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好不温柔

第9章


  她惊讶的看着他,看他笑得这么爽朗,一扫眉宇间的阴霾。
  终于,她悄悄的把手抽了回来,纳闷今天的单子瑾和平常有些不同,显得和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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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子瑾和木蓝之间显然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木蓝因伤躺在床上休养时,他常到她的床前来探望,她仍是一派的沉静淡然,他却是若有所思。
  「妳会下棋吗?」他突然问。
  下棋?她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会。」
  「与其相对无言,不如来下棋。」他露齿一笑。「我让妳三子。」
  三子?
  木蓝抿唇笑了,声音清脆好听。「我不想胜之不武。」
  他一愣,挑高了眉。「好,那妳可别后悔。」
  语毕,两人开始对弈,出乎彼此的意料之外,对方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好对手。
  「你这对角被我围困了。」木蓝越来越专注于棋局上。
  单子瑾微笑了,他一向有很高的棋艺,少年时贪玩,有临安棋王之称,已是难逢敌手了,但才下几步棋,他就发觉木蓝的棋艺竟不遑多让,这又是一个令他惊异的地方。
  不知不觉的,夜色已笼罩大地,外面淅沥淅沥地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庭院里风狂雨急。
  「怎么了?」他皱着眉,注意到她的不安。
  「没、没事。」木蓝不安地再看了窗外一眼。
  「夜深了,我先走了,妳也准备休息吧!」语毕,他便要起身。
  「不!」她喉咙发紧,连声音都有颤意。「大、大少爷,我还不困,我们再下一盘棋好吗?」
  察觉到她语音里的不寻常,他拢紧了眉,「妳怎么了?」
  「……没事。」
  气恼她的故作镇定,他不动声色道:「那我们下完这盘棋吧!」
  「好。」她松了口气的说。
  蓦地,一道闪亮划亮整个天际,窗外瞬间亮如白昼,她惊跳了起来,打乱了棋子,随即听到「轰」的一声响雷。
  「啊……」她放声尖叫,捂紧了耳朵,吓得浑身颤抖。
  单子瑾被她惊恐的叫声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地道:「过来。」
  他的声音镇定威严,压过了雷声,也安抚了她的恐惧,眼看窗外又划过一道闪电,她连忙躲进他的怀中,埋在他的衣襟里。
  触到怀里温暖的娇躯,他一怔,自然的抱紧了她,发觉她浑身颤抖不已,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轰……」窗外响起更大的一声雷,闪电划破天际,宛如一只银龙在天际咆哮。
  「啊……」她吓得抓紧他的衣襟。
  一股陌生的怜惜冲击着他,终于知道她也会害怕,当她在他怀里颤抖时,他下意识的揽紧了她,就像怀抱住春天,鼻间钻进她特有的气息,这一瞬间,久远之前,在西湖边的一抹白色身影钻进了他的记忆里,他一怔,怎么会将木蓝和那女子联想在一起?
  「别怕,只是打雷而已。」
  舍不得怀里的小身子,他揽得更紧了,唇边触及的是她柔软冰凉的脸颊,还有小巧的耳垂。
  「雷声……好大。」她呜咽着。
  外面的雨声更大了,雨滴滴答答的下个不停,屋里除了她抽噎的声音外,显得安静而温馨。
  「雷声有什么好怕的?」
  以往若知道有人怕雷声怕成这样,他恐怕只会嗤鼻冷笑,但现在对她只有满心的怜惜。
  「我爹娘死的那天,雷声好大,雨下个不停,一直下到天亮……」
  屋子里充满哭声和哀嚎,娘惨白的脸在闪电的照亮下,竟显得异常的妖魅诡异,让年幼的她吓得直打颤,没人注意到她躲在角落里哭泣;之后,她就开始害怕打雷。
  霹雳雷击的那瞬间,整个世界彷佛只有她孤独一人,划破天际的白光像开了一条地狱之路。
  「别怕,有我陪妳。」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保证着。
  「姥姥死的那天也是,破庙外也是下了一整天的雨,我好害怕……」她抽噎着,往事让她卸下心防,只听见她断继续续地说:「姥姥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是我不好,我害死了姥姥。」
  「为什么说是妳害死了她?」他一边说,一边轻拍着她的背。
  「如果不是我,姥姥就不会生病,我知道她一直担心我……」她伤心的低泣。
  「她担心妳什么?」他越听越迷惑。
