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好不温柔

第17章


  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努力吸着大口大口的空气,但他丝毫不肯松动,仍紧紧的从背后抱着她。
  「子、子瑾,放开我,我、我好难受……」她沙哑地低道。
  大哭一场后,她心里舒服多了,压抑多时的痛苦也得到了宣泄,这时才感到被他铁臂紧勒着,她难受得不能呼吸。
  「不放,除非妳答应不走。」他闷着声道,声音带着压抑的忍耐和恐惧。
  她的眼眶又是一红,这一向骄傲的男人,此时竟像孩子一样的恐惧。
  眼泪再一次沿着她的面庞滑下,他从背后环抱着她,前胸贴着她的后背,心……为什么不能贴着心?
  「别走,留在我的身边,妳爱刺绣,我可以为妳造一座绣房;妳爱丝织,我带妳看尽全天下的丝织品;妳怕冷,我为妳制最好最暖的裘衣;妳爱画画,我就让妳画画;妳怕雷声,我就整天整夜的陪妳,无论什么我都依妳。」
  眼前又是一片泪雾,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的往下掉,他说尽了她的需要,但他呢?他要的是什么?
  「我要天上的月亮。」她故意说。
  「好。」他毫不犹豫的说。
  她咬紧了唇,他的体贴、他的柔情、他的霸道,像汹涌的潮水涌向她,为另一个男人筑起的堤防被他击溃了。
  「天上的明月又不是树上的果实,说摘就能摘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哽咽着说。
  「只要妳要,我会想法子摘给妳。」
  这是单子瑾会说的话吗?这男人理智稳重,一丝不苟,但是,他居然连这么荒诞的要求都一口应允了,多么可笑,多么不合理,多么疯狂,但是……她为什么控制不了的被他撼动,心头酸涩涩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又往下掉。
  她试着转过身,他怕她要挣脱,坚持的紧抱着不放,她只好低声的说:「子瑾,我好难受,你放开我。」
  紧箍着她的手略微放松,她慢慢转过身来面对他,正视他一脸的压抑深情,心头又是一紧。
  「妳的本名是什么?」他问。
  她顿了一顿。「以前的名字又何必再提,你知道我是木蓝就行了。」
  「告诉我妳的名字。」
  该知道的,他固执的不肯放弃啊!她又一叹。
  「缭绫……朱缭绫。」
  他细细的摸索着她的手,发现她原本光滑柔嫩的手上长了新茧。「妳是缭绫,是丝绸中是最珍贵的一种,只用于富贵官宦人家,但妳却宁愿叫木蓝,成了路边轻贱的木蓝,甘做布匹的染料。」
  她轻笑,笑得苦涩。「缭绫长在闺中,还不如木蓝随地而生。」
  「朱家的缭绫,绣工才艺名震天下,从妳绣的蚕花娘娘里,我就该知道的,『朱家绣,绣缭绫,单家布,进皇家』,妳是和单家布齐名的朱缭绫。」
  「缭绫若没有人珍惜,那是比木蓝还不如。」
  他握她的手一紧。「妳把自己交给我,我会好好珍惜妳,不管妳是缭绫还是木蓝。」
  眼泪模糊了视线,嘴唇几次翕动都成不了声。她紧紧的抱着他,不再说话了。
  总是这样,她从不正面回复他的问题,不回复他的感情,但此时,她是在他怀里的。单子瑾抱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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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大人想见大哥一面。」
  听到单子敬的通报,单子瑾的好心情顿时消失。
  「那个人还在?」他皱着眉恶声的问。
  「他坚持一定要见到木蓝,不见到她就不肯走。」
  「让他滚。」他恶声道。
  「大哥,他是刚上任的巡抚大人,我总不能叫家丁把他扫出去吧!」
  「哼!他才几品的官,单家还不把他放在眼里,叫他滚。」
  单子敬咧着嘴角,忍不住要笑出声。不行不行,他大哥的耳朵比狗还要灵敏,让他听出来他这小弟在一边幸灾乐祸的话,那此刻单家就会发生兄弒弟的惨案了。
  「就算不看他的官位,那情理上,他是木蓝的未婚夫,他坚持要见她一面,咱们总得让他们见面吧!」
  「不需要!」他烦躁的想杀人了。
  「为什么?他们既有婚约,只是因误会而分开,不如让他们谈谈,等误会冰释后,木蓝去当她的巡抚夫人,岂不是皆大欢喜?」
  单子瑾脸上迅速闪过一抹脆弱,他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单子敬正了正神色,不能再开玩笑了,戏弄一下大哥很好玩,但让他心痛神伤也太不道德了。
  「大哥,你喜欢木蓝对吧?」单子敬问。
  见他的下巴一紧,单子敬微笑了。「你虽然看不到,但也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好,朱缭绫一手绣工独步天下,别说她以前是朱家的千金小姐,求亲的人可以踏破门槛,就算现在卖身为奴,杨大人也愿意用八人大轿把她抬进家门。」
