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号墓碑

    门虚掩着，肖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他轻轻地把门推开走了进去，他看到那个老医生正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他走进老头，用手碰了碰老头的胳膊，“医生，醒醒。”老头没有反应。肖克提高的声音，并用手晃了晃老头的身体，在肖克的推搡之中，老头的身子竟然猛地朝一侧倒了下去，顷刻间整个人跌倒在了地板上。
    肖克大吃一惊，急忙弯下身子去扶。当他低下身子时才发现，老头两眼圆睁，脖子上有一道暗红色的掐痕。肖克伸出颤抖的手指在老头鼻子下面，发现老头已经气绝身亡！
    肖克突然把老头放在地下，猛然冲出了诊室，朝着外面跑去。当他跑出大厅时，已然没有了刚才那个人的影子。
    此时外面的雨比先前要大要骤密了许多，空气中飘着一层说不上是雾还是青烟的东西，使肖克难以看清二十米之外的物体。而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紧接着冲进雨里，往医院大门外跑去。
    肖克跑出大门，迅速地朝着左右两个方向看去。但除了雨就是氤氲得象霾或者白烟一样的东西在半空中漂浮着，白茫茫的一无所有。
    肖克没有在门口停留，他蓦地转身朝自己的车前跑去，钻进车里，发动，而后冲出了医院。
    他开着车驶到了大路上，在雨中慢慢地朝前行驶着，两个眼睛不停地注意着道路两边的情况。
    第八人民医院位于城乡结合部，本来就人烟稀少，加上暴雨如注，一路上见不到一辆车一个行人。当肖克正开着车踽踽前行寻找那个人时，他突然发现在自己不远处马路的右边有一个身影正在雨中飞奔。
    此人奔跑的速度非常之快，犹如一条被什么惊着了的猎狗。身上那件宽大的雨衣在风雨中猎猎飞舞，宽大的下摆扬起来似一对巨翅上下起伏着，几乎就要腾空而起。
    肖克猛地踩下油门，汽车吼叫着朝前冲去。车子逐渐接近了那个人，肖克认出了，正是刚才在医院和他擦身而过的那个人。
    肖克把车子一点一点地往路边靠去，这时前边奔跑的人突然扭头朝肖克看去，继而又把脸转了回去，接着往前飞奔。
    肖克紧追不舍，当肖克将要超过那个人的时候，那人突然放慢的速度，之后一头钻进了路右边的树林中，转眼间就在肖克眼前消失了。
    肖克并没有停车，而是加大了油门，前面是一个岔路口，他朝右打方向，车子转到了另一条路上。当车子刚转过去没多久，肖克就看到了一个人影从路边的林子里钻了出来，然后继续朝前奔跑。
    肖克冷笑了一下，突然把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呼啸着朝前冲去。前面那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当肖克认为就要再次追上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停住了脚步，而后突然冲上了马路中间，面对着肖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肖克大吃一惊，急忙去踩刹车，但无奈车速太快，而那个人近在咫尺。加上路上的雨水已经把车的轮胎和地面之间的摩擦系数降低到几乎为零的状态。他根本无法使车子停下来。
    汽车冲着那个人身上撞了过去，肖克就看到那人的身子如一只纸鸢从自己眼前飞了起来，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车子在继续朝前滑行了数十米之后才渐渐地停了下来。肖克急忙从车上下来，朝车后跑去。
    他跑出了将近有一百多米，但仍然没有见到那个人。肖克又继续跑了几十米之后站住了。他环顾四周，一片雨蒙蒙，雾沉沉。那个人似乎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甚至没有给肖克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第五十七章 盖小飞
    在寻找了几分钟之后，肖克回到了车里。ｗWｗ . ＱΒ⑤。C0M此时的肖克浑身已经被雨水浇透了。他从车门的侧板里抽出一条擦车的抹布，也不管干净与否，在自己的头上脸上擦了起来。
    当他擦了几遍之后，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当他把抹布放回侧板之后准备挂挡起步的时，突然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把眼睛移到了后视镜上。他看到，后视镜里出现了一个宽大的雨帽，在雨帽之中，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了肖克的眼中。
    这张脸肖克太熟悉了，正是那个卖鱼的商贩，或者说是梦中那个叫盖红的弟弟盖小飞！肖克此时感觉自己的魂魄已经游离于自己的身体之外了。他大叫一声，正准备拉开车门从车里逃走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摁住了他的肩膀，令他丝毫也动弹不得了。
    “你、你想要干什么。”肖克突然把头扭了过去，他看到了一双寒冷无比的眼睛，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正以一种要穿透他身体的姿态射向他。
