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里的野玫瑰

64 第六十章:回头


    一觉睡到翌日巳时,我舒舒服服伸个懒腰,窗外暖阳高照,静谧安好。
    宋师傅收到了师父的回信,信上内容大概是要宋师傅帮忙寻找我和容尘,他可能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宋师傅正好路过救了我们。
    宋师傅在写回信,我说:“能不能帮我告诉师父,除了韩珀,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们在这。”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好不容易可以重新开始,不想再卷入那趟浑水。
    宋师傅看我一眼,按照我说的写下。
    在等待师父和韩珀来找我们这段时间里,容尘心情似乎很不错,就算看不见,每天依然坚持要和我出去游玩。
    宋师傅按照我的图纸,做了一根伸缩自如的拐杖,我把拐杖送给容尘,容尘像对待极其珍贵的宝物一样,有时还不舍得拿出来用。
    我说:“这东西做出来就是给人用的,就算坏了,再做一根出来就是,还是说,你觉得哪里不好用?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让宋师傅再改改。”
    他却满足地笑着,空洞的眼里溢出温柔的光。
    “这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
    “……那个,什么话啊,我以前给你做了好几年的菜,服侍你那么久,怎么说得我对你很不好似的。”
    容尘垂眸浅笑。
    “对了,容尘,”我漫不经心地问,“你和慕容芙香怎么样了?”
    “嗯?”他稍显诧异。
    “我也只是好奇,当年她一心要嫁给你,冷傲如她,却能为你放下矜持,我就想看看她如愿了没?嘿嘿。”
    “慕容芙香嫁给了司马铮这事你还不知道?”容尘继续诧异。
    我一拍大腿。“他们两居然真的在一起了?我一直在牧封怎么会知道你们那么多事?说来听听,慕容芙香是怎么被司马那小子追到的?想当初,司马都不知被慕容芙香拒绝多少次了,太神奇了这世界,快,我好想听。”
    容尘面色沉静,缓缓道了句:“我赐婚的。”
    “呃?”
    “我也是看司马追慕容芙香那么辛苦,好心帮他一把。”
    “你有问过慕容芙香么?”
    “没有。”容尘微微挑了挑眼梢。“不过我有问慕容军慷。”
    “慕容军慷一直以为你是龙阳癖。”我黑线着脸。
    “说到这个,还得感谢你的合作。”
    “容尘,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要脸做什么?你会像慕容芙香那样爱慕我?”
    “哼,我才不要变成慕容芙香!说不定被你玩腻了,被你随手赐给慕容定杰都说不定。”
    “定杰是窕儿的,袁合雅不错,刚娶了正室,我还想着给他赐几个小妾。”
    “容——尘——”
    容尘笑了笑说:“我怎么舍得。阿肉,只有你,我谁都不会给。”
    “我不是你的东西,不用你给不给,我是谁的只有我自己能决定。”
    “是么?”他这一句说得很轻,嘴角有若有似无的笑。
    “容尘,我太了解你了,你的花招我都懂,所以,嘿嘿,你厉害,我也不会太傻,我是不会再中你的圈套了。”
    “哦。”他淡淡地答,表情太过平静,以至于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中了圈套。
    容尘想求只姻缘签,我们来到月老庙,把容尘送进庙堂后我先出去等候,百无聊赖之时瞄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转瞬即逝,也不太敢确定。
    容尘杵着拐杖出来,我好奇地凑过去瞅了瞅他手里的签,六号上上签。
    我努嘴看他,“运气不错啊。”
    他微微一笑,“带我去解签。”
    扶着容尘坐下,解签大师从盒子里拿出相应的签文,捋了捋胡须,啧啧叹道:“郎才女貌世间稀,姻缘前定不须疑,全况月老传音信,鹊桥高架待良时。好啊,好啊,佳偶天成,这位公子,你的姻缘就在身边,勿须着急。”
    “就在身边?”容尘微微垂眸,嘴角噙着浅笑。
    “是啊公子,等到时机成熟你们自然一拍即成。”
    “谢谢大师。”容尘有意把头转向我,我别过头,面色泛红。
    离开月老庙,容尘问我:“你怎么不求?”
    我笑:“我不信这个,与其求到不好的日日忧心,不如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
    “说得极是,就跟我刚才抽到的签一样,时机到了水到渠成。”
    “真没想到,你还会信这个?挺出乎我意料。”
    他却轻轻地笑说:“你刚也听到了,我们是佳偶天成。”
    脸又红起来,我说:“什么我们?签文可没说这么多。”
    他笑着,我突然看见一个人影,立马认出那个人,我对容尘说:“我看到一个仇人,你等我一下。”
    我跟着他追进赌坊,他手里甩着银子,正要下注,我拍拍他的肩膀,他不善地回头,“干嘛啊?”
