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消失在时光机场

第51章


夏天树木葱郁,树影摇曳。我总是在这里不厌其烦地转圈,而后无奈地发现繁华却不曾离我而去。依旧身陷乱世不可逃。一直渴求的是能够怀抱善良平凡地生存,倘若能够有一个温暖的伴。只要有清风和露,只要有爱。只是谁人能够给予淡然而纯粹的爱恋?就如这世间并无一寸净土。
    每周放学回家的途中都会格外的感伤,一路欢呼雀跃着的孩子们仿佛占领着我无法泅渡的彼岸。只是缓慢地乘车在街道上穿行,却始终保持慌乱不惊的模样。不得不承认充斥在特定的时间里却不为我所知的孤独,那是无可厚非的原罪。重新一个人在不同的空间里交换着位置。吃饭,走路,看书,写字,始终如一地保持着不为人知的隐秘。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心如止水都是以丰盈为奠基石。因为踩到了乱石之上,所以可以触及到更高远的阳光。他们都知道,我亦已如十月一般风轻云淡了。曾在人群缭乱的食堂里面看《清醒纪》,面前摆设着丰盛而辛辣的食物。不知道是文字玷污了食物的饕餮,还是食物玷污了文字的洁净。我只是在责无旁贷地保持着自己的随性。怀抱着自己的漠然生存。学习和自己对话,如同告白或是忏悔。因为最能说服自己安慰自己的只有自己。事实上,寂寞总是无孔不入。
    阿桀曾经说过,我独自的凛冽刺痛了他的眼眸。我们都是能够安然地承载自己的寂寞却不愿看到别人寂寞的人。彼此心痛,递出最为丰厚的温暖作为礼物。不会因着对方而放弃坚持来改造自我,无所求,只要依偎,而后在能够独立之时离开。这样的感情只是为了陪伴,但世俗却怨恨着我们彼此的映照。于是,我们痛,痛到发不出声响。只剩下独自在深夜呻吟。
    一遍遍走上曾经摆设着我们脚印的山坡。曾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天宇低垂着阴霾,我和他站在山坡上采撷别处的光辉。黑暗中的彼此真实到深刻,没有掩饰地将伤口亮给彼此却不需要安慰。同等的寂寞与同等的无力。都是渴望纯粹到一无是处的感情的人,因为太相似了,所以终究无法从对方身上挖掘到什么来填补自己的空缺。也许,真正的伤口只是在该完整的完整以后剩下的沟壑。熠熠生光。说过,要给彼此足够的自由。结果我们真的就这样给了彼此绝对的自由。
    总是这样为了拾起旧的而丢下新的。"捡棒子的狗熊并不愚蠢,它只是在做它直觉中的事情,它也许会有两个结局,最终手中空空,什么都没有。或者抓住它最后捡到的那个棒子,对它自己说,就是这个了。"我也是这样选择最终静寂的人,并始终持有,不放手。事实上很多次的放弃与错失都是一次深刻的自省以确定它是否与自己匹配。不断回忆那曾经在吹过的风里绽放的小小喜悦,只是那人的眼瞳怎样闪烁却早已快要记不得。记忆空缺出一片凛然。他告诉过我,他的记忆是被断截被窥视的。竟是这般懂得选择遗忘的人,亦也许因此才有了白昼与黑夜背离的面容。而于我,丰盛如荼蘼花朵的记忆终究是这般不可失。它是捕风,是烟火,是经久不灭的炫目,照亮去时的路。原来,遗忘竟也是如此需要勇气的事。
    倘若还有什么不曾改变的,那也许就是一直坚守不肯放弃的小温暖。总是在晴朗的日子里走到明媚处伸出手掌,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在掌心一点点渲染开的温度。于是就这么微笑起来了。嗅着衣领上和空气里棉花一样柔软而温存的味道,如同一个孩子。时常就这么看着环绕在周围的一切,也许那不会是最好的但却是最让我欢喜的。这样的拥有亦让我学会了知足。知足者长乐。回想倾心于网络与文字的这段时光。虚空之下掩着的是无与伦比的疼惜与安慰。告诉过阿桀,因为现实的错综繁复,我已然失去了许多本应拥有的美好。因这一旦错过就是苍茫中的一粒卑微。于是转身远离,投身于过往的虚幻的风里。纵然是种万劫不复的悲哀。很是珍惜我在各个论坛里建立起的固定而相对持久的朋友圈子。如一个小花匠般精心呵护料理着开得如火如荼的花朵。时间和距离在此地对折成句点,流年亦因此得到休憩。
    曾在9月细碎如钻的雨水中遇见了小诺。同行的还有阿祖与朵拉。一直都觉得有些界限一旦逾越就失去了纯粹。过分的暧昧是尖锐的疼痛。而事实却时常是失却绝对的异然,犹自顾自的意象。始终都如此喜欢夜色中的这个城市。纵然光怪陆离声色犬马,也正是在这般的喧嚣中,我才会从躯壳下伸出一个放肆到不知所踪的笑容。那晚的笑靥是我少有的绚目。行人或隐忍或漠然,可我们有我们的快乐。也许,城市中的灯火再也不会如那夜般妩媚。直至虚无。似乎记忆里本就存在着一些刻骨铭心的坐椅,等待后人陆续在椅背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恒久地停下来,或者片刻就转身离去。只是他们的容颜都已模糊。原来,最初的伤感从来不曾失去过。
