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王妃

第122章


  可是如今无故的中了这什么毒,谁知道这毒药是不是寒性的,若是,她只怕以后会影响婉盈有孕。
  濯盈笑道:“母亲多虑了,嫡姐不是让人递了消息出来么?那自然就是无碍的。”她扬首望了望窗外,道:“还有一句话,一直想跟母亲说,也希望母亲心中能有个准备,当日圣上同意让嫡姐进宫,却是说了不会去她宫里的话。圣上的意思是,嫡姐到宫里做贵妃,温家也算有个倚仗,温据在西北便也更容易些。至于圣宠,这一世怕是无望了。只不过还请母亲放心,这尊荣,我在一日,嫡姐便能安享一日。”
  跟聪明人说话用不着太过透彻,以免伤了面子情儿,但是对温夫人不行,话得点到家了,指给她看,她才能听得懂。
  此时就是,温夫人脑子里顿时就轰地一声,简直不可置信,敢情她女儿当这贵妃就只是个摆设?
  濯盈不想再应对温夫人,温夫人也识趣,站起来蔫蔫的就走了。
  茗荷拿着犀角篦子给濯盈通头发,濯盈闭上眼睛,倚靠在大引枕上,她一直颇为克制,从来不敢表露出过分的欢喜,此时也不由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这个局称不上万无一失,若能钉死皇后最好,若不能,宫妃之间阴毒算计,也是中宫失德。
  皇后这一次,无论如何也是要损了名声了。
  萧慕今日回来的早,解了大氅,又在熏炉上暖了手,才凑过来亲儿子,一面又道:“我先前打发墨冬回来给你透个信儿,是防着宫里有变故,若我不能回来,你心里也好有个分数。如今事情都已经清楚了,倒害得你白担心了一场。”
  元儿正醒着,咿咿呀呀蹬着两只小脚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萧慕就去戳他圆滚滚的小肚子,他便放下小手,看他爹,他爹觉得有趣,便又戳了两下,元儿突然撇起嘴就放声大哭。
  谢琳琅忙将元儿抱起来,哄了半天才哄好,又好气又好笑的嗔萧慕道:“哪有你这样当爹的?刚回来就将儿子逗哭了。”
  萧慕讪讪的笑了笑,凑到谢琳琅怀里去看元儿。
  谢琳琅见元儿不哭了,便将他交给乳母,又将伺候的丫鬟都打发出去,才问萧慕道:“宫里的事都查清楚了么?”
  萧慕点点头,坐下来道:“因事情是在永泰宫出的,四皇兄便下令永泰宫封宫,又着人调查那盅甜羹的来历,都经了哪些人的手。这些都是有记档子的,也并不难查。只是,就是因为太容易了些,才更让人生疑。”
  这一招无非是嫁祸,后宫里的女人只怕没有不明就里的。
  谢琳琅笑道:“莫非经手的那几个人里有四皇嫂宫中的人?”
  萧慕也笑道:“确实,就连你在宫外不知宫中事,都能猜得出来,别人又怎么会想不到?若是四皇嫂想要下毒,怎么会明晃晃用自己的人手。只是刘太医查验了贵妃所中之毒,贵妃中毒并不算深,且又发现的及时,并无大碍,但刘太医却请求四皇兄禀退众人,单独回了四皇兄一番话。”
  “是什么话?”见萧慕伸手去够茶壶,谢琳琅忙从桌上倒了一盏,递到他手里,急着问。
  萧慕笑道:“横竖事情都已经出了,你这会子着急又有什么用?”他呷了口茶,道:“因刘太医要单独跟四皇兄回话,我也不在旁边,他说了什么我也并不知晓。后来是听四皇兄说的,他说刘太医已经为贵妃细诊过了,贵妃中的毒虽不深,但这毒的毒性对女人的身子影响甚大,贵妃这一生都不会怀有身孕了。”
  谢琳琅闻言简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刘太医并未偏帮贵妃,但他话中之意却再明确不过,后宫中的女人互相算计,无非是争圣宠,若此事是贵妃为了陷害皇后而使的一桩苦肉计,结果竟害得自己日后再无法怀孕,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任谁也不会傻到会以此为代价,来换取一次嫁祸。
  所以圣上是起了疑心么?
  谢琳琅心有余悸,稳了稳心绪,才听萧慕往下说。
  因为贵妃中毒一事,宫里头闹得沸沸扬扬,一溜儿的太监宫女们背地里没有不嚼说的。
  永泰宫里,贵妃捧着心口,哭闹不休,口口声声都是皇后恶毒,容她不下,刚入宫就想要了她的命去!
  皇帝坐于上首,面上看不出喜怒,身边伺候的几个宫人却都是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出。
  越着急,时间却过得越慢,简直熬得人心焦灼,后背都汗津津的。只有贵妃一声声嚎哭着,像不知疲累般,声音穿过隔扇窗,能传出老远去。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才听外头一个太监掐着嗓子般的唱喏,“皇后娘娘驾到!”