    “好小子,果然是你!”
    “你TM谁啊?老子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但一定认识我的马,你小子偷了我的马!”
    他眼睛微微眯起,想了想后猛地睁开,似乎记起什么。
    我夺走他手里的银子。“这些就当是偿还给我的钱,像你这样的人总是要吃点教训才行。”
    “那天是有人给我银子指使我,我才偷你的马,不关我的事啊,你把钱还我。”
    我一听更是好奇,问:“是谁指示你的?”
    “不能说。”
    我把银子在手里掂了掂,“说了就还你。”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反正人长得俊,衣服又好看,其它的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突然看见什么,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指着窗外。“欸,就是他。”
    我顺着看过去,只见容尘杵着拐杖向这边走来。
    那人趁我失神,夺走我手里的银子压了“大”。
    我走出赌坊,容尘正好过来,问我:“这么老半天,发生什么事了?”
    我笑笑:“没事,遇到个熟人聊了聊。”
    “哦。”他面色沉静,又道,“我们回去吧。”
    “嗯。”我看向他,久违的害怕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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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去便见韩珀呆在店铺里把弄着兵器玩耍,他一见我们,立即放下手中东西跑过来,在我们身上打量片刻,摇头说:“不容易医治啊。”
    “怎么会不容易,你很厉害的啊,对了,《金医书》是不是在你手里?拿出来看看,也许很有用。”
    “《金医书》给风花玥了。”
    “可是容尘的病还没治呢。”
    “放心吧,该记下的我都记着,我说的不容易治是指他的心病,至于眼睛,等我检查一番再下定论。”
    容尘问:“师父呢?”
    韩珀看了我一眼,容尘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我看着韩珀说:“师父不想见我对不对?”
    “嗨,哪是这个,自从发生那事他虽然表面没什么事,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我看他还在愧疚呢,你们之间的尴尬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人都来了,就是不准备见你们。”
    “如果你以后见到师父,帮我和他说一声,我,不怪他了。”
    韩珀哈哈笑着。“说不定他现在就躲在这附近呢,不用我传话他也听到了。”
    是么?我环顾一周,什么也没发现。
    之后几日,韩珀为容尘医治眼睛,我有时就帮他们打打下手,看着容尘逐渐好起来,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我收拾包袱,准备早起走人,走前去看了一眼容尘,他睡得很安详,有韩珀在,他一定会好起来,愿佛主保佑他长命百岁。
    骑在马背上,悠悠晃晃地行在山水间,我哼唱着:“注定一生与天争,注定一生假假真真。成功的门谁是输赢,我逃不开名利缠身。情有几分爱有几分,情爱一生只不过是贪恋痴嗔。怨有几分恨有几分,恩怨一生只不过是互相矛盾。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大江南北什么都不怕。天大地大留下什么话,好名照青史人走天涯。”
    再次唱起这首歌,心情却不同往日,我重重呼出一口气,把所有烦心事甩开。
    以后就真的是一个人闯荡,一个人生活。
    郎才女貌世间稀,姻缘前定不须疑,全况月老传音信,鹊桥高架待良时。
    又想起了这只签,回忆犹如潮水排山倒海涌入脑海,不行不行,不能去想,仿佛只要多想一点,随时可能调转缰绳。
    ……
    “我信你。”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信。”那夜,他的笑容比月色温柔。
    “承认想被保护有那么难么?你的努力、倔强、逞能、小脾气没人比我更懂,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软弱,何况你根本是一坨泥巴心。”
    “你哭了,阿肉。一直以来,为什么一定要独自承受,有些事为什么从未尝试就选择放弃,你在怕什么?”
    确实,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我。
    “不要走,阿肉,不要离开我。”
    那时,他是多么需要我。
    “看得见的时候你却不在身边,还不如瞎着。”
    想到这里心下一紧,等他醒来发现我已经走了,会不会很难过?
    “我怎么舍得。阿肉,只有你,我谁都不会给。”即便看不见,他的眼神依然透着坚定。
    “你刚也听到了,我们是佳偶天成。”说这话时他的笑容如暖阳灿烂。
    不,怎么忍心打破他的信仰,他是我从寒渊里带回来的,我不能亲手再把他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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