 第78节:在季节深处,我的脸2
    又下雨了。W Ww、q Β5、cOМ//雨点在玻璃上自恋般啜泣。泪流到如此境地竟也是种脱俗。只是这样的超脱不是在世间行走的任何一个人能够抵达的。冷风卷动窗帘,于是街上的阑珊灯火便明明灭灭地掉进我的瞳仁,如抽动的嘴角。16岁的深秋,一个人过。一个人努力温暖自己,不允许悲伤还有绝望。进入了一直希冀的文科班,积郁已久的自卑如疯长的头发一样迅疾的窜过头顶。也许我就要这样恒久地在人群里矮下去了。周遭的才子佳人张扬的笑着让自己闪光,而我却依旧停落角落选择安和。同桌是一个简单而努力的女孩,能够不懈地做着烦琐的数学题却毫无怨言。而我依旧时常在阳光绚烂处放肆自己的小小忧伤。逃脱不了的是过去艰涩的分离。总是在想,也许没有存在于同一平面上的感情。一旦失去支点就会顷刻崩塌。阿桀说,我说,我们一遍遍地说。即使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样。也许相似的人只能够存在拯救似的感情,一旦成熟就要向两个方向。没有理由的感情本就是个荒谬,就像没有退路的战场。我想我们的感情之所以得不到成立是因为只能无限制地接近却无法给予。过分的洁净会蜕变成无可救赎的苍白。我们是无力于苍白的人。只是心怀纯洁的期许。
    对言言说,这样的日子里,能够温暖我的只有被窝了。总是在很冷的夜晚用被子将自己包裹成不朽。始终都是对切肤的爱抚有种畏惧的疏离,父母都是浅于表达的人,从语言到行为。这或许就是我同样缺乏的原罪。想起曾经在暗夜中毫无顾及地拥抱彼此来交换温度。没有猜疑与怨恨。竟是这样的深厚到淡薄。用力的抱进还怕失去。开始疯狂地难过。无语名俱。与人交谈,开始保持了固有的距离。云在走来时无意识地给我一个拥抱,我停下,后退,眼里掠过一丝惊慌。竟是这般不愿或者不敢承担别人的馈赠,总觉得需要自己用成倍的精力与时间与还债。没有理所应当顺理成章的习惯。渴望安慰,却又害怕依赖,渴望怀抱,却又害怕束缚。如此仓皇而矛盾的人。也许人终究只是归隐角落的动物。随着年龄数字的翻飞,愈发的靠近寿终正寝的洞穴。休憩,养伤,直至死去。一个人呆久了首先失去的是与人交流的能力。留下狂妄而自卑以漠视甚至藐视世间的烟火。人性的狭隘仅在于意念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到归宿。
    听到一个孩子说,这是一个忧郁而死寂的学校。一瞬间的恐慌。那些不愿面对与承载的尖锐就这样被陌生的人一语道破。也许因为陌生,就可以无所需且无所求,只是淡漠地看着缭乱的文字而不用理会纸背上同样忧伤的脸面。过路的风灌满我的衣袖,于是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可我终究没有丰盈的翅膀。在我知道过多的斑斓交结会呈现出死寂一样的灰色时,我的难过便放逐出一条无归的路。一路都只是欲哭无泪的干涸。季节吹得黄叶在视野里四散飞扬,那些飘零的银杏叶子再一次爬上我的脚背,而我却只剩下无动于衷的失却方向。
    阿桀说,我不在身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些人的遇见注定是种不可避免的错过。如果我们因此就失掉从一开始就坚持的信仰,那么世间也太过于华贵而虚空了。一个人也能够拥有完好的生活。
    记得。16岁,我们不谈爱情。
    樱花伤逝,青春散场
    刘锦昌
    刘锦昌生于1983年11月。现就读于北京林业大学。出版《中国商会与政府职能转变》。纪实文学《北京人在干什么》即将出版,并被中央电视台拍成纪录片。青春文学小说《樱逝》将于2005年4月出版。
    此文送给王瑛——
    题记
    一
    我其实不想离开的。真的不想的。你不会知道我是多么多么热爱这里,可是我马上就要毕业了,还是要告别,要离开,告别你们,告别萍水相逢的朋友,告别擦肩而过的朋友,告别朝夕相处的同学,这里的心痛和幸福,这里的喧嚣与寂寞,这里的温暖与苍凉,我都必须告别,这是我的劫难,我曾经很相信眼泪。以为,眼泪是温暖且无可奈何的选择。后来不信了。因为,眼泪时常在你回首往事的时候,轻易背叛了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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