着不走。
    终于我还是回到自己的城市,被迫成长。那些冰蓝的幸福碎片,那把用了整个夏天的snoopy雨伞,我把这一切连同梦想遗失在那个酷热季节。
    九月末,秋分,十六岁了。接到许多人的祝福,我微笑,默默。他们只看到我眼神里的飞扬,始终未知我内心的黯淡。我亲爱的爸爸妈妈看见他们的宝贝在慢慢长大,会按着他们所设定的路走下去,成为他们所期望的样子。
    对不起,我忘记提醒你,现在,我已经成为一名众人羡慕的重点高中的学生,可是我是这里最普通最渺小的沙子。我和任何乖孩子一样,混到人群里绝对不能找出来。我背着书包行色匆匆,和许多人挤公交车,被人踩一脚被人挤得透不过气只能低低地埋怨,只是偶尔抬头看到天空的浮云会恍惚想起那个已逝的夏天。我沉沦在人群里,你再也找不到那个穿绿裙子目光闪烁的孩子,她不见了。
    en,你还记不记得开学第一天九月一号我跟着你去puB,可是你把我推出来,我摔在地上,你说rr这里不配你你是个好学生,我们不配和你在一起。然后你径直地走进去,我始终记得你的背影,直直地打在地上,如此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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