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别睁眼

张翠翠的尸体也是在山上发现的，不过因为这座山就在公路边，而且放置的地方并不隐蔽，所以被人发现了。
    尸体已经被其他的警员带回警局了，席铭谦让唐筱雅带着姚军去认尸，自己则是赶去尸体的发现地点查看。
    姚军一听张翠翠死了，当下就懵了半天，一直到了警局，都还有些晕乎乎的。
    当看到张翠翠的尸体时，他才开始抱头痛哭。“翠翠，翠翠……”姚军有点不知所措，想上前去看看张翠翠，但是又很害怕，害怕看到那个他熟悉的面容。
    唐筱雅能够理解他这种悲痛的心情，让他独自跟张翠翠待了一会儿。
    等到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后，带着姚军去刑警大队，将口供再录一遍。
    “据我所知，张翠翠性格挺腼腆的吧？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唐筱雅有点好奇，据打听来的关于张翠翠的性格，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跟公司的人谈了恋爱似乎是挺让人意外的。
    说起这个，姚军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他说：“其实一开始我是真没注意到翠翠，是有一天我的同事突然指着她跟我说，这个女孩儿看起来挺有富态美的。我当时多看了两眼，发现确实如此，翠翠不是很瘦，但也不胖，稍微有点婴儿肥，身上有些肉肉的，看着很舒服，那天开始我就经常关注她了，后来觉得她挺不错的，我不喜欢那些咋咋呼呼的女生，所以后来就追她了。”想到原来可以在他面前笑跟他撒娇的女孩儿就这么没了，他又情不自禁地悲伤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跟她吵架的，如果我答应带她去见我爸妈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姚军非常自责，觉得张翠翠的死多少是跟他有关系的。
    唐筱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对他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她站起来走了出去。
    席铭谦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在尸体当时所躺的位置，处理尸体的警员做了特殊的标记，所以很好辨认。
    席铭谦蹲下来观察的时候，发现在尸体的上方位置，痕迹看起来似乎有些凌乱。他抬头往前方看了一下，接着站起来走上去。
    这里也是一个斜坡，走到斜坡的最上面，他发现有一块地方落叶之类的都特别少，好像被人特地整理了似的。
    席铭谦回到警局后，姚军已经做完笔录回去了，他说由他去通知张翠翠的家人，让他们过来认领张翠翠的尸体。
    张一楠尸检结束后，唐筱雅就去法医室观察尸体了，一边看一边眉头皱得更紧。
    边瑶瑶和张一楠一起将尸检报告整理出来后，看到唐筱雅眉头紧缩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梓郁，你这个样子我看着真别扭，明明那么幼稚的一张脸，非要做这么成熟的表情。”
    唐筱雅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左萌跑过来叫她，说席铭谦回来了。
    所有出去的人都已经回来了，于是聚在办公室里开会。
    “张翠翠的死亡原因和叶美丽的有相似，但是也有出入。”唐筱雅在张一楠那里已经了解到了死者的死因，说，“叶美丽是虚弱加被虐待致死的，但张一楠说，她饿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可张翠翠是完全被虐待而死的，尤其是脖子上一条很深的掐痕，推测是凶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掐死的。死亡时间是三到四天。”
    “对了，我看到张翠翠是穿着鞋子的啊，这点跟叶美丽也不一样。”左萌补充说。
    “那这说明了什么呢？”罗嘉疑惑地问。
    “说明凶手已经开始升级了。”
    “升级？”一众人看向席铭谦。
    席铭谦对大家说：“我去了抛尸地点，那个地方距离上次发现叶美丽的那座山有点距离，但距离市中心更近，而且位置更加显眼。从抛尸点的情况来看，我推测他当时是将张翠翠放在一个斜坡的正上平面那里，那个位置我观察过，是视觉盲点，非常不容易被发现，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尸体从斜坡上滚下去了，所以才会被来往的车主看到。”
    “可席队，你说的升级跟这个有什么意思？”范可没听明白。
    其他人除了唐筱雅之外也都一头雾水。
    席铭谦继续说：“如果说，第一次抛尸的时候凶手非常慌张紧张，那么第二次抛尸的时候，凶手的心态明显发生了变化，变得自然并且谨慎了很多。第一次他选择的抛尸点非常隐蔽，如果不是那位老人家的话，很少有人会发现，可是就因为太隐蔽了，想要过去也比较艰难，况且还要背着个尸体走到半山腰，而且抛尸肯定是要半夜才能出去，不然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他下的功夫非常大。可第二次他选择的地方相对就方便了很多，而且就在山脚的位置，并没有运到山上去。可他找到的位置绝对是非常好的，不出意外情况，想发现同样格外困难。”
    “还有尸体的穿着。”唐筱雅听完后就想明白了，接着分析，“叶美丽的衣服显得很凌乱，想必是凶手当时匆忙间将衣服穿在她身上的，鞋子都忘了穿。但张翠翠明显就整洁了很多，不管衣服还是鞋子，都很服帖。”
    “另外，时间缩短了。”席铭谦说到这点的时候，眸色沉了沉，“叶美丽失踪半个多月才被发现，可张翠翠才一个多星期就被抛尸了。”
    “凶手应该是习惯了这种杀人抛尸的做法，所以手法逐渐开始熟练，胆子也慢慢变大了。”唐筱雅看了看众人，对他们说，“张翠翠同样死后被凶手多次奸.尸，但张法医说，张翠翠的尸体损伤度没有叶美丽的那么大。”