  「担心我和表哥……」她眨了眨眼,要离开他的怀抱,但他搂得更紧,将她圈在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宽阔,他的气息让人安心,单子瑾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小女孩似的。
  木蓝心头一热,冰冻已久的心因他而融化。有多久不曾如此了啊?被一个男人像珍宝一样的护着,天地悠悠,也有个人重视她。
  「妳表哥?他是谁?」他绷紧了声音。
  「没、没什么。」她如梦初醒般,离开了他的怀抱。
  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为什么她近在咫尺,却总让他如在迷雾中看不到她的身影,扑朔迷离,忽远忽近。
  他的手伸了出来,她自然的伸出手扶着他的手臂,但他却反抓住她的小手,她的冰冷、他的温暖让两人同时震了一下。
  「大少爷……」她惊喘一声,下意识的要抽出自己的手。
  他加重力道,任她怎么也挣脱不了,直到听到她惊慌的声音,他胸中升起一丝残忍的满意,知道她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的,她也会害怕,也会不知所措,原来她也和其它女人一样。
  镇定下来镇定下来,她心里拚命的吶喊着,但全身益发抖得厉害。「大少爷……要回房了吗?」
  「没有。」
  「那……大少爷要去哪吗?」
  「没有。」
  「那大少爷……为何抓着木蓝的手?」她连声音都抖得厉害。
  「因为我想。」他笑了,此时终于有了好心情。
  如遭雷殛,她想也不想的从肺腑里冲口而出:「不──」
  声音明确而坚决,带着莫名的恐惧,她全身用力一抽,终于将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因用力过猛,她跌到了地上,感觉到手腕处的剧痛,霎时,雪白的肌肤已是一片红肿,但她忍住没有痛呼出声。
  如果任他握住自己的手,以单子瑾的个性,怕不是如此简单,一旦她交付了自己,她就再也不是之前的木蓝了,因此,她只能挣扎,只能逃。
  「为什么?」他不知她的痛楚,只是冷着声音问。
  她亟欲逃脱是为了挣脱他的手,还是要挣脱缠住她的情网?
  「因为我不想。」她颤着声,心里的惊骇大于身体的疼痛,跌坐在地板上的她看着端坐着的单子瑾,只见他肃穆着一张脸,五官像冰雕似的坚决冷冽。
  空气彷佛都冻结了,她咬着唇,看着眼前的单子瑾,知道他看不出表情的面容下的心绪是怎样的翻腾,但她……她真的不能啊!
  单子瑾的表情一黯。「为什么?」
  他再次将手伸出去,掌心朝上,邀请似的伸到她面前。
  木蓝怔忡的看着那只手,以前,她扶着他的手臂领着他往前走;现在,他却要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向另一条情路,可那是她不敢再走的一条路啊!
  那只手仍固执的僵在半空中,等着她的响应,她咬着唇,在模糊的视线中看着他,那坚定的神情彷佛什么事都撼动不了他。
  「大少爷,木蓝只是奴婢,奴婢怎么、怎能和主子……」
  「妳是不想还是不能?」
  她咬紧了牙,怎么也说不出口。
  窗外的风雨仍呼啸着,室内却是一片死寂。
  第五章
  一夜醒来,外面已然放晴,一夜的风雨除了庭院的花草有些摧折外,天空倒显得更蓝了。
  时序已入夏季最热的三伏天,天气越见炎热,即使同单子瑾坐在书房里,木蓝的额上也渗出些细汗。
  一早,两人即待在书房里,单子瑾除了让木蓝算了几笔帐本外,还让她代写一些书信。
  「少爷,山西太原分行的信写好了。」她收笔,擦了一下额上的汗。
  「嗯!」他应了声。「妳先歇会,等会拿给张总管让他送出去。」
  木蓝收拾了一下桌面,端上一碗冰镇梅汤。「少爷,你也歇会吧!喝杯冰镇梅汤。」
  「妳先喝吧!」
  看着他递过来的梅汤,她有些受宠若惊,他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不一样了。
  「喝吧!」他又开始不耐烦的皱眉了:「不要让我再讲一次。」
  她垂下眼睑,啜了一口梅汤,沁心的冰凉让人暑气大消。
  难以想象今早如此平和相处的两人,昨天曾有过惊心动魄的一幕,木蓝的性子原就淡然沉静,而单子瑾则深沉难懂,可一夜过后,两人竟能像没事人一样。
  单子瑾不经意的触到她身上的衣料,她穿的是丫头穿的湖绿色布裙,衣服宽大方便干活。在单家,较有身分的丫头和仆役们穿的衣服较平常人家好上数倍,但他的眉头仍是一皱。「这布料太粗糙了,让张总管为妳裁几件罗衣,罗衣轻软凉快,穿起来也舒服。」
  木蓝微微一笑。「奴婢的身分不配穿罗。」
  他挥挥手道:「我说妳配妳就配,何只是罗而已,丝、绸、绫、罗、绢妳都能穿,等天气冷了再为妳裁制冬衣。」
  一边思索着,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妳适合月牙色的丝布,袖口和裙襬绣上湘绣荷边,外面罩一件淡桃色的出云纱,或者是黑裘披风,藏青色的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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