  接着就听湘妃帘动,永泰宫中陈设置备精细,底下的竹篾儿上挂着铜铃,叩击在大红抱柱上,琤琮作响。皇后着红罗凤纹广袖大衫,缓步走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这两天是因为榜单问题,从今天开始不会了^_^|||
  ☆、第116章 陷害
  皇后坐在床侧的宝座上,她似乎是习惯性的微垂着眼,带着股悲天悯人的味道。夕阳从西槛窗流淌进来,映着她的皎面。
  金光扬扬漠漠,看得出形迹一般。
  皇后关切问询:“贵妃身子可好些了?虽说中毒不深,但也该仔细作养,可是还疼得厉害?”又问身旁伺候的宫人,“贵妃哭什么呢?太医不尽心么?”
  婉盈跪伏在床上,哭得简直不能自持,哭了这许久,此时哪里还有眼泪,干嚎罢了。几个宫女围在她身旁,给她抚胸顺气。
  听皇后问话,一个宫女忙跪下道:“回皇后娘娘话,贵妃娘娘伤了腑脏,确实疼痛难捱,但是娘娘哀泣,并不是因为此,而是由于担忧惊惧。娘娘甫一入宫,就经此大难,若不是太医来得及时,又妙手施针,娘娘惊惧自己只怕进得了宫掖,就再出不去了。”
  这个宫女姿态虽恭敬,却未有一丝害怕紧张,且言语间甚有条理,皇后身边的崔尚宫上前来,附在皇后耳边,轻声道:“这是朱砂,是濯盈姑娘从温府选来的那个婢女。” 原本贵妃进宫不能带娘家使唤,但是圣上额外恩准了。
  皇后便微笑着点一点头,问永泰宫的掌宫尚宫,“贵妃中毒是怎么回事?可查清了么?”
  那个尚宫姓白,腰里还揣着鼓鼓囊囊的一挞子银票呢!她本不想淌这浑水,贵妃不肯安份,要与皇后斗,弄不好,她就是炮灰,这两位哪一个身份不尊贵,若想拿她作伐还不容易么?可是贵妃连哄带危胁,她也知道自己身处永泰宫,利益便是与永泰宫一体,就算她想将自己择出去,只怕也不能够。况且她也不是没有私心的,日后若真能将贵妃捧起来,她不也跟着水涨船高么!而且此时看来,圣上处处对永泰宫宽任,只怕这个贵妃是捧得起来的。
  她早打定了主意,此时对上皇后虽仍有些哆嗦,话却也说得流利,伏地道:“回皇后娘娘话,奴婢为掌宫尚宫,没能约束好宫人,害贵妃遇害,全是奴婢的责任,奴婢不敢求恕,但凭皇后娘娘处置,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是奴婢还有句话想对皇后娘娘回禀,贵妃娘娘中毒,并不是自己吃错了东西,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奴婢已经查明,而且郁嬷嬷也已经招认,是她给贵妃娘娘端甜羹时动的手脚。”
  不等皇后答言,婉盈便凄凄切切的抬眼去看皇帝,捏着帕子掩嘴,拖长了音口儿媚声道:“圣上要给臣妾做主啊!”
  这一声儿里有说不出的可怜以及全心全意的依赖与仰慕,她进宫已经好几日了,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她以前连想都不敢,自己竟然能入宫,成为四皇子的贵妃,是英雄的四皇子啊,可不就是在做梦么!如今在这后宫里,除了皇后,就数她最大!
  前几日她那个庶妹找她密谈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她庶妹跟她说让她入宫时,她强自抑制着才能没欢喜的跳起来。母亲都跟她商议过了,入宫,这自然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当了贵妃么,与圣上亲近是理所当然的,凭她的容貌,还比不上她庶妹么!只不过她现在在宫里还没站稳脚跟儿,没有得到圣宠,不敢不听她庶妹的吩咐罢了,等她得圣宠的那一天,单想一想都让人无限欢喜。
  但是自进宫以来,她竟还没见过圣上,就连圣上册封她为贵妃那日都只是一个太监来宣了旨就了事。她有些诧异,册封贵妃这么大的事,不是该阖宫庆贺一番的么?而当晚她在寝宫里等了许久,也没见圣上前来,后来才好不容易打听出来,圣上竟是一直都在皇后宫里歇着的。
  定是皇后使了什么法子阻止圣上来她宫里。
  皇后竟是个妒妇!
  她不禁咬牙切齿的想,若把这个消息传一传,皇后的名声还想不想要了!皇后这天下女子的表率没做好,无德这等大事,言官还不得上奏谏一谏言么!
  她按照濯盈的交待一步一步施行了这个计划,贵妃中毒,自然不是小事,况且还牵扯到了圣躬安危,她再有意将事情闹大,圣上想不参与此事都不行。她有心里准备,知道今天要见到圣上,她昨夜激动的简直不能安寝,半夜就起来梳妆打扮了,原本宫女是选了“洪福齐天”的襦裙,是织金缠枝花牡丹的,端贵是端贵,可是一本正经的,她傲人的胸线没显露出来。她执意换了细罗纱窄袖素缘的夹衣,极其贴身,冷是冷一些,但是能看得出胸脯那一块儿鼓胀胀,她对镜自照,自己都觉得甚是满意。
  此时哭伏在床榻之上,那一块儿可不就更明显么,稍一动作,都颇为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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