  他瞥了大哥一眼,很好,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单子敬又下了一帖重药。「大哥,不要问你在她心中的地位,要问她在你心目中的分量,让他们谈谈吧!或许,木蓝根本不想见他,如果是她不想见他,那就有理由让杨大人走了。」
  单子瑾咬着牙,额上的青筋动了动,只有紧绷的脸泄漏了他的情绪。
  「难道你不想知道木蓝的意思吗?」单子敬留下这句话而后便走了。
  单子瑾揽紧了眉,久久,连单子敬离开了都不知道。
  秋风吹起落叶,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庭院的亭子里,方觉得秋风萧瑟。
  熟悉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带来了她温馨的气息,一件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天冷,别在庭院坐着。」她轻声道。
  「木蓝……」他开口唤她,喉咙因太久没说话显得沙哑。
  「嗯。」
  他握着她略带冰冷的手,皱眉道:「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我很暖和。」她安抚着他,让他摸着她穿著的棉袄,他的眉头才舒缓了下来。
  反复摩挲温暖她的手,他若有所思的说:「杨书文要见妳,妳想见他吗?」
  她沉默了,他屏息等待她的答案,秋风吹起了枯叶,庭院里回响着呼啸的风声,彷佛过了许久,她幽幽的说了。
  「他既然有心找我,我是该和他谈谈了。」
  他下巴一紧,眉头攒了起来,握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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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却仍在恍惚中,没有察觉到他一闪而逝的脆弱。
  「好,我让他见妳。」他咬着牙道。
  几次张口又忍了下来,终究没有说出来,她会知道他的患得患失吗?知道他决定赌一把吗?而这正是他此生最大的一场豪赌。
  他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庭院里,看着落叶掉落满地,风一刮,卷起了枯叶,在空中打圈旋转,更满园萧瑟。
  好快,来到单府已经半年多了,从春天到秋天,经历了季节的更换,而她过去一年多来,心境从冬天走到了春天,挺过了风风雨雨。
  「缭绫。」杨书文看到她,热切的喊她的名。
  她静坐在庭院里,目光深远而幽静,转过头来看他的眼光生疏而冷淡,他不禁止步了,才一年多,眼前的人竟让他感到陌生。
  「缭绫,我寻遍整个苏杭,问了所有熟识妳的人,都无法得知妳的消息,我就一间一间绣坊的找,最后我都要绝望了。」
  「就算找到我又如何?」她仍是不冷不热的温度。
  「缭绫,妳是我的未婚妻,是我自小就决定要守护一生的女子,妳为了我倾家荡产,一个人孤苦伶仃,我怎能弃妳于不顾?」
  她的眼睛冷冽明亮,神态祥和安定。「你已经洗刷冤屈,并且求得功名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找我。」
  「妳是一个女子,都能以生命来遵守誓约,何况我堂堂一个男子,又怎能辜负于妳?」
  她冷笑一声。「你已成婚,还说什么婚约呢!」
  「成婚?我没有成婚。」他俊秀儒雅的脸上写满愤慨。
  「你……你没有成婚?」她迟疑地问。
  「没有。」他急得大吼。「我最怕的就是妳误会,当日我人在边疆,知道自己无罪了,于是我日夜兼程赶回来。中途遇到了尚书徐大人,我拜他为恩师,他向皇上举荐我,可当我回到扬州时,妳已经不在了。」
  「那……那当日怎会有人说你娶了尚书大人的千金,轿子……还抬过了朱家。」
  杨书文又摇头又叹气。「徐大人虽然有意将女儿许配给我,但我早已言明有未婚妻,于是徐大人才将千金许给和我同乡的杨庆文,他和我同姓又同乡,在寻找妳的过程里,我才发现有人以为我成亲了,我料想妳也误会了,所以我更加心急如焚。这一年来,我踏遍苏杭每个角落,而今好不容易才找到妳。」
  他没有成婚!书文没有负她!头顶的阳光一下变得猛烈,照得她都晕眩了,在秋日的阳光下,她摇摇晃晃的站起,勉强倚着石桌才不至于跌倒。
  书文遵守承诺,守着婚约,整整找她找了一年多……天啊!他没有负她,没有辜负她的一番情意。
  「缭绫……」杨书文握着她的手,激动的嗓音都哑了。「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找到妳了!」
  从模糊的视线中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曾是她十几年生命的眷恋,她将情意系在他的身上,他最终还是没有辜负她啊!
  原来,这世上还是有值得相信的感情,还是有重情重义的男子,原来,她为他所做的一切终究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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