    刑警大队的若干人等视线不断地在席铭谦和唐筱雅之间轮换，被他们分析得一愣一愣的，见他们不说话了，小林举了举手问：“损伤程度变小了？这说明什么，凶手变好了？”
    左萌也是这么想的，“是这样吗？”
    席铭谦和唐筱雅对视了一眼，接着都摇了摇头。
    “相反，凶手更加凶残了。”唐筱雅说。
    “为什么？”
    “因为凶手加快了对被害者的侵害速度，第一个被害者是他试验的第一个对象，他花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无论是在杀害被害者还是侵犯被害者尸体的时间上，相对都要长一些。但有了第一次尝试后，或许凶手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于是他节奏加快了。”这也是席铭谦担心的地方，如果凶手的心态真如他们分析的那般，那么还有两个被绑架的女人，说不定很快就会发生危险。
    “我觉得，凶手迷恋的应该是施虐过程以及新鲜的尸体。”唐筱雅仔细想了想一般恋尸癖的人的特性，说道，“如果只是单纯的恋.尸.癖的话，他没道理会把尸体都丢了，这说不通。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喜欢的是新鲜的尸体，当尸体不再新鲜开始腐烂后，他就会果断地将其抛弃。”
    “然后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左萌打了个寒颤，吓得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捂着自己的心脏做西子捧心状，“好可怕啊。”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凶手的线索吗？不然的话我们现在一点目标都没有，况且还不知道凶手是不是还会抓更多的人，这对我们很不利啊。”方筒问道。
    唐筱雅看向席铭谦，在心理分析方面她也许还能帮忙，但是在破案方面，他的经验和能力都要比她厉害多了。
    席铭谦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想，我们可以从叶美丽工作的地方去排查可疑人员。”
    说完之后，全体人员眼里冒着求知欲看着他，示意他赶紧往下说。
    “通常来说，凶手如果第一次作案的话，都会选择自己熟悉的环境，不然他会心里不安，把握性也不大。叶美丽是第一个失踪的人，所以很可能这个凶手是认识她的，并且观察过她很多次，确认可以下手之后才会下手。万事开头难，对凶手来说也是如此。”
    “所以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去叶美丽工作的商场去查找可疑人员？”范可皱了眉，“但那家商场很大啊，上下有四层楼，光是工作人员就有很多了，每天来往的客人更是无法估量，要确定嫌疑人工作量很大。”
    “凶手应该不会是工作人员，因为除了叶美丽之外，他另外抓的人也都是经过他确认符合他要的特征的，这都需要时间去观察，所以我推测他是无业有名或者是自由职业者，不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还有，一般具有恋尸癖的人，性格通常都非常胆小懦弱，生活上大多都是不如意的，并且很容易自卑。这样的人走路时通常手插着口袋，低着头，但是他又需要观察别人，所以会显得贼眉鼠眼睛的，经常会盯着某一处看很久。当然，他既然抓了叶美丽，这说明当时他肯定盯着她看的时间不会短。”唐筱雅补充道。
    “罗嘉左萌还有范可，你们明天都去那家商场，去看叶美丽失踪前一段时间的监控视频，看看有没有这样一个可疑人员出现过。”席铭谦吩咐道。
    三人点了点头，接着左萌说：“我们今天去商场，问过叶美丽的同事，说叶美丽平常人很闷，就算招待客人的时候话也不多，但业绩倒是还行。对了，他们还说，叶美丽失踪前几天，有一个男的跟叶美丽接触了好几天，没买什么东西，只是找叶美丽说了几句话，大概三四天都是这样的，等叶美丽失踪后，那个男的也没来过了。”她当时就觉得这个男的听蹊跷的，现在听席铭谦和唐筱雅分析后，越发觉得那个男人可疑。
    “这么说来，那个男的很可能就是凶手。左萌，你到时候再好好问问叶美丽的同事是否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最好结合监控让他们辨认。”
    “好的席队。”
    小林接着汇报：“我和方筒去了叶美丽住的地方，房东说她跟叶美丽的接触不多，只是在租房子的时候见过两次，后来房租叶美丽都很准时地打到她的卡里，所以她几乎没跟叶美丽碰过面，所以她的情况她不知道。但是她的邻居说，有一次见到叶美丽带了一个男人回来，那也是她唯一一次带男人回家。”
    “有谁见过这个男人嘛？”
    “没，他们都没见过，好像那天都是半夜了，只不过出租房嘛，隔音都不好，所以有人隐约听到她房间有男人的声音。”
    又是一天忙碌，唐筱雅精神紧绷了一整天，回去的路上，坐在车上想案子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席铭谦停好车刚要叫她的时候，见她睡着了，笑着摇了摇头，没叫醒他，而是下车后轻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小心地将她抱了出来。
    唐筱雅睁开了眼睛，见到他后，冲着他笑了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钻了钻，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见她这样，席铭谦失笑，走出地下车库。
    刚从地下车库出来的时候，席铭谦脚步一顿，似乎看到前面人影一闪，但是再仔细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皱了皱眉，低头看了唐筱雅一眼，然后接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