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别睁眼

“贾思锐根本是个混蛋。”刘露露出愤恨的表情，双手握成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怒气，她看着席铭谦，对他说，“梦影原来是伟旭的女朋友，他们感情很好的，很相爱。可是有一次贾思锐看到梦影后，就说喜欢上她了，想要让伟旭将梦影让给他。伟旭当然不肯，为此还和贾思锐差点决裂了。”
    说起这些事情，刘露是又难过又气愤，“伟旭有个双胞胎弟弟叫李伟祥，是在C大上学，他弟弟英语很不好，可是如果毕业后想要顺利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就必须要过英语四级，他弟弟就拜托伟旭帮他去代考，反正他们长得那么像，没人会认出来。这事本来没人知道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贾思锐知道了，于是他就用这件事情威胁伟旭，说如果他不把梦影让给他的话，就会去学校举报他代考的事情，这样一来，伟旭和他弟弟都会被学校开除。”
    “所以，李伟旭就把你让给贾思锐了？”唐筱雅问道。
    楼梦影擦了擦眼泪，摇摇头说：“没有。他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我，是贾思锐自己来找我的，说如果我不愿意跟他的话，他就会让李伟旭和他弟弟都身败名裂，前途尽毁。我是真的爱伟旭，我怎么舍得他的未来就此被毁呢？但是我也不愿意跟他分手，因此进退两难。”
    “梦影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很生气，贾思锐这分明就是在强人所难。本来我们都在想办法，希望能够找个两全的法子，可伟旭生日那天，贾思锐让其他同学灌醉了他，然后给梦影喝的饮料里面下了药，□□了她。”刘露气得咬牙切齿，“这还不够，那个混蛋还把他□□梦影的过程拍下来了，以此要挟梦影，说是她不同意和他在一起的话，不但伟旭兄弟两会遭殃，就连她自己也会声名狼藉。”
    “我只能答应和他在一起，无奈和伟旭分手了。”楼梦影哽咽道，“可我真的不喜欢贾思锐，而且他还很变态，在床上喜欢玩□□，总是花样百出，我……我真的好痛苦……但他拍摄了很多我跟他的不雅视频，但凡我有丝毫反抗的，他就用此威胁我，说要放到网上去。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所以我就想办法杀了他，这次来旅游也是我提议的，是我杀了他，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我太恨贾思锐了，伟旭和梦影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假意和伟旭交往，然后故意还装作跟梦影因为伟旭的原因关系不和，就是为了让贾思锐不对我起疑心。梦影自从和贾思锐在一起后，睡眠一直不好，所以经常会备着安眠药，她还有吃维生素C的习惯，早上我就偷偷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拿了一些安眠药和维生素C，策划了这一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计划。因为伟旭对海鲜过敏，从来不吃海鲜，所以我不用担心他会中招。”说出来后，刘露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席铭谦说，“这跟伟旭和梦影没关系，是我一个人做的。”
    “没错，是我对贾思锐怀恨在心，是我在红酒里面掺了安眠药和维生素C，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刘露和梦影的事。”这是李伟旭的认罪情况。
    席铭谦等三人出来后，各自交换了看法。
    三个人都认罪了，但是有人在说谎。
    席铭谦和唐筱雅在问话的时候，故意将凶手往其他人身上引，这时候，他们就会为了保护同伴而分别承认自己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的确是在他们之间，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凶手。
    “李伟旭见到这个红酒瓶子的时候反应很大，还有你看他的眼神，非常惊恐。他在承认罪行的时候，表现得相对坦然，甚至是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说的话是真的，的确是他在红酒里面掺了安眠药和维C。”唐筱雅指着监控视频上刚才拍摄的画面说。
    席铭谦将画面调到另一个房间，“刘露说的看起来也像是真话，他对贾思锐的憎恨非常明显，毫无掩藏。”
    “那就是说，楼梦影在说谎？”王文浩问。
    唐筱雅再仔细地回想了楼梦影的反应，看起来说谎的痕迹并不重，但是每个人都说自己才是凶手，和别人无关，不可能三个人都说的是真话。
    “将他们都聚集在一起。”席铭谦突然说道，“我有办法让他们说出事情的真相。”
    王文浩将楼梦影等三人都安排到了一个房间里，这三人看到彼此，都流露出担忧的神情。唐筱雅见了，忍不住一声叹息。
    席铭谦来回地走动了一下，然后对李伟旭说：“刚才刘露跟我说了，是楼梦影将安眠药和维生素C交给你的，是你们合伙杀了贾思锐，你怎么说，只是你一个人作案呢？”
    李伟旭诧异地看向刘露，刘露同样也很惊讶，刚想说话的时候就被王文浩制止了。
    “刘露，你不是说是你在梦影那里偷来的吗？你难道告诉梦影我们的计划了？”
