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之狼

第66章


我告诉他,我太太在英国的家人和某个腐败的近海赛艇选手所任用的银行家是同一人,这当然完全是出于巧合。当我在滔滔不绝向我未来的律师讲这个胡编乱造的故事时——告诉他所有关于可爱的帕翠西亚姨妈的一切,她仍然健在而且活力十足,因为我觉得这样一来我的案子胜算会更大一些——我开始看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我心想,我的故事绝对可信,这时,格雷格·奥康奈尔以怀疑的语气问道:“一位65岁的退休教师哪儿来的300万美元现金去瑞士开这个账户?”
呃……我的故事出现了小小漏洞;我心想,这或许不是个好兆头。除了装傻别无他法。“这我怎么会知道呢?”我振振有词地反问道。我的语气用得恰到好处,“华尔街之狼”在必要时可是个冷静的角色,即便此刻,情况如此惨淡之时我依然镇定自若。“听着,格雷格,帕翠西亚(愿她安息)见人就讲她的前夫是鹞式飞机第一批试飞员。我猜克格勃为了获得这个项目的一些情报可能给了他一大笔钱,所以,或许他从克格勃那里拿了这笔现金?据我回想,这在当时可是非常先进的技术,高度机密。”天哪!我在胡扯些什么?
“噢,那我打几通电话,迅速了解一下情况,”我善良的律师说道,“乔丹,我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你能清楚地告诉我,你的帕翠西亚姨妈到底现在是生是死?你刚刚说愿她安息,但几分钟前你告诉我她住在伦敦。我想,有必要让我清楚哪句是真话。”
很明显,我在这个问题上出现了失误。以后,我对帕翠西亚的生死状况可要更谨慎些才行。现在,除了蒙混过关别无他选,“噢,这取决于哪种状况对我目前更为有利。哪种情况对我的案子更为有利:是生还是死?”
“这个嘛,如果她能前来,说清楚钱就是她的,这最好不过了,否则,至少签署一份宣誓书,证实这一事实。所以,我认为如果她现在活着会更好些。”
“那么她现在活得很好!”想到“造假大师”和他伪造各种文件的超强能力,我自信地回答道,“但她喜欢独处,所以你只能接到一份宣誓书。我想,她这段时间正在隐居。”
现在两人顿时无语。足足过了10秒钟后,我的律师终于开口了,“那么好吧!我想我完全弄清楚状况了。几小时后我再打给你。”
一小时后,我接到了格雷格·奥康奈尔的来电,他说:“你的案子没有什么新进展。事实上,肖恩·奥沙接下来几周会离开办公室,成为我们这些卑微的辩护律师中的一员,所以他对我异常坦率。他说你的案子仍是这个科尔曼探员在负责。美国总检察官办公室没人对此感兴趣。关于那位瑞士银行家呢,还没有和你的案子挂上钩,至少现在没有。”接下来几分钟内,他向我确保我非常清白。
挂上电话后,我没理会“非常”这个字眼,而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牢牢地记住了最后两个字——“清白”。不过,我还得和“造假大师”通个电话,准确了解一下这次事件的波及范围。如果他和索雷尔一样,也坐在美国监狱中——或者,他已经进了瑞士监狱,正在等待被引渡至美国,那么我的情况依然极其不妙。但如果情况相反,即他也是清白的,那么他仍能施展他鲜为人知的造假艺术,之后,或许一切都能对我有利。
我用Starr Boggs餐厅的投币电话给“造假大师”打了过去。我听着他讲述瑞士警察如何突袭他的办公室,如何带走了装满记录的箱子,我的心跳一路加速。是的,美国要求对他进行审讯,但他目前没有受到正式指控,至少就他所知是这样。他向我确保,除非国际刑警凭借国际逮捕令将他带走,否则,瑞士政府绝对不会将他交给美国,不过从现在起他不能随意离开瑞士了。
最后,话题转到了帕翠西亚姨妈的账户上来了,“造假大师”说:“部分记录被带走了,但他们并非特意针对这些记录来的,只是被其他案子牵扯到了。但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害怕,这些记录里没有任何一项表明这笔钱不属于帕翠西亚·默勒。然而,既然她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建议你在这件事没有风平浪静之前,先不要用那些账户进行任何交易。”
“这还用说,”我回答道,并玩味着“风平浪静”这四个字,“但我主要的担心并不是能不能拿到这笔钱,我真正担心的是索雷尔会不会和美国政府合作,说这些账户是我的。罗兰德,这可会给我带来大麻烦的。或许,如果能有一些文件表明这笔钱确定无疑是帕翠西亚的就好了,这样我们的胜算就大得多了。”
“造假大师”回答道:“但我的朋友,那些文件已经存在了呀。或许,如果你能提供一份列表,写明哪些文件会帮到你,以及帕翠西亚的签字日期,我会帮你搞定的。”
果然不愧为“造假大师”!真正的“造假大师”!他仍然站在我这一边。“我知道了,罗兰德,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但现在,我想,最好的做法就是静观其变,祈祷好运。”