    “盖、盖小飞，是你么？”肖克一看跑是跑不了了，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盖小飞手下留情，他知道，如果盖小飞想杀他早就杀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你害死了我姐姐，而我，也是因为你而被害。别那么多废话了，快开车！”盖小飞厉声喝道。
    “你姐姐她没死，真的，前两天我和她还去市场上找过你。”肖克颤抖着说道。
    “你说什么？我姐姐没有死？不可能，我知道她和你一起被埋在了二十四号墓碑里，你还想骗我！”盖小飞突然用手卡住了肖克的脖子。肖克就感觉自己的呼吸突然被中断了，那双手就如同一把大号的铁钳，死死地箍住了自己的气管。他开始觉得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种朦胧的景象，所有的物体都在慢慢的扭曲变形。
    肖克的手渐渐地从盖小飞的手上耷拉了下来，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变软，萎缩。
    正当他感觉自己就要没命的时候，盖小飞却松了手。新鲜的空气再次进入肖克的肺泡里，他大口的喘气，大脑渐渐恢复了知觉，手脚也从一种麻痹状态复苏了。
    等肖克喘了一会儿之后，盖小飞用手抓住肖克的头发说道：“我姐姐现在哪里？”
    “在，她现在一定在家，我早上才从她的别墅出来。”肖克的头发被盖小飞抓住，脸朝上仰躺在靠背上。
    “开车，去找她，如果你骗了我，你将再一次被埋在二十四号墓碑里。”盖小飞冷冷地说道，嘴里喷出的气体如同刚被冰镇过一样，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片从肖克的脖颈上划过。
    “好，咱们现在就去找她，相信我，我没有骗你。”肖克极力表白着自己。盖小飞没有说话，把手松开了。
    肖克开着车，拉着盖小飞往朴绿的别墅疾驰而去。车里的空气异常的阴冷。肖克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上好像顶着一把枪，让他觉得既难受又恐惧，踩着油门的脚一直抖个不停，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似乎不太听使唤了。车子在雨中时快时慢，像一个喝醉了的酒鬼，画着龙往前开着。
    汽车终于来到了朴绿的别墅门前，肖克把车停了下来，坐在车里从后视镜里看着盖小飞。
    “下车，去敲门！”
    肖克走下了车，盖小飞跟在后面。肖克摁了摁门铃，但里面没有反应。他不断地摁，但屋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肖克回头看了一眼盖小飞，“好像不在家。”肖克说道。盖小飞走到门前，用手推了推门，门竟然慢慢地打开了。
    “进去！”盖小飞推了肖克一把。肖克一个踉跄冲进了屋子里。盖小飞紧跟着也走了进去，“砰”的一声用脚把门关上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昏暗得如同地窖。
    “你说我姐姐就在这里？”盖小飞突然抓住肖克的胳膊问道。
    “不错，你姐姐的确是在这里，我昨天晚上还和她在一起。”肖克急忙答道。
    “那她人呢？你该不是在骗我吧。”盖小飞的声音逐渐变得阴冷起来。肖克倒吸了一口凉气，用力的摆了摆手说：“请相信我小飞，我决没有骗你。”
    “那下那么大的雨她能去哪儿？”盖小飞环顾了一下四周。
    “要不，我、我给她打个电话试试？”肖克看着盖小飞那张毫无一点血色的脸颤抖地说道。
    “你早他妈的干什么了，还不快打！”盖小飞似乎有些发火了，一双死鱼眼狠狠地瞪着肖克。肖克急忙低下了头，掏出手机，拨了朴绿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肖克对着电话“喂”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朴绿的声音，当他再次大声问；“朴绿，是你么？”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肖克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抬起头看着盖小飞说：“不好，你姐姐可能要出事。”
    盖小飞上前一把揪住了肖克的脖领子，瞪着眼说道：“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他妈骗了我姐姐还不够，现在还想糊弄我？走，出去！”盖小飞揪着肖克往门外走。
    “等等！”肖克突然说道，盖小飞停住了脚步。
    “看那上面。”肖克用手指了指门。盖小飞顺着肖克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门上粘着一张白纸，上面似乎写着什么。盖小飞松开了揪住肖克的手，上前把纸从门上揭了下来。
    肖克打开了门，借着门外的亮光他俩看到，白纸上写着几个字：“幽梦山庄二十四号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