    刘露泄气地垂下了肩膀，一语不发。李伟旭见状，猛然反应到自己似乎是中计了，想收回已是不可能。又是懊恼又是自责。
    “也就是说，贾思锐的死，是你——”席铭谦指了指李伟旭，接着又指了指刘露，“和你，你们一起合谋杀害的？”
    李伟旭和刘露对视了一眼，接着都点头。
    这时，楼梦影突然开口了，她说：“其实，我也是知情的。”
    刘露和李伟旭都疑惑地看向她。
    楼梦影苦笑了一下，“早上我看到刘露翻我的行李了，我一开始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当看到贾思锐死了后，我就知道了。你们不应该这么做的。”虽然她很希望贾思锐能够死掉，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昨晚本来贾思锐是要跟楼梦影一个房间的，但是刘露非要跟楼梦影一间，说是有些事情要跟她好好谈谈。而当时李伟旭的神情也有点不大对劲，因此楼梦影就稍微有了点怀疑。
    但楼梦影想，他们最多就是稍微教训一下贾思锐，没想到会杀了他。
    “梦影，我不后悔。”李伟旭笑着对楼梦影说，“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的事情，贾思锐也不能逼迫你。是我没用，不能保护你，还让你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对不起梦影，对不起……”
    楼梦影潸然泪下，她跑过去抱住他，不断地摇头，“不，不关你的事，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可你不该那么傻的，你这也是毁了自己啊傻瓜。”
    李伟旭抱住她，脸上的表情很是释然，“没关系，毁了就毁了吧，总比让你的一生就此处在水深火热中要好。”他亲了亲楼梦影的头发，表情十分宁静。
    刘露在一旁看着也是眼眶湿润，别过头偷偷地擦眼泪。
    李伟旭看到了，十分歉然，对她说：“刘露，我真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的。”
    刘露看向他，摇摇头，“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兄弟，有难同当嘛。”
    案子真相大白，送去检验指纹的药瓶上也的确是找到了刘露的指纹。
    王文浩将李伟旭和刘露带走，接着还要准备各种程序，毕竟他们是T市的人，还需要送回T市。
    “等一下。”唐筱雅一直皱着眉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看他们要被带走了，赶紧叫了一声，然后上前两步看着李伟旭，“除了安眠药和维生素C，你在那瓶红酒里，应该还掺了其他的东西吧？”
    “你们不是找到那瓶红酒了吗？难道没化验出来？”李伟旭好奇地问。
    “没有。”王文浩回答他，“那瓶红酒瓶不是你下药的那瓶，原来的早就找不到了。”
    李伟旭瞬间就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是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说：“我还在里面加了固体的五氧化二砷。”
    怪不得呢。虽然虾类等海鲜类食品中确实是含有五价砷，但含量毕竟是有限的，如果真的那么容易食物中毒的话，就该引起恐慌了。不过若是加了真材实料的五氧化二砷就不一样了，毕竟维生素C有强氧化性，很容易将五价砷氧化成三价砷。
    李伟旭应该只是想要制造成贾思锐是食物中毒的假象吧？只是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都没有考虑完全，终归是破绽百出。
    从警局出来之后，天色已经完全大暗了。唐筱雅看着黑漆漆的夜色，不禁有些感慨。“其实很多时候，还是有更好的选择的，但是当人们处在事件中心时，就会丧失基本的理性，任由感性的冲动支配我们的大脑，从而做出错误的事情。”李伟旭和刘露都还这么年轻，马上就要毕业了，可以说他们的另一个全新的人生才刚刚将要开始，结果却……令人唏嘘啊。
    席铭谦揉了揉她的头发，“才多大年纪啊，怎么跟个小老太婆似的。”
    唐筱雅瞪他一眼，将被揉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突然问他：“席铭谦，你说我们能在一起多久呢？一个月？一年？还是两年十年？”这世上，总有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当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谁也没有提前料到。
    席铭谦被她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可以在一起多久？他看向她，月光下，她的脸也被晕染了一层淡淡的银光，既明媚又柔和。他觉得他的心非常平和，看到她，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和踏实的感觉。他走过去，与她十指相扣。
    “你能爱我多久，我们就能在一起多久。”我把权利交到你的手中。
    唐筱雅粲然一笑，也握紧了他的手，两人慢慢地往前走，身后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渐渐拉长……
    张爱玲曾说，牵手是一个很伤感的过程，因为牵手过后是放手。可若是没有勇气去体验放手的伤感，又有何幸运能够品味牵手的幸福呢？况且，手与手之间相连的，还有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