“造假大师”说:“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在调查结束前,你应避开瑞士。记住,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我的朋友,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来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挂上电话时,我知道,我的成与败就系在了索雷尔身上。不过,我也知道,我必须继续我的生活,镇静下来,继续工作,和女公爵共度良宵;我必须让自己听到电话响或前门意外的敲门声时不再心惊肉跳。
而我后来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我又让自己沉浸于种种疯狂的事物之中。我回到了史蒂夫·马登鞋业大楼工作;继续为我的经纪公司提供建议,充当幕后掌舵者;尽管毒瘾不时发作,我仍然尽了最大努力,对女公爵和钱德勒扮演着忠诚的老公和慈父的角色。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毒瘾亦与日俱增。
和往常一样,我很快就为自己找了借口——提醒自己我很年轻、富有,我有一位美丽的太太,一个完美的女儿。人人都希望能过上我这样的生活,不是吗?有什么样的生活能比“有钱人和生活紊乱者的生活方式”还好?
到10月中旬,一直没有索雷尔逮捕一事的反馈消息,我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很显然,他选择不与美国政府合作,“华尔街之狼”再一次躲过了敌人的子弹。钱德勒刚刚开始学走路,现在她正以弗兰肯斯坦的方式走路——双臂伸向前方,双膝锁在一起,僵硬地四处走着。当然,这个天才宝宝还非常健谈。事实上,过首个生日时,她已经能讲出完整的句子了——这对一个婴儿来说可是了不起的成就——毫无疑问,她一定会获得诺贝尔奖,或者,至少也能因高深数学而获得菲尔兹奖。
与此同时,史蒂夫·马登鞋业和Stratton Oakmont形成了鲜明对比——前者呈迅速上升之势,后者则因构思奇差的交易战略和新一轮的监管压力而逐步走向衰落(这两点都是丹尼咎由自取)。Stratton衰落的原因是,丹尼拒绝遵守证券交易委员会和解条件中的某项规定,即Stratton需聘请一位由证券交易委员会选定的独立审计师,审核公司的业务,并提出建议。其中一项建议是,公司安装录音系统,录下Stratton员工与客户之间的电话谈话。丹尼拒绝执行,证券交易委员会起诉至联邦法院,法院颁布强制令,要求公司安装录音系统。
丹尼最终投降了——否则他将因蔑视法庭而被送进监狱——但现在,Stratton得到了一项不利于它的指令,即所有50个州均有权吊销Stratton的经营许可证,当然,这一点各个州已经慢慢开始在做了。很难想象,Stratton经历了大风大浪,却因为拒绝安装录音系统(而且最后还是安装了)而遭遇衰落的下场。最近,Stratton研究出如何规避这一系统了——只用Stratton的电话线讲些合乎规定的话,而当员工们感觉想越界时,则用手机与客户联络。但现状一目了然——Stratton已时日不多。
比尔特莫尔和门罗·帕克的老板均表达了他们独立经营、不再与Stratton做交易的意愿。当然,他们在表达意愿时充满了无上的尊重,他们均愿意每公开发行一只股票就向我支付100万美元的贡金。一年大概会有1 200万美元,所以我高兴地接受了。根据竞业禁止协议,我每个月还会从Stratton那儿收到100万美元;此外,每隔几个月,将我名下持有的Stratton帮忙上市公司的内部股票(144股票)大量抛出折现,又能入账四五百万美元。
不过,这些与我在史蒂夫·马登鞋业所能赚到的钱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史蒂夫·马登鞋业似乎在一路飙升,这让我想起了Stratton创立初期,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些兴奋的日子……那些辉煌的日子,当时,第一批Stratton员工整天埋头打着电话,“疯狂”——我生活的代名词——当时还没有全面掌控我们的生活。所以说,Stratton象征着我的过去,史蒂夫·马登鞋业则代表着我的将来。
此时,我正坐在史蒂夫对面,他充满防御地向后靠在椅背上,试图躲避唾沫星子横飞的约翰。史蒂夫不时看看我,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个‘吐唾沫的人’一说到订购靴子这件事就变得残酷无情,尤其是现在的靴子季节几近结束了!”
“说教者”也在房间里,一逮着机会就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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